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生活
北方的话说,就是水裆尿裤的。我猜想他是故意的,那裤裆里鼓鼓囊囊的肯定是钱或是一些值钱的物件,我真想不出当他回家之后把这些钱拿出来的时候到底会是一种什么味道,更何况他肯定要买东西,这些钱肯定要在市面上流通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紧紧的夹着双腿,看我的眼神还有些谨慎,我心里不屑的笑了笑,心想办张卡不就解决了,现在这么方便的。
傍晚的时候,火车驶进了龙州北站,这个东北最大的交通枢纽站。我跟着人群挤出站台,我站在出站口,做了个深呼吸,这里的天气比我工作的地方要冷得多,之前在这里呆了四年从来没有感觉到,但是现在终于有可比性了。望着站前广场熙熙攘攘,拖着大箱小箱匆匆忙忙的人群,我对自己说,我终于又回来了,虽然只是路过,而且是以这样一个名义回来的。我再次走进了售票大厅买了最近的一张到营口的火车票。
上了火车,我再次给秦可打了电话,告诉他我的车次和大致到达的时间,秦可点点头说到时候封南回去接你。
车窗外已经是已经是漆黑一片,火车驶出龙州站,头几分钟我还可以略微欣赏一下省城的夜景,几分钟之后便是黑洞洞的,偶尔远处会闪过几盏微弱的灯光。这一次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我只看了她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她不知道在自己的那张老脸上擦了多少护肤品,将黄种人的黄皮肤弄得像个电影里的吸血鬼,说她是吸血鬼一点不夸张,因为她将头发做成了跟个贵夫人一样的,那张大嘴上血红血红的,和她那张白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最可气的她的嘴里还嚼着口香糖,还不时的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这短暂的旅途因为这个让我恐惧的女人而觉得十分漫长,我有些困了,也许之前时刻紧张的神经在此刻在车上变得轻松了,眼皮像两片磁铁,不住的想粘在一起,我知道这趟车是开往大连的,我要在中途下车,决不能睡着了,我叹了口气,走出座位,在拥挤的车厢连接处点了支烟,给自己提神。连接处站满了和我一样的烟鬼,有的望着窗外默默的吸着烟,有的靠在一边端着拿烟的手盯着过往的人们,有的在一起聊天,有的像拉屎一样蹲在角落享受着香烟带给他们的刺激。
火车驶进营口站,我一身轻装的下了车。这次来我加上车票钱只带了四百块钱,工厂因为资金困难,已经拖了一个月的工资。走出站台,这里和省城比起来,少了许多熙熙攘攘的人群,封南在出站口一把将我搂过来,狠狠的拍了拍我。我笑着锤了他一拳,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奔十几里外的封南家。
封南家的家境还算富裕,他和他女朋友经过了一系列的分分和和的坎坷之后终于在毕业之后见了双方的父母。他们两家住得不是很远。
路上我低声问封南。封南给了我一支“人民大会堂”,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口烟,摇摇头,说,“和他们劳改队的人带着老犯儿们去干活,没赶上他们队里的汽车,就骑了个摩托车去追,谁知道队里的车坏了停在路边,他为了追车,一头撞上了队里的卡车,在省城的医大医院住了几天院……”封南忽然顿住了,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眼泪。
他稳定了一下情绪,说一会到了他家别谈这件事,后天大早宋智出殡,外地的同学都呆在他家,大家伙难得毕业这么长时间聚在一起,就让大伙好好的聚聚。我点点头,给自己点燃烟。温暖的出租车里,我的浑身却在发抖,拿烟的那只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不住的打颤。封南拍了拍我,没有说话,继续抽着烟。
出租车在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封南付了车钱领着我摸着黑走过小镇来到了他家。
门开的那一刻,满屋子的人都注视着封南,不住的问,人呢,让你接的人呢。封南一闪身,满脸疲惫我的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大家好。
秦可,老薛不约而同的站起来,秦可揪着我的衣领将我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老薛还是那一脸**的笑看着我,用他那浓重的省城口音说道,把哥忘了是不,自己一个人,还出省了,活得挺滋润啊。说着他轻轻的捅了捅我的肋下,我笑着看着他,不说话。老薛盯着我看,继续说道,看也不好使来晚了必须要脱光,俺们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忍无可忍,猛的冲起来将他压在身下,不停的掐着他的肋下的,老薛笑个不停说哥错了错了。
封南给我拿了罐可乐,我问他父母呢,他说没事儿,他们去我奶奶家了,让我们好好的聚聚。
于是我和老薛,秦可,封南还有宋智的好朋友刘亮,还有两个女同学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两个女同学中,我和南雪的关系不熟,韦婷婷倒是因为我的关系和林蓉成了好朋友,他们时常会一起出去逛街。韦婷婷问我林蓉呢。我笑笑不说话,韦婷婷做了个顽皮的表情说,待会儿你不说也得说。
游戏正在进行中,老薛已经脱得剩下背心 ,肥胖的身体裸露在外,他像个被糟蹋的小媳妇将双手挡在胸口,我笑个不停,老薛说哥太热了,故意大冒险脱了几件。
我谨慎的跟着他们玩,但是还是中了奖。韦婷婷笑着朝我的方向坐正,问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看着老薛,他正幸灾乐祸的看着我,脸上依旧是那副**的笑容。我看着他的惨状,我实在是没有他那么好的身体,但是我觉得这次失误是因为我的注意力不集中,所以才侥幸中奖,于是我选择了大冒险,他们的惩罚却不是脱衣服,韦婷婷说那你就给林蓉打个电话说,老婆我要娶你。
我忽然觉得韦婷婷似乎知道些什么,而故意出了这么一招,我依旧保持着笑容说还是选择真心话。韦婷婷有些失望,一说到真心话,老薛来了兴趣说我来。说着他张嘴便问,你什么时候才会**。
一听老薛抛给我的问题,其他人都笑了,看来这是他们之前用来整老薛的问题,这次轮到我了。我皱着眉头看着老薛,说这里还有女士,你怎么随口就问这个问题啊。老薛无辜的大笑道,这正是刚刚南雪问过他的。
我看了看南雪,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我,但是随后便说,对,我问的,这个问题已经让很多人难堪了,你也不例外。
我摇摇头,有些无奈,在几个人的威逼之下,我说压力大的时候就会**,并且对天发誓这句是我的真心话,几个人才肯罢手。
游戏玩得有些腻了,几个人都说要自由活动,秦可,刘亮去和封南一起玩电脑,南雪和封南的女朋友在一起聊天,韦婷婷偷偷的打了个电话,眼神不住的飘香我。
“刘瑞在我旁边呢。你要和他说两句不。”韦婷婷忽然冒出的这句话,着实让我的脸瞬间变得通红通红。
韦婷婷嗯了几声之后,把手机递给我,我看着他,摇摇头,站起来去了封南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封南做东在离他家不远的小镇上的一家火锅店请我们吃羊肉,吃过之后,我们各自平静了心情,搭上两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封南说,大批同学今天上午到,和他们约好在站前广场等。
今天的风似乎有些刺骨,东北深秋的天气让大街的地上满是树叶,上早班的清洁工们握着扫帚辛苦的将那些窝在路边的枯黄的树叶扫在一堆。今天白天的气温比昨天晚上要低得多,大街上人不多,显得有些萧条。
八点钟,两列分别从省城和大连开来的火车到站了,我们焦急的望着出站口,在团支书的带领下,大部队到达了。同学们在将近一年没见之后有太多的话想说,都有些兴奋,但是想到此次来的目的,大伙的内心又都有些悲伤。几个之前和宋智关系不错的女同学抱着韦婷婷痛苦不已。哭过之后,封南接到了一个电话,立即组织同学们打上几辆出租车,车队开向了殡仪馆。
我们同寝室的凑钱为宋智买了花圈,排着队慢慢的步入殡仪馆。当我和秦可步入宋智的灵堂,当我真真正正的看到宋智的黑白照片就摆在面前的时候,我终于相信这是真的,我的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涌出眼眶,老邢是我们系里公认的那种大男人,他哭丧着脸走进灵堂,看见宋智照片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扑通跪在宋智的相片前,轻声的哭泣。我走出灵堂,立即给自己点燃一支烟,那双手又在不住的颤抖,在凛冽的寒风里,我似乎感到了深秋的寒冷。女同学们相互拥抱在一起在灵堂外嚎啕大哭,泪水染湿了她们的衣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纸巾。
封南说,明天一大早宋智要出殡,我们最好早点在这里集合。下午的时候封南和陈尚武又接到了班长刘楠的电话,他现在在电业公司工作,经常出差很忙,所以抽出了一些时间赶来,当晚又匆匆的回了省城。
当天晚上我们在离火车站不远的一家旅馆住了下来,刘亮和封南还有韩尚武做东一起宴请了这些宋智的同学和朋友们。
我和老邢住在一间房,两个人迟迟不能入睡,半夜的时候隔壁又传来了男人和女人的呻吟声,可是我和老邢却根本无心去仔细聆听那诱人的声音,伴随着隔壁偃旗息鼓,我们也慢慢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凌晨,我们相互提醒着起床,叫了七八两出租车,车队一辆跟一辆直奔殡仪馆,又坐着宋智家里找来的车直奔火葬场。
宋智家里为宋智搞了一个遗体告别仪式,在此之前,我们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仪式的开始。火葬场里,一些失去了亲人的人们披麻戴孝,每个人都绷起脸,在他们脸上我看到了无尽的悲伤。
宋智的仪式开始了。我们排着队走进遗体告别大厅,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司仪拿着麦克用低沉而又平静的声音开始了告别仪式,她煽情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宋智的亲朋好友和同学们无不潸然泪下,团支书刘菲趴在了我的肩膀不住的抽泣。宋智生前,和韦婷婷这些女同学的关系很好,时常和她们开玩笑,但是她们从来不生气,而且宋智的仗义和幽默,让不少女同学都很喜http://www。345wx。com欢他。
人群慢慢的蠕动着,大厅的正中摆着的宋智的棺材,他静静的躺在里面,他穿着那身藏蓝色的警服,紧闭着双眼,头顶上还放着一顶戴着警徽的大沿帽。此时此刻的我,猛然想起大学时,宋智常常在前一天晚上对我说,让我第二天早上叫他起床上课。可是我每次叫他的时候,他都是睡得正香,带着均匀平稳的呼吸,在我叫醒他之后,他常常会懒洋洋的翻个身说,不去上课了,然后又呼呼的睡去。而现在的宋智,也像睡着了一样,但是现在任凭我再怎样去叫他,也听不到他那懒洋洋的声音……
我们走出大厅,不约而同的将胸前的白花系在院子里的那棵叶子已经掉光了的树上。
宋智被葬在当地的公墓里,我们围在墓碑前迟迟不肯离去
正文 二十一
更新时间:2011…7…25 10:42:00 本章字数:3892
我和秦可还有老薛,老邢赶了当天下午的火车回省城。我们和封南陈尚武相拥告别,却只简单的说了句再见。
回去的火车上,我和秦可老邢没有买票,知道到达省城的前一站才去各自补了一张票,车长看了看我们说在哪上的车,老邢说出了省城之前的一站,时间来不及,没买票。车长看了看我们三个,收了我们的钱,给了我们三张票。
老薛郁闷的坐在空荡荡的车厢里,他很希望我们被车长抓到逃票,因为他是老老实实的从营口买了票,比我们多花了十块钱。老邢故意一脸沮丧的做到老薛身边,老薛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们,说咋样,被抓了吧,哥还是明智的。老邢再也忍不住笑,狠狠的捶打这老薛,老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老邢将手里的票完整的展开在老薛的面前,老薛更加郁闷的说了声,操,哥这回真郁闷了。
到了省城,老邢立即买了回家的票,他现在在他家县上的国土局上班。我们又告别了老邢,借着省城大街小巷的灯光,坐着公车回到了秦可租住的那间房子里。
“我又回来了。”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和我一年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又让我想起了那一段短暂而又漫长的落魄生活。
秦可说你终于知道回来了,还知道大伙在这里一起吃过苦啊。
我点点头,的确,在我和秦可手头宽裕的那段时间,我们的钱是按照十块计算的,每天买烟买饭,出去上网,秦可和女朋友还养了只狗,他还要腾出些钱来买狗粮,秦可的狗是那种斑点狗,他女朋友给它起了个名儿叫“艾尔莎”,说是日本名,我一听,那不是电脑显卡的名字吗?还是那种很不错的牌子。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我们便开始蹭饭吃,刘楠,便被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