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精探






  案件发生的时候,正好是连续三天的高温,大家都在家中安享假日,可怜又无辜的我却被安排出警,原因是X工厂中发现一具女尸!

  冒着39度的高温,跟着第一目击者,我来到这个空旷的厂区围墙外面,在一栋几乎被拆毁大半的废弃宿舍楼的垃圾堆里,我看见了这具恐怖的尸体……

  如果说残忍,倒也不准确,身边除了新调来的警员受不了到旁边呕吐之外,其他人的表情都还算正常。当然,要说诡异的话,尸体被生生剜下眼球,确实看上去有些血淋淋的,气管也被切开了,所以周围一片狼藉,喷射状血让这里更像血池地狱,那些血顺着腐败的垃圾流得满处,看蚊蝇肆虐得情况,我初步可以断定,死亡时间在昨天夜里到今天凌晨左右。

  据第一目击者称,这里虽然属于工厂范畴,但保安很少会来这边,因为这块地已经被村里人收回,而村里的人因为这里还有围墙没有完全拆除,再说也没什么好东西,也不常来这边,而外界,就更少有人走到这僻静的地方,所以这里完全就是‘三不管地域’。

  至于我,检查完尸体后,最大的发现竟然是——死者的死因并不是气管切断,窒息而死,而是另有别的原因!

  因为案发地这个工厂是宁海扶植企业。而死者好巧不巧竟然是厂长地孙女。这层关系下来。搞得领导也不享受假期了。纷纷过问此事。一时间。我办公室地电话响个不停。我接电话接地手都软了。但报告上面还是没有新地突破。学医地人应该很清楚。只要没有切断颈动脉和颈静脉。切开气管后。当事人不会立刻死亡。所以我判断地死者不是窒息而死。这点没有问题。而另外一个关键在于。死者怎么会被人剜去眼球?是因为深仇大恨吗?我很难想象一个二十出头。相貌普通地女子会在什么地方结下如此深刻地仇恨……

  当然。在详细地验尸过程中。还发现了其它状况。譬如。尸体曾经被人解剖过。伤口自而后而下。是Y型切口。绕开了喉咙。而且直到腹部。虽然刀法不怎么样。但却是解剖过程中常用地形式。我小心翼翼地挑开缝合伤口地黑线。是羊肠线!!我额上渗出细汗。凶手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尸体缺了心、肝、肾。莫非是被拿到黑市上面卖掉了?但为何又要将伤口缝合。岂不是多此一举吗?这么短地时间内能做到这些。还毫无一点惊慌……

  在我还来不及思考这些地时候。我又赫然发现。缝合过地伤口外侧地皮肉没有卷缩。也没有黑纹。肌肉看上去层次分明。看样子凶手是在女死者一息尚存地时候。凶手就动了刀子……想到这里。我地眼皮轻轻跳动着。有股不寒而栗地感觉。不会有人这么做吧?看着活生生地人在面前垂死挣扎。还能下手。我咽了咽口水。感觉到浑身肌肉收缩性颤动着。是地。虽然我心中很清楚。在某些时候。我给别人地感觉就是冷冰冰。没有感情地那种。但。其实。我地内心也有属于自己地柔软和恐惧。就像对着天真无邪地孩童以及那些看上去无辜又悲惨地受害者……

  报告出来地当天。省公安厅和二处挂牌联合督办。现场派出地都是精干地刑侦人员。几只人高马大地警犬也被派到现场。对现场周围实行了地毯式搜查。很快。案子有了眉目。在垃圾道地隐秘处。找到一块白色地毛巾。经检验。上面地残余物中有乙醚还有微量进口地致幻剂。显而易见是凶手迷昏了受害者。然后对其实行了这些惨无人道地变态行为。凶器也在下午三点被找到。我立刻赶到现场。对找到地那根锯条上进行了血液测试。确实。上面褐色地凝固物是血不错。四点。鉴证科打来电话。证实上面地血液确实属于死者。这让那些饥肠辘辘地刑侦人员都兴奋起来。可是我却知道。这只能证明。死者身体地某一处伤口是锯条造成地。就是那处最明显地。喉咙上地那一刀!!我眯了眯眼睛。对方显然很狡猾。用锯条。可能只是为了掩饰身份。毕竟在这种工厂。想找到这样地锯条实在太容易了!

  听完我地分析。那个带队地刑侦队长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正准备发火。幸而此时。又传来振奋人心地消息。那对被剜去地眼球找到了!就在离得不远处另一个楼栋地下水道中。由此可见。凶手并没有想可以隐藏这玩意。更不会是BT地以为眼球好玩。那凶手地目地究竟是什么呢?我陷入了深深地沉思。或许本身。我对这个案子就有太多地好奇。也正是因为涉入地越深。后怕地感觉才会那么强烈……

  之九眼球(下)

  案子发生三天后,因为技术难度大,现场几乎没留下任何证据,唯一的锯条也只是为了扰乱警方视线,案子一度陷于僵局。这样涉及新新工业中某个高位人物的恶性事件,在宁海,破案压力是可想而知的。省公安厅和二处挂牌督办,意味着接下来展开的可能是各方面菁英联合行动的大事件,所有人都铆足了力气,准备在这个案子上大出风头……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自视过高,才会造成每个人都以自我为中心,根本不管别人的意见,每次的案情讨论会上,都是烟熏火燎的,虽然不关我什么事,破案的压力在怎么大,我的报告亦是那样,完整而简洁,之所以在意,是因为我不想每天一出会议室就直奔洗手间换衣服,那些讨厌的烟味,实在叫我难以忍受!!

  当然这样群策群力的讨论,很快使大家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这是一起简单的报复杀人案,凶手针对的是X工厂厂长,应该着力调查和此人相关的人员,手头上的资料显示,此人刚愎自用,任人唯亲,几十年以高压手段管理工厂,甚至设立了私刑,从很大层度上,他结怨的范围实在很广……另一派则认为这不是简单的报复案件,双方每天要吵上半个小时,才能开始讨论到正题。

  从我手头上的资料,以及和其他鉴证人员的讨论来看,我们的意见偏向于二处,所以今天他们还在那喋喋不休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现在想来,若不是这一时的冲动,或许我现在还好好待在警视厅,不用天天跟着白若处理二处X档案,遇见那些稀奇古怪、光怪陆离的事情……

  我陈述了案件的特点,一般报复性案件,多半发生的比较匆忙,歹徒多为临时起意,凶器可能是随手准备的,而且“打了就跑,杀了就躲”的可能性极大,因为歹徒不想暴露身份,还有他亦会有愧疚和自责,因为可能他的本性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然,这个案子却有些不同,凶手不但行凶,而且残忍的将被害者眼球剜去,还用利器,极有可能是专业工具,对受害者进行了解剖,偷走或者扔掉了死者的部分内脏器官后,还将创口缝合,按照作案时间,他在现场起码逗留了四五个小时,证明他有良好的心里素质,从他切割伤口的娴熟程度,我怀疑他是专业人员,说报复很有可能,但绝不是单纯为了报复,再来资料上可以看见,我们在现场发现的锯条,据我们鉴证科的检验,是隔开受害者喉咙的凶器,凶手为何要选择钝拙、不衬手的凶器,而不使用锋利的手术刀——呃,当然,还有其它可能性,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凶手综合了专业型、智慧型、熟练型的嫌疑犯……

  当然后面发生的事情,不得不再让我叹一声,所谓天网恢恢,可能在冥冥之中,人在做,天真的看得见!而且是非曲折,报应轮回,应劫不爽,己方人马不甘心滞后于二处,再次对现场进行了搜查,这次,不仅对外面,还对宿舍区展开了调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们找到了真正的案发现场,在楼上某个单位,我们找到大量血迹,和一块被鲜血染透的木板,这就可以解释,为何尸体身上有多次搬动的痕迹,而那块木板,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屠杀死者的“砧板”,我仿佛可以看见行凶者残忍的所作所为,因为这些,我仿佛也很熟悉,每天对着那些新鲜的‘鱼’,我不都要做这些吗?不同的是,我解剖的是死人,是医学证实已经脑死亡的死人,而他屠杀的却是一个活生生被他残害的弱小女子,我难以想象那个人有着怎么样的变态心理,也不愿意多想……

  现场就是现场,再怎么小心翼翼的人也会留下蛛丝马迹,除非,他不是人!

  鉴证科在现场像警犬一般搜查了半天,终于得到了重要线索,我们找到了怀疑是凶手的毛发以及半枚清晰的指纹,有了这些东西,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刑侦科的任务了……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到这里为止,我这个不为人之的法医官也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结果却在第三日被告知,凶手想见我,否则拒不认罪!这简直让我啼笑皆非,看着上司送来的资料,我对凶手的名字、样貌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甚至可以说,这个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压根就不认识,我不明白他为何指明要见我,上司宽慰的说,可能是想见见那个让他落网的人!我不由在心中叫屈,虽然找到证据立证他有罪的人是我,提出关键意见的人也是我,可……除了在场开会的人,就没有别人知道了,更何况,我是个低调的人,也不想总给自己找麻烦,但结果勋章没得一枚,还惹得这么一身骚!想来真是有点冤得慌。

  在层层严密保护下,我见到了那个惨绝人寰的凶手,他本人比照片上还要斯文儒雅,就像大学里面的教授或者专家什么的,杀人凶手好像怎么也和他扯不上关系,他一直很绅士的打量我,不知是不是第六感,总之,我觉得毛骨悚然,不由开口道:“如果你有什么冤屈,你应该找你的律师,而不是找我!”

  对方一笑,很平静直白的说道:“是我做的,那个女的是我杀的!”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滑稽。

  “为什么杀她?”我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超出了我的身份,也影响到我后来的情绪,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因为她爷爷!”很简短的答复,没有一丝愧疚的表情,亦或者,慌乱什么……脑子里,我已经判断了,这是一个极难对付的犯罪人,有着冷静如斯的头脑,以及不顾后果的勇气!“恨他,裁员、高压,害死了我父亲!”

  “还有呢?”好死不死,我又该死的问了一句,他用渗人的目光注视着我,终于说出那句让我神经颤动的话:“我是个医生,想救更多的人,我知道你是法医,你解剖的,都是死人,而我,不一样,你知道,灵敏的刀锋,会让我感觉到神经末梢那轻微的颤动,那种求助似的颤动,总而言之,那种感觉,只有自己体会过才会明白!”他忽然站了起来,将身子靠近我,那低喃的声音,吓得我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很早以前,就有师兄曾经跟我说过,解剖刀和别的刀不同,当你握着解剖刀划开尸体的皮肤和肌肉,那种感觉和用菜刀切肉不一样,虽然人死后和屠宰后的动物没什么两样,但一想起生前这个人所留下的东西,还是会有些……不过我没有体会出来,因为我家里只有手术刀没有菜刀,我切菜或者吃西餐都是用我熟悉的手术刀完成,所以现在还没有朋友接受得了——

  “你见过刀锋划过鲜血涌出得样子,可是那血没有温度了!你也没有看见过那些蠕动得内脏,这些,死人都是没有的……”他在蛊惑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有种害怕的感觉,话说到这份上,自然有警员会料理他,我背对着他,低着头默默说了一句:“是一样的——”

  他拼命挣扎的转过身……

  我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是一样的,即使血液没有温度,即使内脏不再蠕动……但是,那具躯壳是存在的,我所证实的就是他们曾经的存在,以及帮他们找到真正的死亡原因,这就是职责!而你,违背了这些,忘记了你救人的天职……”我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再也没有回头看过这个人,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之十冥婚(上)

  这个案子,是我自找的!

  大家可能很奇怪,像我这样冷感的人竟然能被白若这样单纯的女子吸引,原因就是,这两个个性极端的人有共同之处,而这个共同之处就是——好管闲事!

  瑟瑟的秋风中,从超市里提着各色的方便食品,我终于决定善待自个的胃,可能是前些日子虐得实在太厉害,所以它报复性的让我彻夜不得安寝,大半夜的,不得不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幸好这年头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铺和超市,我抚摸着虚弱的胃,眼睛却被角落里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吸引……

  垃圾吗?好大一团!因为是背光,我看得不是很清楚,照理,深更半夜,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