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
才觉得自己的良心能获得一点安慰。
长夜…20
东方闻人从楼上看到洛丹平面容平静的走了进来,他几乎是小跑着下了楼梯,全忘了在这之前自己是怎么告诫自己不要流露出任何情绪来的。
依然是夕阳的微光,笼罩着一张被刻意毁坏了的丑陋的脸,东方闻人心中猛的一痛,硬生生停下脚步,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重新装上高傲的面具,扯出一个优雅的微笑:“洛先生,哦,不,应该是仇先生,您大驾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刹那间,洛丹平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他怎么可能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一份深刻的思念,那种眼神,自己多少次想起银烟的时候,募然回首,镜子里映出的便是这样的眼神以及一张丑陋的,充满了仇恨的脸。
等到看到东方闻人一贯的嘴脸,他不禁笑了,自己果然是眼花了,理了一下思绪,他镇定的道:“东方先生,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高明手段,你看我看的很准,所以我失败了,不过我不明白的是,如今的我,难道还有什么东方先生能看上眼的东西吗?”
东方闻人一言不发,倏的将他打横抱起,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邪笑道:“有啊,怎么没有,要知道,你这副身子可是我五年来唯一念念不忘的东西呢。”本该深情的话语被他刻意的扭曲过来,笑话,他东方闻人怎么可以对一个弱者示弱,告诉他自己这五年是如何的思念他吗?恐怕连老天都不相信吧。
洛丹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平息下来,冷笑道:“怎么?五年不见,你已经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了吗?若说以前的我还有一副好皮囊,但现在的我能有什么吸引你的呢?还是说,你爱上我了?”太清楚东方闻人的骄傲,洛丹平当然知道“爱”这个字是践踏对方自尊的最佳工具。
有一点地方变了。东方闻人暗想:是什么呢?眸子依然清澈,气息依然干净,五年的经商生涯和仇恨并没有为他染上一丝一毫的污点。那是什么呢?看着那双凛然无畏的眼睛,他募然明白过来,是性格,最初的洛丹平是软弱的,然后因为自己的强暴而变的坚强起来,可是那个时候他仍不懂得如何对抗自己。但现在,他多了一丝狡猾,一份圆滑,如今的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对着自己的弱点痛下杀手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只会更加燃烧我的欲望。”他低头在洛丹平耳边轻轻而邪恶的道:“即使你失去了美丽的容貌,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你仍是我最想得到的。”
狂妄的撕开洛丹平的衣襟,东方闻人仍是用霸道的手段宣泄着自己急于占有这具身体的渴望,他其实很想先和洛丹平叙叙寒温,吃一餐饭,先一步步化解一些两人之间的恩怨。而不是想现在宛如一个强Jian犯一般急色,谁知这一切在见到洛丹平的时候,就全都走了样,尤其看到他那似乎了无痕迹的对抗,一下子戳中了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心底深处,他就无法忍受,迫切的想要在肉体上征服这个自己想了五年的洛丹平。
银红色轻纱的床幔垂了下来,灯火映出两具交缠着的身体,激烈的征服与反抗,却将两个人更加的拉近,仿佛是纠葛了无数个轮回,终于在这一世交集了。
熟悉的痛楚如潮水般袭来,东方闻人的巨大,在过去了五年的时光后,又再度埋在了洛丹平的体内,他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心中如烟花炸开来般,说不出的畅快绚烂。
洛丹平失神的望着那张陶醉在情欲中的脸,最终还是这样的结果,挣扎有用吗?没有用,没有用为何自己还要挣扎,只为了表达自己对没有爱的欲望的鄙夷吗?只是这样做,究竟有意义吗?自己还是要在这个身下象女人一般承受欲望的狂风暴雨。
何时才能解脱呢?是否死了就会解脱,这样来说,死亡其实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惧怕它呢?他凄然的笑了,还是说,死亡只有对自己这种永远得不到解脱的人,才是一件美丽的事情。
“在想什么?”东方闻人细细抚摸着那丑陋脸上的一道道伤疤,洛丹平知道吗?这些刻在他脸上的伤痕,同样也刻在了自己的心里,刻了整整五年,已成为了烙印一般的存在,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说,自己真的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吗?甩甩头,他立刻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爱情,他最鄙视的爱情啊,怎么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
他似乎在恐惧,他在害怕什么?难道这世上也有他害怕的东西吗?洛丹平饶有兴趣的想着,分散掉注意力来缓解身后的疼痛,而且,自己虽然已抱定了必死的念头,可是他还是想在死前知道,这个男人,他斗了半生却从来没有胜利过的男人,害怕的东西是什么。
“你……有……害怕的……东西吗?”一边剧烈的喘息着,洛丹平一边问,间或夹杂了几下令东方闻人心旌神荡的呻吟。
东方闻人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律动着自己的身体,表面上看来,就好象他是沉浸在情欲中而没有听到洛丹平的问题,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在逃避这个问题的答案。
很多东西事后想想,便是在这种逃避中不知不觉的失去了机会,再也无法挽回。'红尘'
长夜…21 大结局。
清晨的阳光透过一尘不染的窗子,丝丝缕缕的照射进来。
东方闻人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睡在身边,眉毛仍因为痛苦而紧皱着的洛丹平。就连他也没察觉到,自己嘴边在瞬间就绽出一抹开怀的笑容。
真奇怪啊,这张脸若是生在别人身上,自己避之惟恐不及,可是在洛丹平的身上,他却只觉得心痛,丝毫不觉得厌恶,想占有他一辈子的想法,依然根深蒂固的植在心底。
精神抖数的起身,他没有叫醒仍睡着的洛丹平,自己走出房间,吃了早餐,本想等洛丹平起来后和他聊上几句,却接到詹姆斯等人的电话,因为设计这个陷阱多得这些人之力,实在不好意思不去应酬,吩咐仆人给洛丹平做点滋补的东西后,他就离开了。
在确定了东方闻人已把钱如数汇给了借钱给他的银行经理后,洛丹平舒了一口气,终于,终于把自己欠的最后一笔债还完了。环视着精致豪华的房间,目光最后落在床上尚未消退的欢爱痕迹上,他苦涩的笑了,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来到窗边,仔细看着这个带给了他无数不幸和伤痛的城市。想让他看到的一切都成为自己人生里最后的风景。
窗台上,一盆兰花正在盛放,他爱怜的看着那娇艳欲滴的花朵,心中默默的叹息着,想到这朵兰花最终也会象自己的生命一样在最灿烂的日子里凋谢,便忍不住伤感起来。一滴泪落到花朵上的瞬间,一把刀也被他无声无息的送进了自己的心口。一个盛放到极致的生命,静静的倒在了那盆盛开的兰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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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闻人兴高采烈的回来,心中告戒自己,这次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丑陋的欲望,要先和洛丹平共进一顿午餐,然后要和他谈谈这些年来的经历,细想想,他还没去过南洋呢,听说那里是个好地方,不知道丹平对它是怎样的一个评价,或许两人可以联手在那里再拓展出一片更广阔的天地呢。
问过佣人,得知洛丹平今天还没出过房间,他不禁暗道:“看来昨晚真的是把他累坏了,以后自己可要节制一点。”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昨晚两人共度的房间,还没进房门,便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血腥味道。
他心中一惊,再想到洛丹平的性子,一颗心直直沉了下去,一脚踢开门,,望见地毯上平躺着的人儿,触目惊心的一滩艳红,映得盛放的兰花都失去了颜色。
“啊啊啊啊。”一阵尖锐的叫声震动了整个东方公馆。东方闻人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恐惧,将软绵绵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探探鼻息已经没有了,大骇之下他甚至忘了该做什么,还是佣人跑过来,摸了摸心口道:“公子,还有一丝热气,快送医院吧。”
手术室外,东方闻人心急如焚的等着,此时的他第一次露出孤单无助的表情,毕竟面对生死,纵使他有万贯家财,无双权势,也帮不上任何忙,一切都要听天由命。
灯很快的就灭了,医生一脸遗憾的走了出来:“对不起,东方先生,你们送来的太迟了。我们也无能为力,还请节哀,预备后事吧。”
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东方闻人平生第一次,跪倒在黑暗的长廊上,嘴角边犹喃喃念着:“我不信,我不信,他不会死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会在今天……”话还未完,他眼前一黑,昏倒在众人的面前。
当东方闻人再度睁眼,已是五天后的事情了,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处寻找洛丹平,直到佣人告诉他,洛丹平已在乌鸦的帮助下入土为安后,他才放声痛哭起来。4060B4072B1262红尘@秋之屋
失去了,永远的失去了,再也不可能有挽回的机会了。此时的东方闻人,才体会到什么叫肝肠寸断,什么叫悔之不及,只是任他如何痛苦,都不可能唤回洛丹平年轻的生命了。
从此以后,东方闻人一改以往张扬的性格,他不再出入声色场所,也不再出席各种宴会,虽然他还是控制着整个大上海的经济命脉,但是他确实变了,所有与他有过接触的人都明显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就连阿福都认为,心如死水是东方闻人目前的最佳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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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连绵不断,东方闻人推开窗子,一股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今年的上海真是多雨啊。他默默的感叹,想起明天就是洛丹平的祭日,即使已过去了一年的时光,每思及洛丹平的故去,他仍是觉得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到墓地祭奠完洛丹平,他在回转的路上忽然想起乌鸦,又想到自己昏过去的那些时日,洛丹平的丧事多得他之力,而自己却还未曾感谢过他,便命司机调头,直奔乌鸦在郊外的别院而来。
乌鸦因为是顶级巫师,别院也如主人般神秘阴森,东方闻人还是头一次踏足这里,看到迎出来的乌鸦,他本想露出一个笑容,谁知眼泪却不争气的先流了出来,登时使那个本该优雅的笑容变的苦涩无比。
乌鸦看他那个样子,到了嘴边的训斥的话便吞了回去,也叹了一口气道:“进来说吧。”
踏进黑色调为主的屋子,乌鸦沏了一杯茶来,两人相对而坐,彼此看着,满心话竟都化做无言哽咽。良久,乌鸦方道:“算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忘了吧,总记着也没什么好处。从前的东方闻人不也是很好吗?”
东方闻人摇摇头:“不会忘记的,也不想忘记。我只是后悔,有关他的记忆竟全都是些不堪往事。而上天竟不肯给我弥补的机会。或许这正是对我的报应吧。”
乌鸦一怔,很久才起身道:“好象下雨了,我把衣服收回来。”
东方闻人也茫然跟着站起身,才发现外面真的又下起了小雨,他出了屋门,准备向乌鸦告辞。
乌鸦看他回来,愕然一愣,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可以看出来他的身形一僵,东方闻人正感奇怪,却发现在那件被收起的黑衣里面,竟夹着一个白色的衣角。
回到车上,他仍然为乌鸦的紧张感到好笑,不就是在屋里藏了个人嘛,有什么好怕的。笑容倏忽止住,藏了个人,他猛然吩咐停车,然后转回头问阿福:“我昏倒的时候,你们谁看着乌鸦为丹平办的丧礼?”
阿福茫然答道:“没有谁,当时我们都在公子身边,急的不行,所以丧事都是他一手办的。公子,怎么了?”
东方闻人身子也颤抖了:“好家伙,竟然瞒了我这么久,险些被他骗过了。”想起乌鸦曾对他说的话,自己总有求他的时候,此时才明白这话中的含义。只是恨自己竟愚蠢至此,直到如今才想起来。
天上的雨仍缠缠绵绵的下着,乌鸦看着跪在雨里整整一天的东方闻人,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秀丽青年道:“我说过,我只保你到他发现真相的一天。去吧,丹平,你现在已经不用费任何心力就可以报复他了。呵呵,说句实话,我很想看看他的傲骨铮铮转化为绕指柔的一天呢。”
洛丹平无语,又听乌鸦说道:“丹平,还有谁如此深刻的记得你呢?应该只有他吧。这也是你的命运啊,如果真的见不到你,东方会发疯的,到时会发生什么样残酷的事,我也说不准啊。”
洛丹平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去,乌鸦却知道他等于已经是默许了。对着窗外的东方闻人道:“你小子倒是好福气啊,只可怜了丹平,希望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