一路繁花
庖恢弊匪嫠较侣ァ?br /> 接下来易灵殊就进宫了。宫门即将下钥,宫人追着提醒她快出来。紫治还没进后宫,她刚和几个心腹臣子谈过话,还在书房内考虑。
午前,司徒定海和翟名来了,提出求娶紫炎为五皇女正君,并愿以五船珍宝、千匹宝马为聘礼。迎娶时以国书昭告,紫炎到茅吉京都晋水城外后,御制华盖仪仗进城,以彰显尊贵。
最令人动心的,是结亲后两国正式联盟,世代友好,共同进退,对纳夏、大至情况互通有无,遇战事相互支援。茅吉强盛,这样等于是给紫湛一个天大的便宜。
但紫治也不是头脑简单之人。茅吉两只来了十几天了,一直对正事避而不谈,虽然流露出对紫炎有兴趣,但没真正说什么。现在突然提亲,又是这样优渥的条件,她怎能不疑心?
紫炎是优秀,但也绝不会因此让茅吉皇女迷恋到这种程度,何况卓亲王这个老狐狸为什么敢拍板这样的事呢?还是她们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定议?
茅吉与突图关系如何?与大至是否交好?是否知道紫湛与突图订立盟约?如果紫湛与茅吉成为姻亲之国,是否还维持与突图的盟约?
紫治不能不焦心,这不止是儿子出嫁,还关系到国家走向。可惜谋臣们分析来分析去,提出了数种可能,她还是觉得不是真正的原因,没有猜透那关键点。
就在这时,易灵殊求见的通报传到了书房门外。紫治诧异,易灵殊为什么这时进宫?但她也想与其商量一下,问问她的看法。也许,陪同几天的易灵殊能够给她另一种解释。
紫治,很期待。
落座奉茶后,书房里的宫人都被遣了出去。紫治说明了事情经过,也简要说了自己的担忧和对联姻成功的希望。最后问易灵殊的意见,却忘了问她为什么进宫。
易灵殊将突图的事情说了,隐掉了消息来源,两相对比,觉得茅吉是故技重施,存了先灭突图再打紫湛的主意。
紫治听了一惊。她想过茅吉的动机,却没想到和大至有关。这两国的背后动作足以让紫湛陷入危机。
但紫治细想了一阵,又有些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她思忖道:“照这样说,茅吉应该是想骗个最受宠的帝卿,才貌出色更好,炎儿倒是符合条件。但如果是假意联姻,翟名为何以御制印信做凭证?”
“御制印信?”易灵殊也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了。
紫治取出个精美的楠木匣,盖子上刻着茅吉的国家象征鲲鹏,打开来果然是一枚玉章,质地油润,雕工精湛。拿近了看,章子刻的是“晋水长河”。
从匣子和玉章来看,这不是赝品,那玉章被多年把玩使用才能呈现的圆润细腻是做不了假的,而且易灵殊可以从章子上感知翟名的气息,已是深入了内里。
作为皇女,都有御制印信,虽然不止一个,但都是珍贵有信力的。以此为凭,如果出尔反尔,无论翟名还是茅吉皇室的声誉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这是翟名处理皇族事务和家事的印信,应该无假。”紫治补充道。看来她已经调查过这章子,断定了真假。
“单一枚章子,也说明不了问题。”
“还有这个。”紫治又取出一样东西:竟然是司徒定海的佩刀。卓亲王的佩刀伴她沙场征战,与她一样声名赫赫。这样的刀对主人,对军队都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代表着主人的意愿和志向,基本是不会离开主人身侧的。
易灵殊也有点犹豫了,司徒定海舍得把刀做凭证?不怕骗婚后再也找不回了?把皇女处理家族事务的私章和亲王佩刀做凭,怎么看也有点过。
难道,她们对紫湛和对突图的态度不同?到底如何对紫湛,这才是两人来的目的?最后下决心真的求婚了?为什么下的决心?
“朕也在想为什么下的决定。”紫治似是知道她的想法,看来的眼睛发亮:“但直到刚才都没想透。现在突然明白了。”
易灵殊觉得她的眼光太过热切,有点不舒服。唉,紫大婶又不是美貌男子,这样热切盯着个女人,谁都不会舒服。
“司徒定海提出,还想把茅吉皇室的男子嫁过来。当时我只当她随便说的,因为朕的女儿不是已有正君,就是还未成年,几个郡王世女也都成亲了。她们来了多日,又到处打探,应该都知道,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想来,那二人的人选就是你!”
易灵殊有点好笑,桃花满天飞?就凭那两只被冷水泡澡,恨她还不够,倒上演不打不相识,结成好姊妹的戏码了?不可能。她们的身份、尊严,根本就不会这样想。
“应该不是。今天我还戏弄了她们一下,两人很是狼狈,分手之前甚至口出恶言。”易灵殊摇头道。
“戏弄了她们?”紫治深深思索,最后浮起一丝笑意:“或许正因为如此,这两人才做出决定。”
易灵殊无声的看向她。对于这些人的心机盘算,她自叹弗如。
“她们最初的意愿确实不明,欺骗和联姻的可能性都有,从前倨后恭的态度来看,欺骗的可能更大。但爱卿之能为,令两人心生忌惮,决定拉拢,所以真的求婚,还想嫁来一人给你做正君。”紫治眼光烁烁:“所以,她们本来的假求亲变成了真的,又没有带适合的凭证,为了显示诚心,就以印信和佩刀为证!”
她见识过易灵殊的本事,相信足以让茅吉人胆怯。她还有话没说完,那就是紫湛因为易灵殊而得福,但那太打击她君王的自信,所以就自动忽略了。
“如果真是这样,陛下的意思呢?”
“此事还需核查。如果为真,当然联姻为上策。”
“我不愿娶怀有目的、不曾谋面的茅吉男子。”易灵殊很干脆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爱卿当然不必勉强,那是茅吉的一厢情愿。不过翟名是受宠的皇女,很快还要封王,炎儿配她做正君倒也不委屈。”
易灵殊无语,合着这位母亲根本没把儿子是否幸福当做考量标准。茅吉遥远没关系,以后都见不到也没关系,会不会受委屈更没关系,只要门当户对,能带来利益就行。
不过皇子们的婚姻,大多如此。即使嫁在紫湛,也差不多,还做不到王君的位置——不能嫁给自家人吧。
“如果这样,紫湛就有了强有力的支持。不用怕纳夏的时好时坏态度了,即使大至与其结盟,也危及不到我国,时日长了,还可能联手打击大至!”紫治兴奋起来。虽然没有喜形于色,也不禁有了笑容。
易灵殊冷眼看她意气风发的样子。这位说不定还想着吞并大至,扩大版图呢。
“陛下以为,一国兴盛靠的什么?”易灵殊等她平静下来,淡淡问道。
紫治不知其意,问题又太大,就没有回答。
“国主贤明,臣子能干,官吏廉洁,人民富足,军队强劲,天下大治,这样的国家想不兴盛也难。”易灵殊慢慢说道:“君王昏聩,臣下昏庸,官吏贪腐,人民苦怨,军纪涣散,怨声载道,这样的国家不衰败也不可能。”
紫治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易灵殊在指责她是后者?
“陛下算是勤勉爱民之主,这样的事情更应该慎重。当初我们与突图订立盟约,是否要因为茅吉的介入而废弃?”
紫治呼出一口气。她之前都没提到这个事情,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考量。如果争取到茅吉,突图可以放弃。何况帮助突图,她也力远弗及。
“信则立的道理,陛下应该深有体会。为眼前一时利益放弃长远规划,是为不智之举;突图为履行承诺,在大灾之年仍然强攻大至,而我国却与其敌国联姻,是为不义;以帝卿和亲换取虚假信义,置国家于危及之中,是为不仁。”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鸟。明天,哦,不,已经是2点多了?是今天不更了。
无力的摇着洗脸毛巾:留言,留言就是力量。
我邪恶的小心思,不能让男滴都好过,紫炎和琪亚必须要悲剧一个!亲们自己选吧。
鸿雁
“爱卿言重了。朕所作所为,全是为了紫湛今后。”紫治脸色阴郁起来。
“就是为了紫湛,为了你的统治,才要多方衡量。从古至今,从来没听过哪个国家靠和亲成为强国霸主,只有被牺牲的可怜男子埋没于尘烟当中,徒惹后人讥笑。国亦如家,哪个大家士族是靠嫁子兴盛的?只有小户人家送儿攀附权贵,又能得到多少实惠?得到了又能维持多长时间?皇家无亲情,何况是姻亲?”易灵殊的声音幽幽,在肃静的书房有种直达内心的冷静。
“国家之间只有共同的利益,地位是靠实力来确定的。富强兴盛就有资格指点江山,积贫积弱就只能任人宰割,联姻不过是个形式,是个比国书盟约更醒目的契约,面子上好看而已,更何况随着形势变动,联姻能阻碍什么?能改变什么?”
紫治心中仿佛被扎了一下,从喜悦中重重跌落回现实。这样一针见血的话,她只从母皇处听到过。多年来,所有的算计谋划都掩藏在仁义礼信之后,那些道德文章像块遮羞布,把人人都知道的内幕盖起来。
真实,就是力量。
“陛下再考虑一下吧。我不是反对联姻,是反对这种不对等的联姻。今天夜里我要去茅吉,希望陛下在我回来之前,先不要轻易决定。”
“去茅吉?那么远,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很快,快的出乎你的想象。”易灵殊笑了,冷冷的眼睛和微挑的唇角,在烛火的照射下有些邪魅。
一个半月前,琪亚正式答应了茅吉的求婚。
他不能不答应。草原上因为天灾人祸死去的人太多了,活下来的也苦苦挣扎在草料贫乏,牛羊大损的灾难中。这样的情况下,病患多了起来,突图本来就缺医少药,病倒的人缺乏治疗,更是人口锐减。
就连阿山也病倒了,他本来有了年纪,又长年操劳,平时不觉得怎样,一旦病倒就迅速加重,没几天就陷入了昏迷,经常连人也认不清了。
百塔尔刚出生的孩子,也因为父亲营养不够,喝不足奶水而啼哭。起初是有力的嚎啕大哭,后来越来越弱,已经变成了小猫样的嘤嘤哭泣。
琪亚还知道,和拓令渺面临的难题不只这些,还有蔑尔起的扰境试探。这个隔了一座雪山的国家,幅员辽阔,国力很强,尤其冶锻工艺高超,制造的刀剑硬度和锋利度都比突图强。
她们有两条路到突图,一条是绕过雪山,穿过沙化盐碱地,一条是翻越雪山。或许还有其它的秘密路线。蔑尔起国土虽广,有些地方人却不能生存,倒有不少铁矿石、宝石。
蔑尔起想侵占突图草原很久了,但突图人强悍,多次不能得逞,所以这些年保持了平静。但这平静被突图的灾难打破,死水微澜,沉渣泛起,她们已经开始小股的骚扰试探。
而大至,在上次的反击中重创了突图,这样的情况下,琪亚怎能不忧心?他知道母亲整夜睡不着,知道百塔尔悄悄抱着孩子流泪,那是他的妹妹,可汗的嫡长女,本来结实的小家伙变的那样瘦弱。
茅吉想娶他吗?能为突图换来救灾的粮食药物,能换来无数草原女儿不再血洒疆场,能为换来母亲的安稳睡眠,能让像阿山一样的老人不再沉疴难起,能让像百塔尔一样父亲不再暗自哭泣......
能换来这么多,做什么都值得,何况是嫁去当太女君。太女君呵,将来的凤后,他会联系突图和茅吉,抵住大至,教训蔑尔起,保护这片草原上的人民。
那个人,他会忘了,会忘了吧 ......
琪亚毅然决然地答应了婚事,匆匆准备就跟着使者赶赴茅吉。草原上没那么多规矩,像紫湛那样婚嫁前各项规程、迎送仪式就要耗费一年半载的风俗,他们根本无法想像。出嫁的男子骑马或是坐牛车到妻家,亲友们热热闹闹的喝场酒就行了。
走的那天早上,琪亚身穿嫁衣去看望阿山,握住他昏睡中的手,没有哭泣;最后抱抱妹妹,拥抱百塔尔,也没有哭泣;拜别母亲,看到她眼角深深的倦纹,仍然没有哭泣。
扬鞭上马,送行的人跟随着,走出了金帐两箭之地时,琪亚停下,跳下马深深眺望草原。
每个出嫁的男儿都要唱送嫁歌,表示依恋亲人,惜别朋友,和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只有那些不愿嫁的才不唱。他走的时候,那平静之中的悲伤,让人们都以为不会唱送嫁歌了。没想到琪亚还是停了下来,唱起了歌:
鸿雁,天空上,队队排成行。
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