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落梨花






  妙凌怒视着落梨道;
  “笑话,谁都知道这尘落梨和景略乃是师徒,怎可成亲?岂不是败坏伦纲。”
  皇上脸色有些怏怒,对着即墨亲王道;
  “青玄,景略虽非我朝臣,却是你亲王唯一儿子,早晚也是要受封,你这样擅作主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上?”
  即墨亲王直视道;
  “臣心里有没有皇上,难道皇上不明白吗?臣这么多年忠心耿耿,难道还换不得为自己儿子婚姻做个主吗?”
  皇上眼里怒气腾腾,妙凌在一旁煽风道;
  “父皇,亲王府分明没把您放在眼里,这王侯要员士族子弟婚事,怎么能跃过你自己做主呢?何况这尘落梨和景略门第相差甚远,又是师徒,怎能结合?”
  妙凌继续道;
  “今日这等肮脏事,还是当着来女儿日后婆家人的面,这让我以后有何面目在芸莫立足。传出去让芸莫如何看我大庆啊。”
  游水千城从开始一直看着落梨,此事脸上表情,已经让落梨分不清是笑还是嘲讽亦或是看笑话了。落梨看向景略,他回看一眼,似乎让她宽心。
  一旁亲王也开口道;
  “既然公主觉得因为我区区犬子,无面目立足芸莫,敢问公主要如何自处?也让我即墨亲王府如何自处啊?”
  王爷的话虽然说得平淡从容,却让妙凌哑口无言。
  王爷看着脸色铁青的皇上道;
  “臣即墨青玄,自幼时起便跟随皇上左右,殚精竭虑、尽心尽力从无打算后退过。此生臣曾立誓于太妃陵前,这条命都交给皇上。这次臣的确有错,擅做主景略的婚事。臣已是白头孤雁,爱妻早逝,也为了所谓家国大事,与骨肉分离二十多年,未尽半点父责,臣已不再打算天伦尽老之乐,毕生献于这朝堂之上,唯求陛下开恩,让景略换得个自由之身,让他和落梨白头偕老。”
  景略的脸上一点点冰冷,眼里那一抹难过神情,让原本听得鼻子发酸饿落梨,更加酸得厉害。皇上铁青脸上已经被缓和了,他看着即墨亲王道;
  “今日乃是欢迎芸莫迎亲使者之宴,这些日后再说,别扫了大家兴致,青玄坐下吧。”
  游水千城起身道;
  “皇上,贵国盛宴,千城已经见识过,的确奢华不凡。只是千城更想看看贵国如何处理这等罕见琐事,因为从处理一事,便能窥其如何治国,这点千城更想见识和学习啊。”
  皇后闻言道;
  “是啊,皇上这要是不妥善处理好,传到芸莫,真是有损大庆名誉。”
  景略起身冷道;
  “没想我这大庆无官无职之人,影响力还这么大。”
  他向着游水千城道;
  “三皇子,你平日是恪守芸莫伦纲教法之人吗?”
  游水千城笑看着景略道;
  “在下自然是从小听话守法,遵循伦纲之人啦。”
  景略冷冷盯着他道;
  “原来如此,既然是尊伦守法的规矩之人,为何不懂礼节?”
  游水千城道;
  “何出此言?”
  “若是懂礼节的客人,何以忤逆主人好意,意欲看主人家如何处理私事?”
  妙凌起身道;
  “表哥莫非担心,你这不伦的师徒恋,被人笑话不成。”
  景略瞟一眼妙凌道;
  “有何可笑?若有顾虑,我今日又怎敢站在这里。”
  落梨起身道;
  “公主一口一句师徒不伦,敢问公主知道何为师吗?”
  妙凌讥笑道;
  “看来你比我更清楚,不如你说来听听。”
  落梨淡淡道;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落梨顿顿道;
  “不知道我这解大家认可否?”
  四皇子点头道;
  “的确如此。”
  落梨接着道;
  “夫妻之间可以为师,我不相信每个男人都会洗衣做饭,平日里总有向妻子请教解惑之处;朋友之间,总有相互明白和不明白的东西,要互为人师,各需解答之处;君臣、父子、兄弟姐妹都有相互请教之时……此刻我尘落梨向你妙凌公主在此解释这为师之意,也能称之为公主您此时之师。师乃如此,何来乱伦?”
   


☆、第六十章暗算负伤

  妙凌冷笑道;
  “谬论!”
  落梨对着公主和众人莞尔一笑道;
  “此论方谬与否全在个人理解之中,若公主执意不苟同此的见解,落梨也无多余话语,与景略自此偕老之心,断不绝。”
  乃后向着端坐在上的皇上万福道;
  “恳请皇上念在落梨的一片痴绝之心上成全。雪神祭上,民女笔下那一株‘骨里红’,殿堂上那一番话,均是因心中早有之人。皇上未曾看到画上之人,而那画上之人,却自明!此生与他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他决绝!皇上,这个人就是景略,他虽是我师傅也是即墨亲王唯一的血脉,也许民女与他若是一起,会惹来无数非议,可是万般难控的就是这莫名的情爱啊,心若为一人动,又怎可止息?”
  皇上看着直白如斯的落梨,眼神中有些难以捉摸,脸色依旧端板着道;
  “尘落梨,你也倒是坦白。你可知道,孤今日请你同宴,愿本是为将你指婚芸莫吗?”
  落梨意外的看一眼皇上,立马垂头思道;莫非景略早已知道,今日才这般安排?她想到此,偷眼看向景略,此时他脸上虽然平静如常,却明显和亲王交换着意外的眼神……桌上众人也纷纷交换着眼色,只有游水千城自斟自饮,最为平静。
  皇后开口道;
  “陛下,您这么一说,臣妾也有些吃惊了。宴前臣妾只闻得,陛下是想借着迎接芸莫三皇子之际,好喜上加喜,替大皇儿、四皇儿各指一门亲事,授衔景略和他高足,让他们早日为我大庆效力。不知何时陛下决定要将落梨许与芸莫?”
  皇上转头看向皇后道;
  “熟知芸莫怀蕊太皇太后乃是孤之长姐,此次三皇子前来一为迎亲,二乃是为西沙等地之事的交接,其三乃是为孤带上长姐书函一封。书函中有提道她独自远嫁异国的离愁,真是因为如此,她怕妙凌步上她的后尘,想为妙凌求一同伴。上次芸莫国各位来使,在月神祭上,对落梨印象深刻,而长姐又得知,落梨乃是洗秋海的门人,所以长姐希望将落梨许配与芸莫国尚且未成亲的三皇子,也好与妙凌一起!孤自幼得蒙长姐照顾,她的请求,孤自然会考虑。”
  游水千城似笑非笑道;
  “皇祖母真是体恤我啊!原说带一封家书与皇上叙说姐弟之情,却还记得替我这皇孙以尝夙愿。只是不知道这花落谁家?”
  景略走上前,拉住落梨手向皇上道;
  “妙凌公主送亲之事;白溪、清水、阳城、西沙和月湖九州交接之事景略自当为皇上解忧办妥,只是请皇上答应我与落梨婚事。”
  落梨看向景略,原想远离庙堂的他,终究不能袖手,被她牵扯了吗?落梨不忍开口问道;
  “景略,因为我吗?你终究难得自由了。”
  景略抬眼,脸色如水道;
  “若没你,我自由了又有何用。”
  皇上看着眼前,一时无法决定。游水千城也慢慢起身,走到两人身边道;
  “原来冷面心冷的小王爷竟然是情圣啊,看来我真是眼拙啊!可是没办法,小王爷我游水千城素来孝顺,皇祖母之托怎可辜负?再说我芸莫三皇子,年纪也不小啦,是该替自己找门妻室了,我与落梨姑娘也投缘,正好也不想错过,只好得罪了。陛下,恳请您念及与我皇祖母的姐弟情深,将落梨姑娘许我,我答应自此以后,绝不再另取妻妾!”
  然后他向着落梨道;
  “落梨,你可曾记得,欠我一个心愿未了?”
  落梨看着他道;
  “自然记得,不过三皇子也记得,我曾说过此愿要建立在我能力范围内,不伤天害理、不违背道德良心。”
  游水千城笑笑道;
  “若是让你嫁我之愿呢?这既可以更稳固我芸莫和大庆友好关系,又是从皇命尊长令,而我游水千城自此片花不沾身,只守你一人,你这也是救无数误入我歧途女性……这样只要轻轻点头,便功德无量好事,你可愿意?”
  落梨看着嘴角上挂着不羁之笑的游水千城,定定的说道;
  “三皇子,若是我点头便是违心了。我记得还欠你一个愿,可不知你可记得我也曾说过,若主宰不了自己命运,尚可主宰自己的寿命。是啊,人若是想活长很难,可若是想活短点,怎么都是有办法的。”
  声音虽然不洪亮,却也是坚定到让人不容置疑。景略不由得把牵着的手,握紧几分。落梨看着景略牵住的手道;
  “情字何解,怎解都会有伤。若是违心,不如就此湮灭!”
  景略冷对着游水千城道;
  “牵手就为一起走下去,我不松开,谁能敢湮灭?”
  景略牵着落梨的手与游水千城对视,三人在席间对持立着,等着皇上开口。席上之人鸦雀无声,气氛凝结着,落梨想若是皇上将他许给游水千城,那她当场就给自己一刀,以示自己决心,但是这一刀见血就好,千万别真要自己命,她还想留着自己小命和景略走下去。
  皇上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瞪着三人来回思考着什么,迟迟不开口。即墨亲王从席上走道三人中间道;
  “皇上,这些年臣愧为人父,若因为因为臣为亲王之故,让景略和落梨之婚事受此牵连,臣自此随洗老归隐,有生之年不再出山。”
  皇上脸上无奈和震怒交替出现,他黑着脸看着即墨青玄不语,皇后看着皇上表情,缓解道;
  “皇上此事从长计议,一时决定过于仓促,我看不如改日再说,现在午时都快过了,不如先用膳吧。况且臣妾还想给四皇儿做个媒人,有几个人选说与皇上,等您拿个主意呢?”
  皇上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今日就先这样吧,余下皇后先替孤安排了。”
  关于落梨和景略婚事自此再未提及。景略却也明目张胆拉着落梨,同进同出余下宴席。只是不时会冰冷对视着一脸笑得邪气的游水千城。
  用膳完毕就是看歌舞,听奏乐……落梨感觉有些尿意,向景略嘀咕一声,便由一宫娥带着去上趟厕所,出来时候宫娥早已不见,落梨只好自己凭着记忆走回去,行至一处偏僻的假山处,忽然围上一群宫娥、太监,落梨看着领头的紫白,知道麻烦来了。
  只见这紫白向着她冷笑道;
  “哟,这不是落梨姑娘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小王爷呢?”
  落梨不理她,欲从她旁边过去,紫白推搡她道;
  “走路不长眼睛吗?没事往我身上撞什么?当这是你那仗势欺人的亲王府呢?”
  落梨被撞到退后几步,看着紫白道;
  “若说亲王府仗势欺人,怕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乱咬了。我怕今日不是我走路不长眼,而是你故意找茬,挡道吧!”
  紫白向众人使个眼色道;
  “说什么呢?谁敢挡您道啊?这不是刚好碰上了吗,要不我靠边,让您先过啊?”
  落梨不想和她多说,知道这些人故意的,她侧身从一旁走去,却不知道身后何人推搡一下,脚也被绊了,额头一不小心被撞到假山上突出石头上,眼前直冒金星,额头上有液体落下,她还没爬起来,感觉后背被人捶打几下,后脖子处不小心被抓了几下,有刺痛感,想必破皮了。
  她顾不上疼痛,背后混乱的捶打中,愤怒的反抗,最后抓起地上一块石头,起身向后道;
  “谁再动我一下?”
  血从额头上留下来,将布满怒火的脸,染得更加恐怖,几个宫娥太监,吓得立在一旁不再动弹,落梨走到站在前面紫白跟前道;
  “你过来。”
  紫白脸上带着三分惧意,却未挪步,落梨抓着石块上前厉声道;
  “是不是你带的头?”
  紫白看着旁边宫娥太监,涨起胆子道;
  “是又怎样?这里是皇宫,不是你亲王府,我有错自有自己主子处罚,轮不到你……”
  话音未落,落梨抓起石块朝她头上抡去,瞬间紫白额头“嘭”一声,有血渗出。她哎呦一声,捂着额头,蹲下去,落梨揪着她头发道;
  “不用麻烦你主子了。刚才这一下,是还你的,我还有利息。”
  说完便在她脸上“啪啪”两下,周围的人有些吓傻了,落梨看向旁边人问道;“谁推的我?谁绊的我?谁抓的我?”
  旁边人都低头不语,落梨落梨抓起紫白头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