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隼
“还能留下这么多?”他皱了皱眉头。
如果是在社会上的话,这丫绝对属于那种不会说话的角色儿,我们都在讨论像他天天黑着一张脸,到了社会上能不能生存是个问题,或都冲撞了某某某后被背后下了黑手。当然,向他下黑手还是不太靠谱的,但是我们一致认为他反正属于在社会上受排诽的对象。如果在连队里的话,他早就混不下去了,都会被兵们下个小套套给套死了。
那天下雪了,那是那一年北疆的第一场雪,第二天起早后,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个不停,近外与远处都被盖上一层白雪,煞是好看。那样的雪景真不多见,真的,在一个工业污染很严重的社会里,连雪都会带着工业的尘埃。听说好久以前,天上的雪下下来是可以直接吃的。我记得小的时候,每次下雪了,父亲都用不着去挑水,直接从外面找一盆子雪回来化成水用,虽然长大后才知道那样是不卫生的,但是那时的雪还是没有把人给吃出毛病出来。而现在,你敢用雪去煮饭么?在那雪景里,我们没有什么北国风光,万里雪飘,什么弯弓大雕的更没有心情去想,一声手雷就把我们给轰出来。
其实我们早就醒了,那些T5们给我们的行军毯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到了凌晨四点多时,屋子里少得可怜的炭完全变成一堆灰的时候,我们也就给冻醒了。于是眼巴巴地等着瓦斯或手雷叫我们起床。
“全体脱掉衣服!”鬼见愁吼道。
“啧。”
好冻。一瞬间全身就起了层鸡皮,然后身子开始微微地颤抖,但是还是要做出一副昂首挺胸的样子,不能让鬼见愁逮着话说。
我们站着那里,挺着身子,而血液开始慢慢地停止了流动,皮肤一点一点地变成冰块。而该死的鬼见愁不怕我们在严寒下变成个冰棍,反而从房间里拿了一杯热茶喝了几口。
“嗯,味道不错。就是太热了点。”
然后啪地一下子吐在地上,雪地上一下子留下一条深深地茶渣痕子。
知道那种光着身子,然后雪一片一片地落在身上的感觉么?像针扎一样的痛楚,或者我们过不了多久连痛楚地感觉不到了。
该死的,这简直叫做合理谋杀。
“医学家说过,人体在十度以下时,就会被冻伤,人就会有寒颤,四肢发凉,皮肤苍白或青紫。体温下降时,全身麻木,四肢无力,嗜睡,神志不清进而昏迷。如果在零度下的话,就会产生三级冻伤,伤势深达皮下组织。早期红肿并有大水泡,皮肤由苍白变成蓝黑色,知觉消失,组织呈干性坏死。但是,这些对于一般人而言的。但对于我们来说这算不了什么。不就是零下十几度么?”
鬼见愁说完就把衣服一扒,丢在地上,然后光着身子,从边一抱起一根木头,然后叫嚎着迎着风冲进雪里。
那是一根一米长,十五公分粗的圆木,上面布满了冰渣子和积雪,大约有四十多公斤,木头湿湿地,沉甸甸地,放在肩头冷冷冰冰的。圆木压挤着肩头又痛又冷。
“呜啊!”
我们一人扛着一根圆木叫吼冲向风中,迎面的雪打在脸上已经感觉不到冰冷了。
一公里后,身子渐渐热了起来,而脚步却异样的沉重起来,圆木压在已经有老茧的双肩上压得生痛起来,抿着嘴,不用嘴去呼吸。而这时鬼见愁早就把我们抛得老远了,我都怀疑这丫是不是人变的了。
真他的丫的变态。这是我们对他的评价,但是想到自个儿以后也会变成这样的变态,于是乎没有人能高兴得起来。
实力的后背总是不为人知的苦难。
“扑腾!”
一个人跌倒了。
又是一个人跌倒了。
没有人去拉,没有人去扶持。因为今天你让你的战友在训练帮你一把,难道明天你要让他去为你挡子弹么?
可以跌倒,但一定要自己站起来。
“操!”
教士嘴里骂了一句后,一下子跌在雪地上,带着热气的身子狠狠跌在雪地上,雪溅起了一片,抬起头时,满嘴已是雪。
我在教士的身边停了下来,喘着气看着他。孟光也跟了上来,在前面的务二实见到我们没有上来,便又倒了回来。
“靠,你怎么回来了?”教士说道。
“老子看你怎么爬不起啊。”务二实说道。
“我太热了,想洗洗雪浴不可以啊?真是的。”
教士晃晃荡荡地站起身子。
“你行不行啊?”孟光问道。
“男人,不可以说不行。”教士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会说笑话了?
“不行,我们就帮你吧。”我说道。
“还是算了吧,总不可以在战场上让你们永远背着我吧。”
“如果怕连累我们的话,在战场上我一定给你准备个光荣弹。哈哈。”
“操,光荣弹。做梦去吧。”
教士扛起圆木慢慢地跑了起来,我们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他。领跑者的压力永远大过于跟随者。
一个五公里下来,回到房间里还感觉就像到夏天一样的,很热,但是我们不敢就那样光着身子,把衣服穿上后,不一会儿,身子回到正常温度后,舒服呆了,但是这时不少人开始出头热,鼻塞的感觉了。而炊事班早就准备好了一锅中药在等我们了。
不知道那里面加了些什么进去,喝过一大碗的中药后,身子马上热了起来。当时我第一个反应是不是加了春药在里面,不然我们喝下去的反应就是热呢。但是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除了热以外别的就没有了,更不要说有什么欲望之类的。
这时鬼见愁又开始折腾我们了,双人组,引体向上,哑铃,仰卧起坐,举重等等,反正就是让我们不停地剧烈运动,每个人都搞得热汗淋淋的。说起也怪,这样一折腾后,我们反而觉得轻快了许多,之前的各种感冒阴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就这样光着身子扛着圆木,跑个十公里后,喝下一大碗中药,然后折腾身汗。一段时间下来,居然没有人一个人感冒过。
一行人怎么扛着一根重达二百公斤的圆木跑呢?首先他们必须要有默契,一起行,一起停,以前面的人为准,他停就停地,他行就行,众人必须左右脚合拍,一起抬右脚,一起落左脚,一起抬左脚,一起落右脚。如果中间有一个人一个跌撞,那么一行人就会出差错。
一个人扛那种四五十公斤重的圆木时还没有什么压力,而一行人扛个二百多公斤重的圆木时就不一样了,因为你自己不行也不能去连累别人啊,于是咬紧牙也会扛起来。
第三十七章:生存(五)
一眼望去的时候,前面的人稀稀拉拉的,而且后面倒是有不少人,现在值得欣慰的是,我目前算是在第一集团了。真不知今天鬼见愁发什么神经了,一大早居然叫我们拉着二百公斤的圆木在雪地上来个五公里。虽然可以在圆木的两边可以绑根带子,但是平直的截面放在雪地里时,一拉,那一面就会插进雪里。我们也不算笨,很快就发现问题的所在了,把绳子绑在一头,在拉动时不能让一头着地,这样圆木的一面就不用插在雪地里,但是不舒服的事情发生了,这样会比平时重一倍,这就是所谓有得必有失。而鬼见愁在一边不声不吭地看着我们,反正他不用担心我们什么。因为到了时间我们没有到达集结地,结果会比现在更痛苦。
“呼,呼,呼。”
老远我就能听到务二实的呼吸像牛一样地喘气。我转过身子时,他向我笑了笑。
“你看你们这一群慢吞吞的样子,我真想呕吐,老猪拉破车啊?在战场上你面对有时不仅仅是二百公斤的外力。不要把自己当人看。”
揍你丫的王八蛋。你来试试。
“你们说,我们有多久没有打过猎了?”鬼见愁对着边上的一个T5问道。
“嗯,有好久了。这么一说,还真手痒。”
“哦,那今天我来次打野猪吧。去,把枪给我们拿过来。”
鬼见愁的声音不大,但字字能进到我们的耳朵。看来这丫出又什么主意来整治我们了。不一会儿一辆猛士开过来了,上面架着一支机枪。
“都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五分钟后开始清扫战场,不要怪我没有先说明啊,子弹可不长眼睛,如果哪个慢了一拍,胳膊脚儿被打中了的话,那是自找的。反正我已申请了百分之十的伤亡率。现在开始记时。”
鬼见愁一说完后,兵们一下子慌起来,没有人怀疑这丫是我们在开玩笑。一时之间兵们不由地加快了速度。
“25号过来。”我向孟光叫道。
孟光马上跑了过来。
“什么事?”
“把我们两个的圆木接在一起,然后一个人踩着一点,另一个人从另一点拉。”
孟光想了一下,好像个这个方法能行,虽然重量是多重了一点,但是比起之前来说,又要快了一点。于是我们用了根绳子把两头紧紧地接在一起,然后孟光压住另一头,我把另一头给拉住,以一百八十度地旋转。圆木在雪地上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力,方法用对的情况下,比以前有效率多了。这时务二实见状便和教士的绑在一起,一时之间兵们两个一起和我们一样。
五分钟了,随着一声爆炸声后,枪声开始响起来了。弹道在空中嗖嗖直响,是实弹,绝不是什么空包弹橡胶弹之类的。机枪开始扫起来了,一波一波地向在扫地一样紧不慢地扫过第一寸雪地,一片片雪溅了起来。几颗在边上响起的炸弹是空气压缩弹,虽然那种能量是以演习标准的,但是火光和巨大的烟雾还是震撼人心的,被压缩过的空气撞到人体上有点发闷的感觉。
“扑扑!”
我手中的圆木一震,两颗子弹打了圆木上。这些王八蛋居然敢用实弹,正在发火的时候,听到啪的一下,一颗子弹一下子打掉了37号的帽子。
“我操!你们想要我的命啊?”37号本来是个火爆性子,对T5们早已不满已久。
“轰!”一颗演习手雷在他的边上炸响了。
“加强火力。”鬼见愁不带感情地大吼了一句。
瞬间枪声更回密集起来。
“要么给我滚出这里,要么冲到终点,不想挨子弹,就不要像头猪在地上给我拱着。”
“操,老子不干了。”37号一把扔下了手中的圆木,边上的62号本想拉他一把,结果他把手一甩,62号一把抓空。
“告诉你们吧,不要以为像神一样的高高在上,你们也是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像你们没有人性的,我要去投诉你们。”37号大叫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在战场上跟你的敌人讲道理。37号现在改成格斗课目,猎虎,给他培训一下十分钟无限制抗击打训练。”鬼见愁头也不看地说道。
“是!”一名高大的T5走了出来。把手活动了一下了。看37号的眼神就像一只狼看一只小羊羔的眼神。
惊讶,后悔,气恼,愤怒一下子塞满37号的心里。原来鬼见愁是骗他的。在他耳边突然想起鬼见愁曾在我们面前叫吼的一句话。
“记住了,在这里,我就是你们的敌人。每时每刻都是。如果想打败我,可以!首先你们能不能在这里坚持下去,当你们坚持到最后时,也只是仅仅取得了打败我的一个资格而已……”
“在任何情况下,不要听信敌人的劝降,因为那只是战争的一种方式而已。”
“服从!服从!服从!”
37号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只听到猎虎沉沉地说了一句:
“无限制抗击训练开始!”
所谓无限制抗击训练是出于战场上的一种格斗情况下的训练,它可以在任何情况任何时候展开,而且要求不限任何武器,哪怕你拿根小树丫或一把鬼头刀,别人也不会说你什么,无论在悬崖还是山地,泥潭都可以展开这项活动,除了不能攻击对方的双眼,后脑,下阴,喉咙部位外,随便玩。
当猎虎向猛虎一样扑向37号时,我们的心里更加紧张了,那些想造反的和有想法的人开始庆幸了,刚才还好没有跟着37号造反,虽然37号喊出了我们的心声,但是他却当了尖兵。而尖兵的下场总是很难看的。
枪声,爆炸声,惨叫声,冷风,爆炸波,那天我们的好像到了战场上一样,但是,我们却没有还击力量,像一群要活命的蚂蚁一样,除了前进,后面就是洪水。子弹被故意打在圆木上,有几次子弹擦过我的帽子时,嗖嗖的弹道声让我心里都发凉了。
这里是地狱,我们一秒一秒地生存。
我们训为战,战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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