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的麻烦(出书版) by: 六欲天(无聊的开始发文) [新花流] – 1011only_com
「对了,明天家俱店的人会把床送来,帮我签收一下,让他们把床搬去那间空房,以后那就是你的卧室了。」
毕竟两个男人挤在一张床上总是觉得奇怪,尤其是在发生了那么「精彩」的事情后……我还能这么镇静的对待这个小鬼,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结束了一周的忙碌后,死党刘德威照例来接我和董颢剀去酒吧聚聚,这次是一家新开的格调特别的酒吧。喧闹的酒吧里,只有我无法投入狂欢中,虽然今天是周末,我脑袋里想的却全是他的事情。
别问我为什么,也许是他太特别了。
和段其昱相处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他可以一整天不说话,看着手上的教科书发呆,甚至在和我交谈时都随时可以走神。我完全不知道那颗小脑袋里究竟负担了多少烦恼,因为从他借住那天起到现在,我还没见他笑过。
像透明人一样的少年,缺乏朝气、活力和笑声。
同样的,让我也陷入了烦恼中。
因为段晴天至今都没有出现,连电话都没有一通,仿佛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我用他留下来的连络号码打电话去他家,总是被一个已经非常熟悉的女声推托「他很忙」,「他刚出去」,「他加班」等等的各类借口,让我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我竟然被「仙人跳」了!
唉──
我拿起酒杯,一口气把蓝色淡体灌进胃里,顷刻间,火从胃部向上烧,舌头上产生麻辣的感觉。
呃,这酒还不是普通的难喝!
董颢剀用力拍在我肩膀上,嘴里散发出阵阵酒气,口齿不清地说:「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等空闺白守身。来,我们继续喝!」
我向老天翻了个白眼。
旁边的刘德威笑嘻嘻地把他架到墙边的沙发上去,又晃了回来。
点了杯黑色沙皇,他端者酒杯坐在我身边说:「那小子还真是三杯倒,还夸口什么今天不会的了。」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明知道他酒品不好还要灌他,等会你自己送他回家,我拒绝接收酒鬼。」
喧哗的酒吧里又掀起一阵狂潮,这次是一名男子在舞台上扭动,引来台下阵阵口哨声,飞吻,什么都有。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入酒吧,但我怎么都觉得这个酒吧……好象不太对劲?
我撞撞刘德威的手臂问:「你有没有觉得这酒吧里男人的比例比女人多?」
他啜入一口酒,和我拉远一点距离才慢慢地说:「因为这是guy bar。」?
酒哽在喉间,我强忍下要喷出来的感觉,非常困难地把那口酒咽下去。因为段其昱的缘故,我现在对「gay」这个字眼非常敏感。
「你居然带我们来gay bar?!」
如果我的眼睛能喷火,刘德威已经成了正宗火猪!
我揪了他的衣领几乎叫起来:「你要找男朋友我没意见,但别把我也拉过来!」为什么一进酒吧就被好几个男人请喝酒……想到这里,我的脸就更黑了。
刘德威拼命打哈哈。
「哪有这回事!天地良心,这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开的店,说要搞搞宣传,我想既然人家送了赠卷,也不好浪费,好歹给点面子嘛。」
「天地良心?哼,你要真有良心,我云字倒过来写!」我正要教训他这个出卖朋友的家伙,却一眼瞟到斜躺在沙发上的董颢剀有「贞操危机」,我只好放过刘德威,先救那个八卦男。
「喂,你想对我的朋友干什么!」我把那个对八卦男动手动脚的家伙从沙发上揪起来。
我发现我犯了一个大错误……有点心惊……那个家伙个头比我高比我壮,我在他面前只到他胸口那么高。
这不是个好现象。
我抬头看他,那双绿金色的眼睛俯视我。
「我喜你!」他突然这么说,还一把抱上我,再加一句把我的自尊心打击到底的话:「哇,腰细到我一只手就握住了。」
跟过来的刘德威非但不帮忙,还非常不合作地狂笑起来。
「天啊,人家多热情,我最爱的云朵啊,你今晚有着落了。哈哈,笑死我了……」
「那你就去死吧!」我恼怒地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可恶的家伙,竟然落井下石!
我累积了几天的不爽情绪爆发了!
「混帐,放开我!」我对那名死抱着我不肯松手的巨人叫骂:「再不松手,后果自负!」
那个笨蛋竟然还一脸惊奇地对我说:「我喜欢嘴利的小猫,你是日本人吗?」
「中国人!」我在他脚上用尽全力狠狠地踩下去再扭几下,他马上弯腰抱脚,我乘机在他肩膀的位置下了一肘,等他身体向下坠时又补了一个膝盖在他的胃上,动作迅速准确,巨人成功倒地!。
心情大好。
「走了啦,笨蛋!」我拉起已经醉到不知自己姓名什么的八卦男,半拖他出去。
刘德錍当然不会傻得继续留在酒吧里等人算帐,也迅速的撤离犯罪现场。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夜晚。
等刘德威笑嘻嘻地开车送我们回家时已经是午夜了。我带着倦怠和他们道别,穿过马路回家,从楼下就发弄我家的灯还亮着。
这小鬼,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我打开门,看见段其昱斜靠在沙发上,眼睛紧闭着,隐约能看见眼珠在眼皮底下微微转动,黑色的睫毛又密又长,瘦长而骨架明显的身躯看起来是那么脆弱,仿佛只要轻轻一碰,他就会散开、碎裂。
我无力地叹气。
走到沙发前,正想抱他到床上去时,他却醒了。
「喂,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他打着呵欠,一脸困意。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现在去睡觉。」
「不行,现在要说。」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我就知道他要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是我最近发现的,当他烦恼时,很容易发呆走神,当他要说的事情和他自己有关时,他就会这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或手,低声迅速的一口气说完。
「我表哥是不是现在都没有把钱给你?」
「嗯。」我觉得没有必要骗他。
「其实你根本不用去指望那笔钱了,我家那两个打离婚官司,根本不会舍得花一毛钱在我身上,他们不给段晴天钱,他当然也没钱给你。不过你别担心,我今天刚刚找到一份兼职,等我领到钱,我会给你房租和这些天花掉的钱。还有,可不可以让我住到明年,等我一满十八岁就可以正式工作,也可以租房子,绝对不会继续打扰你的。拜托!」
原来我找段晴天的电话被他留意了。不过……这个小子简直是在辱没我的良知!
我非常不满意地盘手在胸前,正式端出大人的威严来和他「交谈」:「请你不要随意天马行空地乱想好不好?」如果现在不讲清楚,到时来个什么离家出走少年惨死街头的新闻,我可不负责。
「我还没有穷到要一个高中生来封我交房租。而且你吃那么一咪咪的东西,根本花不了多少钱,至于你的兼职,你愿意去做我也不会拦你,钱你就自己留着吧。我这个地方,你愿意住到什么时候都行。」
段其昱多半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回答吧?
我戏谑的说:「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大好人,所以你不必用泪光闪动的眼睛看着我。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他低下头,楞楞的半天没说话。
我弯下身来,摸乱他的头发,轻声说:「别想太多了,你还很小,不必勉强自己做一个大人。放下你的围墙,接受一点我的爱心好吧。」
我大概能明白他那种仿徨无助的心情,父母离异又掺加了这种莫名奇妙的事情,有亲戚跟没亲戚似的,九转八折最后还被送到陌生人家里……?
看着那颗泪珠滑落在他的手背上,我真的很想把段晴天那个混帐揪出来痛揍!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就算做错了事,怎么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舍弃他?
我那一刻已分不清是酒精作怪还是同情心真的在泛滥,我忽然把他紧紧地抱在怀,希望能给他一个停泊的港湾,希望能让那抖动的双肩能在我怀中平静。
「我来爱你,好吗?」不经大脑蹦出来的话。
他哆嗦地抬起头,惊讶期望混合着其他感情的眼睛,在泪水的冲击下是那么纯净透明。
心里某个角落被重击了一下。
他说:「我会做一个很乖很乖的好孩子。」
不,不需要,你只要做你就好了。
我记得我好像是这样回答的………如果我没有醉倒的话。
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脑袋里有五十头牛在跳舞,严重的宿醉。
老天,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那些有奇怪名字的鸡尾酒了!?
我懵懵懂懂地下床,到浴室梳洗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换上干净的睡衣。奇怪,我明明记得我是醉到在沙发旁……昨晚的片段一点一点地接上来……呃,段其昱呢?
顾不得牙刷还在嘴里,我四处张望,奇怪,那小子怎么不在了?
该不会真的要去装大人,跑掉了吧?
可他的黑色背囊还在,睡衣也在。难道是出去买东西了吗?
我又惊又疑地担心起来,摸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他会去哪里。算了,如果他二十四小时后还没有出现,我就去登寻人启示。
浑浑噩噩地熬到五点多,我连一笔都没画出来,桌上的白纸依旧是雪白的。
奇怪,我连创作欲都没有了。
段其昱,你要是再不出现,等我找到你时就准备好被剁的觉悟吧!
正在脑海里诅咒着,门「喀啦」地打开了。我马上转身看——
「嗨,我回来了。」他笑着说,身上穿着麦当劳的制服,手上提着一个纸袋。
我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的笑容可以是这么爽朗,像是一道柔和的阳光,明亮却不耀眼,让人感觉到温暖和幸福。
我也笑了。
之后那女人很旧都没有出现在我家楼下,当我认为已经恢复正常时,段其昱又扔了一个麻烦给我。
「我没有收到开学通知。」
「也许是寄错地址或是发回你以前住的地方了吧?」我一边用计算器换算比例,一边继续在图纸上标明距离。
这些图纸不能有一点差错,毕竟这次的客户是一个非常有钱又交游广阔的家伙,只要他满意,以后我们的设计室就会有大把生意。?
「我打电话去学校问过了,他们说我被退学了。」他闷闷地说出来。
我愣了一下。「退学?为什么?」
不慎地又再次把烟灰落了些许在雪白的图纸上。内心哀悼一声,下次要记住画图时不能吸烟。这个坏毛病不知害了我重画多少次设计图,居然还没有悔改的意思。
「……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