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江湖
全他妈句句废话,就小坏喜欢你?小东小西知道有你这个爹,别提多得意,谁说他们随娘,我看他俩就是随你,懒得表露这些。还有老子呢?老子有病,不欢喜你,为你生娃,还费尽心思整得你伤心难受?
我急急唤他,还是项莫远正常理智些:“于果,二弟只是暂时昏迷,我已着人唤了太医来瞧。你且去搜搜,她……身上可有解药?孩儿那里,你不必挂心,我必然能救了人回来。”
我这才振作振作精神,督促着人把师父小心抬进屋子,又跑去搜那女人的身。然而一无所获,她就是破釜沉舟闹事来的,哪里会存了什么解药。
项莫远的太医瞧了师父伤势,只摇头叹息。说是毒汁久留体内,只怕会毒发攻心……
我瞧了他那丧气样,真来气,寻到刘叔就打发他去寻宋七了,嘱咐他要见着了宋七,千万央了他过来。
师父上月遇刺,原是中了个什么西蜀毒掌阵,他那日虽破了那阵法,却也身中剧毒。回营后,为逼出那些毒,才致内息大伤。
原本遵医嘱,就需歇上一年半载才得复元。
若没那毒掌阵之前添乱,师父今日便不至端坐半晌不得出手,出了手也不至大失水准到分神挡颗镖都会失手,即便失手,随便运些内力,便能逼了毒汁出来……
妈的,这都是如果的事,不提也罢。
现在老子要做的事情,便是替他吸毒汁!
项莫远连连反对,说什么大内高手多少人,哪个都可以干这活,何苦我来。呸,他的那些什么高手,比我这怂人中的怂人,都差着大截,我把手一摆:“没得饶上别人性命,我吸回毒哪里就能送了命,你可别胡乱咒我。就算我死了,也是正好,我不见得真让他同你那表妹,共赴黄泉吧?他不死也被气死了。”我又不好意思说,把我男人交给你那帮人,他们能尽心?那还不如一刀捅死他来得痛快。
项莫远又抬出坏东西来说服我。我再一阻止:“您要再同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就直接跪了同您托孤得了。我说死不了就是死不了,比这凶险的事我都历过。您也不看看我是谁徒儿,我吸了毒汁出来,自有排毒的办法。您倒是别当我个三岁小孩吓唬,我可是三个三岁孩儿的娘。”
其实我哪里弄过这事,我不过胡乱一说,好教项莫远放了心,别打扰我办正事。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兴许真不是个好母亲,坏东西如今下落不明,缘浅缘深的我却已顾不得那么许多。眼下情势迫人,坏东西的爹若是不活,我也不好同他们交待不是?
项莫远别有深意把我打量了又打量,好似从不认得我,老子倒被他瞧得很没脸。最后他好歹说了声:“于果,今天谢谢你,多亏你出手相救,我才脱得此险。”
别挨骂了,我是说那些大内高手,除了当年追杀我时挺带劲,他们还会点别的什么不?我不以为意摇摇头:“快别说这谢字,您不是最烦我见外?你那表妹,本就没打算要您性命,人家惦记的是我的小命,不想我有傻瓜替我垫背。唉,说起来,你那表妹虽招人恨,却也实在是号可怜人。”
其实我想说的是,远哥,您也是号可怜人。皇上就不是个好混的角,他这一副满怀心事样,我虽称他声远哥,却哪怕此刻闲得无聊,也绝没兴趣宽慰他几句。老子的姻缘路尽管也是倒霉又坎坷,可好歹,嫁的总是我倾心相爱之人,到了还替他生了娃。他却摊上这么一皇后,等来这么个哭笑不得的收场。要不是命运作弄,当年我还以为,我将来总逃不脱替远哥生娃的命呢。
我被他瞧得又一阵不自在,赶了他出去:“远哥,您是不是觉着我会害了他,挺不放心把你这宝贝弟弟交我伺候的?”
项莫远嘴唇微动了动,终于再没说什么,走了。
吕佳音弄这毒的口味真他妈差,我吐一口混着师父血的毒液,用水冲个嘴。好容易弄完了。老子眼前发黑,这么会儿这才想起来,我也是个伤风初愈的病患啊。
太医处理完师父创口,开完药,又给我也开了帖药。
宋七不来,我也不是真的不要命了,待一口一口伺候完了师父用药,便也只能吞了那太医开的药。也不知管用不管用,倒是有些催眠效果,只觉得困了,倒头便趴在师父的床沿睡去。
睡前没忘同他恶狠狠说句:“师父,您且记得我的话,胆敢死在我前头试试。”其实也不曾没提出什么惩罚措施,纯威胁。
项莫远不曾再来磨叽什么,许是知道我如今不是个好变通的人。
半夜里醒来,我头痛欲裂不提,更有几分晕眩,总算好歹能撑上一撑,便掌了灯,查看师父情形。
他的鼻息仍是微弱,额头正烫,我急急唤了太医来瞧,那个老朽依然唉声叹气,只说汤药既按时服了惟有但听天命。我忍着没骂人,只祈祷宋七早些到才好。
不是我没心肺,实在是身体再撑不住,倒头又趴他床头接着睡。
再醒来时,眼前明晃
69、尾声 。。。
晃的,是个白天,我躺在张床上。睁眼却见着小连,尽管是张笑脸,我还是一溜坐起,问:“我男人怎样了?”
小连笑:“得了别揪心了,我男人来了,你男人还能有什么事?你这才睡了一天,你以为躺了十年八年了怎的?我同宋七一来,就发现你也几乎昏死了。幸好那吕娘娘使的是个寻常毒,大哥那太医也真白活了那么些年岁,连断肠草的毒性都辩不出来,开的尽是些清热解毒药。我二哥人还未醒,但已然无碍了。”
我二话不说冲出门就要去瞧人,小连在后头喊:“你就不问问坏东西?”
我扭头等她接着说,却挨顿骂:“你说你这娘当得新不新鲜,男人有事,吸毒什么的都自己上阵,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坏东西怎办?要不是我们来的及时,你以为你还有命那么早醒?灌药还靠我捏的鼻子。”
我低了头没作声,我是想过这事,但没敢深想。所有牵扯上师父的事,我向来疯癫,怕被骂得更惨,索性一言不发装哑巴。
小连横竖是要骂,待她骂够了,便也歇了菜,告诉我:“坏东西没事,四个孩儿被劫走那天,大哥的人一早盯上了,半道截了孩子这些天都有人护着。老爷子丢了人也着急纳闷,诓我们呐。这会儿大哥的人恐怕正送了孩子往这儿赶呢。”
我只差没吹胡子瞪眼:“你说项莫远这厮可气不可气,那天见了他,他怎么不说?哦,瞧着我干着急,看白戏。”
到底兄妹同心,小连倒能体谅项莫远:“什么话,他不是好心为撮合你同二哥?”
算了,好赖松口气。项莫远手里头那些所谓高手,总算还办了件像样事。
怪不得那天让我莫怪他闲事管过头,原来指的是这出,他倒是敢下猛药,不怕我同他翻脸。当然,这会儿我哪有心思同他翻脸,既然坏东西好端端的,我还不一门心思去瞧师父去。
怕小连再磨叽,我索性夺门而出,随她怎么数落我都好,我都醒了都不让我去瞧一眼,还有人性没有。
三摸两摸,我总算摸对了门。他的面色瞧着没有中镖那天惨白,气息也有力些。我不好造次,因为宋七正在诊脉。
我腆着脸问宋七:“七哥,他倒是几时能醒啊?”
咱宋神医一本正经:“你自己先喝了药再来。”
我都快急哭了:“您倒是说啊。”
宋神医故意的,笑说:“我说个时辰,恐怕你听了就不去睡了。”
他们一个个安的什么心,这会让我睡,干脆别让我活了。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搬张凳子一坐:“您不说,我也不去躺着了,还不都一样,我死活总在这儿守着他。”
宋七能拿我有什么辙:“今夜醒,还是过三两日醒,倒是说不准。”
神医都说不准,我不守着能怎的?不是我矫情,我是怕他醒来一瞧,床边空无一人,别还以为人在阴曹地府。好坏不能再教他凉了他心。
小连给我端来药,咕咚喝下,瞧瞧师父神色安然,一时半会儿不能够醒,打发了小连,抓了他的手,趴他床头又睡上了。
小连从门口探头进来:“你还真没心肺,我道你守着起码痴痴望着咽会口水,原来跑来接着睡。”
我啐她口:“你个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就不懂体谅,当下是吞口水的时候么?干等着多心焦,不定一觉醒来他就开口说话了。”
她笑眯眯走了,我接着睡。
不过她这天就没打算让我消停,一会儿端碗粥来,一会儿又跑来嘱咐两句。说是怕我又昏死了没人知道,我看是怕我粗心大意伺候不好她哥。
鸟在窗外头又一次叫唤时,迷瞪瞪觉着手上微动,我醒了。是他在动。
我激动地抹眼睛,瞧着他眼睛慢慢睁开,微眨几次,终于看到了我,笑了轻问:“是在梦里边么?”
我其实不知说什么才好,于是反问:“梦里头怎样?”
他紧了紧我们握着的那只手,轻道:“梦里,早晨醒来,每一天都……和现在一样。”
哼,我转头抹把泪,又不服气了:“哦,现在这样啊,让徒儿我趴床头守着,浑身酸痛累个半死您就美梦成真了是不是?得了,我先去寻宋七来替您诊脉。”
他那笑脸立马垮下了,变得还真快:“只陪我说几句话都不成么?”
他像个孩子,我却才意识到,老子刚才提的那句宋七,确实歧义又不知死活,玩心又起:“哎哟,也成,您尽管说罢,徒儿我总腾出工夫来听就是。”
本来想的好好的,待他醒了,总是说几句宽心话,再问问他饿是不饿。他倒好,也不说饿,说话能管饱?
他却不说话,这人真矛盾,分明听了宋七脸都垮了,这手却还不肯撒。还得我找话引导他:“您倒是说说,您好端端怎么想着把城攻了,想您那家里那娇滴滴的小王妃了吧,想速战速决好离了这破地方回去是不是?”
他轻叹声:“于果,你明知道……你既问这个,要听实话?”
靠,等那么些年,难道还等您句唬弄人的话不成:“哟,您对我还有实话要说?我受宠若惊啊。”
您倒是别这么含情脉脉望着我:“我是想,速速了了战事……”
我打断了他大笑:“还是的呀,我没说错,好离了破地方,回家花天酒地去。”
他声音虽小,倒像和我置气:“我哪来的家。”
我心头一酸,在很多时候,他其实不过是个缺爱的小孩子。我也很矛盾,这都是我害的么?忍不住继续逗:“那您打算上哪儿?”
他也不傻么:“寻个,能同你鸡犬之声相闻的地方。”这么有打算,这是憋着要抢人么?
我乐了:“啊,您是打算同我抢孩子。您这可不厚道哈,我本来过得好好的,您这不明摆着,搅局么?”
他却正色道:“我不搅局,我只瞧着你,不让你瞧见便是。”
受了场伤,皮子厚了。
他那么好轻功,扮鬼倒是能成:“那如今您都同我说了,不瞧也瞧见了,怎么办?我好端端过着,总被暗地里偷瞧,你说我心头不没琶矗磕的饷炊嗄瓴患趺椿鼓敲茨ト四亍!蹦サ眉彼牢伊硕肌?br /> 他瞧着很坚定,握紧了我的手:“再磨也比见不到强,我总等着你,就算这样对不住旁的人,我也顾不得了。”
哎哟喂,总算开窍了,我没白熬,接着逗:“那我害怕您也不顾?”
蛮不讲理嘿:“顾不得,若我不是亏欠在先,如今抢便也抢了。”
我更乐了:“您这胡搅蛮缠劲,可有我当年罢练偷懒时的神韵。”
他倒直白,把手握得更紧:“没错。”
我大嚷:“宋七,快来,人醒了。”
他不大高兴,这就要撒手。这个糊涂鬼,那刚才这算啥?
我不理会,死拽着他,眼睛却守着门,只等人来。
宋七闻声赶来,我指着师父对宋七说:“七哥,您赶紧来见见,自家二舅子,可别失了礼。”
又对师父说:“哎,师父,这里头的巧事多了,一时半会掰扯不清,您先见了您妹夫,故事我往后慢慢讲。”
师父的神色变化了好几番,小连跟着进了,立马抢了老子风头,在她二哥跟前又哭又笑了好一会。宋七忙着诊脉,又嘱咐一通,最后叮咛我喝药。
师父听了问:“你喝什么药?”
小连来了劲:“二哥,说起这个,于果这孩子太欠揍了,可惜她逃功太好,我们都揍不了她。为了给您吸出个毒,她差点把自己给弄死,她笨不笨的我就不评论了,只说你们一个个为了彼此连命都不要了,世上还有你们那么磨叽的夫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