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逼心





  原本以她平常的处事,决计会不以为意的走开。只是心情恶劣的九凌这次做下了一件十分意外的举动。
  负了双手,黑衣的女子如纸鹤一般落下,躲过哨卫,无声的立在搭起的高台下一角阴暗里,看了一眼那个俘虏一样的人。
  长发耷拉覆住了脸,那人一身狼狈衣衫褴褛,似是被拖在地上活生生拽进来的,俨然吃了不少苦头。有些眼熟的身形。
  什么人有作俘虏的价值?那个小头领俨然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
  黑衣的女子顿了顿,一拂衣袖如进无人之境,身形一闪快的让人以为恍若错觉。
  郁离顿在岩下,头痛的抚额。慕容奕玦隐在暗色里的脸微微讶异。
  要不要跟上去?慕容公子打了个手势。
  自然。郁离无奈的点头叹气,怀疑自家主上是想借机实行报复,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俯身朝着最近的戚穆吩咐几句,他转头对身后的扶桑一行人打了个手势。
  扶桑点了点头……一挥手,领着剩下的十几号人继续潜着往外飞跃。
  走吧,慕容公子。郁离无声的张了张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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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章 出乎意料(下)

  “大人,属下已经将人带回。”展手示意了身后拖进来的人,黑脸的小头领掩不住激动之色,平步青云的日子,更进一步了。
  谷口驻扎的主事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左脸上一道刀伤尚未痊愈霍然狰狞,整个人阴鸷无比,见了瘫倒在地上的人,眼中猝然燃起仇恨的火焰,阴邪无比的笑开。
  “陆光的儿子落在了我的手上,真是天意啊!”
  他阴沉沉的目光在地上一动未动的人身上停住了半响,凶狠的似头豹子般露出杀机,“若不是将军一早吩咐要用你来威胁陆家,今日本将必杀你泄恨!陆光敢在本将脸上留下如此侮辱,他的儿子老子倒是要好生招待!”
  黑脸的小头领讪笑着搭上话,恨恨不已,“可不是,这小子,简直就该死!躲得倒是紧,暗中查访良久,才在一处僻静的山水之地逮住他,一个亲卫队被他杀的竟只剩下十来人!”说罢男子暗暗抹了抹额,回想到当日的情景,依旧是有些悚然。
  当时只要那小子的剑再近一分,他的脖子就要搬家了。都被砍了好几刀了,这小子还像个野兽一样只管扑上来杀人,那眼里的光,竟像是杀神再生一般,狠得他妈的吓人!
  不过是他娘的杀了几个贱民,这小子一进屋看见地上的死尸就完全变了个人。
  不过再怎么厉害,如今照样掉在他们手里!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也未有,浑身是一股死般的冷寂。黑脸的男人觑了一眼,暗啐了一口,这小子在马尾后拖了几个时辰,不会死了吧?
  刀疤脸转了转脸,走近地上的人,伸腿将人踢翻,仔细瞧了瞧。
  长发散乱,面上有细碎的伤痕和擦伤,那张脸俨然是陆羌。浑身上下衣物磨得破碎,露出腰间胸口几处刀伤,他胸口尚有微弱的起伏。
  看来没死。刀疤男子转首问,“可曾报信与将军?”
  黑脸的男子点头哈腰,脸上带着恭迎的笑容,“刚回来,便吩咐人去报信了。阿其做事,大人请放心。”
  刀疤的男人哼了一声,“你小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去,把这小子仔细关押,找个大夫把他弄弄,他要是死了,我们对着陆光可是少了张王牌!”
  黑脸的小头领阿其连声唤是,叫了人提着陆羌出去。
  刀疤脸的男人出了房对着门口的人吩咐几句,又转回,隐约听见低咒声,“该死的,将军吩咐拦截的人,到现在还没影子!”
  外间一抹黑色的影子如闪电般晃过。
  郁离缩在一角下,皱起了眉头。陆光的儿子?他只知道陆家长子陆羌破门而出潇游天下,这西绥侯大费苦心抓这小子来,看来前线的陆光有的煎熬了。
  主上要救人?他摇了摇头,有些不太相信。转头看了一眼隐在不远处的慕容奕玦,难免讶异了一把,这小子藏得这么深,双腿残疾是假,没想到功夫还这么好,啧啧,真是越看越顺眼。
  重伤未醒的人被一路拖着往柴房去,没办法,此处未设牢狱,只得这么个地方将就。黑脸的男人正推门准备进去,忽而脑后几声风响,他大惊失色的转头。
  黑衣的年轻公子站在他身后,细眼微吊似笑非笑。
  “来……”尚未来得及出口的呼声戛然而止,男人额上爆开一个血窟窿,缓缓依着门倒进柴房。
  “还以为会弄个多大阵仗迎接我呢……”黑衣的九凌扔了手上的沙石,提起地上没有知觉的陆羌,反身飞跃。
  “主上。”郁离在那人点地借力的瞬间迎上,对着黑衣女子有些冷然的脸,迟疑道,“这是陆少爷?”
  顿了顿身形的人,扫了一眼远处快要走过来的卫哨,觑见慕容奕玦站在一处角落观望,一甩手将昏迷的陆羌扔到忠心的属下身上,只淡淡答了句,“带着。”转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郁离欲哭无泪。下属的命啊。扛起重伤的人,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跟上。
  这么高调的救人,估计不出半会儿,人家就会发觉了。此时若不赶紧混出去,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本来可以雁过无痕的,主上,这是惹得哪门子麻烦。
  夜色下,黑乎乎的三个人影急迫的靠近谷壁,飞跃至高台之下,顿了顿,又一刻不敢耽搁的纷纷翻过高高的城墙跃出,其中一人扛着一团,半空中微微有个趔趄,幸而旁边有个人立马提了一把,终于成功的跃上台子,最前面一人已经劈手弄晕了执着夜守的两人。
  出的潼关关口,三个人影快速奔出,只听得后面锣声忽起,声响震天。心下明了,是被发觉了,更是跑得快了。
  跑了一盏茶时光,扛着一团人的郁离有些吃不消了,前面的主子依旧快的似雷霆闪耀,慕容公子跟在她身后,竟也是差了一大节。
  亏得这地方宽阔只见杂草,不然还真的没影儿了。
  “主上!”只见原本空旷的广漠上突然凭空蹦出了十几号人。
  黑衣的九凌一展双袖如片纸鸢缓缓沉落静驻,转头等后面的两人赶上。
  “戚穆去前面的客栈弄马匹接应。”扶桑道。
  九凌微微点头。
  “他们很快会追来。”桃花般的公子赶了上来,皱了眉。
  “无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的女子声音淡淡,“谅他也不敢派出大片人马,陆光此时正驻扎在十里外时刻关注,想必很高兴有人送出门。”
  也就是说,即使追出来,人数必定不敢太过张扬。
  郁离终于扛着人走过来了,暗叹,这小子真重!
  “换人继续。”扫都没扫一眼辛苦的属下,九凌转身如风般又掠出,徒留一阵清风吹过。
  郁离将人放给另一个倒霉的小子,暗忖,人跟人果然是有差别的。
  ————
  广袤的土地上只孤零零开了一家客栈,供来往的商旅驻店休息。近日更是少的鬼都不上门。两地开战,此间老板还未跑人,不得不说,勇气可嘉。
  穿着便利的男子戚穆走进了这间客栈,暗自赞叹自己果然先见,出来的时候偷偷顺手摸了一个路人头头的腰牌。一早就知道,这东西早晚用到。
  “掌柜的,有马没?”戚穆近了柜台,朝着瞌睡状的老头子喝喝。
  “有啊,敢问客官有什么需要?住店,打尖,还是……”
  “呸!爷是奉了头领的命令前来征用你的马匹的!”作无脑状的人低哼。
  “征用马匹?”老头子眼中精光一闪,明显不信。
  “得了得了别不信了,给,牌子。”戚穆大咧咧扔了牌子,突而神秘道,“老爷子,其实你不信,我也不信,上头大半夜的叫我一个小喽啰出来上你这买马匹,我这浑身都哆嗦呢!”
  老掌柜一抬头,“你哆嗦什么?”
  一派粗线条模样的戚穆皱眉道,“大半夜上你这弄个十几匹马,这事儿诡异!”使劲儿往掌柜那边凑了凑,“你说,那陆大将军的大军就扎在不远处呢,搞不好,你这客栈里就藏着眼线,我一来,就……我常听大人们说什么行军打仗,兵行诡道,要把人拿去做诱饵……要把我抓去了,我肯定受不了刑把什么都招了,我家大人会那么放心让我出来?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清楚为什么(装傻兼无中生有中),老爷子,你说怎样?”
  老掌柜老眼不动声色的闪过精光,暗忖这小子多半是里间关内弄出来当炮灰的傻子,是用来泄露假信息的二愣子,(真是想复杂了)脸上却依旧一副谁信的表情,嘟哝起来,“哎,小哥,别拿我老人家开玩笑,你要马只要给足了价钱,我老人家当然做这笔生意。”
  “那好。”戚穆笑得一脸灿烂,“事不宜迟,掌柜的,领我去看看吧。”
  老掌柜笑了笑,朝楼上喊,“猫儿小子,陪这位客官去看看马。”
  楼上应声而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身形细瘦,蹬蹬下了楼过来领人,转头间,和老掌柜交过意味不明的眼光。
  说是马厩,倒不如说是个露天的场子,圈了个地儿,养了二十来匹,将缰绳系在钉在地上的木桩子上,准备着留给需要的客人用。
  天色漆黑,叫猫儿的伙计提着灯走在前面,戚穆随在身后,走近马圈,伙计转头笑盈盈的唤,“客官,你走过来仔细看看,看是否满意?”说着将灯笼往圈中举近些。
  戚穆果真俯身去看。
  正在那时,脑后突然风声一起,原本该被一手劈晕的人像脑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形快如闪电,反手抓住偷袭的手刀,旋身一掌将人劈倒。
  “哎,小子,也不看看是谁,随随便便就动手。”看来这客栈里确实是陆光的人啊。
  还未来得及露出惊愕之色的伙计立马倒下去,被戚穆提着轻轻放在地上。捡过那盏灯笼,收了一摞马鞍,戚穆跃进圈,摸到栅栏劈手开了圈口。马匹惊醒,纷纷抖了抖身,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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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 破灭的幻影

  快马加鞭的跑了两日,终于又缓下来。
  郁离分了道一人赶回京城。剩下的一行人又驾着马车慢慢悠悠的赶路。回了大顺的地盘,松下来不少。
  马车里此时溢满了浓重的药味,正襟端坐的黑衣九凌面色不佳,闭着眼。扶桑正给榻上的陆羌换药,暗叹这小子在如此颠簸的状况下居然没挂掉,真是命大。
  “主上,我们要带陆少爷一并走么?”扶桑换好了药,转头问坐在一角的九凌。
  黑衣的女子睁开眼,淡淡的扫了一眼榻上的人,皱了皱眉,道,“最迟明日,你将他带回陆府。”
  扶桑悔不当初。真不应该开口。不甘心之下垂死挣扎,“可是,陆少爷他身受如此重伤,且早已与陆家脱离,贸贸然将人……”
  话到半途卡掉,一个冷嗖嗖的眼神射过来,扶桑没了勇气为自己推脱。好吧,他承认,他是在想,送这小子回去了,他怎么赶得及一块儿回海域?
  顿了顿,九凌冷淡的目光眷顾了一眼榻上昏迷的人,没什么感情的下了总结,“两军交战,陆清不想因为自己的儿子面临两难的话,自然知道看好人。能救他一次算他命好,再有下一次,不如直接让那老头子一刀砍了省事!”
  扶桑噤声,同情的看了一眼陆羌。这个传说中跟主上一样不从长辈的少爷,就是脑袋不灵光了点,要是像他家主上那样恐怖,估计这会儿受罪的也只有别人。
  若不是尚晨殿下曾经和陆家有颇深的渊源,扶桑几乎可以肯定,这位重伤的少爷即使被主上顺手捞出来,也会在半途上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踢下。现下叫人送回去,算是讲情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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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
  看不到边的大片红色铺洒开来。
  “哥哥,等到冬天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爬上山布陷阱,到时候你要捉一只白狐狸给豆子哦!”
  他微笑着去摸孩子漆黑的头发,想要答一声好,喉咙中却似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的声音。
  猝然间,漫天血色涌来……那个笑的纯真可爱的孩童瞬间便被湮没无踪!
  如潮水般的血吞没了孩童,妖兽一般诡异狰狞,急速退去。
  “小豆子!”他嘶哑出声,没命的拔腿冲去,拨开漫天的红色在窒息的血腥里仓皇四顾,“你快出来!那边危险!”
  然而没有人回答。眼前一片模糊。
  他似呼吸不过来一般急喘两口气,慢慢镇定下来,眼前再次清明的时候,院子里开着玉兰,依旧是平常一派温馨的农舍。
  是做了场噩梦么?他有极不安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