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香窃玉






    志清点头说:“不错,就是那一辆。”

    天叔说:“那车是背对着我们,车上有什么人倒不好看清。”

    志清说:“可是我瞧着这车子很面熟,依稀在哪见过。说不定是我们认得的人在开着。”

    天叔说:“你早说,我便赶上去将它拦下,不就知道了吗?”

    志清说:“算了,我们来此并不是为了这些,先去找李威吧!”

    到了李威所住的那幢别墅门口,志清又“咦”了一声。别墅的大门竟然紧闭不开,与以前他来时的情景大不相同。

    天叔说:“里面恐怕没人,咱们回公司去,还是去别的地方?”

    志清想事情想的出了神,似乎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天叔见他想的出神,不敢来打扰他。手扶方向盘,环顾四周。

    别墅区内日常甚是幽静,很少见到有等闲人出入。这时外面日头正大,四面八方穿插着的道上更是人车罕见。

    志清突然不自jin的说了声:“是他!”他已想到刚刚遇上的那辆车是谁的了。

    天叔问:“谁?怎么了?”

    志清说:“没什么,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瞧一瞧。”

    他下了车,先去按了门铃,又推了推两扇jing钢焊成雕花的门。园内既无人来开门,而大门则纹丝不动。

    他心想:难道没有人?还是李威故意躲我?管他有没有人,我先进去瞧一瞧再说。

    他走到一侧的墙根处,那里有一颗粗大健硕的青树,他猛地跃起攀住上面的一处粗枝。然后双腿在树身上用力一蹬,整个人便扒在了墙头上。双手再一撑,他便跳入了院子里。

    他略整衣衫,大步向洋楼的大门走去。人还未到,不想那门却自己开了。

    李威身着便服,笑着迎出门来说:“躲你都躲不开,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志清冷笑两声说:“这就是你李某人待客之道吗?看来以后我还是不来的好。”

    他心里暗暗说:“青天白日的你关着门,做得什么好事?等一会我可要好好探一探。”

    李威面色尴尬,勉强笑了笑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总之我也是有苦衷的。”

    志清说:“苦衷?是见不得人的苦衷吧!”

    李威怔了怔说:“这话又从何说起?”

    志清说:“大白天你紧闭着门,若不是心怀鬼胎,那还能又什么好事?”

    李威说:“若是按照你这理论岂不是家家都要门户大开,任人自有出入。”

    志清又问:“为何我按了几次门铃,你都不出来回话?”

    李威说:“我确实有事,这倒不是诳你。不过你既然已经来了,我再无赶你出去之理。咱们泡壶茶好好谈一谈怎么样?”

    志清“哼”了声说:“我是劳累的命,怎及得上你自在?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闲情和你在这里喝茶。”

    李威说:“你要是嫌累得慌,不妨交了工作。咱们结伴出去游玩一番,散散心,你肯不肯?”他说时眉梢和眼角俱是笑意,风采翩翩。

    志清一呆说:“我忠人之事,只怕不行。你要是想出游,不妨携带小宛妹子,两人神仙一般的眷侣出去游玩,岂不是一件美事。”

    李威怫然不悦说:“我们两个貌合神离,在一起那有什么快乐。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去哪里都无趣的很。”

    志清本要羞他一羞,说些令他下不来台的话。只是见他眼睛里jing光闪动,想起此来另有要事,一旦和他闹僵了。接下来倒不好再谈了。

    他随即问:“不知李兄你关起门来,在做什么事?要是不把我当作外人,告诉我无妨。”

    李威笑了笑说:“你既然叫了我一声李兄,我如何能把你当做外人。唉!这事情你原本也知道,只是我现在说出来,免不了又是一番伤感。”说到最后,他一张俊美的脸上竟满是伤感之意。志清瞧了,心里倒有些不忍。

    他不好再问,也不敢贸然说话来安慰他,只好呆立不做声。

    李威静了静说:“你来随我看一看。”

    他随即在前领路,绕过洋楼,直到了后面的一小块空地上。这地方原本面积甚大,但是李威划出一大片来做花池,反倒把住宅这边的地方搞的拥挤了起来。

    尽管如此,志清所处的这个地方也已不小,青石铺成的小路一直延伸到一处草坪上。那里摆着一张长方形的大桌子,上面香烛齐全,外有一桌祭品。

    瞧这样子,他分明是在祭祀,但不知他祭的是什么人?

    

227。 声名狼藉

    祭台前还放了一个红漆火桶,里面尚有白烟升起,想是之前所烧的火纸尚未燃透。

    志清见了问:“你先前我这事原也是我所知道的,不知道你指的是那一件事情?”

    李威语中含悲说:“我今天在此祭的是我的一位好友,他以前常陪伴在我左右。不想他在与别人的约斗中遭创身亡,令人好不痛心。”

    志清听了这两句,陡然忆起白玉郎,料知他所祭之人便是白玉郎。他心下恻然,垂着头一时说不出来话。

    过了一会,他才伤感的说:“这事其实与我有关,他的死也是因我而起。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我…”他一时激动,喉头哽塞无法再说下去。

    李威叹了口气说:“逝者已逝,何必再提过去的往事。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大白天紧闭着门了吧!我实在不想被人打扰。”

    志清心下惭愧,沉声说:“怪我鲁莽,打扰了你。我这就去了。”他扭转头本yu离去,突然看到那祭桌上还有一件东西,却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他走过去将那物拿了起来,问:“这东西怎么会这里?”

    李威怔了怔说:“先前我并不曾见,这个是什么?”他从志清手里接过仔细看了看说:“这倒像是装在断指之上的假指,不过这一截是jing铁所铸,非常人所用。用此者若不是身有绝技,最起码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这件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志清被人抢去的那一截铁指。这铁指是胡四爷所有,实在是一件犀利的武器。不想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志清冷笑两声,扯开上衣说:“你果然是好眼神,你来瞧一瞧我xiong口这伤。”

    李威转过头来看了两眼,满脸诧异说:“这伤似是这铁指所伤一般,呀!竟有四五处?是谁伤的你?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了他。”

    志清身上所受的伤,虽已愈合,但是并未长好。每时或有痒痛,真是饱受煎熬,苦不堪言。

    他随即说:“你又说对了,我这伤就是这铁指所伤。这铁指本是胡四爷所有,他密谋要除去我和李大龙,不想最终还是死在大龙的刀下。我现在奇怪的是,这铁指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李威转身看了一眼偌大的别院说:“我若是和你说不知情,你一定是不信了?”

    志清扣上衣服说:“信,我自然信。若是不信,我又何必来。”他这时心想:若是一再逼问他,他不说我也没有办法,况且飞蝗这时的处境十分艰险。再与他闹僵,无疑于后院起火。

    李威本以为他会有一番盘问,没想到他一言蔽之,实在出乎意料。

    他转过身来,看了志清一会,上前拍着他肩膀说:“好,你果然很好。”

    也不知他是看透了志清的心思,还是为志清对他的信任感到高兴。

    他笑了笑说:“咱们去客厅谈一谈。”两人相偕到了客厅,随意的相对坐下。

    李威笑说:“我知你今日来,既不是来看我,也不是来寻我喝酒。所以我并没有做什么准备。”

    志清说:“明人不说暗话,飞蝗的事现下由我暂摄,但是我也只能是尽力而为。后果不可预料,而飞蝗的命运,事关你和王董两人的切身利益,我不得不来和你说清楚。”

    他说完这些话,在心里暗想:难道你便任由公司坍塌下去吗?

    李威一直在听他说,待他说完,他沉思了一会。然后慢慢起身,走到一株碧青的盆景旁,轻拈绿叶说:“有些事情比钱更重要。”他这样说的意思,自然是告诉志清,飞蝗的一切他都不在意。

    志清本也想得到,他一把火不知烧掉了多少东西,钱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只怕比纸还要jian些。况且,以他那样的头脑在别处开山立柜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志清也是一时着急,心里有些慌乱,要知台康的郭百万呼风唤雨,是个极厉害的人。所以他才来找李威,只盼从他这里能得一些信息。

    现在既然话已经说明,他情知已不可能问到什么。起身告辞说:“你我心知肚明,话已至此,我们也无需再多言了。”

    李威并不拦他,等他到了门口时才说:“放任自流,你可以的。”

    他望着他走了出去,身形孤单,忍不住唏嘘了一番。也许以后他会更寂mo,更孤单。他忍不住想:两个孤单的人在一起会如何?

    志清有些萧索的出了门,只觉得自己今天犯得这个错误简直太过于低级。他如何想不到李威的为人?怎地自己就一时鬼迷心窍跑了来。

    但是此来也不是没有收获,那根铁手指何以在此?那个人他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面只怕是大有蹊跷。

    他念及此处,面上如同罩上一层寒霜,冷冷的想:不怕跑了你,只要飞蝗的事情一完,我再慢慢和你算账不迟。

    天叔见他面色铁青的上了车,料知他去怕是碰了钉子。好言说:“李威这个人一向如此,你不必太过于介怀。”志清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

    天叔说:“那我们现在就回公司?”志清不置可否,沉思不语。

    天叔见他心事重重,当下也不急着催他,让他好好想一想。

    不多久,听见他问:“怎么不走?”

    天叔笑了说:“我问过你,你没有出声。我见你想得出神,倒不好再打扰你。”

    志清叹了口气说:“就连你也来和我生分起来了,我初来深南,随你一同去办事。要不是你处处指点我,我怎能走到今天。”

    天叔说:“人人有缘,但不见得人人就能成佛。很多事情因人而异,况且,你也没有依靠谁,正是靠了自己才走到今天。”

    志清摇头说:“话不能这么说,对于你的教导之情我一向身怀感激。以后倘若你有什么事情,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替你办到。”

    天叔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动车子向飞蝗去了。

    公司里的人其时也已知道凌秋玉的事情,个个心有不忿。都以为是志清玩弄了她之后,将她抛弃,于是志清便被众人在暗地里冠上个负心薄幸,衣冠的罪名。

    志清一进公司,员工见了他目光中多含敌视。女的不用说,男的更加恨他无情。他是个聪明人,一猜即知。但事情已至此,也只好自嘲一番,对别人的目光视若无睹。

    其实他心里的委屈比谁都大,也只好默默的吞进肚里。

    

228。 忙里取乐

    志清刚刚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外面就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受他嘱咐办事的那几个人全部都进了来。

    财务部长郭怀隐隐成了这些人的头领,他率先向前说:“您交代我事情我们都已经查清楚了,您要的报表我们也都只好了。不知是交给凌…”他一个凌字刚tuo口,顿觉不妥,急忙打住不再向下说。

    志清装作没有听到说:“放桌子上吧!你们辛苦了。”

    郭怀接口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只是董事会明天就要召开,您要多辛苦一点,多做一些准备。”

    志清点头说:“我心中有数,全赖你们鼎力帮助。要你们去查的事情,结果如何?”

    郭怀说:“这些日子股市都很平静,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动向。”

    志清皱了眉头说:“可是据我所知,我们的股票早几天几乎跌停。”

    郭怀吓了一跳说:“有这样的事情吗?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志清说:“就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让你去查。”

    郭怀擦了一把汗说:“我再去审查一边,我调研了几分报告和资料都没有现股票跌停。”

    他匆匆离去,过了半个小时又回来。面带喜色说:“查出来了,查出来了。”

    志清不耐的说:“说重点。”

    郭怀说:“原来早几天是有人故意在外散播谣言,打击股市。股票都在跌,跌的也不是我们一家。就连台康那样的大公司也跌的不行。”

    志清眉头更紧问:“现在怎么样了?”

    郭怀说:“如今已经恢复了,我们的股票现在不断上涨。行情十分的好。”

    志清又问:“台康的呢?郭百万最近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