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





了不稳定因素。而是否还要再继续维持下去,我交由她决定,让她来决定还要不要我这个另有所爱的男人。”

张铭遥气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有时候她真拿这个一意孤行的弟弟一筹莫展。她只能气冲冲地道:“好,那你就去和晴子说吧。我告诉你,她可千万别受刺激出了什么事,否则,爸爸饶不了你。”

章铭远打算要和晴子坦白后,就开始准备英国之行。圣诞将至,如果是过去他会提前飞过去和她一起过节,但是现在他却想留在国内和白露一起过圣诞。当然也有另一方面的考虑,那就是不想在节日期间破坏晴子过节的好心情。去了英国的晴子是很喜欢过圣诞节的,在英伦三岛,这个节目格外热闹又富有异国情调。

他打越洋长途对晴子表示歉意,说今年圣诞节期间有事,不能过去陪她过节了。不过可以过去陪她过元旦。她并不怪他没能像往年那样来陪她过节,照样欢欢喜喜:“行,那你就元旦来吧,到时候我去接你。”

晴子平时是很有点小姐脾气的,但是在他面前却总是脾气格外好。上次他因为要躲白露跑到国外逛了一圈,顺便去牛津看她。她当时正叫了一帮同学在家里玩,宽敞的公寓里挤满了人。见他来了她意外又惊喜:“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来了,是不是故意来查岗的?”

他也顺着她的话意胡说一气:“是呀,有谍报说你在这边不老实。作为你的未婚夫,我当然要跑来巡视一番。”

她只是笑:“谁说我不老实了,倒是你,你有没有不老实啊?”

他当时就马上联想到了白露,心一动,嘴里却不肯承认:“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会不老实,你知道我对女孩子一向没什么热度的。”

这话既是告诉她也是告诉他自己,刻意强调最后那句。他不应该对白露有牵挂有想念的,因为他是从来都对女孩子没什么热度的章铭远。

晴子更加笑容可掬:“我知道,除了我,你就没有对哪个女孩子热乎过当真过。”

“对,除了你,我就没有对哪个女孩热乎过当真过。”

他照本宣科地重复一遍,一边说一边大力点头表示强调。似乎这一点头,就能彻底打消自己心中对白露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可是他却没有做到,他努力压抑过自己,却终究压抑不住。在心底暗暗潜着的感情,还是像地底熔岩般炽烈地喷出来了。他爱上了白露,从来没有这样全身心投入地去爱一个女人。她是他命中的劫数——躲不开,逃不掉的劫数。

白露辞掉了十字绣专卖店的工作,她想尽可能地把时间留给她和章铭远的二人世界。这几天他们几乎哪也不去,就一起呆在家里。相看两不厌的,不是唯有敬亭山。两个倾心相爱的人,同样也可以执手相看两不厌。

平安夜那天,他们才一起手牵手地出去感受节日氛围。章铭远原本想带她去一家私人会所度过这个节日夜晚,她摇摇头:“还是去普通一点的地方吧。”

置身那种高级场所白露多少会有些拘谨感,而且认识章铭远的人也多,被人看见他带着未婚妻之外的女人亲昵出场总归不太好。他自己不避嫌,她却要为他着想,爱一个人就是情不自禁地为他着想。

他问她:“那你想去哪?听你的。”

她想了想:“我们去教堂吧,圣诞节去教堂过不正是最好的选择嘛。”

他微笑首肯:“好,去教堂。”

他们一起去了北京最古老的天主教堂南堂,在具有浓郁宗教色彩的教堂里,混迹于欢庆圣诞的人群中,听着平安夜的管风琴和圣诞颂歌,那是一种在别处感受不到的节日氛围。

从教堂离开后,他们就近进了一家酒吧。酒吧里热闹非凡,年轻时尚的男女女纵情狂欢,让整间酒吧成了一个欢腾的海洋。舞台上有一支摇滚乐队在表演,一支支激情奔放的歌曲响彻满场。

乐队中场休息时,章铭远突然看着白露眨眼一笑:“我去弹一首歌给你听吧?”

她想起他曾经是摇滚爱好者,点头微笑:“好哇。”

章铭远走上舞台,和乐队吉他手耳语几句后,顺利地拿到了他的吉他。他站在舞台中心,一束雪白追光打在他身上,剪裁出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影。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跳动在吉他弦上,悦耳的旋律泉水般叮咚流出。他跟着节奏边弹边唱,唱的是郑钧的《灰姑娘》。

怎么会迷上你

我在问自己

我什么都能放弃

居然今天难离去

你并不美丽

但是你可爱至极

哎呀灰姑娘

我的灰姑娘

我总在伤你的心

我总是很残忍

我让你别当真

因为我不敢相信

你如此美丽

而且你可爱至极

哎呀灰姑娘

我的灰姑娘

也许你不曾想到我的心会疼

如果这是梦

我愿长醉不愿醒

我曾经忍耐

我如此等待

也许再等你到来

也许再等你到来

也许再等你到来

章铭远看定舞台下的白露唱着歌,眼光和歌声一样柔情似水。男人的柔情比女人的柔情更能打动人心,一曲未终,白露已经听得热泪盈眶。

她是他的灰姑娘,这是多么美多美好的一件事。灰姑娘是童话故事中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女子,即使她不能获得像灰姑娘那样完美的结局、那样幸福的生活,但曾经如灰姑娘一般幸运地被章铭远深爱过,有这样一份爱情可追忆,她想此生也能无憾了。

是夜,他是几乎彻夜缠绵。褪尽衣服,章铭远赤裸的身体有着雕塑品般的优美线条与均匀比例。肌肤上这里那里犹有车祸遗留下的伤痕,那些伤痕让白露特别心疼,每次都会情不自禁地在上面吻了又吻。

初夜时白露的感觉其实很不好,当时她紧张又恐惧,只是被动地接受章铭远压下来的火热身体,从头到脚都僵硬无比。可是爱上他之后,他的身体不再让她害怕。而他也特别温柔,亲吻与爱抚总是不压其烦,让她在他怀里一点点地敞开自己的全部,与他完完全全地合二为一。

当一颗心爱上另一颗心时,一具身体也会恋上另一具身体。爱原本就是灵肉合一的事。

次日早晨,他们一起被急促的门铃声惊醒。章铭远迷迷糊糊地翻了身还想继续睡,白露便披上睡袍出去开门。门口站着章铭遥,一脸压抑不住的恼怒:“铭远呢?”

“他还在睡呢。”

章铭遥鞋也没换就直接进屋,径自冲入主卧室,一把掀开被子:“铭远,你干嘛把手机关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打电话找你。”

章铭远昨晚只想和白露单独过圣诞节,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骚扰,所以特意关了手机。现在姐姐跑来质问,他也很不高兴,一把抢回被子打算继续睡:“什么事啊你一大早跑来找我?我关了手机想自由自在一天不行吗?”

“英国那边打来电话,睛子昨天开车去伦敦的途中出了车祸,你说我要不要跑来找你?”

这个意想不到的消息让章铭远惊呆了,他推开被子跳下床,声音都变了调:“什么?晴子出车祸了,情况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说是伤到脊椎骨,情况不太好。你赶紧收拾一下行李,立刻赶去英国。当初你出车祸时是她陪在你身边精心照顾你,现在于情于理你也该过去陪伴她照顾她。还有我警告你,那些有的没的话不要再对她说。这个时候你要是还对她说那些话,那你跟拿刀子杀她没区别了。“

*炫*不用章铭遥特别交代,章铭远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他没办法再按原来的想法行事了。他不能这么狠心无情,告诉躺在医院的未婚妻他已经另有所爱,对他们的婚约也萌生退意。如他姐姐所说,这个时候他如果还要对晴子说这种话,那真是跟拿刀子杀她没有区别。

*书*“铭远,你听到没有?”

*小*他的声音像一只飞不高的鸟儿无力地落下来:“听到了。”

*说*用最快的时间办好出国手续,章铭远拎着简单地行李箱即将登上去英国的飞机。

*网*章铭遥亲自开车送弟弟去机场登机,颇有点押送的味道。白露也怯怯地跟着一起去送机,一路上三个人都很沉默。晴子的伤势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她因为颅脑外伤犹在昏迷中,而且受伤的脊椎骨也够令人忧心忡忡了。搞不好,她下半生可能就要在轮椅上度日。她才二十四岁,花朵般的年龄遭遇这样的不幸实在太令人惋惜。

检票前,章铭远才打破沉默,把行李箱随地一放,他不由分说地拉着白露的手住一旁走:“我有话和你说。”

章铭遥看了他们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给他们最后话别的时间。

跟着章铭远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不待他说什么,白露先颤着声音开口:“你到了那边就一心一意对晴子好吧,不要再想我了。”

从听到晴子出车祸并且可能导致瘫痪的消息那一刻起,白露就知道她和章鸣远已经彻底完了。那一丝飘渺的希望也不复存在了。虽然他爱的人是她,但晴子却是他必须为之负起责任的未婚妻,尤其在这种情况下。这次她送他去英国,就是十里长亭的最终一别。

章鸣远何尝不明白这或许就是他与她的最后一面,在他踏上去英国的飞机后,她肯定不会再独自留在他的公寓了。一想到即将要失去她,他就心如刀绞。

“白露,我现在赶着去英国,有很多话来不及对你说。你答应我,先不要走,先留下来等我,一切都等我从英国回来再说,好吗?”

他充满渴望的请求,让白露顿时就红了眼眶。心脏部位如同有成千上万支小箭头在拼命地往外钻,直把一颗心钻得血肉模糊。

痛!无法言说的痛!她却要竭尽全力不让自己流露这种锥心的痛楚,勉强一笑:“没必要了,铭远。很多话,你说或不说,我其实都明白。”

章鸣远不再说什么,他呆呆地站着,仿佛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了。沮丧颓然的眼神带着一点点的绝望。那点绝望逐渐在他的眸中扩散,越来越多,如同雪花越来越密集地漫天飞舞。

白露的泪已尽泫然欲滴,再一次哽咽道:“铭远,你别这样。”

他突然一把抱紧她,劈头盖脸一阵狂吻,几乎令她窒息。当他终于无力地松开她时,她悸动地发现他眼中有泪。

男人罕有的眼泪,饱满浑圆如深海珍珠般滚落下来。一滴落在她的腮边,一滴落在她的唇间。舌尖一舔,她把那滴泪舔进嘴里,埋进心底。这是他留给她的眼泪,这滴眼泪将会永远埋在她的心灵深处。

日深月九也无法将其风干,而是会凝结成一枚琥珀——一枚爱情的琥珀,一生一世地瑰丽着她的人生与记忆。

前往英国的航班起飞了,在白露的泪眼朦胧中,腾飞而起的飞机带着她心爱的男人越飞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在云际的白云深处——也是彻底消失在她生命的天空里。

5

再一次,白露要从章铭远的公寓搬走了。依然是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别无他物。箱里除了她来时的衣物外,只多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那一对陶像小人儿,那是章铭远亲手捏就的一个她和一个他。另一样是那一对狗狗抱枕中未绣完的一幅。她把绣好的那一幅留给他,这一幅决定自己带走。洁白的绣布上,犹有他当日被针尖扎破时留下的几点淡淡血痕,洗都洗不干净,而她也不想洗净。这犹存的血痕,将是她与章铭远这轴爱情画卷中的一枚朱砂印鉴。

看见她这么配合地收拾行李,一刻都不打算拖延地准备搬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了半天的章铭遥容色缓和多了。她还叹一口气:“白露,我知道你和铭远都动了真感情,如果不是他和晴子已经订婚了,那我绝对不会出面做这个恶人非要拆散你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怪你们认识得太晚了。”

白露两汪泪水含在眼中:“我明白,我至始至终也没有怪过你。”

“离开这里后,你打算去哪?”

章铭遥试探性的问话白露明白是何用意,她佯装用手拂头发,手背飞快擦过潮湿的眼睛,并竭力让声音不带出哭腔:“我会离开北京的,我明天就走。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找铭远了。”

章铭遥的表情还有些怀疑:“白露,这一次你可要说到做到。”

迟疑一下,白露还是把外套口袋的手机掏出来。那次她的手机在险些遭遇车祸的慌乱中丢失后,章铭远当晚就带她去买新手机,顺便也把自己的手机换了,选购了一对诺基亚最新款的情侣档手机一人一只,经典的黑白两色,她拿了白色这款,一直机不离身,十分钟爱。因为某种程度上,它等于就是他们爱情开始的订情信物。

珍爱地握着手机在胸口偎了一下,纵然万分不舍,白露也还是不咬一狠心,将它递给了章铭遥:“这只手机是铭远送给我的,号码也是他了替我选的。我以后不会用它了,把它交给你,你替我还给铭远吧。”

章铭遥接过手机,脸上的怀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