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迟,雨落溪
“有啊有啊……”
溪急忙说,用力地坐直身体,明亮的灯光中,她认真地凝视着雨,长长的睫毛又黑又软。
“……能够和雨结婚,我很幸福!那么你呢?因为娶了溪,有没觉得幸福得想让别人看到?”
“……”
蓝雨略微怔忡了一下,很快的,他淡淡地笑起来,像对孩子一样,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轻声说:“我想让人看到我是幸福的,却不希望别人追踪到我幸福的源泉。怕世界上还有比我对你更好的人,而且也更值得你爱……”
“……我哪还爱得动别人?爱你一个人都很力不从心了。”溪微微恍惚了一下,轻轻地将话题绕过,仰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中带着微微的笑意。
“我……好累呀……”
他看着她——
溪蹙起秀气的眉宇,一脸的无可奈何,仿佛是在喃喃自语:“怎么办呢?真的好累呀,站了那么久的大门,脚……不,全身都痛了,要是我哥哥在,他一定会让我很舒服的。可是,哥哥在英国呀,要怎么办呢?”
她看上去很是伤脑筋的样子,喋喋不休地说着,就是浑身酸痛的模样,微微翘起的嘴角有着竭力抑制的调皮笑意。
“明天还要做那么多事,真是的……”
幽黑的眼眸渐渐地变得清澈起来,闪动如星辰。有气无力地呻吟着,看着她装模作样的面孔,他有点狡猾地笑了:“那还真是难办呢,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去给你哥哥打电话,说不定他会马上赶来让你舒坦啊!你就在这里慢慢地等着。”
溪怔地瞪大眼睛,看着雨怡然自得地小叉子叉起一片苹果细细地品尝着其中的味道。
“雨——”她的样子有点气急败坏。
蓝雨顿住,手指轻握着小叉子转过头,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道:“做什么?”
溪抿嘴嘴唇,不说话。
蓝雨挑挑眉:“你不说话我可先闭会眼睛了。”
溪面颊泛红,最后狠狠地踢踢地板,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跺跺脚。
她走过他,蓝雨顺势搂住她的腰,往身边一拉,一脸坏坏的笑容:“不要和我比忍耐力啊,溪,你一定赢不了的。”
溪不偏不倚地侧身坐在他膝上,不睬他,皱着小眉头很委屈的样子。
蓝雨用手指在她的眉间按了按,笑着说道:“别皱眉,你生气的样子比平时难看多了。”
“哼!”
“好了,好了,知道了。”蓝雨无可奈何地抬起手臂,手掌落在她肩膀上,对着身前的溪说道:“你要是全身硬梆梆的话,我就把你放进浴缸里去泡个几小时。”
溪粲然一笑,眉头立刻松开,眼睛笑一个好看的月牙。
静静流淌地灯光里,有百合的花香浮动在他们鼻息之间。
“我……很硬吗?”有点忐忑不安的声音。
“不……是非常坚硬!”
溪嘴巴一噘,突然伸出双手用力抱住他的脖子,说道:“如果你敢把我丢进水缸你就没好日子过了。要一直帮我按痛的地方,一直到舒服为止,不许停下,知道吗?”
“知道了。”
溪伏在他温暖的肩头上,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她眼中的笑意渐渐隐去,缓缓浮上的竟是如雾一般化不开的迷离忧伤。
雨,就让我们当作再也不存在可能发生的伤痛!把悲伤很好地隐藏起来,我要你的每一天都过得快乐,那样,也许老天就会垂爱,会放过你,再放过我。
“雨,如果白天不会变黑,多好!”
“为什么?”
“那样你就可以揉着我的肩膀让我一直舒服着,而天黑了,人就松懈下来,累得什么也不想干想睡着不再醒来。我们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一直地,好不好?”
“那样……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就已经快被你弄得手指酸痛僵硬,疼死了!”
“雨——”
“本来就是——”
雨一本正经地说,眼底有轻轻的笑意。
“你有理……”
溪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慢慢滑下身子,躺进他的怀里,枕在他的腿上,微笑着闭起眼睛。
“……可是,好想就这样一直一直……下去……不论天涯……不论海角,永不分离……”
夜色深沉。
溪躺在雨的腿上,恍惚已经睡去。他的手指轻抚她黑玉般的头发,良久之后,低低地说:
“好。不论天涯,不论海角,永不分离。”
溪的睫毛忽然濡湿黑亮。
她像孩子般深深依偎在他怀里,一点水渍悄然在他的衣服上晕染开。
尝到了幸福最真实的味道,酸酸的,甜甜的,湿湿的,咸咸的……
客厅里宁静温柔,花香淡淡流淌萦绕着,美好得让人不敢呼吸。
第二部 第二十八章(4) 我想我不够爱你
第二部第二十八章(4)我想我不够爱你
第二天的千空咖啡厅。
天花板上悬挂的精巧水晶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咖啡色的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
慕容宣俊挺的身体斜倚在窗旁,飘逸的碎发随着从窗外吹进来的暖风飘动。
他僵冷地站在门边,一动不动。那个女孩已经浪费他太多时间了,竟敢让他等这么久。
牧同沮丧地听着手机里第四十四次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看着少爷满脸不耐烦的躁郁模样,他急得满额是汗,恨不得长双千里眼好全城搜索一下。
“她还联系不到?”
慕容宣微微侧过头,淡眼看着神情焦急的牧同。
“不知道啊,”牧同着急地挠挠头,“联系不到她,她入住的酒店里的电话没人接,手机也关机。”
“你确切地告诉了她见面的时间吗?”
“是!我还特意说了二遍。”十分肯定的回答,想不想,牧同奇怪地说道:“而且我刚才拔打了灵子小姐的电话,她也联系不上,不知是怎么回事。”。
灵子也不见了?
慕容宣无意间皱起了眉头,“你继续拔打她们的电话,想想她们有可能去的地方。”
她说过要先找灵子谈点事,如今两个人同时联事不上,难道是都出事了?
牧同看着他也变得担忧起来的神色,忙继续摁着那两个电话号码。
过了很久,电话忽然接通了,半晌却始终不见人来接听。
慕容宣心里忽然不安起来,又迅速拨了灵子的手机,信号接通的一刹那却突然断掉了。当他再次拨过去的时候,听到的是对方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他在窗边怔怔地僵住,心猛然一悬。
飞快地运用手机上的卫星定位系统对刚才的电话进行追踪,看到微缩的地图上那个不断闪烁的红点,他的眉头皱得更深,合上手机,毫不迟疑地往外走。
宽敞平坦的马路上,立马多了一辆狂飙往一个地方的汽车。
敏齐游艇码头。
海边的风异常的凶猛,码头边泊着一艘漂亮的游艇,在风浪中微微摇晃。
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码头边。两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走下汽车,他们从车里一人扛出一个昏迷的女孩子。两个女孩子面容苍白,呼吸微弱,软绵绵地瘫软在大汉肩头,绸缎般柔软的长发倒垂下来。
大汉将两个女孩扔进游艇。
两个女孩重重摔在甲板上,昏迷中依然痛得喃喃呻吟,面孔雪白雪白,身子无意识地蜷缩在一起。
“你们可以走了。”站在游艇边的女孩轻幽幽地站起身来,背朝着他们,刻意压低声音,说:“钱我已经汇到你们的帐号里,记住,别再出现在这个国家。”
顿了一顿,一阵诡异的冷笑声传来,“否则,我有麻烦,你们不光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更改变不了死亡的下场。”
“你放心,这种事谁会说出去。”大汉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态度轻慢地晃着走了。
天空干净清冷,耳边是急促的海浪声。
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映照在女孩子蜷缩的身体上,清冷清冷。
游艇前端站着的女孩拉起身边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然后拖着船板上的两个女孩放进了仓内。
仓内阴冷阴冷,零零碎碎的阳光斜斜透过低矮的铁窗照在溪紧闭的眼睛上。不知过了多久,她紧闭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想要睁开,但是眼皮沉重如山,眼珠吃力地左右转动着。
她的神志还有一丝清明。
当她刚走到灵子家楼下时,一辆黑色的汽车突兀地停在她身边,车门打开,一只手从里面猛地伸出来将她掳到车内!紧接着,一方手帕带着刺鼻的气味捂向她的口鼻,是乙醚,她立时惊觉,拼命挣扎,可是那大汉紧紧箍住她,她方欲呼救,乙醚已冲入她的呼吸,脑中霎时眩晕,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她努力屏住呼吸,尽最大可能抵制乙醚的麻醉,却还是力不从心地迷晕了过去。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蜷缩在仓板上。
苍白的面容下是黑黑的灰尘。
“啪———”
一个凶狠的巴掌落在她脸上,那巨大的劲道震得她的头惯性地向后甩去,‘咣’地一声,重重地磕在一块薄薄的钢板上。
脑袋里传来一阵轰鸣,她的神志竟在这时候逐渐清明了一些。手指渐渐握向掌心,越握越紧,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指甲越掐越深,掌心竟欲渗出血丝来,尖锐的疼痛使得她的大脑越来越清醒。
眼睛终于缓缓地睁开了。
她的眼珠仍旧有些呆滞,极缓慢地转动着,自铁窗透进的阳光刺得她阵阵眩晕,她努力看清那抹阳光中不同寻党的亮色……蓝……是大海吗?……
溪身体里的力气好像全被人抽尽了,乙醚的作用使得四肢软绵绵无法动弹。
两抹空荡荡的黑影自她头顶笼罩下来,那人穿着黑色的风衣,缓缓地摘下头顶的连衣帽和戴着的眼镜后,她们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们。
“夏天姐,该怎么处置这两个丫头呢?”一个熟悉的娇俏声音在寂静的仓内响起,隐隐透着丝和年纪不符的稚嫩。
夏天?
溪的指尖猛地颤了颤,无力地闭紧眼睛。
夏天到底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啊……
只是想不到金由美也会参与到这件事当中……
海浪声中,她隐约听见几下移动的脚步声。
“还能怎么处置?”夏天斜睨地上的女孩一眼,轻蔑地冷哼,“世上有她们就没我们存在的空间……”
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不轨的意图,问话的金由美的身子震颤了下,颤声问:“你……你不……不会是想……想……”
“想杀了她们吗?”冷傲的声音淡然的接过她的话,语带讥讽地说道:“如果想你现在优裕的生活能够持续下去,最好快点决定好。这两个人,可是哪一个都不好惹,到时有人追来了,不光是她们死不了,我们两个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杀人灭口……
溪的浑身似有一股冷风透进,冰冻住了全身的血液。
她知道夏天是说得到做得出的人,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清冷的光线中,金由美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绞着手指,眼睛慌乱无措。
“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她不死,金家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你这个二小姐是冒牌的。利用一个受伤时留下的疤痕占据了本该属于她的地位,还享尽了她所有的宠爱,这一切,你要怎么还?”夏天冷冷地睨着她,说不出的冷酷,“……哦,我还忘了,你不光平时在学校欺负她,说不定你将来还要霸占她的丈夫……”
金由美耳边‘轰’的一声!
“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她惊慌失措地喊着,咬紧粉红的嘴唇,目露凶狠的光芒,“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不把这一切说出去。我爱爷爷,也喜欢有晢那样的哥哥,你不要破坏……不要拆穿……我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
灵子才是金晢大哥的亲妹妹吗?怪不得宣会那么想要保护她……
可是她都还没有认回她的家人,难道就要这样死去吗……
溪的面容越来越苍白,暗暗倒抽一口凉气,震惊地望着突然变得冷酷起来的金由美。
她吃力地想要站起来走过去,但是试了试,瘫软的双腿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体内残余的乙醚也让她的脑袋眩晕欲吐。
“醒了就不要再装死!”夏天俯身瞅着她,绝对零度以下的声音。
一阵冷清,然后是溪冰冷的反问:“有这么精彩的故事,我怎么敢不认真听?你到底还知道多少别人的隐私,真是让人好奇啊!”
夏天像是很错愕的怔住,凝注她,随即轻佻地笑起来,“比如你啊!你所有的心事我都知道……要不要我一一给你道来,看看我‘猜’得准不准?”
“从你口中说出来让我觉得恶心!”溪沉声说,厌恶的撇过头。
夏天抽搐性的勾了勾嘴唇角,冷冷地笑道:“现在差不多快到公海,你就要死了,要不要跟你最心爱的男人道个别呢?”
“就算我要死了,在那之前,你一定比我先死。不死的话,你认为还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吗?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溪冷冰冰地一语戳中要害,脸颊上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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