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之远





    她飞快挂了电话,在那之前告诉他们自己要按原计划留在上海补课一段时间,春节前回去。
    那晚就那样睡着了。
(本章完)
'(第78章 祖父(2))'
    妙仁医院有完美的病房监控系统,大概也是因此才可以自夸如此高的治愈率。
    千惠笑说:“小萝莉在病房里打长途哪,是打回她家吗?聊了好 久:87book。com。”
    以铮没理睬她,小柔一定是把电话打回家了。想到她终于跟父母告状,他反而坦然。庄致远大概会连夜飞到上海来杀了他,他也真打算跟老朋友好好叙旧呢。
    他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开始脱离赎罪者的心态。原来,对她付出的一直都是爱和恨,不是补偿,不是愧疚。
    而她,不知不觉发现自己恋爱了,失恋了,心碎了,想家了,半夜给妈妈打电话哭诉过了,觉得父母一点都不理解自己过了。19岁女孩该做的事,她都完成了。
    岁月将悲伤沉淀成养分,她终于走回曾被岔开的成长之路,用惆怅的琐碎喧嚣,将自傲、自卑、自矜与众不同的痛苦统统消弭大半。
    没有谁,她都得生活下去。
    以铮那晚没有在医院留过午夜,因为不再半夜去看她。第二天,他也闲散,在家里耗时间。经过以铎房门时,他发现哥哥还在电脑前工作,看来这本新书写了很久。
    不免想到云意,一声叹息。本以为安璐之死了结后,跟许成幻就可以再无瓜葛,却没想到小柔刚刚出来,云意又卷进去。
    庄柔一整天都在病房里看着床头的纸房子发呆。企鹅说,纸房子和樱花还是她的,走的只是他而已。原来他和以铮一样残忍,人走了,还要给她留下提醒他们存在过的东西。
    午后,她独自去花园漫步,坐在长椅上闭目,回忆和陆年羽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早晚要懂得,誓言多半会消散。陆年羽说的没错,以前种种,并不是假的。但,真的东西也会变,我们太年轻,守不住。
    一睁眼,护士站在她面前:“庄小姐,杨助理请你过去一下。”
    杨助理?
    一路走着,护士看出了庄柔的紧张,笑道:“别担心,今天副院长没来医院,是有另外一位先生找庄小姐。”
    消磨了大半天,以铮发现世界依旧很和平。从北京到上海的航班,庄致远有本事在起飞前挤进任何一班的头等舱,没人会对他说个不字。他有点怀疑,难道小柔没告状?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千惠的声音,惊慌失措,“以铮,你一定、一定要原谅我。”
    以铮从床上跳起来。怎么又是这句?上次千惠要他原谅她时,是因为她瞒报了小柔的留言,结果小柔在派出所被折磨掉了半条命。
    “杨千惠,你把话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千惠战战兢兢的报告完,以铮没像上次那样直接冲出医院,冲进派出所。没错,是小柔又有难了。但不是因为刑讯逼供的警察,而是因为没告诉任何人突然回国的梁妙仁老先生。以铮没怕过任何人,包括警察局长卢元复和土匪头子许成幻。但……爷爷?真是会出人命了。
    千惠听上去快要心脏病发,“以铮、以铮,院长一回来就点名找小萝莉。我说,她在601病房,我叫筱静帮您安排探视时间……结果院长瞪我,说,他不是来探病的,他是想看看什么样的女人有胆把他孙子赶出医院!”
    以铮一时想不明白,“爷爷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千惠吓得不敢说话,沉默片刻,认罪:“那次……你走的时候,我怕你真的再也不回来,没办法,就、就打电话给院长了。”
    以铮旋风一样卷下楼梯,临走朝着三楼喊了一句:“梁以铎,准备接驾吧,你不用一个人挨骂了,这次我陪你!”
    以铎脾气古怪,天天钻在书本和研究里,跟梁家三代的商界强人格格不入,外在性格又相当夸夸其谈,刚愎自负。
    以铮做了律师,祖父本来是想把妙仁医院托付给哥哥的,但以铮偏偏又只办那一件案子就收手,去美国读了个生理心理学硕士回来,祖父一向喜 欢'炫。书。网'他多一些,医院也就顺理成章的从哥哥手上到了他手上。
    之后以铎就不声不响的出走,一年没跟家里人联系,也没跟同在美国的祖父联系,尽管日后名声大噪,成了跨国界的知名学者,也没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直到去D大演讲,被以铮押解回家。
    梁家父母正在芬兰谈生意,按惯例会在瑞士度假后回家,于是远洋来电要求以铮把他哥牢牢看在家里等他们回去,别让他再跑了。
    这次祖父从美国回来,看来是赶在他们父母前面,觉得这两个孩子都需要管教了。
(本章完)
'(第79章 祖父(3))'
    飞车到医院,以铮勉强把BMW歪歪扭扭的塞进停车位,奔上36楼时,千惠又在走廊里热锅蚂蚁一样来回来去踱步。看到以铮,她立定,靠墙,一脸抱歉:“以铮,我往美国打电话时只是留了言,后来没回音,我以为院长没收到。谁知他就这么突然回来了!车都到医院门口了司机才打电话通知我!”
    以铮这时没功夫追究千惠:“她在里面?”
    千惠赶快点头。
    以铮晕头转向,现在小柔是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起关在他办公室里。他吩咐千惠:“把Jack找来,要是需要他救急的话……快去!”
    以铮后悔不迭,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家里等着她父亲来制裁,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让他祖父先制裁了。
    看着千惠一溜烟跑掉,以铮深呼吸,敲了敲办公室紧闭的门。
    门开了。
    女孩一对眉皱的紧紧的,嘴角微抖,还算镇定,但肯定受委屈了。他一阵心疼,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她的绝情,握住她的小手,轻声安慰:“小柔……别怕,先回病房……”
    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稳稳当当响起:“我还没问完话。”
    以铮叹了口气,回身,与端坐在他办公桌后的祖父直视。梁妙仁老先生已经年近八十,但丝毫不显老态,花白头发下的宽阔额头依旧不减当年的睿智和果敢。
    以铮刚要开口,却听到庄柔把话接了过去:“我也还没说完。”
    祖父不理以铮,对着庄柔眯起眼睛:“哦?”
    “我……不知道原来我的状况早就可以出院了。我不需要院长的任何赔偿,也不会再去外面提副院长的事。我这就离开。这件事跟我爸爸无关,他早就不记得梁以铮是谁了,妈妈已经被保释出来,我们一家人很幸福,没有必要复什么仇。”
    复仇?
    这两个字坠的以铮生疼,她从天而降般的出现在他面前,被他带回医院悉心照料,之后无数曲折跌宕。这样的偶然有多少是偶然,他从没想过。
    祖父依旧当以铮是空气,只对庄柔道:“庄小姐不必觉得受了委屈,那么你昨晚打回北京的长途电话,将近三十分钟,都说了什么?”
    庄柔脸色苍白,但依旧礼貌:“我打给家里的私人电话,没必要把内容向院长汇报,但我可以发誓没提关于妙仁医院,关于……梁副院长的任何事。”
    祖父冷哼一声,在手边的电话上按了几个键。
    沙沙声起,庄柔愣住了,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听到自己在爸妈面前像小孩子一样肆意哭闹,故意发脾气要他们哄……
    尽管他们没怎么哄,她还是可怜巴巴的继续哭……
    站在这间豪华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庄柔觉得自己被脱光了衣服,一丝不挂。
    庄柔转向以铮,苦笑,“你监听我的电话。你也……认为我会跟爸妈告状。”
    这甚至不是一句疑问句,而是陈述句。以铮却跟她一样又惊又怒,他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看来祖父回国并不是没通知任何人,他做好了足够的安排。
    她不能再继续听电话里自己的哭泣声了,咬唇转身,“请院长听下去吧,这样就知道我到底说过什么了。我……回去收拾东西。”
    为什么要受这种侮辱?
    以铮怔怔立着,她的小手从他手中抽离,冷的像冰。他有很久没握过她的手了,久违的冷觉把他刺醒。
    “小柔……”他想再抓住她的手。
    “别碰我!”她甩开,厌恶的如同被蜘蛛蛰到。
(本章完)
'(第80章 祖父(4))'
    庄柔在电梯中立着,低头看着面前浅灰色的地毯一点点缩小,电梯门逐渐关闭,想着,大概一切真的要结束了。以铮监听她的电话,他也认为她会跟爸妈告状。那是否,他也认为她是来报仇的?
    可……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原谅啊。
    但,想想她做过的事,不错,他有理由这么认为。
    哐的一声,慢慢缩小的夹缝停伫了,那张被愤怒扭曲的好看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以铮挤进电梯,电梯门再次关闭,庄柔无言让开几步,两人就那么沉默的比肩而立。
    站了许久,他们才发现谁也没去按下行楼层。以铮离按键近些,却迟迟不动。他压抑着心口冷热交融的愤怒与猜忌,此刻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让这堤坝决口。
    这样窒息般的气氛让庄柔心神俱疲,她向前一步,却没有选择任何一个楼层。
    她按了开门键。她没办法这个时候和他独处,宁可乘下一班。然而就在那一秒之内,手腕立刻被他抓住,整个人被他按在电梯壁上,撞的她脊背生疼。
    他狠狠把脸凑了过来:“你以为你要去哪里?”
    她偏开头:“不用你管。”
    他伸手把她的脸正过来:“现在还有别人可以管你吗?”
    她又痛又怕,电梯这个封闭空间和他的强迫让她喘不过气。他俯身将她小巧圆润的唇瓣含在口中,发狂般的蹂躏着,他要看看她是否真的不会为他掉一滴泪。
    她没有哭,果然,没有哭。
    他懂了,唇离,看着她瘫软在一边,又倔强的站起来,再次伸手去按电梯开关。他冷笑:“看来,你真的恢复的不错。”
    这个吻,不是爱,甚至不是惩罚,而是羞辱。
    他第二次抓回她的手,那纤细的手腕上已经被他捏出了红印。他在她耳边轻语:“我不管你是不是来复仇的,总之,从现在开始,你哪里也别想去。”
    她全身都痛,脊背贴在冰冷的电梯间上,咬牙:“我就是要走,我……”
    第二个吻撬开了她的唇,他火热的舌轻易便突破了她的防守,一路深入,逼她回应,直到她面颊上有了凉湿的刺痛。他用拇指抚去她眼角的水珠:“继续说你要走啊。”
    她发丝散乱的覆住两边脸廓,缓缓摇头,屈辱的泪不断涌出。她不敢看他,她不认识他了。见她服从,他悻悻甩开她的腰肢,略微整(www。87book。com)理衬衫,按下软键,电梯开始下行。
    熬过这36层楼,门开启,他钳着手腕将她拖回了病房。
    以铮不愿承认,他对她有了任何怀疑。只是,独自心痛了这么久,她离开就像是抽走他的生命。看着她床头的纸房子,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她大概每天都会擦一遍。人在激动的时候,看什么什么是火。
    他哼了一声,将电话摆在她面前:“在这里等我,别妄想逃走,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如果不想跟我说话,再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这次记得要告状,记得叫他来救你。”
    庄柔垂头坐着,不再哭了,“我不走,确实有很多话该说清楚。我等你。”
    以铮将门重重关上,从楼梯间望着停车场的加长林肯,爷爷回来总不会不带人跟着。
    他吩咐护士:“别允许任何人接近病房,即使有院长命令的也不行。”
    回到36楼的办公室,千惠目瞪口呆的盯着以铮,好像他忽然变成了怪物。刚才她看到电梯停了很久,听到里面有响动。以铮在里面做什么,她猜得到。
    “以铮,等等再进去,Jack在里面。”
    几乎与此同时,Jackson轻手轻脚出来,点头哈腰的关上了门,一脑门子冷汗。看到以铮,他有些幸灾乐祸,拍拍好朋友的肩:“你麻烦大了。”
    千惠气的瞪眼睛,看来这洋鬼子是来给还朝的太上皇溜须拍马的,不是给朋友呐喊助威的。
    以铮没理他,径直走进办公室,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Jackson也没走,往千惠桌上一坐,长腿伸直在面前,抬抬眼眉:“去给我买杯咖啡,黑、冰。”
    “你在使唤谁啊?”
    美国人不耐烦:“叫你去就快去,废话真多。”他兴致勃勃的盯着紧闭的门,非 常(炫…书…网)享受:“有好戏看了。”
    千惠气鼓鼓的站起身,推了他一把。
    以铮平静面对着祖父冷冷的沉默,该发的脾气似乎都在电梯里发到庄柔身上了。现在他得用冷静和理性来面对这件事。
    祖父开口:“以铮,我给你三句话的机会解释清楚为什么会做出那个完全没脑子的决定。”
    以铮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