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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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具女性干尸,保存完好,身长约有一百五十厘米。古尸脸面清秀,在她瘦削的脸庞上,有一个尖尖的下颏,深目微闭,直而尖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紧闭着。古尸皮肤指甲毛发都保存完好,皮肤呈褐色,头发是黄褐色,蓬松地散披到肩上。经古人类学家初步鉴定,认为这具古尸,具有古代雅利安人种的特征。古尸出土时,上身赤露,只裹着一条织造极其粗糙的“毛布”,毛布在胸前交裹处,其相叠的部分是用削尖的树枝别住的,下半身只有一块羊皮裹着,羊皮是经过处理了的光板羊皮;头上戴了顶毛织的帽子,帽子上还插了两根雁翎;脚上穿了一双皮制的鞋子,鞋的底面是用毛线缝合的,毛翻在外面,没有袜子。出土时,古尸的脸部盖有一块羊皮,羊皮上面还覆盖着一个用芨芨草秆和香蒲草叶编织的扁筐。在提篓的口部有根毛绳穿着,以便提取。这具女尸后来经上海第一医学院等单位测定,她的死亡年龄约在40岁~45岁之间,生前是一个中年的强壮妇女。墓葬的形制是竖穴土坑。    
    由此,人们对古代罗布泊人的埋葬制度有了一定的了解。古罗布泊人死后,就在土台高处挖一个土穴,土坑大约有一米深。然后把用毛布和羊皮裹好的尸体放到土穴中,再在尸体脸部上盖一块羊皮,上面覆盖一个扁筐,然后在尸体上再加盖芦苇秆和红柳树枝。墓室的两端靠墓壁处还各竖立一根粗树枝,最后用土掩埋。    
    这具罗布泊女性干尸的死亡的年代,经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实验室测定其身上所裹的羊皮,所得数据为距今3880年±95年(树轮校正年代),其时代也与孔雀河古墓沟时代相当。由此可知,距今约三四千年前,在罗布泊地区就已有一支我国古代的少数民族,他们在此居住和生活,已有了原始的畜牧业,但仍要依靠捕猎飞禽走兽为生;已会用最简陋的办法来加工处理羊皮,粗捻毛线,并会用毛线编织出毛布,这种毛布都是平纹,其粗糙的程度,就类似我们今天使用的麻袋片。她们非常喜爱用芨芨草秆和香蒲草叶等原料编织成各种篓筐,用来盛装食物;由于她们会编织毛布,估计她们也会制做鱼网。他们已有了灵魂的概念和原始的宗教意识。但在古罗布泊人的社会中没有使用陶器,因为考察队在这类古墓中除发现了毛、草织物和木器外,没有发现一件陶器,包括在孔雀河古墓沟地区的古墓中也是如此。在对古尸尸体的研究中,另一个惊人的发现,是这具尸体上还保存下来了许多虱子,虽然都是死的,但保存得很好。有的虱子在显微镜下可以清晰地看出它的头、脚、吻齿和体外毛等,这些虱子和它们的女主人相伴了四千年之久,今天才重见天日。它们不仅是我国目前寄生虫研究中保存得最早的实物标本,也是目前世界上极其珍贵罕见的寄生虫标本。    
    使人意想不到的是,铁板河发现罗布女尸的消息一经发表,引起了世界范围内的注意,“楼兰美女”之名于是传开。1992年,日本《朝日新闻》社向我国有关部门提出要展出“楼兰美女”。新疆的考古学家在日本展出的“美女”和所作的有关“美女”发现经过的报告使日本举国轰动。此后20年来,“楼兰美女”之名长盛不衰,对它的研究和论著层出不穷,以它为题材的文艺作品也屡屡出现,甚至有名为《楼兰新娘》的通俗歌曲在国内传唱一时。当“美女”发现并被发掘出来时,谁也没料到,这位沉睡了四千年的“楼兰美女”以它那清秀脸庞和神秘表情竟然倾倒了成千上万的人。    
    现在,“楼兰美女”静静躺在新疆博物馆的古尸展厅里,已是价值连城的著名文物,每年都会吸引众多的中外游客前来参观。从它的身上,激起了人们对神秘的楼兰王国的无限遐思。


第三部分 回眸:几十年前一次惊心动魄的考察活动第18节 古老的驿站

    考察队在罗布泊北端,找到了20世纪30年代中国考古学家黄文弼在此发现的土垠西汉驿站遗址。遗址区位于一个半岛形台地上,半岛伸向铁板河河湾,岛的东、南、西三面临水,仅北面与陆地相通。考察队在此遗址区中部看到了当年发现的烽火台,在高台上竖的木杆至今仍在,地面上零乱置放着木料、苇秆和苜蓿草等。在烽火台附近还有一座残破的烽燧亭,其东面还有一块台地,上面有土坯垒砌的残墙。考察队在此拾到了一片汉朝铜镜的残片,这里可能是当时驿吏的居住地。    
    当年黄文弼在此遗址的南北两道墙基处曾发掘出一批重要的西汉时期的汉文木简。这次考察队没有发现汉简,但拾到汉代的五铢钱、铜镞和铁镞。黄文弼在罗布泊土垠地区发现了西汉时期的这一处驿站,对证实西汉时期早期开辟丝绸之路的走向,以及汉朝为开发新疆罗布泊地区的农业生产情况,都提供了重要的证据,有很大的意义。土垠驿站正扼东西来往的交通要道,从敦煌东来,走楼兰道,经罗布泊北端就要通过此地;然后从土垠驿站向西,经楼兰,则可以西到龟兹,南到古鄯善(若羌地区),因此西汉政府在土垠地区设立驿站,是很有道理的。在土垠遗址的北面,考察队还发现了一条东西走向的大道,道路有四五米宽。当年黄文弼也曾沿此古道拾到古代五铢钱币和丝毛织物等。


第三部分 回眸:几十年前一次惊心动魄的考察活动第19节 孔雀河绿洲

    4月15日考察队结束了在罗布泊水域的考察,从罗布泊北端往西,目的地是到孔雀河北岸的渡口,以便在这里渡过孔雀河到达楼兰。    
    孔雀河是一条古老的河流,在我国古籍《山海经・北山经》中就有记载,称之为“敦薨之水”,书中云:“敦薨之出焉,而西流注于坳泽”。北魏时期的古籍《水经注・河水篇》中也记载道:“敦薨之水,自西海径尉犁国,西出沙山铁关谷,南流注于河”(此河应指今塔里木河),又道:“河水又东注于坳泽,即经所谓蒲昌海也。”坳泽,蒲昌海都是罗布泊的古称。孔雀河除曾被称为“敦薨之水”外,在历代史书中还曾被称做“海都河”、“开都河”或称之为“浣溪河”、“库姆河”等。从近代考察中得知,孔雀河和开都河是两条河流,开都河发源于天山,向东南流,沿途汇合各条支流后,流入博斯腾湖;水从博斯腾湖西南流出即今之孔雀河,孔雀南流至尉犁,再与从西往东流的塔里木河汇合而东流入罗布泊。为何称为孔雀河呢?前人对此没有进行过研究。在《魏书・西域传》的龟兹国条中曾发现这样一段记载:“龟兹国土多孔雀,群飞山谷间,人取养而食之,孳乳如鸡鹜,其王家恒有千余只云。”龟兹国即今库车地区,它的东面与焉耆接界,龟兹国王家就饲养有千余只孔雀,可见孔雀之多,孔雀河是否因此而得名,有待考证。    
    孔雀河在罗布泊西面的一段,河面宽约十米,深约二米,现已干涸,但在河道中,间或仍有地下水渗出形成的小水潭,潭边生长着芦苇、罗布麻、甘草等,草丛茂密,生机盎然。当考察队汽车傍晚行驶在孔雀河北岸时,还遇到了两头挡道的大马鹿,它们站在道上,只是在车灯照耀下才匆忙向荒漠远处跑去。由此可以想象,古代滔滔奔流的孔雀河两岸该是何等丰饶的一块绿洲啊!    
    在孔雀河北岸的沙丘台地间,考察队拾到了细石器,这些石器的外形都异常的细小,一般长度都在4厘米~6厘米左右,宽一厘米左右。以石英、碧玉和燧石为原料打制而成;与发现细石器同时还发现有夹砂黑、红陶片,陶质粗糙。除在孔雀河北岸发现外,考察队后来在孔雀河南岸的沙丘台地间,也曾发现有细石器和夹砂陶片。孔雀河两岸发现的细石器,以细石叶石器为最多,这是我国细石器考古文化中具有特征性的文物,与欧洲的几何形细石器有明显的区别。这里发现的细石器文化约相当于我国的新石器时期,这是目前在罗布泊地区发现的最早的古代人类文化。当晚考察队宿营在孔雀河北岸。    
    4月16日,考察队到达了孔雀河北岸的渡口。这里有一座过去解放军在进入这一地区时搭起的木桥,他们命名为“前进桥”。


第三部分 回眸:几十年前一次惊心动魄的考察活动第20节 两支考察队会合

    当考察队全体渡过了前进桥,在孔雀河南岸集中后,大家又再次检查了装备。从孔雀河渡口到楼兰城之间又是一片极其密集的风蚀土堆群,这里的雅丹风蚀土堆较之罗布泊北端的要矮小。    
    整个罗布泊地区雅丹地貌的分布,东北部风蚀土台较高,周围甚至形成陡峭的崖壁,有的土台高达十多米。而越向西南,风蚀土台越趋矮小,有的地方仅仅是地表凹凸不平,还没有形成明显的土堆,这在地理学上称之为新生的雅丹地貌。    
    这种密集的风蚀土台和凹凸不平的地表,使汽车无法行驶,以致不得不组织骆驼队来担任后勤运输。考察队在从敦煌出发的同时,就派人从和硕雇来了10峰骆驼,在渡过孔雀河之后,一位哈萨克小伙子赶着10峰骆驼也到达了孔雀河渡口。考察队在新疆部队的帮助下,在渡口建立了一个后勤供应站,以便由骆驼队每两日往返一次给进驻楼兰的考察队运送食物和饮水。    
    在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考察队员们把帐篷、行李、炊具和发掘工具等物品捆到了骆驼背上,就跟在骆驼后面向楼兰的方向步行进发了。    
    从马兰基地直接到孔雀河渡口的第二支考察队为了寻找一条从孔雀河渡口到达楼兰城的驼道,队员们背上干粮和水,步行去踏勘。在罗布荒漠上,尽管中午十分炎热,他们还得带上皮大衣,因为荒漠上昼夜温差极大,他们白天穿着单衣顶着灼人的骄阳寻找道路,插上路标,晚上就一人裹一件皮大衣在风蚀土台的沟壑里露宿。由于疲劳干渴,他们连随身携带的肉馅罐头都难以下咽,更不用说这种踏勘,万一迷失了方向,就会有生命危险了。他们在这段直线只有27公里的路上,整整走了两天。现在两支考察队终于在此会合了。    
    考察队在向楼兰行进的途中,又在土垠遗址的西南面,也就是在楼兰城的东北方向,新发现了一座方城。城垣保存尚好,城周约一百米米见方,城墙高2米,这是由一层芦苇秆和一层红柳枝,再夹一层砂石夯筑而成。其构筑法与汉长城完全一样。城内北面的高台上还堆放着许多粗大的木料。从文献记载和考古材料可以证明,这里曾是汉朝屯田的粮仓,考察队发现的这座方城很可能就是被称做“居卢仓”的粮仓。可惜的是由于考察队在途中无法长时间逗留,只好留待以后再作进一步的工作。    
    从方城向西,在距楼兰城西北约五公里的地方又发现了一座高台。台基呈方形,台约有十多米高,是以土坯夹木料和红柳垒砌而成,这是一座古烽燧。在此烽燧的西北面,还发现一处居住遗址,在这里考察队拾到了残破的五铢钱和粗红陶片。由此可见,楼兰地区是一个古迹较为集中的地区。考察队在弯弯曲曲的沙沟沙垄中走了很长时间,在当天临近黄昏时,终于看到了楼兰城内高耸的佛塔了!


第三部分 回眸:几十年前一次惊心动魄的考察活动第21节 揭开楼兰城的面纱

    当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到楼兰城时,考察队的队员们都已经站到了楼兰城的城头,正在观察整座城市,这是考察队离开敦煌以后的第17天了。    
    楼兰城位于罗布泊西岸的一片密集的雅丹地形中,即东经89°55′22″,北纬40° 29′55″处。这是一座呈不规则的方形城市,四周城墙的残垣经过仔细的辨寻后,仍清晰可见,东面城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