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半生





份的我,都爱极这杯中物,我苦笑,人啊,烦恼时,恨不得立刻醉生梦死,一了百了。半醉半醒间,仿佛见到有人走近,起初我以为是嘉靖帝,遂不管他,继续喝酒,然而,他走向了许久也不说话,我奇怪,努力睁开张大眼睛一看,原来是翊枫。我笑了,他平日里倒是很少上岛上来的。这厢前来,定是有话要和我说吧!待他坐定,我拿过另一个杯子斟满酒递了过去,他笑笑接过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酒?”他晃晃杯子问。我笑:“这是婆婆当初自先皇那里得来的葡萄酒,西域来的,极少数,大约只得几坛,都搜刮在这儿了。”
  “娘倒是好手段,这般好东西,想必宫内众人都没口福。”
  我惦记他前来所为何事,不由得问了出声。“你身体好些了么?这么晚来做甚?”他笑笑:“你我总算夫妻一场,也是我唯一看得上眼又不会看不起我的女人,临了来看看你。”“临了?什么意思?你准备上天入地?”我取笑,仍是准备再将他面前的酒杯斟满,原来夫妻做到这个份上,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喝酒谈天。
  他挥手示意不要再添酒,好笑地说:“你会不会奇怪为什么京城关于你我他三人的传闻经久不衰?”我老实的点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容不得我!又知道我性子傲,定受不了久居人下,又在女人庇护下苟活,所以放肆任传闻越闹越大,我不退出他绝不罢手。”叹了叹,走到我跟前轻轻站定:“不管如何,他万般算计,总是不愿亏待你的,如此这般,就是打算好今后你仍是好上台的。”
  我大骇,事情到了这部田地,仍没人打算罢手,难道兄弟之间,非得弄个你死我活么?他见我神色不愉,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不这般,留了我活口,以后有得打击报复他机会,我仍是不会放过的。”
  原来,都不是善男信女,只得我一人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我拿起壶猛灌,他叹了叹,夺过我酒壶放在吧台上,柔声劝道:“以前不曾好好待你,算我对不住你,来,乖,很晚了,回房去睡罢。”
  我不理他,继续独自沉思,渐渐的累了,只得无力懒散的趴在吧台上。他一直在温柔的注视我,此刻也笑了,不待我点头,大力拦腰抱住我,阻止我欲反抗的眼神:“不要拒绝我,我只是想送你回房。”我木然的任他抱着,仿似又回到第一次拜见婆婆那天早晨,他也是这般温柔和气。
  沉沉欲睡间,听到他低喃:“这样正好,我华丽退场,成全你们罢,我这辈子,从不曾为他人着想过,这回,算是为了你……”迷糊间,他帮我解下貂袍,把我轻柔的放进被窝,掖好被子,轻轻关门离去。我心里觉得有一丝不对,正要叫住他,无奈敌不过酒意,渐渐的也就睡了过去。
  ……
  正睡得十分香甜,突然被人用力推醒。努力的睁眼一看,是绯红、绿萼二人,奇怪,天还没亮就叫醒我做什么?绯红倒也罢了,绿萼那张平素波澜不惊的小脸竟是十分张皇失措,我心里‘登’地一下,仿佛预料到什么,果然,绿萼十分震慑:“主子,王爷刚刚没了。”我凝神许久才得消化这个消息,他不久前才和我喝过酒来的。
  我急急问:“几时没的?”绯红抢口道:“燕姨娘说,她二更时分看王爷睡下了才离开起夜,待净手完毕回去便……便吞了金,想是王爷早有打算的。”
  我瘫软在床,原来……他刚刚是和我告别来的。我不理会绯红绿萼二人的叫唤,只身来到小花厅,两个空空的酒杯一个壶,都安安静静的摆在那。一时只觉气力会消,她姐妹二人紧紧跟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遍狼藉,绯红插嘴道:“主子早些时候和谁喝酒呢?”绿萼颇有感叹:“还有谁?当然是陛下了,不然,还有哪个从岛正门过来呀,大门关得好好的又没声没呼。”我拿起他刚刚用过的那个酒杯,明明很玄乎的事,竟不觉得后怕,只得无限凄凉。
  ……
  去年是信太妃,今年便是翊枫,信王府这大丧竟是没完没了了。我疲困至极,信亲王府上头没长辈,只得我一个女流之辈支撑着,所以这回是由着礼部来操办的。原因嘉靖皇帝又出了一道圣旨:信郡王以死明志,忠义两会,其情可佳,特晋为亲王,赐号端敬。
  明眼人都知道,这回托皇上洪福,王妃又长进了,我这王妃,也算得上是风升水起了,本事一茬接一茬,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嘉靖也算是有心,连个干干净净的信亲王妃也不让我当,非得弄出个端敬王妃出来,以便这样看起来,就和狐媚子信太妃及叛王翊枫再无瓜葛。我便是他一个人的端敬王妃了。
  哈,高手过招,虚虚实实,终是得一人死亡才得以结束。不然,纵使两败俱伤也要分个高低,付再多的代价也再所不惜。这回翊枫精疲力竭,他输得彻底,明知道也许还有万分之一的东山再起机会,但他不愿意等,放手而去,说白了算是成全我,仔细一瞧,我与嘉靖之间,又多了一道枷锁,谁输谁赢?天知道。
  待端敬亲王翊枫停灵皇国寺,这回他母子二人算是真正意义上是团聚了。
  这回是真正的一口回绝所有人的探访,包括太后和长公主。周勃已回宫述职,整个信王府——不,现在是端敬王府静悄悄的,下人们在晚间都不大走动。有人说,不止一次看到过王爷只身一人大半夜的在后院溜达,说的人灵气活现,听的人战战兢兢。一时间王府入夜便再无人声。几位老侧太妃和老姨娘及公子爷们都从府里左端的院子里搬了出去,另择佳地以图个安乐,我也不加阻止,每每乔迁之喜,都备厚礼差总管送了过去。
  岛门再无关门落锁的必要,我经常大半夜的睡不着,走出岛去上几个姨娘房里小坐。亏得莺儿燕儿胭脂三位姨娘,无一人有孕,没孩子好啊,我多次想,要孩子有什么用,做人痛苦多,欢愉少……不要也罢。
  我鼓励她们,有合适的人又是实意待人,出府也没关系,想必翊枫也不需要这些可怜女子为他守节吧。
  她三人每每说及此处,都不再言语,算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又不是万能的,管得了她人的一生一世么?况且说多了,搞不好还以为我嫌弃她们,到时反添怨愤。
  嘉靖帝来过一次,我闭门不见,他叹了叹,也不强我,终于黯然离去。或许,还不是时候罢。这在个岛上,我只觉活得太过压抑,又忆起以前绿萼说起:我们张家在南方的应天,也就是南京还有老宅子,我穿越前便是长沙人,也有意回家乡看看。这回起了心,便吩咐绯红、绿萼二人收拾细软,准备轻装上路。青青也回岛上来了,我看她也乖了许多,便做主让她留守岛上,大小也算是个总管了。
  出岛问了问几个姨娘,有没有人愿意同我一道出门散心,她们均摇头不应。我只得吩咐赵总管,事事听几位姨娘的,又带上召涵以及绯红、绿萼并暗卫四人,出门而去。
  这来来回回的也算准备了几天,又通知了暗卫早做准备,虽说没直接去告诉嘉靖帝,但暗卫总归是他的人,想必他也是有所闻的,但他没来岛上,我也便不去计较,算了,不见也罢,免得到时没有话题。……然而,见到他真的对我不予理睬,说不遗憾是假的。习惯了每天的排场,温暖的呵护,骤然一切都没了,一时令人接受不了。
  原来一切在争取到自由后才刚刚开始,难怪有许许多多女性根本不去向往海阔天空,她们情愿伏在熟悉巢穴中天天抱怨。
  三辆马车叮叮当当的向城门外驶去,城门口并无人盘查。有些失落的看马车直驶上官道。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结队顿住交谈。正奇怪,为什么这儿人这么多?只听得‘吁’的一声,第一辆马车竟停了下来。不一会,听得暗卫甲上前来报:“主子,前边请您过去。”我问:“是谁?”他隐约其辞,呵,还会是谁?不就是皇帝老爷么?听说暗卫甲乙二人都是二品侍卫衔,又是御前行走的人,能得到他们好脸色的大小王公大员也不多,更何况这般恭敬。
  再见他,我也说不出是该高兴还是其他。唉,说我虚伪也罢,假道仙也罢,总是高兴居多的,他仍在意我不是么?
  待我下得马车,饶是我见多识广,也不免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大跳。四周站着近两千名穿黄褂子的禁军侍卫。在我们来的路后边,被人用黄围毡密密实实的堵了起来。嘉靖帝在朱三的陪同下,孤零零的站在众人之外的一座小山丘上。我只觉眼眶发酸,直直的向他走去。
  他一直用谴责的眼神看我渐渐走近。我只得低头呐呐地迎了上去,到了跟前站定不语。他狠狠地用力一把搂我进怀里,我扭捏道:“有许多人望着啦!”他叹道:“你这狠心的女人,朕那般待你,你却如此回报朕,你的心是那千万顽石变的么?”
  用力抗拒一件事的时候,最消耗精力,一下子就累得贼死。我只想逃开他一段时间,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这段横在他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已把我折腾得遍体鳞伤,或许是庸人自扰,但我是真的累了,需要休息。
  他幽叹:“如今你也走了,看看朕都剩下些什么?”汗,兄弟二人口气居然一模一样。“你还有你的江山”我调笑。“那本来就是朕的。”他言词挫挫,感觉得到我闷在他胸膛暗笑,想想不对,又继续补充:“你也终究会是朕的。”“……”深深深呼吸,能闻得到他身上好闻的清香,他不喜欢龙涎香,这点我很庆幸。
  他顿了顿,终于说道:“朕把这两千名侍卫都编派给你,你到哪都给朕带着,不准甩了他们私自上路,不然……朕天涯海角都抓你回来。”我惊讶:“我可没钱供他们吃供他们住。”
  他骇笑:“小财迷,放心,朕说过,你的那些个‘上有老,下有小’朕统统帮你养着,不会食言的。”顿了顿:“那四个暗卫,想必你都不知道名字吧?每回都是什么‘暗卫假’‘暗卫真’的。”虽然我佩服他的好记性,但明明是暗卫甲暗卫乙好不好,反正他们也没告诉过我名字。他笑了:“他们分别叫陈一、陈二、陈三、陈四,记住了么?朕把周勃留给你,你把陈三和陈四留给朕。”是猪都记得住好不好?这么小白的名字,我耸耸肩,不以为然。
  他终于松开我,好笑的看着我:“从哪学来的这些个野样子?好了,还有,朕记得你说过的‘不准忘了你。’你也给朕记住‘不准忘了朕’。”
  巨汗,想忘也忘不了啊,成千的侍卫群跟着。他皱皱眉,不声不响的把身上佩着的蟠龙玉佩解了下来又认真的给我戴上。边挂边交待:“这是朕的信物,你拿着它想怎么玩都成,就是不准丢、不准送人。”我大叫:“那要是被人偷了怎么办?”
  他笑得十分开心:“整个天下都是朕的,谁在朕的地盘上偷皇上的东西,朕就把谁千刀万剐。侍卫都会听你指挥,你想怎样都成,惹恼了你杀了也没关系,但是……不准对他们有想法。”看他眼神暧昧,窃,把我当小母鸡啊。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马车前,汗,在场的每一个人虽然都很有风度的齐齐把眼睛转向别处,我就不信他们一丁半点也没瞧见,他真的打算把我公之于众嘛,想给他们一个警告:这个女人是我皇帝的,你们不准有想法,也要阻止别的人对他有想法。
  但是让我高兴的是,他终于做结案陈词:“记住,两三个月玩累了就回家,不要老赖在外边,听到没?”我愉快的点头。美好生活,我来了。
  见我此等表情,他叹了叹,正色道:“看到英俊小生,不得目不转睛,不可与他说话,不许与之吃饭……尤其是喝酒。”
  “可以和他私奔么?”我瞠目结舌,笑问。
  他睁大眼睛,作一个狰狞的表情。
  我笑着跳上车去。
  皇帝哥哥可是让了不少步了。某天使决定原谅他,但死罪可免,活罪……哇哈哈哈,我不说!~~
  皇帝哥哥和臣子们已经闹腾了不少日子,待会女主会通过野史了解到的。
  大家说要不要来个晋江穿越黄金定律第二条:出走之十年生死两茫茫?

  江南行

  人活着是做什么的?
  谈情?说爱?享受?责任?义务?当然人 ,在所有人来说,穿越只意味着前三种,谈情与说爱以及享受。
  坐在舒适豪华的大马车里,我便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说实话,我自从来到这儿,便从未想过要尽责任和义务。偶尔回想起来,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不是没想过,要不要背几首红楼佳句给古人听听,让这些个古人也惊艳一把,可是……让人失望的是,我也没记全,毛主席文选被婆婆用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