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香窃玉
这个看上去十分可怜的伤者,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他颤声说:“我不敢对你们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们能把我送到医院,将我的伤治好,在我伤愈期间你们得陪护着我,不然你们跑了谁来给我付医药费。”
天叔的脸上死灰般的沉寂,他们现在急着赶去珠江谈生意,这个人居然让他们陪护,他的伤若是拖上三五个月,等他伤好了再去做买卖,黄瓜菜也该凉了。
天叔只说了一个“好”,但是伤者却不好了,他已昏倒在了地上,天叔可以劈开三块重叠在一起的砖,劈晕一个人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天叔掏出电话,拨通号码说:“到高收费站送个人去医院,他的腿若是好了,就再打折,住满一年再放他走。”
天叔挂上电话上车,车子又开始飞驰,他们刚过了收费站,一辆白色的车便将那人带走了。
志清说:“没想到,我们的人做事效率挺快。”
天叔说:“那并不是我们的人。”
志清说:“这样也好,最起码他不用在医院住上一年。他们这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天叔说:“李威这个人实在阴险,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拖住我们。”
志清说:“从另一个方面看,对我们也是有利的。”
天叔说:“哦?”
志清说:“这说明他们还没有和刘大方谈妥。”
天叔点点头,说:“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赶过去。”
前面的车不断的被甩在后面,一座座山闪过,片刻就成了一个墨黑的小点,随着一个个小黑点的消失,志清的眉头更深了。他看不到,mo不到,想不到,但却感觉到了,这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阴谋?
40。 救人风波
黄昏,黄昏前。
落日偏向西山,极力挣扎着想让这个世界多一刻光明。恢宏的光线,流落在广厦的玻璃上,五彩斑斓。
广厦的确很广,屋顶上铺着的青瓦蜿蜒起伏,像一条yu腾飞的龙。两个龙头,两条龙身,龙头相互交汇,龙身下是两排对立的高楼,中间被一条道路所隔。
这是一幢颇有传奇性的建筑,再加上它的主人本身就具有传奇性,所以它几乎被外界给神话了。这样一座被神话了的建筑,岂非又很多人想住进来?
但是这里住的全部是落魄的人,贫穷的人,也有富人伪装成穷人来入住,只为和这里的主人亲近亲近。可他们不到一个小时,就会现这里处处容不下他们。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所以他们都灰溜溜的走了,时间一长再没人打这个主意了。
“古有孟尝,今有大方。”“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也成为了落魄人们之间传吟的名句。
黑色的车子在奔驰,志清饶有趣味望着这幢异样的建筑,只要再转一道弯,他们就到了。五个小时的高飞驰,他很疲倦。但现在他jing神振奋,对眼前的一切兴趣盎然。
他有些惆怅的说:“倘若这样的建筑多些,那么流离的人们不就少了很多吗?”
天叔说:“如今房价节节攀升,这种无利可图的事,自然不会有人这么热心。可怜那些穷人,天下虽大,无一处可容身之所。”
志清说:“像刘大方这种大义的人,不需多,他这种jing神,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浩气长存。广厦只是一幢死建筑,人们的jing神只要不死,自然会出来越来越多的广厦。”
天叔说:“不错,难能可贵的是jing神。”
志清说:“我们上次去酒店找他,见他头稀疏,满脸皱纹,穿的很朴素,以为他定是一个铁公鸡式的糟老头,不想他如此的大义。”
天叔说:“人不可貌相,我也没有想到,却不知道他为何听到飞蝗就那么大的火气。”
车子已到了弯口,天叔正准备打转向,转向的时候车本就行的缓,但是车头刚转过去,天叔就踩了一个急刹。
车“嘎”然停下,志清跳了下去。
车前既不是深沟,悬崖,也没有烈火,炸药,车的前面只是平坦的道路,水泥铺成的路。
水泥路上有人,一个老妇。车准备转弯的时候,她猛的冲出来跪在了路中间,挡住了车的去路。路边还有一个孩子,他缩成一团,看上去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小动物。
这一切犹如电光一闪,一瞬间的变化实在太大。天叔的脸色犹如死灰般沉寂,他怒了,无论谁一天之内开着车,被人这样闹腾两次都会忍不住的。
可他还没有爆,甚至连车都没有下。
志清又上了车,老妇也在车上,车后坐上还有一个孩子,蜷缩着,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孩子小手捂着肚子,哀嚎:“奶奶,我疼。”
老妇揉着眼,说:“就送你去医院了,老天有眼派人来救你来了。”
车子开的很快,飞快,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惹了多少司机的怒骂。
孩子总算进了急救室,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老妇对着他们又跪下了,她已经跪了不知多少次,总算碰上着两个好心人。
天叔扶起她后,看着窗外出神,他心里感觉有些难过,甚至有些怅然。
天叔说:“我不如你。”
志清愣住,呆了片刻说:“人的思想总有麻痹的时候,毕竟我们上午被骗了一次。”
天叔说:“若不是你,这孩子就没命了。不管怎么样我当时应该下车看看的。”
志清说:“我当时可以立刻冲过去,只因为我小时候闹过这样的病。”
天叔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青出于蓝,你的确比我强。”
志清苦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老妇已在手术室门口转了几圈,她突然走到志清两个面前说:“你们可是来找刘先生的?”
志清说:“是。”
老妇说:“他已经有四年不曾见客了。”
志清说:“可他前些时候,还去过深南。”
老妇说:“他每年就只出去这一次,祭奠故友。”
志清有些讶异,说:“我们若非见他不可呢?”
老妇枯皱的脸上,露出一种痛苦的神色,她静静的望着志清两人,嘴角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41。 贪财的下场
老妇说:“你们若要见他,不是没有希望,只是很难。”
志清将眼光投向窗外,沉默不语。沉默代表很多,比如质疑,不屑一顾,或者说默认,但现在他的沉默代表的是前一种。
老妇垂下头,说:“你们救了我孙儿,是我们祖孙的大恩人,但这事实在不好说,你们容我想想。”
她说这话的时候,惶惑不安,羞愧的头都不敢抬起来。
志清更加沉默了,对一个老人,他除了沉默还能怎么样。
他看了一眼窗户边上的天叔,天叔没有表情,没有说话,没有动作,没有就代表着默认。
老妇不说,他们就不能问,只能沉默的等下去。
可他们想知道的又实在太多,这个老妇为何知道这些?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和这些又有什么联系?她到底是谁?她既然认识刘大方,为何冒着生命危险去求人?
残阳似血,窗户映的周围一片血红,连人也仿佛立在血海之中,他们一动不动,像两具被染红了的蜡像。
天叔有些意外,他忽然现志清在无声的蜕变,处处显着机警,沉稳,甚至已快将他比了下去,他突然觉得自己已很苍老了,只是他自己一直不肯承认。
血色一点点的褪去,暮色悄然降临,手术室的灯也熄了。
小家伙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纤细的睫毛很有灵气的眨巴着,小脸带着幸福的微笑,只有体会到健康是多么快乐的人,才会这样笑。
老妇又在揉眼睛,眼睛里是幸福的泪水,她又要跪下,志清急忙拉住了她。
志清说:“助人为乐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你不必这样。再者你这样做,不折我们的寿吗?”
老妇又垂下了头,过了好一会,说:“老婆子我不是没有良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要见刘先生,我即便不知道也应该想方设法替你们打听,若不告诉你们,我怎么能心安。”
志清说:“你不必多说了,我们虽帮了你的大忙,但总不能趁人之危,我们总能寻出别的办法来。”
老妇怔怔的看着他和天叔走远,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骂了自己两声“老糊涂”,小跑着追了过去。
志清很是不忍的说:“您老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老妇说:“有些事早晚会水落石出,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医院的斜对面是一家便民饭馆,十分冷清的饭馆,茶一般,饭一般,酒一般,什么都一般的饭馆,生意自然好不了。
老妇啜了口白开水,说:“刘大方被人称作股神,你们可知为什么?”
志清说:“据说他看中的股,只升不跌。”
老妇说:“那倒未必,只是他看的股票大部分都升,偶尔亏一点对他也没有损失,所以人们只看到他不停的赚,把他越传越神。”
志清说:“但神也是人。”
老妇黯然的说:“但那些无知的后生整日做着财梦,把他当成神一样顶礼膜拜。”
志清问:“我听说刘大方从不轻易替别人看股。”
老妇说:“可是他嗜酒,爱喝酒的人难免会出纰漏。”
志清说:“难道说有人故意把他灌醉了。”
老妇说:“正是,四年前有个飞蝗的股上市,热的简直烫手,上市当天便翻了12倍。”
天叔和志清惊异的说:“飞蝗?”
老妇看了他们一眼说:“飞蝗当时被人们称为黄金股,只涨不跌。那四个人募集了3oo万资金,准备把身家性命全部压下去大赚一笔,但他们行动前还是不放心,所以去找了刘先生。”
天叔叹口气说:“接下来的我已知道了。”
老妇说:“你知道?”
天叔说:“我们两个都是飞蝗公司的,这次来也是为了飞蝗的股票。”
老妇情绪激动的说:“天意,一切都是天意,这件事由你们来解决再好不过。”
天叔说:“后来我们董事长出意外,造成股市震荡,飞蝗一路狂跌,跌到停板。”
老妇说:“那an刘先生也对他们说,这只股大涨必有高人在cao作,让他们不要太贪心,见好就收。他们几个人过于贪心,结果赔了个jing光。”
志清问:“那他们岂不是倾家荡产了?”
老妇叹了口气,泪水簌簌往下落,两鬓白飘然,人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42。 第十九章 特殊的任务
老妇痛苦的说:“四个人里面三个都跳楼了,剩下一个装疯卖傻比死了还要惨。”
志清疑惑说:“装疯卖傻?”
老妇说:“他自己混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孩子刚满月也给丢弃了。”
志清说:“这人是谁,怎的这样狠心?”
老妇放声痛哭,说:“这个畜牲,正是我那不孝子。”
志清和天叔默然,屋内只听得到老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老妇哭诉:“我那黑心的儿媳妇,早防着他落得这下场,在他投资股票之前和他签了离婚协议,将值钱的东西全部划归名下,出事后扔下孩子,自己潇洒快活去了。”
妻离子散的下场,在股市不断上演着,这里面的悲情又谁能真正了解?
志清痛惜的说:“你那儿子未免太混账,太糊涂,儿媳也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毒妇。”
天叔说:“刘先生是为此引咎自责,所以闭门谢客?”
老妇说:“他当年知道这些人的遭遇后,十分痛心,总认为自己不应该多嘴,现在除了每年去深南祭奠那三个跳楼的人外,过得都是深居简出的生活。”
志清说:“难怪他听到飞蝗会那么大的火气。”
菜已凉,酒水也已凉透了,人的心何尝又不是凉透了?
老妇说:“刘先生后来放出话,要我这孽障儿子找他,替他做一件事。那孽障债台高筑,整日里也不知真疯假疯,自然不敢出头,时间一长也就不了了之了。”
志清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若有求于刘先生,就必要先寻到你儿子?可是即便我们找到他,他肯出头吗?”
老妇yao牙切齿的说:“男人敢做就要敢当,他如此混迹到老,窝窝囊囊的活下去,还不如当初纵身一跳死了的好,最起码不会让他的后代也活在痛苦之中。”
志清说:“只怕我们对此也是无计可施。”
老妇说:“我那儿媳叫万千红,我儿子最听她话,你们如果能说动她,这件事就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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