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以星光为牢






她说“你还用说嘛,我看电视和报纸就知道啦。而且觉得比你说给我听的来劲。”

“少幸灾乐祸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简愿的声调在那头一下子提高,“当然是梳洗打扮啊?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女人输什么都不能输形象啊!万一等下你真的上镜了,也要美美的上镜啊!”

思暖黯然,觉得这个女人的思想简直前卫的不忍直视。可是转念一想,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输人不输阵,这也是她经常对自己说的话。

再怎么说,她现在好歹也是人家洛大少爷抛弃正室勾。搭的小三,就她现在这个形象出去,别说人洛少东不高兴,人小三看见了都不高兴。

这么一想,心里的烦闷好像消散了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遗训,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思暖就这样慢悠悠的梳洗完毕,换完衣服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果然情况出现了逆转。

刚刚一度沉寂的记者们像是又被打了鸡血一样发出兴奋的声音,她踏着棉拖跑到窗口的时候,竟在上蹿下跳的人群当中,看到早已被团团包围的阮宁成。舒夹答列

他背对着思暖的这个方向,看不见面容表情,却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披着一缕阳光,就像是破空而来的骑士,虽未马踏飞燕,却也足够惊艳全场。

而记者这么兴奋的原因,思暖也大致可以猜到,多半来源于他那辆招人眼球的小红。

后来,当思暖把这个想法转达给阮宁成的时候,他非常的不高兴,问“你怎么不说是因为我长得英俊潇洒的缘故啊?”

思暖想了想,也不能辩驳什么,毕竟他说的也没有错。

娱乐记者嘛,总喜欢挖一些俊男美女的绯闻,三角恋不错,四角恋当然更好啦,你玩个五角六角他们更来劲,不过观众也许就不喜欢了,那看的多累人啊,哪儿有三角恋来的简单粗暴明了啊。

阮宁成是怎么进屋的,他自己也忘了,他说被记者挤着挤着就挤进屋里来了。

思暖觉得神奇,转念一想才明了,定是洛少东走的时候门没有关好。

阮宁成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许久,看她穿的这么整整齐齐的在屋里瞎晃悠,忍不住就又一次把手探过来覆住了她的额头。

“你没事吧?”

………………

思暖摇摇头,甩来了他的手掌,才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阮宁成这才瞪她一眼“我不来能看到这样的好戏吗?我不来能体验像名人一样被追着采访的快感吗?”

思暖听着他酸溜溜的语气,忍不住嗤的一声“我求你来的么?”

他双手合十没好气的求饶“姑奶奶,是我求你的好不好?你忘了今天要跟我一起去见家长吗?你忘了你答应奶奶什么了吗?”

思暖这才恍然,恍然之后又恍然“我只答应了奶奶去参加她的寿宴,可没有答应跟你一起去见家长,你少想在那里坐收渔翁之利。”阮宁成嘿嘿的笑着,心想这个傻妞,两者是一回事好么。

“可是,今天……我可能出不去……”思暖越过他,望了望门外。

来了个阮宁成之后,这声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为什么不能出去,正牌男友在这里,怕什么?”阮宁成英气十足的拍了拍胸脯。

“记者刚刚问你什么了?”思暖挑眉看他。

阮宁成笑着挤眉弄眼,“他们问我的是哲学史上最深奥的三个问题,以你的智商,估计理解不了。”

思暖气急,狠狠的抬起手肘撞他。

他却忽然在这一秒伸手把她拥进了怀里。

客厅里忽然亮起一片白花花的闪光灯,思暖下意识的想要回头,脑袋却被阮宁成按在了胸口动弹不得。

“他们问我是谁,从哪儿来,来干什么?”阮宁成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到了思暖的耳朵里,他边说,边伸手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头发。

窗口的位置又是一片亮光。

思暖大致猜到了阮宁成的用意。他这个偶像实力兼具的演技派,总能轻易带她入戏。

她顺势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故作姿态的问他“那你,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说我是卓思暖的男朋友,我从东土大唐来,来西天娶卓思暖……”

阮宁成话未说完,思暖就在他的怀里仰起头来,不动声色的瞪他“你真的这么说!”

阮宁成不语,只是抱紧了她。

他当然不会这么说。

他先前没有注意过娱乐新闻,当他下车的时候看到了门口这么大的动静,自己也被震慑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有记者眼明手快,冲上来逮着他就开门见山的问他是不是认识屋子里的人,问他对卓思暖介入洛少东和姜瑜儿之间感情的事有没有什么看法。

阮宁成向来自诩聪明,可是这样的不明逻辑的问题一抛过来他也无法招架。

洛少东?不明明就是卓思暖的哥哥吗?

在这样不明就里的情况下,阮宁成选择了避重就轻。他拒绝对此事作出回应,只是不停的重复“他相信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卓思暖不会是这样的女人。”

有记者穷追不舍,问他他是谁,凭什么这么笃定的时候。

他推开了大门回身,清冽又坚定的回答“我是她男人!”

………………

卓思暖任由阮宁成搂着上了二楼。

他还挺高兴“趁着这个机会看一看你的闺房。”

思暖死命的推他,一出记者的视线就从他的怀里跳出来“看你个大头鬼啦!”

他撇撇嘴,“别的女人请我去我还不一定去呢。”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主隆恩啊?”思暖微微欠身。

阮宁成挥了挥手,“免了吧,朕是微服私访,一切礼节从简。”

思暖甚是无语,被他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阮宁成,你不是医生吗?有空怎么不治一治你的王子病啊?”

他又恬不知耻的回头答“天生的,强生的,属于不治之症。”

“……”

阮宁成其实挺贴心的,纯粹的一条龙服务,就连参加寿宴的礼服都一并替她准备好了。

思暖接过了袋子,往里面粗粗的望了一眼,就看到一片舒心的黛色,零星的缀着珍珠,绝对的价值不菲。

“需要这么正式吗?”她仰头扬了扬手里的袋子问他。

阮宁成耸了耸肩膀,答得似真似假“本来不需要这么正式,可是屋外这么多记者守着,这架势都赶上走好莱坞红地毯了,你说要不要这么正式?”

思暖白他一眼,心想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走过红地毯么?她本是有心说谢可也在他毫不正经的目光里也渐渐打消了念头。

“那我现在就去换?”

阮宁成一听,顿时来劲“需要我帮你?”

“……”

阮宁成一直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望着楼下乌压压一片的人头,脸上的表情敛去了刚刚的云淡风轻。

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这件事绝对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倒不是真的在乎记者说什么,他想,他唯一在乎的,是卓思暖在乎什么?

正当他望着远处连绵的空地发呆的实话,卓思暖在他的身后清了清喉咙。

阮宁成闻声回过头来,一瞬间竟然忘了眨眼。

这抹雅淡的黛色在阳光下更显清丽,衬着她白皙的肤色。她的长发轻挽在耳边,挡去她一半的锁骨。胸口的那一圈珍珠盈着光发亮,和她水盈盈的眸子顿时有了异曲同工之妙。

阮宁成想,他第一次彻彻底底的意识到,什么是词穷。

正当他搜尽脑中华丽词汇却还是觉得表达不出这一份惊艳的时候,一抬头看到卓思暖又在瞪他。

他不禁好奇“你现在是在怪我给你挑了这么好看的衣服?”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尺码的!”思暖咬牙切齿。

他恍然,气势立马矮了三分,嘿嘿的笑了半天才悠悠的说“我阅女无数,随便一眼就可以看出一个女人的三围尺寸。”

思暖还是瞪着他,他目光闪烁却还死鸭子嘴硬“我真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你的三围,不就是68……啊!”

阮宁成话未说完,思暖的高跟就一脚蹿了上去“你动用私权偷看了我的体检报告就是偷看了我的体检报告,你一颗大葱装什么蒜啊!当我傻啊!”

“我不是当你傻,你体检报告上写着你是真的傻,!”

“……”

………………

思暖站在门背后面的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阮宁成低下头来看她一眼,他敛起了刚刚的不正经,眉目里滋长的都是令人心安的温情,他笑着问“紧张吗?”

思暖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却在触及他真诚的目光的时候,同样诚实的点了点头。

阮宁成扣紧了她的手,皱了皱鼻尖“我也挺紧张的。”

思暖一听,更是惶恐。这会儿的阮宁成可是她的靠山,可是她的坚强的后盾,靠山和坚强的后盾怎么可以紧张呢?这有违人。道,天理难容啊。

她的害怕让阮宁成尽收眼底之后,他忽然爽朗的笑起来“你说我们演了这么多场戏怎么着也算是老戏骨了,可是今儿也是第一次有这么多的摄像机对准我们,处。女作,能不紧张吗?”他边说边朝思暖挤眉弄眼的,她知道他这是有意在和她开玩笑,心间不由的一暖。

“宁成,其实你大可不必和我一起趟这趟浑水。”

“我们是革命的友谊,怎么可以放下战友自己一个人做逃兵,这事儿搁在旧时代,可是要被批斗的!你休想陷我于不仁不义。”

不给思暖辩驳和准备的机会,阮宁成一把就拉开了大门。

他顺势把思暖的手放进自己的臂弯里,小声的伏在思暖的耳边说“导演不喊卡,不许停。”

思暖趁着记者还未彻底围过来的空档,没头没脑的问他一句“谁是导演啊?”

阮宁成狂妄一笑“当然是我咯,自导自演没听过啊?”

他那个“咯”字说的无比轻快,轻快的好像是一根羽毛,轻轻的撩拨着思暖心间的不安与躁动。

无数的闪光灯一下子晃过来,阮宁成也跟着护过来,思暖却一把挡去了他的手。

有些事情,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与其躲躲闪闪,还不如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Lillian小姐,这位先生说他是你的男朋友,这是真的吗?”

“如果这位先生是你的男朋友,那么洛少东先生和您又是什么关系呢?”

“对于传闻你介入洛少东先生和姜瑜儿小姐的感情一事,你有什么看法呢?”

“姜瑜儿小姐是洛先生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你觉得你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胜过姜小姐的呢?”

……

接踵而至的问题在思暖的耳边像是响雷,一个一个的炸开。

她有心为自己辩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姜瑜儿是名正言顺的正牌女友,而她又是什么呢。是人人唾弃的小三?是毁坏别人感情的侩子手?

“我再重申一次,Lillian小姐是我的女朋友,今天我们正要借着家里老太太大寿一起回去见家长。我想,这个答案足够回答你们刚刚所有的问题。如果大家还是穷追不舍恶意***扰,我们会借住法律的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谢谢大家!”

阮宁成将卓思暖塞进自己的车里,在甩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兰博基尼的马达在他的脚下轰鸣,跑车一下呼啸远去,将流言蜚语一并落在身后……

………………

阮家老太太的寿宴排场比思暖想象中的更大。方圆几里都停满了出席寿宴嘉宾的坐骑,其中不乏各种价值不菲的豪车。

三三两两停着的,还有几辆电台报社的车子。

这些记者当然不比刚刚围在思暖家门口的那些人,他们个个都是受过正规教育和培训的,知书达理见惯了大场面。所以思暖一点都不担心在这样的场合被问及那样鸡鸡狗狗的问题。

阮家大宅之外大红灯笼高高挂,一派洋洋喜气。

阮宁成一直将车开到这边,才缓缓的将车速降了下来,车子驶进他的专用车道,一路滑行。思暖望着窗外,有意无意的留意着洛少东的车子是不是在这里。

照着那天在墨香阁挑画的架势,按理说他今天一定会来,可是思暖寻遍一周,也没有看到他那辆惹眼的宾利。

思暖想,风口浪尖之上,他若有心回避,那也无可厚非。

阮宁成已经停下了车,小跑着绕过车头来给她开门。

思暖拎着裙摆正欲下车,却被阮宁成轻轻的拦在了门口。

他俯下身来,似是安抚一般的说“奶奶年轻时就讨厌歪曲事实的狗仔,你放心,她不会介意的。”

思暖望着他难得神色正经的脸庞,扑哧一声的笑出来“导演,还没结束吗?还是你入戏太深了,真当我今天是来见***孙媳妇儿啊?”

阮宁成目光闪烁,随即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真是怎么匡你都不上钩。”

思暖也笑,伸出手握住他递过来的胳膊,从车厢里跨出来,许久不穿高跟,这脚又跟着矫情起来,没走两步路就磨得生疼。

她没敢跟阮宁成抱怨,毕竟体检报告上没写自己脚的尺码是多少,买大买小了这都不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