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清风看明月 by:木叶花开
鞫矗窦渎鱿至诵耸⒌难病!?br /> 但是曾经四处征战的功臣们不赞同。他们为了什么舍生入死?好不容易建立了自己的天下,难道不能为所欲为吗?
圣上经常提到的“民心”二字,已经成为功臣们最厌恶的词汇之一。
不仅如此,功臣们之间也明争暗斗着。争夺着更大的权力。
王朝并非固若金汤。
仅仅一个刺客,如何能这样快速的杀死这么多的官员?李奎叶自己就从未有过这么成功的刺杀。为了杀一个人,需要时间收集资料,需要漫长的埋伏,然而这个刺客似乎全不需要。
李奎叶不相信有人会预知过去未来。
还没有死的四位功臣郑永昌、王永寿、胡志南、柯君授都是他怀疑的目标,以后两位尤甚。
司空胡志南主管水土治理,司徒柯君授主管教化,品级虽然不低,却没什么实权。已经死去的左使、右使以及秩宗,都比他们更接近权力。以通常的眼光看,也许只要前面的人死亡,后面的人就可以递升吧。
当然也有别的可能。总之先调查他们好了,如果他们也是杀害的目标,至少可以提前掌握刺客的动静。
此时的司空府正集结着剩下的功臣及其僚属,已经草木皆兵到前所未有的地步。以至于当卿事郑永昌走进来时,面对的是人人出鞘的利剑,和面无人色的脸。
“就为了一个刺客?”郑永昌豪气的嘲笑着。“你们当初起事的勇气哪里去了?”
“郑大人……”
“李奎叶已经接手了。还需要怕什么?人间杀手的名字是怎么得来的,没人比我们更清楚吧?——就算他不行,还有别人呢。我来是要告诉你们,圣上不肯收回成命。左使三人的职位不由你们递接,也不由他们的儿子继承。葬仪赏赐了黄金,但是没有追封。”
卿事带来的消息暂时让人们忘记了害怕,而愤愤不平了。司空胡志南最为不满:“我们厮杀了半生,为的是什么?竟然这么对待我们。”
司徒也愤愤的拍着桌子:“民心,民心。民心把我们杀死也无所谓吗?”
所谓的“七功臣”其实是民愤最大的人物。除了因为跋扈,镐京之乱的血腥更是镐京人不能原谅的理由。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提起这些人,百姓们回想起来的还是那夜的惨烈。而奇怪的是,亲自攻克镐京的李奎叶反而没被这样怨恨。
李奎叶当初杀的都是守军,而将城池交给金不忌后,为了镇压杀了不少百姓的却是功臣们。而且,李奎叶不在军政中枢,在百姓中间声名不显,金不忌对他一向刻意压制,本人又低调,因此比起来主谋叛乱又骄纵跋扈的功臣们更被民意厌恶。
金朝圣上幽深的眼睛仿佛在很久前就看到了一切。
22 亡灵?亡灵!
寂静的夜里,司徒柯君授在睡觉前看到了死神。
同一时候,在浴桶里和侍妾嬉闹的司空胡志南也看到了。
斗笠下看不清表情的刺客缓步前进着。烛火不知何时被熄灭了。胡志南感受到直逼心尖的压力。
“你要做什么?你不是我雇佣的吗?”
刺客慢慢举起剑,在司空恐惧的目光下把它慢慢刺到对方的头颅里。“救命”都没有发出来。司空忽然明白了。这个和李奎叶有着同样高超身手、同样冷酷气质的刺客,怎么可能被收买?
莫非,真的是报应吗?
被讥之“以暗杀得国”的光盛王朝,面临被暗杀结束的危机。
在司空府外监视的伍顺正抱怨着:“已经四天没见老婆了。”
莫远也抱怨着:“难道要我把青春献给这种人吗?”
正说着,忽然感到一种寒意。莫远禁不住按上剑,仔细的倾听着。极其微小的声音,有什么穿行似的声音。
这时忽然传来了惊呼:“刺客。有刺客。”拐角处金属撞击之声,护卫们的急步声。莫远轻轻跳上长廊,抬起脸,瓦片上细微的声音向左边移去。
“是这里。”四周没有人。莫远喃喃的念着。紧张的注意着周边的动静。
一个人不知何时落在他身后。莫远看到时,那人的剑已经拔出来。
不可能有这样的剑法。莫远在心里惊呼着。除了统领不可能有人使出这种剑法。每一击都象落在对方预料之中,使的每一分力气都反而被对方用来压制自己。
倒在地上,被剑指着的时候,莫远看到刺客披散的苍白头发,隐藏在发丝里的清澈的眼睛,沉静的气质,温和的嘴角。怎么也不能和杀人这种事挂钩的容貌。
人声传了过来。莫远知道自己捡回一命。
火把下,纵马赶过来的统领没问什么。统领抬头看了看,也纵身上了屋顶。
仿佛回到了在异地他乡被追杀的日子。李奎叶集中全部精神于感官,凭着多年杀戮逃亡培养出的动物般的直觉,在空无一人的屋檐上跳跃着,直到看到一个落拓的身影。
那人带着灰色的笠帽,披散着半白的头发,看不见容貌,却有熟悉的感觉。在另一角屋檐上,和他隔着数米,遥遥相对。
仿佛是亘古就存在的画面。
仿佛天生知道会这样。
仿佛……天地在旋转
李奎叶没有动作。那人安然消失在夜色中。
那是不可能错认的身影。也是不可能错认的感觉。
世上只有一人,有这样的身影,这样的感觉。这个人却已被他亲手杀害。
清点镐京之乱伤亡的名册是禁书。“没有圣上的旨意不得进来!”禁书书库的官员大喊。
“比起旨意来,还是性命重要些。”比话语还快,奎叶撕去封条。
一行行标记着死亡的名字中,找到“崔志焕”三个字,不例外的,也注明死亡。
从书库回来,伍顺带莫远见他。
“莫远说,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李奎叶抬起头。莫远近前一步:“他的剑上有字。”
奎叶的呼吸停顿了。什么字。
“他的剑上,刻着‘清风明月’四个字。”
清风明月。五年来几乎成了禁语。那是荒唐的桃源之梦。被记忆拒绝的尘土。
李奎叶终于记起,学校时候,人人都有把刻着清风明月的剑。奎叶的那把,砍下老师头颅之后就扔掉了,而且也早被遗忘了。
那个人真还活着吗?
功臣们死去奎叶无动于衷,却被这个真假难辨的消息打破平静。
如果在镐京之乱的第二天重逢,也许还能抱头痛哭一场。
一年后重逢,可能还会坦白说:“你为什么不早出现?”
两年后重逢,他只能说:“你活着我很高兴。”
现在呢?连心情的好坏都无法判断。志焕没死并不让他感觉轻松,他首先想到的是志焕的身份。
志焕是圣上命令他捉拿的刺客。
志焕是来复仇的。
曾经杀害老师同学的自己,五年来没有中断杀人的自己,志焕都了解清楚了吧。曾经是最好朋友的自己,志焕还认得出吗?
不得不捕拿志焕的矛盾,掩盖了本该对故友奇迹复活感到的喜悦。然而其中隐藏的更深的原因,奎叶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李奎叶是金朝圣上的一条狗。
李奎叶冷酷无情。为了生存背叛了共患难的兄弟朋友。
这些话,与其说是李奎叶坦然承认,不如说是他时时这么提醒,强迫自己记住的。必须是这样。不然,他会被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无法负荷的内疚感压垮。
李奎叶天生是一个坏人。叛徒。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即使是志焕,他也不会留情的。
莫远在练剑。发奋的练了一晚上。
“发疯了,你?”
莫远咬着牙说:“我必须变强。如果不变强,就会觉得耻辱。”
奎叶在门外停下脚步。这些话,听起来那么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自己也曾经说过似的。被人打倒很耻辱,但是真正的……
“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耻辱吗?”贺成也在质问。
真正的耻辱,是的,真正的耻辱你知道吗?非人可以忍受的,真正的耻辱。
贺成一脚踏出门,看见他,冷哼了一声,错身就过去。奎叶叫住他:“你,还记得崔志焕这个人吗?”
“……他还活着?”
贺成的眼睛又迷离了。
死去的亡灵,真的来了。
23 见面
“七功臣”只剩了硕果仅存的两个。
即使不动营出手,还是在其眼皮下又死了两个。圣上虽然没有责怪。功臣们势力庞大,部属众多,恐惧之下,大有对不动营不满的意思。
除此而外,左使、右使、秩宗等空缺的职位,皇帝一个也没给其子女部属,反而给了几个什么功也没立的读书人。对圣上的不满不能直说,向被宠信的李奎叶发泄总可以吧。一时间,群情汹汹,李奎叶倍受压力,不动营上空阴云密布。
司寇王永寿出行时,连李奎叶也不得不亲自跟随。
但说是保护,统领傲慢的性子是改不了的,他骑着马走在最前面,以刺客的身手,如果出现,他绝不可能及时回救。简直象明目张胆地说:“我只要抓着刺客就好。你死不死和我无关。”
连莫远都忍不住叹气,问旁边的伍顺:“统领几天没进宫了?”
他们统领的脾性,不经宣召绝不进宫,一副谁也不乐意见的架势。凡在皇上左右的,谁不想多见皇上,何况他职责所在,天天见面也不为过。偏偏他这么冷淡,皇上还一点不在意。眼下弹劾他的众多,探探皇上的意思也好,他却依旧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伍顺捏着指头数了数,低声说:“已经十天了。”十天之久没有召见,这是他们记忆里没有过的事。
“统领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道。反正他好咱们好,他倒霉咱们也跟着倒霉吧。”
刚说到这里,前面队伍停止了。两人这才发现树上到处是蛇,统领打个手势,护卫们静悄悄下了马。
斩蛇的时候,一个人影在后方静悄悄的出现了。
司寇穿着红色的官服,正从轿子里探身出来,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捂住他的嘴,剑从其背心刺入,透过前胸穿出。司寇大张着眼睛死了。
并非没有护卫发现。但是唯一看到的贺成好像中了魔法,呆呆看着刺客杀了人,然后把剑对准他。
刺客象要让他看清楚一样微抬高头,斗笠下清澈的眼睛,君子般温良的气质,年轻的脸庞,苍白的头发。贺成的嘴唇颤抖着,没有喝酒却觉得腿脚发软,看鬼似的看着刺客,然后认命般的闭上眼。刺客却沉默着,收回了沾满鲜血的剑,抬头去看最前方斩蛇的不动营统领。
好像感应到什么,李奎叶也正迅猛的回头。
刺客和李奎叶一前一后消失了。
奎叶在竹林边的空地下马,倾听着四周动静,好像野兽嗅到了敌人的踪迹。
竹林里果然看见骑着马的刺客模糊的身影。
两人遥遥看着。奎叶知道那是崔志焕。
但他说:“我希望不是你。”刺客静静听着,不动营统领冷酷的提高声音:“我不管你是受了谁指使,还是为了什么。再在我面前出现一次的话,我就杀死你。”
听到威胁,已准备离去的刺客反而拨转马头,走出竹林,径直停在李奎叶面前。大胆的刺客对着“人间杀手”举起剑,慢慢放在无数人渴望斩断的头颅旁。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不能相信自己的双眼。
人间杀手居然毫不反抗,任由冰冷的剑锋落在脆弱的颈上。
奎叶站在地上,从下往上可以清楚看到笠帽下的容颜。
和五年前一样的容颜。只是头发变得苍白,脸上不再微笑而已。
近年已很少在噩梦中出现的脸,突然出现了。
熟悉的眼睛凝视着他。没有笑意的眼睛让人觉得陌生。记忆里,崔志焕总是微微含笑的。
那张面孔的人不说话,只用手里的剑在奎叶脖子上慢慢拖动着,划出浅浅的一条线,血沿着线一滴滴的冒出来。
奎叶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神情与重逢的惊喜感动之类完全绝缘,浑身散发着杀手的危险气息。
那人猛收回剑,插回腰间。
奎叶回营。
奎叶一向都不笑,今天气色更糟糕,几个护卫本来想说什么,看见奎叶的脸色又吞了回去。
奎叶自然懒得问。一挑帘子进了自己屋。帘子“哗啦”一声落下。外面几个人面面相觑。
“大人怎么了?”
“嘘。别多话。”
“可是郑大人……”
门口静了一会,响起伍顺小心的声音:“大人,郑大人传话请您过去。”
郑永昌官拜卿事,是类似宰相的人物,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