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by 乱旋
宋春听他说得真切,便朝他揖了一揖道:“多谢师父了,只是在下沈溺已久,再难自拔,就算他是妖物,也离不得了。在一日便多一日欢喜,若是真死在他手里,在下无怨无悔,佛经常说,缘法命定,如何大师却不明白?佛也曾说过,人不可有执念,大师喋喋不休,岂非执念太过?”
他说完, 推开和尚难,唤了众从人,一径去了,那和尚给他说得呆呆的,在原地愣了半日,跺了跺脚,跟著追了下去。
宋春回到府中,顾九却不在,唤了杏儿来问,说是探姐夫去了,他远道而归,十分疲累,便上床歇息,再醒来,已经掌上灯来,灯光下坐著顾九,眉目如画,浅笑盈盈地瞧著他道:“ 你醒了?”
宋春一笑道:“你哪去了,我等你等得睡著了。”
顾九道:“请到道长了吗?”
宋春摇了摇头道:“他们都不在,白跑了一趟。”
顾九便走到床边道:“其实玉皇观的道士来了也不济事的,文秀有千年的道行,寻常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宋春睁大双眼道:“文秀?可是那日将我引到山中那个少年?”
顾九点了点头,自怀里取出个锦盒递给宋春道:“这是紫桐合出来的驱毒药,你拿去给那位娘娘服下,连用三日便可驱尽她体内的毒,我会去找文秀,让他不要再去纠缠她。”
宋春接了那盒子,只觉得一股幽香真内隐隐透出,便道:“文秀。。。。。。。是个什麽精怪?”
顾九道:“ 他的真身我不能说给你听,但我能再世为人,全是他的功德,若是你真心爱我,就别再去妄想收服他,我去劝说他放过你们的娘娘。”
宋春看著顾九俊秀的脸面,终於忍不住道:“文秀真身不能说给我听,你的呢?九郎?路上回来的时候,遇著个和尚,非要说我被妖物缠上了,要替我驱妖呢,九郎,告诉我你是什麽?”
顾九一怔,道:“我是鬼魂,你不知道吗?”
宋春摇了摇头道:“我听人说,鬼光下无影,不食烟火之食,九郎,你可不是这般。”
顾九道:“那你觉得我是个什麽?”
宋春看了他半晌,笑道:“是人。我的心上人。”
宋春其实真不想去领这个赏,可是皇帝已经赏下来了,他就不能不领,而这赏里有一半,他还得送到家里去。
他治好了吴妃的病,皇帝给他官升两级,同时将他妻子封为一品诰命,宋春瞧了那凤冠霞帔,真是哭笑不得,可是皇帝的赏和罚都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要,给你了你就得收著。
他带了传旨的太监回到老宅,他自离开这里已经好几年,除了逢年过节,父母寿辰,几乎从不回来,这时候一脚踏进来,看著庭院有几分陌生。
他在门厅站了一会儿,那太监传了皇帝的旨意,留下凤冠霞帔便回宫去了。
宋春多时不曾回来,这时见父母都是两鬓灰白,看上去苍老不少,心中不由一酸,宋夫人的眼圈便红了,才叫了一声儿,就说不下去。
宋春眼眶也是一红。
宋夫人便拉住他道:“儿啊,那事过了这麽久了,再大的过错也该过去了,你就回家来住吧。”
宋春黯然不语,宋夫人道:“她当年也是一时心急,再说事最後也不是咱们家做的。。。。。。。,她总是为你好才那样设计的,春儿,爹妈没几年好活了,你回家来吧。”
那刘氏瞧了瞧案上的凤冠霞帔,脸色雪白,目光却完全没了当年的锐气,宋春心里一软,道:“也没什麽了,爹娘,让儿子和媳妇说几句话可成?”
他这些年回家来,从来都是给父母请过安便走,一句话也不肯和刘氏说,宋夫人这时候乍听他这样说,只当他回心转意了,高兴得想哭,便对宋然卿使了个眼色,站起身来道:“正是,你们夫妻多时不见,正有话要说,春儿,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好好地和你媳妇说话。”
说著老两口离了正厅,留下宋春夫妻两个。
刘氏便低下头,宋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我想过了,你如今还年青,老这麽守在家里,白白耽误了你的青春,我让你回娘家择人另嫁如何?”
刘氏身子一震道:“你说什麽?我犯了什麽错你要休了我?”
宋春看著她道:“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了,我那时候年少气盛,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守在这儿是没结果的。。。”
刘氏突然叫道:“你住嘴,宋春,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我要守在这里,我不信你七老八十的时候我还等不回你。”
宋春叹了口气道:“你别再犯傻了,别说你等下去没个指望,我也活不到那时候,你看看我的样子,早晚死在你前头的,我只是为你好,你若实在不愿意,那也由得你。”
说完便往外走,刘氏听他这话说得不详,回思宋春的脸色确然不好,人瘦了许多,心头疑云顿生,连忙叫丫头去追,那丫头去了片时回来道:“公子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
刘氏不信,自己跟到门厅去望,她是宋家少奶奶,平时少有出来,门上的家丁连忙躲开,两个丫头陪著她,痴望了一回,宋春早没了人影。
她失望转身,突然听得有人宣了一声佛号:“阿弥托佛,请问大姐,这里可有一位宋公子住著?”
刘氏回头一看,却是个三十上下,眉清目秀的清瘦和尚,身边丫头便道:“我家公子是姓宋,你要寻他做甚?”
和尚道:“宋公子与贫僧有些缘法,是以寻到此处来。”
那丫头道:“你要寻公子,这里却不。。。。。。。。。。”
才说得一半,只听刘氏道:“不知大师找我家官人有何事?”
那和尚听了她说话,上下打量她一阵,道:“夫人,宋公子近日有些小厄难,贫僧是特来化解的。”
刘氏想了想,便吩咐丫头道:“请大师厅上坐,再去请老爷夫人也过来。”
这年夏天,天热得异常。宋春生性怕热,更觉得受不了,便与九郎一起搬到荷塘边的一处馆舍住,他近来精神越见短少,衙门也去得少了,他做这官本就是为扳倒李家,如今李家已倒,九郎也守在身边,便更没了几分心思在公事上,常常托病不去,只在家里与顾九厮混。
这一阵子更是没了节制,九郎容貌绝丽,床榻之上,温柔缠绵之处,销魂蚀骨,宋春贪欢,未免放纵了些,渐渐的觉得有些精神不济,他明知道这不是好事,却只是舍不下九郎,想起和尚的话,又觉得反正没几日了,不如就这样,纵情到死,无怨无悔。
他这麽想著,变本加厉地与九郎欢好,九郎已经觉得有些不妥,便推拒他,任宋春怎麽样胡缠也不肯, 宋春恼起来,便不理他,九郎只作看不见,又弄了些丹药喂给宋春吃,这般将息几日,那宋春精神头又好些,得了机会便缠住九郎不放,这一日九郎被他缠得脱不了身,挣扎半时,仍被他抱在怀里温存抚摸,两人有半个月不曾行房,九郎被他撩拔得难受,不知怎的,被他压在了身下。
宋春便抱了他喘著气道:“九郎,九郎。。。。。”一面叫著一面亲他,唇挨了他身子,一点点亲下来,亲到|乳首时,便叼住吮吸咂摸,九郎身子微颤,低声道:“这般亲亲便是了,别走了精,伤元气。”
宋春情热似火,下面硬著,听了这话道:“你想憋死我呢?好人,咱们就弄这一回,保证三天都不碰你。”
九郎在他身下喘著气道:“你作死呢,你听我说,好好调养够三十日,那时候任你施为。”
宋春嘿嘿笑道:“够了三十日,我饿也饿死了,还调养什麽劲。”
一面说著,一面偎贴了他,两张口儿并著一处,辗转亲了一阵,宋春下面硬涨得吃不住劲,强行分开九郎双腿,看那密|穴处,轻轻张缩,宋春伸舌尖尝了尝,九郎闭了眼身子一哆嗦,双腿不由自主夹紧在宋春腰间,双眼眯成一条线,半张了唇,轻轻地呻呤,宋春揉了揉那|穴口,抬了他双腿,便硬硬地顶入,顿觉得内里如火团般,滚热烧灼,连气也透不过。
他定了定神,缓过口气,抽送起来,他们多日不曾欢好,这一进去,九郎渐渐迷了神智,轻声道:“再进些。”
宋春用力挺腰,真个再进了些,直抵到|穴心,九郎浑身颤抖,抬了腰身,合著宋春的抽送,这般战了百十下,都是浑身汗水,宋春却仍是没泄,他心中大喜,搂了九郎道:“你瞧,我这不是什麽事儿也没有吗?你只管放心吧。”
九郎被他弄得半身酥软,低声道:“你别尽力气大干,记得别出精。”
宋春嘴里应了,却倒底没能克制得住,再送得十来下,终於泄了出来,九郎道:“我叫你不要。。。”宋春一身一头的汗水,却抱了他笑嘻嘻地道:“这有什麽,九郎,我说过了,人早晚是个死字,我若真是死在这上头,也算是心满意足的。”
九郎不说话,默默地拿布巾擦净了两人身体,又替宋春穿上衣服,宋春见他脸色苍白,眉尖微微蹙著,便捏了他脸蛋一下道:“你不开心?”
九郎停手望著他,半晌笑了一笑道:“这会儿凉快了,你睡一会吧。别这麽多话。”
宋春也著实疲累,便点了点头,侧身睡了,九郎坐在他身边,呆呆看著满塘荷花,被风吹得微微摇曳多姿,宋春睡得沈了,嘴角微微咧著,好似在笑,想到初见他时,便是这般微张著嘴,笑得有几分傻气,数年一过,宋春容貌并没大变,下巴却瘦得尖了下去,他坐在榻边,沈思默想,听得塘边柳树上的知了嘶声叫得厉害,心里越发如一团乱麻。
他呆呆地想了半天,闭了双眼,微微张开口,少时一粒浑圆莹红的珠子自口内落出,他伸手接在掌中,那红色元珠在他掌心滴溜溜转了个圈子,顾九瞧了一阵,轻轻掰开宋春的唇,便要将那粒珠子送入他口内,便在此时,一阵清风绕了过来,呼地一声撩开竹帘,顾九手腕一紧,便被人捉住,他回过头来,却见一个青衣少年站在他面前,双眉紧蹙,死死捏住他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九郎手腕翻转,那粒珠子一滑,正要落入宋春口中,那青衣少年对著珠子呼地吹了一口气,那珠子便自宋春唇边飞离, 九郎叫道:“文秀!”
那少年反手一抄,将元珠抄在手中,拧了眉对顾九道:“九郎,你昏头了吗?这颗珠子是你的命门,你给了这人,你还想不想活了?”
九郎脸色急得发白,站起身来道:“你还给我。”
文秀一扬脸道:“不,九郎,我宁肯你现了原形,我也不会让你拿灵珠给这人用的。你现了原形,我仍然有法子把你弄回涂山去,可是你若是拿这粒珠子给这人,九郎,那是魂飞魄散的大祸,你就到了这个地步吗?”
九郎被他逼得没办法,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许多,白了一张脸道:“文秀,百年前,你因何被人散了功力?为的是什麽?你宁肯抛了千年道行,也不肯告诉涂山祖师那人是谁,又为的是什麽?”
文秀脸色一变,瞪了漆黑的双眼道:“你怎麽会知道的?那老东西什麽都告诉你了吗?”九郎上前一步道:“文秀,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那人苦修之期已经满,只怕这便要寻来,你们百年前的赌约,他早晚要来践约的。”
文秀侧头看他道:“我知道,那秃头已经去过这人家中了,他是想要来收你。哼百来年不见,这人还是一付道貌岸然的嘴脸,一点儿也没变。”
顾九低了头道:“他并非真的道貌岸然,若真个如此,百年前他就能当真收了你,可他没收,反而自愿去捱那百年的苦修,说是替他自己赎孽,文秀,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为了什麽?”
文秀摇了摇头道:“我不和你说这许多,涂山老怪一定要你索了宋春的魂去给他,你却不肯,现在还要用他给你的这粒灵珠去救宋春,你想没想过,如何去见他?那个死秃头一心一意要收了你,依我说,就算这姓宋的真是你命中注定的冤孽,你做了这许多,也做得够了。我们回涂山去吧。”
顾九道:“你别老怪老怪地叫,他总是你祖父,没有他哪来的你?而且我的性命也是他救的, 你这麽叫他,我听著不喜欢。”
文秀瞪了眼看他,半晌道:“这人有什麽好?你就这麽死心塌地?”
顾九微微一笑:“和尚又有什麽好?百年来你都没忘了他?你这一生勾搭的人有多少?为何你独独记著他一个?”
文秀撇了撇嘴道:“谁记得他了?我要记得也是记得你。九郎,跟我走吧。你看我,比这人不知好多少倍,长得怎麽也比他俊吧?咱们在一起,不是一对儿并蒂花麽?”
宋春睡梦中,被一阵喁喁私语声吵醒, 睁开眼一瞧,顾九却不在身边,榻边扔著九郎平时用的折扇。
他有些奇怪,弯腰拾起扇子,四下看了看,隔著竹帘,看到外间走廊上似乎有人。他下了床,走到门边,将竹帘挑了有一手宽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