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立正稍息
几个小贩踩着三轮车,四下吆喝着,有买水果的,也有买日用品的。
显眼一点的几处墙上,用大红漆写着几个大大的“拆”字。
老区太老了,市政府已经决定将此拆了重建,现在正处于政府与居民之间协商搬迁补助费这一环。
绿色的出租车在不能再继续往里开的老区路口停下。
方颖从车后座下车,很熟练的朝着其中一条弄堂走去。在一间整个老区最低最矮最破旧的老房子前停下。
推门而进。
小院里有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上面积着一层薄薄的白雪。此刻大雪依旧纷纷飘落着。
一男子很有个性的站在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没有撑伞。或许已经站了有一会了吧,他的身上也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手里夹着一支香烟,此刻,白烟袅袅上升,与那纷纷而落的白雪异常相衬。烟头积了长长的一条烟灰,没有断。
鞋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男人没有回头,只是抖一下手中的烟,长长的烟灰随之落地,掉在那厚厚的积雪中。白色的烟灰与白色的雪,混在一起,分不清楚。
“来了,果然很准时,没让我失望。”男人冷冷的声音响起,犹如这寒冷的天气一般。
方颖将一张支票狠狠的砸向那男人,“这是最后一次,别想再有下一次!”
男人转身,却才发现他的脸根本不能称之为脸,满满的尽是灼伤后的伤疤,他的鼻子只有一半,左边的一半是没有的,仅只看到一个大大的洞而已。他的嘴巴也是没有嘴唇的,也不能说没有嘴唇,而是他的嘴唇已然被那伤疤替代了。整张脸唯一算得上好的,也就是那双眼睛了。
此刻,他的那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方颖。在这张根本算不上是脸的脸上,用着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一个人,那是一种十分恐怖的事情。
此刻,方颖就是这么觉的。
甚至情不自禁的往后倒退了几步,用着一脸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门外,盯着院子里看的黎倾雪在男人转身的那一刻,亦是差一点惊叫出声。
这……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一定不会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一个人。这个人,如果他在夜里出去的话,一定会吓死一大群人的。又或许他不用在夜里出去,就算在白天出去,也能吓死一群人。
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发出一点的声音。仅用着她那瞪的如铜铃一般大小的双眸死死的盯着院中的两人。方颖背对着她,所以她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仅从这语气,这声音,她便能知道,他们之间是旧识。又或许,这个男人之所以会成为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与她有关。
黎倾雪不出说,继续往里看着。
男人扔掉了手中的烟头,对着方颖露了一抹他自己觉得是笑容的笑容。但是却在方颖看来,是如此的狰狞与丑陋,甚至浑身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男人伸手指了指自己那鬼脸一般的脸,“最后一次?”摇了摇头,“不,怎么可能呢?我觉的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如果你不方便给,我或许可以去康家找康硕要,又或许去找黎士戈的女儿,叫什么名字?”男人微仰头,似是很努力的在想着,五秒钟之后对着方颖说道:“哦,好像叫黎倾雪吧?又或许我还可以去找找我们的女儿,你说如果她也知道的话又会是什么反应?据说,当年我弟弟把她给救了,她没有被火烧死说。”
“你敢!”方颖一听怒了!对着男人那狰狞的脸露出一抹凶狠至极的眼神。
门外,黎倾雪在听到父亲的名字,以及自己的名字时,怔了一下。
这个人认识爸爸?还认识自己?为什么她却不认识他?
也对,他现在成这个鬼样子,就算之前认识,现在也不可能认得出来的。
男人拿过方颖扔给他的那张支票,拿着支票向着她走近两步,“五万?”声音中有着不屑的冷讽,“方颖,你当我是要饭的呢?五万就想打发了我?”
方颖向后退一两步,与男人之间拉开一定的距离,用着一抹嫌恶的表情看着他:“你别得寸进尺了,你前前后后从我这里拿了多少个五万了?就你这张破脸都可以整成明星了!”
“破脸”两个字似是刺激到了他,他的双眸中划过一抹阴狠,突然他的右手一把捏住方颖的下巴:“他妈,我这张脸是因为谁破成这个样子的!啊——!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破脸这两个字!我破的是脸,你他妈破的是什么?啊——!你为了掩藏黎倾雪是你私生女一事,你连自己的亲姐都可以下毒手!如果我告诉黎倾雪,当年她父母的意外不是意外,而是你指使我人为的,你说她会怎么样?五万?你他妈再加两个零,三天之内,我拿不到的话,我会找上康硕,告诉他,你在跟他之前就已经与自己的姐夫勾搭上,还生下了一个私生女。为了掩人耳目,把她的年龄报小了两岁。你不就是为了报答我帮你解决后患,才跟我上床的吗?还他妈给我生了一个陪钱货!我倒是挺怀疑的,你说你现在的一儿一女到底是不是康硕的?你男人这么多,不会是连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个男人的种吧?”
“够了!”方颖一声大叫,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男人却似乎越说越起劲了,半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你他妈不给我五百万,就别想封住我的嘴!五百万,到手我立马离开,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五百万?!”方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张狰狞的脸,“我哪来这么多钱?”
男人一咧他那空洞的嘴巴,伸手一拍方颖那保养保宜的脸颊:“你会有办法的。三天后我等你的好消息,不然就是我上康家找康硕要去。”说完,男人转身直接进屋,独留方颖呆楞楞的站在院中与雪为伍。
门外,黎倾雪不着声息的离开了,只是眼眸中却是多了一抹阴森,双手紧紧的握着了拳头。
原来,竟是如此!
她竟是她的女儿!
很好!
明明一样都是她的女儿,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待遇!
凭什么?
不甘心,她很不甘心!
你们等着!
欠我的,我一样一样都会拿回来的。
赶我出康氏是吧?我会重新回来的。
银灰色的宝马消失在了老区。
军区
很难得的下一场大雪,而且还是堆起了厚厚的一层。简连长很有人性化的让他们将整个训练场上的积雪清除干净。
于是,战士们边清扫边玩起了雪仗。
杨柳亦是玩的不亦乐乎的其中之一,与那一大群大男人们扔着雪球打着雪仗。
手机响起。
掏出,显示:男人。
翻一眼白眼,接起电话没好气的道:“什么事?”
冉老大的声音响起:“出来,在你们军区门口。”
“老大,你又哪根筋不对盘?”
“给你五分钟时间。”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杨柳:……
咬牙切齿。
五分钟后,小柳条开着军车很准时的出在了军区门口。
那辆佈加迪威航十分威武的停在军区正门口。
然而,小柳条的视线却没有往佈加迪威航的方向望去,而是停在了那缓缓驶入军区的车牌以“海”带头的军车上。
车子与杨柳的车子擦身而过时,车窗摇下……
“首长姐夫?!”杨柳不可置信的看着军车内的康桥。
☆、097 康桥的愤怒
车内正握着方向盘的康桥浅看一眼几乎是用着吃惊般的眼神看着他的杨柳,淡淡的扔了几个字出来:“我一会再找你。”说完油门一踩直接朝着军区大门而去。
车内,杨柳呆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刚首长姐夫说一会再找她。那也就是肯定有事找她了。于是乎,毫不犹豫的方向盘一转,油门一踩跟上康桥的车子。完全不记得门口还有一个她口中的男人倚在车门旁,站在雪地里等着她。
见着杨柳那十分洒脱的打方向踩油门回头的动作,倚靠在车门上的冉曦有那么片刻的功夫以为是他眼花了。但是事实告诉他,他没有眼花,而是小柳条确实的原路返回了。
厚~~
老大怒了!
小柳条,你敢给我放空炮!
于是,手机一掏,直接拨通了小柳条的号码。
小柳条正手握方向盘,脚踩油门,与前面康桥的车子保持着三米的车距。
手机响起。
看一眼来电显示,“男人”。
猛然间的想起,她开车出来,是因为那臭男人让她出来,且只给了她五分钟的时间。哦哦,貌似她一看到首长姐夫,就把那男人给忘记了。
好吧,好吧,她的错。
本着“知错认错”的态度,小柳条很难得好脾气的接起电话:“喂,又怎么了?”
手机里,老大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且还是一字一顿的:“小、柳、条,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
小柳条郁闷不解了,她这不是在开车吗?还能做什么?于是,心里如是一起也就脱口而出的回答了:“在开车。”
那边,老大差一点被她气的吐血。
“我问你,为什么到门口了,又原路返回了?不记得自己刚才要做什么吗?”
“临时有事,计划不如变化。你又没什么急事和重要的事,我首长姐夫说有事找我,出于军人的本能,我觉的我应该以公事为主,私事暂时放一旁。”小柳条振振有词,十足的军人本质。
老大:……
“你说了,那是你姐夫!”老大愤然。
小柳条从善如流:“先是首长,再是姐夫。所以,不管于公还是于私,我都觉的这边的事情更重要。”
“他那是海,你这是陆!能有什么公事!”
“海陆空是一家,军人不分体。行,我这边有事,你自己回家,太君在家等你。等我空了再联系你,就这样。”说完,不给老大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手机。
前面康桥的车子停下,于是杨柳亦跟着停车。
倚靠在车门上的冉曦,看着那被挂断的手机,咬牙ING。
康桥与其他一行人进了团长办公室,杨柳站在车旁等着。
下了一夜又一天的雪,终于在傍晚时分,停了。
康家
菊婶正在厨房里准备着晚饭,客厅里黎倾雪陪着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晚菊。”正看着电视的老太太突然朝着厨房叫着菊婶。
“奶奶,怎么了?”黎倾雪问道,且倾身向前。
老太太没有理会她,只是用着不待见的眼神斜了她一眼。老太太现在很不喜欢黎倾雪。
菊婶从厨房里疾步走出,朝着老太太走来,边走边用围裙擦着自己的双手,“老太太,怎么了?”
老太太伸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推我出去。”
菊婶微怔,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黎倾雪先她一步说了:“奶奶,外面挺冷的。你现在身体不好,还是别出去了。你想要什么和我说,我去拿。”很善解人意很关心老太太的语气。
老太太瞪一眼她,没好气的道:“你不是搬出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黎倾雪脸上划过一抹难看。
“晚菊,推我出去,一会小桥该回来了。他有好长时间都没回来看我了,我得去接他。他还说了,带小杨一起回来。其他人不疼他没关系,我这个当奶奶的疼他就行了。”老太太边说边扬起了一抹浅笑,眼睛里有着浅浅的期盼。
菊婶又为之一楞,看一眼老太太又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最终什么话都没说,推着轮椅朝着门外而去。
雪,厚厚的积着。
菊婶本来是想请人把院子里的积雪清扫一翻的,却是被老太太阻止了。老太太说,这叫“瑞雪兆丰年”,越积越厚才好。
于是菊婶也就作罢了。
车轮在那厚厚的白雪上压出了两条痕印,老太太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目视着前方,对着身后的菊婶道:“小桥最喜欢在雪地里玩了,今年的雪幽比去年的大多了,一会他回来又该拉着你我陪他一道堆雪人了。”
菊婶的身子僵了一下,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老太太怎么这么说?
然,来不及多想,只听老太太激动而又兴奋的说道:“小桥,回来了?来,到奶奶这来,看,这雪积的这么厚,一会让晚菊给你堆个大雪人。”边说边朝着前面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闻言,菊婶望去,哪有康桥的身影,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之外,什么也没有。
心中一抹不好的预感升起。
该不会是老太太……
想法刚出,只见老太太手一垂,头一斜。
“老太太!”菊婶大叫。
杨家
顾美云刚炖了一只老母鸡,盛了一碗鸡汤给杨怡。
杨怡接过,笑:“妈,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不用再这么每天都给我进补了。再这么补下去,真和柳柳说的没两样了,白白胖胖了。我打算下周回公司销假上班去了。”
“不行!”顾美云直接反对,“小月子也是月子,不养好了是要落后病根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但是你不能再有什么了,不然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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