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





  酒精的味道熟悉又好闻。他突然粗鲁的把女孩扑倒在宽大的沙发上。
  那女孩被他力道带到,难受的嘤咛了一声,只一声,她马上隐没了自己的声音任凭陆应钦予取予求。
  陆应钦看着她越看越气,他凶狠的撕开那女孩的衣服,毫不怜惜的揉捏着。毕竟是收钱办事,明明是疼的极点,那女孩却还在努力迎合,一双怯生生的小手已经摸索到陆应钦的腰带。
  “吧嗒、”不是腰带被打开,而是门被突然推开了。
  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同时停止了动作,推开门的不速之客一见眼前的情景,吓得连声道歉马上关上了门。
  包厢里又恢复了寂静。那女孩缓过神来,伸手抱住陆应钦的腰。却不想被陆应钦狠狠的推开。
  “滚!”
  陆应钦的声音全变,方才好不容易挑起的欲/望已然熄灭,陆应钦身上瞬间散发出骇人的戾气。女孩被吓得蜷缩成一团。
  “滚!”
  陆应钦又吼了一声。名叫伍夏的女孩被吼得一怔。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得罪了这大老板。但老板生气了,她也不敢多留,捂紧被撕烂的衣服赶紧出去了。
  ******
  程端五懊恼的推着清洁车,赶紧离开。
  她觉得自己真是笨极了。兰苑和梅苑两个包厢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她竟然也能走错。最最严重的是,今天上头说的很清楚,兰苑要接待贵客,任何人不准靠近,连保安都自觉离开好远,她竟然闯进去了。
  最最离谱的是,她竟然推门差点进去了……
  包厢里虽然黑,但是那男女粗重的喘息声她还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把清洁车推到角落,站在窗前平息情绪。她心跳的极快,失去这份工作对现在的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自然知道。
  她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只希望那位贵宾能在春宵一刻后忘了她这么个无足挂齿的小插曲……
  程端五深呼吸了几下,转身准备继续工作,不想她一转身,一阵扑鼻的酒气直冲她的鼻腔。她被熏得几乎眼睛都睁不开。还不待她反应,一双不安分的手爬上她的胸房。
  那陌生又羞耻的触觉让她立时惊醒,她猛的一睁眼,一张陌生的男人脸孔把她吓得不清。
  “新来的?”中年发福的男人,典着大大的啤酒肚顶着程端五,手还在下流的抚弄。
  程端五警觉的要推开男人,不想力气根本不敌人家,只得用力的抓住他四处游走的手,“先生!您醒醒,我只是清洁工,不是这里的姐儿!”
  酒醉的男人兴致当头,哪里听得进程端五的话,□连连:“装,继续,我就喜欢这个调调,现在的婊/子真是十八般武艺啊,我喜欢!我喜欢!”
  程端五忍无可忍,随手拿起手边的清洁剂就抄了上去。
  那男人被砸得嗷嗷直叫,酒也醒了一半,他捂着脑袋甩手冲着程端五就是一巴掌,把程端五打得眼冒金星差点就摔倒地上。
  “他妈的欠抽!”那男人看清了程端五身上清洁工的制服,一时觉得倒了胃口,狠啐一口,捡起地上的清洁剂,揭开瓶盖把一瓶清洁剂都倒在了程端五的头上,末了,将空瓶往地上一砸:“真他妈脏!”
  说完,拍了拍自己的手,拂袖离去,仿佛生怕被人看见自己竟然差点搞上个清洁工似地。
  那男人离去后,程端五才全身无力的蹲下身去,狼狈不堪。头上的清洁剂不断的往下流,程端五不停的擦拭,还是有少数清洁剂落入眼睛里,骤然的刺痛让她的双眼红彤彤的不停的流眼泪,她疲惫的收拾被那男人弄的一团乱的清洁车。
  她没有埋怨什么,反而庆幸,这喝醉的男人发泄完就走了,没有追究什么。
  最下等的人种是没有什么资格向人要求平等和尊重的,这一点程端五一直都知道。
  现在的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其余的,都无所谓了吧……
  *****
  陆应钦双手环胸站在走廊的拐角。隔着装饰的植物,他还是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连连想了几夜的那双黑亮如漆的眼睛,犹带着几分无助的惊惶。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觉得生气。从她推错门推开他所在包厢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认出了她。
  这里是什么地方,陆应钦自然再清楚不过。
  他生气,气她宁愿出来卖也不愿意跟他。这样的认知让给陆应钦觉得羞辱,觉得怒不可遏,甚至想上去掐死她。
  可是当看到她那么孱弱被人为难,被人生生抽一巴掌,他又觉得心痛,这心痛来的莫名,却似是有雷霆之势,势如破竹,他无法阻拦。
  她瑟缩在角落里,声音是那么低微,明明在喘息,却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又做梦了,他一下也没有动,也没发出声音,他怕自己一出声就醒了,然后这一切都变成一场梦。
  他怔怔的站着,看着程端五一边擦拭一边流眼泪,这情景甚至让他觉得恍惚。
  冥冥的灰暗中,他仿佛受了什么神秘力量的指引,一步一步的走近她。直到在她面前停下。
  骤然挡住了她全部光线的黑影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力,她几乎毫无防备的抬起头,一双澄澈的眼睛里包含着眼泪,却在看清来人后立刻变了表情,她仿佛受惊的小兽,立刻竖起了全部的防备。声音冷冽凄惶:
  “陆应钦!”
  “……”

  第二十一章

  程端五在看到陆应钦的那一刻,浑身无法控制的一颤。她下意识的喊出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该说什么。只得怔怔的沉默。
  “你怎么在这里?”一声清冷却又带着难忍怒气的声音骤然贯穿程端五的耳膜,程端五一抬头,陆应钦紧皱眉头的样子落入眼底。
  “关你什么事?”程端五本能的反驳。
  “你——”陆应钦瞪大眼睛,扬起大手,他不过是想抓她起来,可程端五下意识的用双手护住头。她这一本能的动作刺痛了陆应钦的眼睛。他有些懊恼的想起自己几次的失控,竟不知这女人已经怕到如斯地步。
  她本就因为忙碌而变得凌乱的头发上沾满了粘稠的清洁剂,她身上米色的工作服也沾满了污迹,片片斑驳,这个女人的狼狈不言而喻,可她却竖起了全身的防备,像一只不讲道理的刺猬,非要伤人伤己才罢休。
  陆应钦冷冷瞥她一眼,收回手,紧紧的攥成拳。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你知道这是哪儿么?”陆应钦的关心很生硬,他紧皱着眉头,明明不是要开口质问的呀,可他一张嘴就是这样的口气。这么多年他和程端五已经形成了一种相处模式,突然要改他还有些不习惯。
  “不用你管。”程端五自然是没听出他话里的关心,只当他是要讥讽她的前兆。
  陆应钦冷漠的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除了嫌恶,程端五什么都没看出来。走廊的灯光并不算明亮,昏昏暗暗的柔和光晕镀在陆应钦的身上,他没什么深刻的表情,也没有显得很凶。这和他平时的模样有些判若两人。程端五愣了一下,就看见陆应钦竟然突然开始解自己的外套纽扣。
  他这一动作彻底吓坏了程端五。程端五浑身一僵,下意识的护在胸前,她已经没剩多少体力,反抗都没有多少力气。她紧紧的攥握着自己的衣襟,沾染在衣服上的清洁剂让她感觉手心一片粘稠。
  “你要干嘛?!”程端五惊恐的想要躲避,不想身后就是冰冷的墙壁。
  陆应钦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把外套脱了下来丢在程端五身上,讥讽的一笑:“也不照照镜子,就你现在这样子,哪有男人会有兴致?”
  带着陆应钦体温的外套陡然盖在程端五的身上,那温热的触觉让程端五全身一颤,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这种冷血动物的身体竟然是这样的温暖,那一刻程端五的心跳仿佛跳到嗓子眼,她难以置信的瞪视着陆应钦,仿佛接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一般,程端五只急于把外套丢掉。
  “谢谢您的关心。”她急匆匆的把陆应钦的外套递回陆应钦手上,冷漠的说:“我身上脏,别弄脏您的衣服。”
  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激怒了陆应钦,陆应钦气极了,气这女人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可他越气却越着急,他竟然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发泄身体里的愤怒才好。
  “程端五,少给我不知好歹!”
  “是。”程端五谦卑的回应,可她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在意,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脏物,起身就要走。她推着清洁车,一丝尴尬也无,她过得糟,可她从来不觉得丢脸,陆应钦不就是想要她如此生活么?她不过是顺应他的心意,满足他扭曲的报复心理罢了。
  “站住!”
  看着推着清洁车就要走的程端五,陆应钦恼极了,“你他妈的要去哪!我准你走了么?!”
  程端五转身,轻叹了一口气:“那您还要怎样呢陆先生,高高在上的陆先生和一个清洁女工还有什么大事要谈的么?”
  “放肆!”陆应钦伸手猛的一拉,轻而易举的就将程端五控制在自己的范围以内,他紧紧的把程端五逼在墙角,几乎质问的吼她:“程端五!你怎么就这么欠呢!怎么着!俞东整号子里去了,你现在没靠山了是不?”他冷冷的嗤笑,用鄙夷的眼光看着程端五,一字一顿的说:“在这儿被人亲下摸下就有钱了是不是?才赚多少啊程端五?我说你怎么这么不会做买卖呢!这种事直接找我不是更快?!”
  程端五被他制住,也不挣扎,只抬头看了陆应钦一眼,轻哂出声:“就算我出来卖,又关你什么事?怎么,陆先生现在转行了,专和卖的做生意了?”
  “程端五,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本事了是不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么!”
  “爱谁就谁。陆先生,没什么您能把我放开呢,碍着我生意我就挣不到钱了,你也知道的,这晚上的生意时间可得控制好!”
  程端五满不在乎满口承认的样子让陆应钦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她身上的工作服和方才她对待醉酒客人的态度陆应钦都看在眼里,他也知道程端五不是那种女人,可她拿自己名声毫不当回事的样子还是彻底将他激怒了。
  “你他妈现在就是争着抢着要当婊/子是不是?好!我成全你!”陆应钦说着,一把将程端五的衣襟揪住,往冰凉的墙壁上一甩,他粗鲁的把程端五的双手缚在背后,紧紧的压制着,一只手在她玲珑的身躯上游走,他的动作非常粗暴,她本就不太结实的工作服纽扣已经被他扯开好几颗,纽扣飞开,砸在墙上,清脆的响声。虽然这里不是什么正经场所,但是这里所有的走廊都有监控系统,程端五知道,陆应钦自然也知道,他就是要羞辱她,他恨透了她现在对他冷漠至极的样子。
  眼见着陆应钦的动作越来越放肆,程端五终于不再淡定,她急切的拿手推开陆应钦,却怎么都不敌陆应钦的力气,陆应钦喝醉她都打不过,更别谈他清醒着了。她粗重的喘息着,扬声反抗:“陆应钦!放开我!”
  陆应钦不管不顾,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失控。他急切的想要索取,而程端五就是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其宰割。
  “陆应钦!你听见没有!放开我!!”程端五挣扎不过,怒不可遏的斥道:“陆应钦,放开我!就算我是卖的我也不卖给你!”
  陆应钦全身一怔,只一瞬间,脸色就骤然冷了下来,他的面颊棱角分明,侧影如冰,眼神充满了寒意,可程端五这一刻顾不得其他,只想快些从他的桎梏中解脱出来。
  陆应钦一动不动,还是死死的箍住程端五,但他侵略的动作却已经停止,他冷冷哼一声,低头凑在程端五耳侧,他温热的呼吸拂扫在她耳侧,她全身震颤,立时起了一身疙瘩。
  陆应钦的声音难得的温柔又醇厚:“程端五,你有种再说一遍。”明明是那样温柔的语气,可程端五却听出了他话语里不可反抗的威胁。
  程端五却无畏,一时冲动占据了她的全部意识,她被难得一次占上风的快/感绑架了。
  她恨恨的瞪着陆应钦,几乎一字一顿的说:“我说,陆应钦!就算我是是卖的!我也不卖给你!”
  “你!”陆应钦拳头攥的紧紧的,骨节处因为用力过猛开始泛白,他额上青筋直冒,任谁也看得出他是真的动怒了。可他越气却越不知道该拿眼前这个倔犟又牙尖嘴利的女人怎么办。似乎他做什么她都不懂服软。
  “程端五!你少不识好歹!我现在是在帮你难道你不明白么!我吃饱了撑的在这跟你罗嗦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解释,甚至他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他诧异的盯着程端五,心里却难以置信的自问:陆应钦,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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