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迟,雨落溪
是因为这个学校不适合她吗?
出生证明书上那出生日期一栏白纸黑字的写着——10月11日。
她真的是木瓜主任不想招收的学生,出生在那天晨曦刚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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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告诉任何人,溪直接去找了腾子千,两个人在学校的档案室翻查着什么。
纤长的手指一页页地翻开那堆积在角落里的档案袋,指尖沾满了黑色的灰迹。
腾子千斜倚着墙壁随意的看着,越看眼底怪异的神色越浓,似乎发现了什么以前不知道的秘密,而事情怪异得令人匪夷所思。
他放下装订好的记事本,望向坐在桌前的少女。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来学校查这些过去了很久的事,而且又是学校里从不向外人透露的档案资料。
溪静静地看着上面的内容,沉静得如一潭死水,再也不会有喜怒哀乐,仅凭着心里的意念做着事,外面的事物掀不起一点波澜。
她飞快地阅读着档案,花了三个多小时就看完了。
那天,他们站在窗边说了很久的话。
她一直在交代着他什么,目光却始终落在一片枯黄的树叶上。
有隔音功能的档案室很好地阻隔了外面的干扰,也让他们的谈话内容不为人窃听。
从档案室出来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她婉言谢绝了腾子千好意的相送,一个人漫步在学校的林荫道上。
黑色的衣服与渐暗的光线融为一体。
忧郁的色彩充斥着校道。
一棵樱花树下,粉红色的身影亭亭玉立,她以等待的姿态守候着。
“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强,受到如此致命的打击居然还可以走到我面前来。”她向前迎了一步,淡淡的一笑,讽刺的说。
“你都可以活得风光无限,我又怎敢不过得如鱼得水?”溪从容淡定的望向她,神态淡然。
“说得对!你不管到哪,只要用点心思不管是谁还不是手到擒来,又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你?”夏天微笑着,笑容美丽妖娆。
“你太谦虚了,要论耍手段你不是比我更在行吗?我又怎么敢掠人之美?世界上的男性除了我认识的外,不都被你欺骗了吗?不知该称赞你魅力无边好呢,还是直接把这解释为你天生就是来禍国殃民的?受到你的伤害也只能怪他们自己有眼无珠,上了你的当。”
溪面无表情,含沙射影地回敬她,说到最后,目光很是悲悯的望着前方。
“果然还是你了解我啊!那些男生在我眼里不值一文,可我总不能拒绝别人艳羡的目光,坦然接受再踩在脚底下,不是也很好吗?”夏天打量着溪,嚣张的轻笑。
“真不愧是相识多年的朋友。”
“朋友?……”溪嗤之以鼻的冷笑,淡静的说道:“如果世上在我们之间可用得了朋友这两个字的话,字典里也就不会有敌人这个名词,你别玷污了人们心目中那代表美好的字眼。”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遭人喜爱,说出的话永远那么恶毒。”夏天面不改色,神色自若的应对她的挖苦。
“一般般,总比某些人喜欢用双手去干些肮脏的事要高尚得多。”溪从善如流,微牵起半边唇角,乜斜着她,满眼的鄙夷神气。
“四年前你从美国来到这里,然后明阳每年招收的出生在10月11日的学生,入学不到半年都会为情自杀,而且出事地点都出奇的一致,结果更是无巧不成书,全都跳河再失踪不见。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跟你大概脱不了干系吧!”不紧不慢地说,轻轻的语气像在闲话家常。
夏天一怔,没想到溪会这么快查清某件事,而且还是平静如水的反应。错愕之下,她露出无辜的表情,毫无顾虑的说道:
“你怎么想随你的便,有证据尽管去警察局告我啊!”
“告你?”溪想了想,回忆说:“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一句话:对于你这种人,打你是脏了手,骂你是贬低自己的品质,告你更是无聊至极的事。”
夏天微感吃惊,佯装镇静道:“哦,原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我这么好?我该说些感谢你的话,还是找机会好好的报答你一下?”
“好啊!我会给你机会报答我的,到时你可别忘了。”溪坦然接受,眼睛透着黑蓝色的光芒:“今天跟你提起明阳学生失踪的事,只是想提醒你别再作恶多端,小心遭报应。你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我在你面前,以后还是明着来比较好,牵连无辜的人你也不怕晚上有人找你麻烦以致睡不着觉。不过,你所做的一切还真是煞费苦心呢!”她温柔浅笑,似有赞赏之意。
“我做事要你教吗?从小我哪点不如你,为什么那些自以为伟大的男生一个个地全都被你给迷住了?”夏天眼神幽暗,紧紧地盯着她。
“居心叵测的人,你认为别人了解了后还敢栽在你的陷阱里吗?”溪淡笑,眼底闪过嘲弄的光芒。
“你又何见得心思单纯?让别人一昧地为你付出,自己却是个自私鬼,想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一个人独占。”夏天恼羞成怒,脸色气得一阵红一阵白。
“谁是最自私的人自己心里清楚,还需我来点明吗?”溪眼神冷漠,不屑的瞅着她,娓娓动听的说:“你来到这后,先接近风洛希,然后又装出一幅痴男怨女的样子靠近安晨,想让他们两个为你争风吃醋,好达到你的目的。”
“噢?魔鬼天才什么时候会掐算以前的事了?真让人刮目相看啊!”夏天淡淡的笑,闲闲的说着风凉话。
“你在来这之前就已经知道安晨是我哥哥,接近他不就为了伤害他,好有朝一日让我伤心么?而你认为男生都只有在嫉妒时才会更快的喜欢一个人,所以你先接近缺少温暖的风洛希。”溪眼神淡淡的,仿佛在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唇角勾起歉然的浅笑:“真是不好意思,你要失望了。‘让哥哥痛,让雨伤,让洛希哭’的剧目我不会让你再演下去。”
“你能阻止得了我吗?”夏天冷哼一声,嘲弄的勾起唇角。
“其实阻不阻止,都无所谓。”溪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洞烛其奸的说道:“你最终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我消失?也许我会让你如愿也不一定……”她纯澈的眼睛诡谲灵动,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夏天。
夏天诧异的张大了眼睛,面色却没显露丝毫的波动情绪。
“知道我们两个最大的不同点在哪吗?想清楚了,你也许就明白他们为什么不会被你吸引了。”溪平淡的说,目光优柔的覆上立于她前方的粉红色身影。
说完,她转身朝校门口走去,高傲的背影透着不屈不挠的坚强品格。
夏天虽然狠毒,为了得到所爱的人不惜一切,但在关键时刻会为了想抓住那个人变得手软,毫无理由的放弃。
而溪不会,正因为喜欢着他们,如果因为她的原因,而让他们受到伤害,她会放手,变得六亲不认,心中绝不会贪恋着他们的好。
第二十六章(8) 悲伤圆舞曲
第二十六章(8)悲伤圆舞曲
永安集团总部的大厦顶楼,两抹黑色的身影站立在边缘,迎着风,凝望着远方的天空。
天色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林叔叔,你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溪缓缓的侧过头,面色淡然宁静地看着身旁高了她一个多人头的男人。
“小溪,你想问什么?还是……”林冠中神色一怔,说出的话语略显局促。
“我没有知道什么,只是在等待着你把事情真相告诉我,告诉我有关爷爷病故的直接诱因。虽然察觉出他身体健康出了问题,可是那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离开我们。所以,我想知道是谁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为什么爷爷会那么激动?气得突然心脏病发…”溪望着他,洞悉一切的眼睛若有若无的落在他身上,连声音都透着虚无的缥缈。
“是……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劳累过度,引发了病因。”林冠中沉静的说,心中悄然的吁了口气,暗自警惕起来。
“没有外界的原因?………叔叔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当初你亲手把我逮回家,难道又想亲手把我送出家门?如果你不说,我又怎么能安心在安家呆下去。”溪神色黯然的凝视着他,他倏尔而逝的慌乱尽收入她的眼底,口气不由得强硬了几个点。
“小溪,你怎么能离开家?要是连你也离开了,小晨会彻底丧失活下去的勇气。”林冠中犹疑的说,闪躲着她逼视的目光,不敢正面劝说。
“我为什么不能走?哥哥有他要走的人生道路,早点明白那段路会没人陪不是更好?”溪轻轻呵口气,如蚕丝般轻软无力。
“不能那样做,他现在才稍微好了一点,你不能又把他推入黑暗……”他慌了阵脚,竭尽全力地想劝服她离开的想法。
“叔叔,你错了。哥哥从来没有走出来过,一直活在黑暗里。他的微笑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们放心所做的伪装。”她淡淡地笑,面容在帽子的光影里有些看不清楚。
“就算是伪装,但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改变,他慢慢地开心起来了。”林冠中急切的说,眼色正然的睨着她。
“也许……也许,他会渐渐向我们敞开心怀。可是,有个人不能等下去了。我怕等他好的那一天,接着倒下去的那个人会是我。而我一倒下去,永远也不会醒过来。”溪轻若无声的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掩藏得很深的悲伤,帽檐投下的大片阴影温暖着她脆弱的心灵。
“你不能倒下去,那样会摧毁他的世界。”一向冷静自持的林冠中陡然害怕起来,紧张的情绪透过声音泄露了出来。
“既然叔叔也是认为哥哥要靠我支撑,为什么还不告诉我实话?”她轻扬起唇角,苦涩的笑容洒落在唇边,语气却坚决得有些咄咄逼人。
她微仰起头,安静的说:
“爷爷曾告诉我一句话:晨曦再现,希望无限。他说他们以前犯了个错误,希望我能纠正过来,给它一个完美的结局………”
“总裁真的这样说?”他不敢置信的问,心中踌躇不定。
“嗯。爷爷那么信任您,我又怎么会拿谎话来骗取您的话。”溪的声音静如雨滴,不大,却刚好足以使他清晰地听见。
“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总裁也早料到你会逼问我,他把所有事情写进了一封信里。”
林冠中无可奈何地妥协,早有预料地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
天空又暗了些,阴云密布的。
光线诡秘的幽暗。
一条五公分长的纸条随风飘走。
溪从信封里抽出信纸,苍劲有力的字带着熟悉的味道,还未看清内容,心底已是又酸又涩。
她屏气凝神,手指紧捏着写满字的信。
一行划穿了信纸的黑体大字在暗沉的天气里,异常的刺目——
曦成年之日,就是与水炽堂少当家慕容宣结婚之时。如若不然,晨将终生禁锢在水炽堂的势力范围内。
几十个字仿佛突然放在显微镜下,扩大了好多倍,好多倍。
黑色的字汇成一团,漆黑漆黑……,淹没了世界上仅存的亮光,坠入永不见天日的黑洞。
溪的手情不自禁地捏紧了信纸,用力咬着嘴唇。瞬间,柔软的唇瓣苍白失血,青色的牙印清晰可见。
水………水炽堂?
安家怎么会与那么可怕的组织扯上关系,而且还定下如此荒谬的约定………
乌黑的睫毛猛烈地向上翘起,掀起一股很小很小的寒风,却冷透了她的心。
她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神涣散的重新落在信纸上。
什么也看不见,一片白茫茫的,纸上似乎什么也没写。
可是,她还是在看着。
一字一句……
一行一行………
她的眼睛从纯净的黑色,到添加一抹忧郁的蓝色,再到幽暗的黑洞……变化不定。
林冠中无法揣测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虽没有看过信的内容,可也从老总裁的口中知道了个大概。正因为如此,他无法想像出她会是如此的镇定自若,仿佛信上诉说的是一个陌生人的事,与她无关。
良久,溪慢动作般的抬起头,眼珠透明如玻璃,清晰的映着眼前的人影。
“噢,原来是这样。您说我要选择哪条路走比较好呢?”她像是很茫然,眼底没闪烁过慌乱无措的光芒。
“当然是第一条,我们会倾尽所有的力量保护你,还有风………”林冠中无比肯定的说出自己的看法,面色冷峻庄重。
“叔叔,您又错了。走第一条路,要风、安两家都担着风险过日子。我决不会选它,用两家的人力、物力来保护我,这太不值了…”溪坚决予以否定,说得入情入理。
“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你是安家的孙女,保护你是应该的。再说,风家要是知道了,也会愿意的,他们不是都认为你是孙媳妇的最佳人选。”林冠中惊怔了下,合乎情理与道德在阐述要坚守的立场。
“我不想无辜的人牺牲,跟着我去陪葬。可是,第二条路我更加不会考虑,如果我自私得选了它,爷爷和爸爸妈妈以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让哥哥去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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