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拨动心弦
严丽接口道:“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立刻反攻说:“你们俩一唱一和的也很默契啊?岳成,你要是在闹,小心我把一件秘密说出来。”
岳成忙挤眉弄眼,严丽好奇的说:“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我吓唬他,要说出那封信的事,急的岳成连连作揖,我说:“再不许你胡说?”
岳成点头应允,脸色都变得凝重了。母亲在院子里摘了一些西红柿黄瓜,洗好了用盘子盛好,拿进屋里道:“大家先吃点这个,以后我去买点菜。”
几个人客气了一下,我挨个送到他们的手里,大家才不再推辞。大家正聊得高兴呢,外面母亲说:“秋心,云家的闺女找你呢?”
我连忙走出去,只见云菲儿站在院子里,手里拎着我的衬衫,道:“你急成那样,连衣服都不要了啊?”我忙接过来,道:“谢谢你啊。”
岳成低声问田玉刚才你去叫他时,他就和这个女的在一块?田玉点点头。我回头刚要解释,安然忽的拉住严丽的手说:“咱们走吧。”我忙回转身道:“我妈都去买菜了,不是说好了在这里吃吗?”
严丽望着我问道:“秋心,想不到只有一年的时间你就变了,你太令我们失望了。”
我刚要解释,云菲儿接口道:“你们一定是误会了,我和秋心刚认识,啊,不是我们虽然从小就在一个村子里。可是。。。。。。”
岳成说:“哦,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然后还得意的问严丽道:“这回我这个成语用的不错吧。”我心说,好你个岳成在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安然看着我,眼睛里都是失望,道:“我本来就想错了,是我自己自作自受,你不是呆鸟,时间也会改变一个人。我们走了。”说着,拉着严丽就走。
云菲儿又说:“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们只是去河里捉鱼来着。他下河拉下了衬衣,我给送来。”
我忽大声说:“请你离开好吗?”云菲儿不好意思的说:“好,我走,对不起了啊,给你添了麻烦。”
云菲儿向外走时,安然也向外就走云菲侧过头看安然,道:“你很年轻啊。”
安然只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忽的站住了,岳成说:“不好了,要打起来了。”我走过去拉住安然,大声道:“你就不能听我解释?”
安然说:“还有必要吗?”说着也不听我再多说什么,只是向前走着,我拉着她的手始终都没有松开,我心中十分的委屈,我想,我们一年多没见了,当初海誓山盟,难道就经不起考验?安然回过头说:“你要不要脸?”
我一下子松开了,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掉,心里酸痛,不是滋味。云菲儿道:“是你的,永远都不会走,不是你的想留也留不住。”我刚要发火,她忙转头走了。
岳成和严丽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岳成说:“我们也走了,你小子行啊,才一年就又追上了一个,可是你不喜欢她就和她说呗,也用不着这样脚踩两只船啊?”
我委屈的说:“没有,我没有脚踩两只船,我和她不过昨天才有了来往,哎呀,我?”我解释的语无伦次。我对岳成说:“你还不了解我吗?你帮着我和安然解释一下,严丽,我拜托你俩了。”
严丽冷冷的说:“你自己解释去吧。”说完几个人都离开了。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许久也没回过神来。我想,这是一场误会,早晚可以解释的清。我转身走回家里,忽的想,我到底错在哪里呢?我和安然到底怎么了?我望着窗外,我看到天空中一只麻雀被两只燕子追赶,落在了地上,我忽的意识到,我和她已经不是一个天空的人了,她是高材生,而我不过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了。即便是再见面,距离也许会越拉越远。这就像天上的星星,都有各自的轨道,一旦偏离,就会化为流星瞬间消逝。
我想,一切都顺其自然吧,缘分或许真的强求不来。
转念又想,还是不甘心,既是误会解释了就好了,我出门骑了自行车,直奔安然的村子里,到了那里,安然的家里没有人,我想或许她去了严丽的家里了吧。我想了想,我从兜里拿出一支笔来,看到院子里有个纸壳子,就拿起来,撕成了一小块儿,然后在上面写道:安然,其实一切都是误会,我对你的心,依然不变,也永远不会变。今晚七点,我在老地方等你。如果你不来,我不会走。
写完之后,我把那个纸壳子放在了窗户台上,然后转身离开。
我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学校后面的树林里,我坐在那棵我们曾经温存过的树下,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轻风透过窗纱吹拂着我,我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一杯清茶,一包香烟,一支笔一张尚未写字的白纸,是我想象里最理想的生活。
我吸着了一支香烟,看那一缕烟雾升腾,许多往事就尽现在我的眼前。我唏嘘长叹,岁月荏苒,我还在追寻着我的真爱。
真爱?世上还有真爱吗?我不敢相信,却也不知怎样质疑。如果有真爱,那么我的真爱你在那里?如果没有真爱,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不敢去想,失去真爱的世界,失去真爱的生活。
许多真爱,走着走着就淡了;许多真爱,说着说着就不纯洁了;许多真爱,寻找到了,却没有了最初的激情;许多真爱,还在继续追寻;许多真爱,经不住时间,金钱的考验;许多真爱,只有在作品里才能看到;但是至少还有真爱。。。。。
那一天夜里,她没来赴约,而且忽的一下子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就连她家的房子和地全部卖掉了,举家搬迁,我打听不到任何的线索,仿佛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认识,仿佛一切都是我写的一个故事,我的一个久远的梦。。。。。。。。。
第十六章 父亲年少时
我的爱情在安然离开我之后断层了,失去了爱情的我,宛如失去生机的一棵小树,枯干而又可怜。我常常一个人坐在家里的窗前,常常望着窗外的遥远,想象着在那遥远的尽头,慢慢的出现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在我的视线里由模糊而渐渐的清晰,渐渐的清晰,渐渐的模糊。。。。。。我的安然你去了哪里呢?为何一下子杳无音讯?我不会放弃,我隐隐的有一个预感,多年之后我一定能够见到她,所以我依然在等待着,等待着。。。。。
我的窗前有一个书桌,书桌上放了许多书籍,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有了梦想,我开始了文学创作。
自从我有了梦想之后,我的生活就充满了矛盾,充满了阻力,充满了无穷尽的烦恼。我的第一阻力就是来自于家庭的,来自于我的母亲的。
说起母亲,我的心里就会升起复杂的情感,又爱又恨,又亲切又陌生,又和蔼又可憎,至少在那一个我的青春期时,我们似乎是两块磁铁,有时互相吸引着,有时又互相排斥着,有时会相对哭泣,有时又互相仇视,总之我们矛盾重重,情感复杂。
也不知从何时起,我发现自己不再是母亲的那个可爱的小宝贝了,我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了慈爱,看不到了怜悯,我看到的是鄙视,看到的是厌弃,看到的是一种说不出的不顺眼。母亲一看到我拿着一本书就生气,过来一把抢过去道:“都不上学了,还看这些个没用的,要不是你整日看这些课外书,你咋能这么快就下来了?这回啊,你给我出去干活去。”
我看到了那陌生的眼神,仿佛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我不再是她的孩子。我转身走了,我去别的地方,我到外面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觉得比那个家里温暖。
秋收的时候,爸爸就带我打短工,母亲还怨恨的说:“要你知道知道劳动的辛苦,要你后悔,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本来我就真的已经后悔了,本来我又失学,又失恋已经够痛苦了,母亲还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我的心里不愿意承认那是自己的错误,就算是做一个劳动者又怎么了?你们不也是就这样的干了一辈子了吗?我会顶撞父母道:“我才不后悔,我也能干活,你们能干我就能干。”
我和父母一起把家里的稻子收割完毕,父亲带着我,腰里每人别了一把镰刀就去打短工。我父亲是有名的“秋飞刀”割稻子速度非常快。村里许多人都会在这个时候不自觉的聚拢到父亲的身边组成一个收割小组,我们大概十多个人每人一台自行车,就像电影里的武工队一样行驶在田间地头,去给地多的农民收地。
这个时候打短工,出地就给钱的,虽然累大家看到手里的钱,就会干劲十足。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大家在地里列成一排,父亲打头,我年纪最小,我在最后,父亲脱了外套,叠好放在地头,然后回头骄傲的睥睨了一眼大家,从腰间抽出镰刀,咳嗽了一声,只见寒光一闪,弯腰割起了稻子。随着父亲的第一刀下去之后,大家纷纷动起来,我也紧随其后,这个时候你站在地头,只听见“刷刷”的割地声,整个地里会弥漫了男子汉的浓重的气息。此时,无论谁都会被这个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所感染了,恨不得自己也跟着下去,挥舞一翻。。。。。。。
那一天我几乎累的抬不起腰来,但是我咬着牙挺了下来,到了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手上的血泡隐隐作痛,被母亲拿针挑了去,晚上睡得很沉,天不亮就会又被叫起来,在朝露湿冷的秋日,再次的重复着昨天的劳作。。。。。。
休息的时候,大家都会围着父亲以及几位割稻子的能手,听他们讲那过去的自己的光荣历史。父亲会一边磨了刀,一边讲在大集体的时候,自己怎样能干,我是不听的,因为在家里已经听了无数次了。父亲每次酒后都会讲起来,有时也会讲起母亲如何如何爱上自己,每次母亲都会撇嘴,笑道:“谁会看上你?只是当时认为你能干才傻傻傻的嫁了你。”
父亲会骄傲的说:“那个时候,全队的人谁有我的力气大?”然后对母亲道:“大食堂前面的磨盘你知道吧?少说也得有五六百斤,谁哪抱起来?那个时候村长曾经杀了一头猪悬赏。多少不服气的都去照量了,那磨盘就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当时我去了,我先围着那个磨盘转了一圈儿,发现一边儿高一边低,我就弯了腰,蹲下去试了试,动了一下,我就心里说,有门儿。”
母亲接口说:“那个时候啊,全村的父老兄妹都围着看了热闹,那个时候我刚认识你,你也不胖,个子也不高,两条罗圈腿,我就看着你不觉好笑,心说你那样子还去逞能,就和姑娘们冲你爸喊道,可别闪了腰?大家哄堂大笑。”
父亲说:“你妈那时瞧不起我,本来我不想去试了。可是我回头一看,我一来气,我一下子就扶起那块磨盘,大家一阵惊呼,你知道吧,一般人立都立不起来?你妈当时也傻了,我吸了一口气,喊了一声,起!就把那磨盘抱起来,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匡的一下扔在地上,砸了一个坑。”
我问父亲道:“是不是我妈就是因为这个嫁给了您?”
父亲喝了一口酒,咂着嘴道:“这你得问你妈了?”
母亲低了头走了。。。。。。
父亲这一次讲了他是怎么将一个大个子摔倒的故事,听得大家热血沸腾,都崇拜的望着父亲,而我在心里也由衷的崇拜其父亲来。我想每一个孩子的第一个崇拜的对象都是自己的父亲吧。
父亲讲的最多的是他的力气和饭量,这些其实不是我崇拜他的理由,我崇拜他是因为他除了有一身力气之外还有聪明的头脑,母亲曾经和我讲过,父亲在初中时考上了师范,后来却不知怎么被改了名字,他的考试卷被别人利用了。父亲听了这段话时,只是感叹道:“谁让咱当时无权无势呢?谁让咱穷呢?”
母亲说:“当时你父亲十分气愤,也不知听谁说是校长搞的鬼,就去和人家打架,理论,还砸了那校长家的玻璃,但是一切都于事无补。”
父亲说:“那时我年少气盛,可是有啥用呢?我还差点因为这个进了牢房。人啊,老实干活挣钱,是本分啊。”
我不同意父亲说的,人怎么能认命呢?要是我非得据理力争不可。父亲只是看了我一眼道:“这个社会啊,复杂着呢,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太小,长大了你就认命了。”
我还是不同意父亲,但是我没有和父亲理论下去,我觉得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生的道路要怎么样走,自己说的算。
我拿着手里的镰刀,无聊的砍着路边的野草,心说,我早晚有一天要脱离这里,我才不会一辈子这样辛苦,却得到了微薄的这样一点收入。
夕阳西下,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迎着一片残红,迎着微风,骑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坎坷的土道,颠簸着我们的身体,我望着这条路的尽头,这就是我的人生之路?前路路漫漫,我不知道迎接我的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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