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迟,雨落溪
“如果我跟安家有关系你也愿相信我?”她婉转的推脱,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别忘了风、安两家都是死对头,以退为进看你怎么办。
“洛希早告诉过我,有时候敌人未必不是神交已久的朋友?”风爷爷成竹在胸,似有深意的笑。
我的天,太阳从西方出了吗?
“可你要我怎么帮呢?采儿、心美和他是一起长大的,你找他们帮忙会更好。”溪还是不愿接受这等‘美差’,继续找借口。
何况还有个活在他心中的雪儿。
“她们是不错,年龄又比你大,不过少了你的沉稳,小姐脾气不是他能受得了的。”风爷爷似乎早料到她会问到这个问题,从善如流。
黑包公原来是只老狐狸,见招拆招。
“好吧,我会尽力帮他的,谁叫他是我同学呢。”溪无奈的叹口气,要是采儿知道了也会要她答应的。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这话谁说的?
“不仅是同学,风家的传家手镯只送给孙媳妇的。”风爷爷淡然的纠正她的话,郑重声明。
“哦,孙媳、、、什么?”原本还糊里糊涂的溪一下子惊醒,惊呼着跳起来,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
狡猾的狐狸啊!
失策,失策、、、
她呼了口气,定定心神,口气不佳的说:“谢谢您的抬爱,但我还没想那么远,这个手镯我马上还给您,你让风洛希自己选择,他想送谁就送谁去。我一样会帮他。”
“迟了,昨天所有的宾客都知道我风家将和安家联姻,如果你同意,你爷爷也不会反对,相信爷爷的眼光,洛希是个不错的孩子。”风爷爷沉着应战,慢悠悠地说。
霎时,
血液在全身的血管里飞快的流窜。
溪气得简直快吐血晕倒。
爷爷啊,你怎么能狼狈为奸,亏她那么信任你,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她神情恍惚的走出酒店,连有没跟风爷爷道别都忘了。
风洛希,死小子他一定也有份,要是他现在她面前,非得揍得他在医院躺半个月以解她心头之恨。
无端的怒气喷涌而出,
瑟瑟的秋风,顿时充满了肃杀的味道。
~~~~~~
安宅
书房里。
橙色的灯光从台灯的灯罩里无声的洒下,风一吹,竟似海上飘摇的孤灯。
徒留印在玻璃窗上那抹掩藏不住疲惫的身影。
微打开的窗户,透进丝丝凉意。
爷爷坐在书桌边,翻阅着文件,忍不住咳嗽起来。
细细的雨声,
声声的琴声,
有意无意的都传了进来。
他放下手中的笔,静静聆听。
激昂的琴声很动听,像在喧嚣着拉琴者内心想发泄的情感,无奈又感伤。
彷徨无助的徘徊在某个角落,找不到诉说的人,看不到能逃离痛苦深渊的路口。
爷爷叹息一声,从沙发椅上站起身,想去隔壁看看。
“爷爷,这是您的牛奶,喝完早点休息吧。”
他还未走出门口,一抹颀长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杯冒着温热气息的牛奶。
“小晨,陪爷爷坐会。”
爷爷拉着他在长长的沙发上坐下,露出慈爱的笑容。
安晨依言落坐,把端着的牛奶递过去,面容沉静无波的看着爷爷。
“你好像好久都没拉过那样的曲子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能不能跟爷爷说说?”
爷爷接过牛奶,喝了一小口,微微一笑,关心的话语轻轻的飘浮在书房。
透着悲愤的曲子,晨好像只有在知道那件事时才不断的日夜拉奏,他以为有了她,再也不会让他回复到以前的日子,可是历史好像又要重演了。
“爷爷,我、、、、”安晨嗫嚅着,张口却又不想说出来。
“你说吧,没有关系。”爷爷似有深意的望着他,鼓舞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空气清新,大家的心思似乎都是透明的,只是还没捅破那层阻隔的薄纱。
窗台上,雨滴滴落,轻轻的打湿了白色的瓷砖。
“爷爷会答应吗?可不可以不要答应呢?”
安晨看向窗外,轻轻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爷爷没有什么答不答应的,关键是小溪,只要她高兴,我都会支持。”
爷爷看着他无声泄露的紧张,心微微地一沉,但还是淡淡地一笑。
溪会答应吗?
安晨无语,不能确定她会作出怎样的决定,她对风洛希是不同的,好似同情,又不完全是。
“爷爷当初不反对溪保持原来的姓氏,是不是因为怕那边的人知道她还活着?”他倨傲的面孔冷凝,似可以刮一层霜下来。
爷爷讶异他的敏感,手微微颤动了下,安详的笑道:“你不用担心,爷爷会安排好所有的一切,对安家来说,你是不可或缺的,小溪更是我们想保护好的人,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有关系,约定的时间不是还没到么?在这期间会发生什么变化谁也无法预料。”
不可或缺?
如果失去了想要守护的人,留在这里还有意义吗?
安晨凝望着爷爷,漆黑的瞳仁毫无生趣,唇角有丝嘲弄的笑意。
“您是想借用风家和我们的势力来保护她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离开不是更好,或者让她回加拿大,那个人可以保护好她。”他直接说出心内的猜测,眼中闪现一缕复杂的光芒,微弱又无力。
风吹起窗帘,雨越来越大了。
“蓝家的势力虽然我们不知道有多大,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从不跟我们要对付的那种人打交道,我们不能给别人带去麻烦。”爷爷凝望着无边的黑夜,艰难的垂着眼睛,嘴角微微的牵动着,似陷入沉思。
“达成他的初愿,我回去。”
安晨的话说得更为艰难,手指在收紧,像在忍着剧痛才下的决定。
幽黑的眼眸沉黯如夜,再也冲不破黑夜的缠绕。
那梦魇般的约定一遍遍的撕扯着他的心。
“怎么可以?那样不就枉费了你父母当年的一番苦心。”爷爷身体猛烈地一颤,苍老的面孔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也在瞬间僵滞,
“你从出生就是安家的人,是我最爱的孙子,永远都是,谁也改变不了,再说、、、说不定我们想的事情不会发生,又或者能想到个更好的解决方法,我们不是还有时间吗?”
无力的劝服声,连爷爷自己都觉没有说服力。
安晨冷漠的看着外面下个不停的雨夜,眼中的寒意甚浓。
“小晨,你按照自己的心去做事就好,爷爷什么都明白,只要不发生预想的事,我想看到你们两个都快乐幸福,你想要的我同样想给。”爷爷微微叹了口气,静谧的笑容漾的爬满皱纹的脸上。
安晨一时间就没了语言,一只宽大温厚的手掌抚上他的脖颈,带给他短暂的温暖。
夜色渐浓,
窗帘还在随风飘扬着,屋内的人静默如夜风。
第二十二章(5) 几多欢喜几多愁
第二十二章(5)几多欢喜几多愁
溪边走边摆弄着那个银白色的手镯,铃铛轻轻的‘叮咛’声清脆悦耳。
除了手工精致外,也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居然有人把它当传家宝,真是奇怪啊!
微弱的路灯下,手镯发出清冷的光芒,手抖动了几下,铃铛声不绝于耳。
怎么有点像给狗戴的项链?
溪越想越恼火,连研究的兴致都没了。
唯一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戴上了怎么也摘不下来,像上了锁一样。
她用手去解那个扣,却怎么也弄不开,掳也掳不下来,手腕倒被摩擦得通红。
好个奸诈的风爷爷,怎么没说怎么取下来。
难不成他就赌在她摘不下来的份上?
风洛希是风家人,一定知道怎么取下来,这是她毫不犹豫的在半夜冲到风洛希来公寓的原因。
溪心急火燎的跑上楼,猛烈的拍打着防盗门。
“风洛希,开门,你快给我开门、、、”怕里面的人隔着门板听不见,她提高了音量,比平时说话声大出几多倍。
开门的动作出乎意料的顺利,喊了二、三声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
“木鱼。”
抬头,风洛希好整以惬的站在面前,困惑的瞅着她,他穿着一件长而宽松的睡袍,头发湿嗒嗒的还掉着水珠,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幽黑的眼眸散发出魅惑的光芒。
溪初次见到如此清爽干净的他,一时间有些呆呆的。
“木鱼,你到我这来干吗?才一天不见就想我了?”他手撑在门框上,勾起唇角,戏谑的坏笑。
“想、、想你?疯子,谁想你了,我来找你是有事。”溪的脸不自然的红了,所幸光线很暗,没有被人发觉,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什么事?”风洛希关上门,露出夸张的失望表情。
溪跟着走进去,左顾右盼的看着室内的状况,比起上次来,这里要干净、整洁得多了。
唏唏唆唆的声音传来,然后听到床板发出的重重闷响。
“有什么事就快说,我好想睡了。”风洛希疲乏的半睁着眼睛,头枕着手臂侧躺在床上。
溪正要讲明来由,看到他正躺在床上,无力的擦着未干的头发,好似疲惫不堪的样子。
头发湿成那样还睡着,不晓得会头痛么?
枕头也会起霉的。
“你要问我什么?”他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带关浓浓的倦意。
“你给我起来。”
溪抓起他的手把他从床上拖起来坐着,泼辣的样子像个野蛮女友。
一心想着先解决他的湿头发再说也不迟。
“干吗?我很累,你没事就回去吧,明天学校见。”风洛希懒洋洋的说,困难的撑着眼皮,无力地说完又一头栽倒在床上。
紧闭的眼睛上闪着湿光的睫毛在轻颤,他似乎真的很累。
溪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找来吹风机,找到插座插上。
她让他微向外躺着,把他的头扳到自己的腿上,湿漉漉的头发悬垂于半空中。
‘呼哧’
一声轻响后,电吹风开启了。
热热的风拂过额头,头发被轻揉着的触感有种让他眷恋的惬意,他闭上眼沉了一口气。女孩白皙纤细的手臂每一次掠过眼角,呼吸就有一丝紊乱。
“风洛希,你还醒着吧?”溪用手指撩起一缕碎发,边用吹风机吹着边小声的问。
怎么现在她像在做保姆的工作呢?
都怪阿姨啊,明明是大人,小事上每次都是她在照顾她,还说什么她离不开她,弄得自己见到不满意的事就忍不住插手。
“嗯、、、、”困倦的声音,风洛希翻手拿了个枕头抱在怀里,眼皮抬也没抬一下。
“这个是你们家的吧,你知道怎么打开不?”她把那只戴了手镯的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满怀期待的看了他一眼。
“嗯、、、、”更为含糊不清的回答声。
晃眼的白光一闪而过,他眨了眨眼睛,轻瞄了下,又像没看到样闭了上眼睛。
“那你快告诉我怎么打开啊?”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溪激动起来,抓着他的手臂摇晃。
她就知道他会,风家的东西找风家的人打开,不就能完璧归赵了么?
“好烫。”
风洛希轻声埋怨,侧了下身,面朝向让他心生眷念的人。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连声道歉,拿起直对着他脸庞的吹风机,都忘了是在帮人,而不是要像用人样做错事就去认错。
耳朵里灌满呼呼的风声,风洛希心不在焉的听着她的道歉声,唇角有丝浅淡的幸福笑意。只有那近在咫尺的体温和充实感,让他不舍地抗拒着睡意。
“喂,你别睡啊,告诉我了再睡不迟。”
溪不放弃去除麻烦的机会,锲而不舍的想唤醒他在打嗑睡的神经。
床上的人逸出匀称的呼吸,轻微的声音在房间缓缓流淌。
她彻底放弃在今晚解决问题的希望,吹发的动作也开始轻柔起来。
柔顺的头发从指间穿过,摩挲着溪的掌心。今天才发觉他的头发异常的柔软,手感很舒服,纯粹的黑色,像夜一样浓郁纯净。
他以前一定像头发样纯净无邪,是个单纯快乐的少年。
变成现在这样爱闹别扭的性格,大部分原因可能就是缺少一直想要的安全感和别人赞赏的眼神。
那要经过多久、多大的煎熬才能承受内心的挣扎与不安啊。
溪静默的凝视着他沉睡的脸庞,白色的灯光映得他的肌肤透明,乌黑的睫毛遮住了那双一贯伪装的眼睛,长长的,微向上翘在空气里,迷蒙得不真实。
她细细的看着,竟意外的发现他是双眼皮,只不过那条线很浅很浅,浅得不易察觉。
“你真的需要我的帮助吗?如果是那样,要怎样才能帮你,使你好过?、、、”
屋子沉静下来,只有轻轻的叹息在延续,弥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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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溪睡意正浓时,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推开门进来,她纳闷的微睁开眼。
“早啊,洛希哥。”
轻快的问候声,如鸟儿唱歌般,在早晨听到实在是种享受。
“早上好,采儿。”
她回应了声,一时没听出那人问候的是何人。
这么欢快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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