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仙剑奇侠传





说,只能站在一旁。
  丫头老妈子们领着林月如与李逍遥步入内堂,穿过好几个门,人渐渐静了,不相关的人也退了,最后只剩几名地位较高的婢女,与李逍遥、林月如一同进入厅中。
  一名身穿细绸长衣,头上挽着高髻的美貌妇人,迎了出来,说道:“月如,我的好甥女儿,可不是你吗?”
  “云姨!”林月如呼唤一声,整个人投进她怀里,那被唤作云姨的女子,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与林月如有点相似,但是温婉优雅,更有贵气。
  她爱怜地抚着林月如的头发,道:“你这个丫头……这么久都没来看云姨,说来就来,跟个精灵似的!”
  林月如笑道:“我要来就来,没人管得!”
  “还是这样野!一年不见,长得更标致了,看样子不怕嫁不出去了!”
  林月如嗔道:“云姨,您又取笑人家……”
  刘夫人笑道:“呵……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晋元大婚,未曾请你父女过府饮宴,才前来兴师问罪呢。”
  林月如与李逍遥一听,都颇为讶异。
  “咦?怎么才几日不见,表哥就已娶亲了?”
  李逍遥暗自笑道:“现在全世界惟一肯娶你的,已经没了,看样子不是我当和尚,是你得当尼姑了。”
  尚书夫人望向李逍遥,问道:“这位公子是……”
  林月如望了李逍遥一眼,有点不好意思,道:“是……是位朋友,他叫李逍遥,也跟表哥结拜过。”
  尚书夫人温柔地说道:“是晋元的结拜兄弟?晋元一回来就病了,没来得及跟我说,你来了,他一定也很高兴。”
  李逍遥忙道:“晚辈李逍遥,见过夫人。”
  尚书夫人依然是那么温和可亲,道:“别那么见外,也叫我云姨就行了。我一向把月如当自己的女儿看待,所以大家都是一家人。”
  林月如红着脸道:“云姨,您怎么这样说嘛,我跟他又不是……”
  尚书夫人道:“你的事情,晋元已经跟我说了。呵……你自小好强,不愿服输,这位李公子能在比武招亲赢得你的芳心,想必武功一定非常了得。”
  林月如道:“哪有?他呀,不过只会那么一招半式罢了。哼!我要是认真打,他才不是我的对手呢!”
  李逍遥笑道:“耶?说起来好像是你故意让我似的?”
  林月如道:“本来就是!这一路上要不是我,你早就给妖怪吃了。”
  尚书夫人笑道:“好了,你们别斗嘴了。李公子,月如的个性就是这样,一张嘴巴不饶人,你还多多担待了。”
  林月如大发娇嗔:“云姨……!”
  李逍遥笑了一笑,不跟他斗下去,林月如猛然想到,道:“我听说表哥病了,是真的?”
  尚书夫人长叹道:“唉……晋元从苏州回来不久后,突然生了一场怪病,看过许多大夫都不见起色。我这做娘的,只好天天上香,替他祈福。到处的仙祠大庙,都拜过了,家中也请了几尊神回来拜,我现在天天茹素,只求神仙保佑他好好的。”
  林月如道:“他生了病,怎么娶亲?”
  尚书夫人道:“就是因为他染上怪病,查不出病因。有人指点说是犯了鬼祟,一定要冲冲喜,所以才给他娶了一门,先做偏房,若是能好,或许扶正,就看他的意思了。不过奇怪的是,娶了这个媳妇之后,元儿的病真的好点了呢!”
  林月如好奇地说道:“新嫂子呢?唤出来让我们沾沾喜气吧!”
  尚书夫人道:“元儿病虽转好,但底子还弱,最近一个月以来,我都让他在后花园的厢房中静养。”
  林月如道:“喔?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当然,你肯见他,他最高兴不过了。”
  林月如道:“我们先去看表哥,然后再回来跟云姨说话!”
  “嗯,你们去吧。”尚书夫人说道。她微笑之时,难掩忧色,可见实在非常担心儿子的病。
  林月如与李逍遥一同往另一个内门而去,林月如回头对李逍遥道:“你瞧,我姨丈是当朝大学士,官拜礼部尚书,现在他家的房子比我家的还大一倍呢!”
  李逍遥道:“这么大房子,要住多少人哪?”
  林月如笑道:“你真是乡巴佬!这么大房子何必要处处住人,有的花园就要整座山,当然得这么大!我小时候,姨父还没高中举人,一家人还都寄住在我家呢!”
  李逍遥突然停步,林月如回头道:“怎么啦?”
  李逍遥道:“我觉得……刘晋元会不会是因为你不答应嫁给他,所以他才病倒的?”
  林月如一怔,撇了撇嘴道:“这……这……关我什么事?”
  李逍遥道:“话不能这么说,刘晋元对你确实是一片真心……”
  林月如正色道:“虽然他和我从小一块长大,这并不代表我一定要对他有什么情爱,我只当他是亲大哥看待,男女之情半点也没有的。就算我爹逼我嫁给他,我是死也不允的,信不信由你!”
  李逍遥便不再说,让林月如领着他在前面走,两人进了后花园,但见处处是锦簇花团,一丛丛的牡丹,争奇斗艳,富贵无比。
  一两名美貌婢女正在修剪花朵,见到林月如与李逍遥,同时停下手上的工作,道:“表小姐!”
  林月如道:“我表哥呢?”
  其中一名婢女指指后方的假山月洞,道:“后面的厢房,就是少爷静养的地方。”
  林月如看了看这满园牡丹,粉白艳红的,甚为可喜,道:“怎么有这么多牡丹,我以前没见过,长得真好!”
  那几名婢女争着说道:“这都是少夫人种的。”
  “这几株牡丹,可是名种。有许多老爷的朋友出高价想买几株回去观赏,少夫人怎么也不肯割爱。”
  “少夫人非常爱花呢!她一来之后,便在这花园里前前后后栽满了各种花儿,美极啦。”
  “而且,少夫人还是个养花高手,这院子里的牡丹,就是少夫人亲手植的。”
  林月如喜道:“她这么有本事?”
  那些婢女看样子都很喜爱这名新夫人,有的说道:“是啊,少夫人不但有本事,性子又好,我没见过那么好的人。”
  “少夫人除了每天亲自伺候少爷用膳、沐浴更衣,还每天为少爷煎药,都不让下人们代劳。”
  “还有,少爷因为身体不适,常发脾气,少夫人也不曾有怨言。”
  “有这样的夫人,少爷真是有福气……”
  “少夫人和少爷非常恩爱呢!每天少夫人都陪在生病的少爷枕榻边,一步也没离开。”
  听了这些话,林月如有点惊讶了,在这尚书府中,云姨已是以仁善闻名的,还会有人比她更得人心?那要温柔到什么程度?
  林月如忍不住道:“我非去看看新嫂子不可,逍遥哥,快来!”
  李逍遥也听得好奇起来,与林月如两人一同起身往月洞后走去。走过了小桥之后,在一片花树掩映间,一间小小的雪白楼房,矗立在桃花树后。
  这雅致的地方,就连李逍遥都忍不住放轻了脚步,不过也暗暗想道:“住在这种地方,怎么培养男子气概?难怪刘晋元会变成那个样子,怪不得他。”
  或许就是刘晋元太过于养尊处优,才会那么没有主见,古人说“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果然是句经典名言。
  林月如大步而入,正要叫声表哥,便听见内堂“砰”的一声,有人摔了下来,叫道:“啊……彩依,彩依!”
  林月如与李逍遥奔了进去,碧窗纱橱后面是套间暖阁,旁边的古董架上,又是古代宫中的宝镜,又是雕刻舞姬的玉盘,金泥书屏隔着一张极大的架子床,床架垂覆着连珠帐,帐内还有一层轻若云絮的透明丝帐,富贵华丽得让人眼花缭乱,若非亲眼所见,实难想像。
  一名穿着白色寝衣的男子倒在地上,抓着胸口痛苦地乱滚,林月如忙奔上前,道:“表哥,你怎么了?怎么了?”
  那男子正是刘晋元,他脸色苍白瘦削,原本俊美的样子现在已变得十分憔悴。
  李逍遥也怔住了,才几天不见,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差点认不出来。
  一阵幽幽芳香,自内间传了出来,这阵似有若无的高雅香气,顿时让慌乱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相公,相公!”
  轻柔而怜爱的声音,温和得教人登时软化,就算再暴戾的人听了这样的声音,也会静下来。
  “相公,妾身回来晚了,我马上伺候您服药。”
  李逍遥和林月如都看怔了,那翩翩出现的女子,扶起刘晋元,所有的动作都那么美丽,那么教人目不转睛。这样的美人,不要说画不出来,就是连做梦,都梦不出来。有赋云:“盛容饰之本艳,奂龙采而凤荣。翠黼翚裳,纤谷文剑凰撤缬庋铮Ш险Ю耄黄粜硕裰何匆啤O旯坌睿偈牢匏换嬗癫樱倘糗饺亍7裟矶斫啵尴嗜醵岷瑁换丶缃蠖隙胃┭鲋ぃ俊?br />   这活脱是那美人的写照。她将刘晋元安置在床榻上之后,转身从旁边几上取起漆器碗匙,坐在床畔,将碗中汤药一口一口喂刘晋元喝下。
  李逍遥与林月如看着她优雅的动作,看得都目瞪口呆。这样的绝色美人,会那么细心,那么温柔。光是有其中一样优点,都是难得的佳人,何况所有优点齐聚于一身!
  药刚刚喂毕,她又取出纱帕,为刘晋元拭了拭脸,问道:“相公,您觉得怎么样了?”
  刘晋元喘了口气,略为恢复了些元气,道:“舒坦些了。”
  那绝色美人微微一笑,十分欣慰。
  由方才至现在,她眼里只看得见刘晋元,谁也不多瞧一眼,更是显示她眼中只有刘晋元,美人多情至此,更属难得。难怪刘晋元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娶了她。
  刘晋元道:“我服了这么久的药,每次发病时却是一次比一次难受。我这病真的能医得好吗?”
  那绝色女子柔声道:“相公,您要忍耐,妾身相信只要再过几天,您就会好起来的。”
  见刘晋元已经好了,林月如道:“刘大哥,你何时娶了这么美丽的妻子,怎么不曾通知我一声啊?”
  刘晋元抬头一见是林月如,喜出望外,道:“如妹!你……你来找我啦?”
  林月如道:“嗯,我与他一块儿来。”
  刘晋元一望见旁边的李逍遥,喜色登时尽去。他本以为林月如听说他病了,赶来会见他;但是一见到李逍遥,那无非就是告诉刘晋元:“你别梦想我嫁给你了。”
  刘晋元见到林月如时的表情,看在那绝色女子眼中,她依然平心静气的,半点也没有妒恨的样子。
  林月如道:“你媳妇真漂亮,又这么温柔,嫂嫂,你叫什么名字?”
  那绝色美人谦退了一步,微低着头,道:“我叫彩依。”
  “彩依,彩依……嗯,名字也真美呢!”
  她微笑道:“多谢林姑娘称赞。”
  林月如道:“听说你精通医理,刘大哥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你跟我们说说,或许我们帮得上忙。”
  彩依道:“小女子只懂些调养方子,减轻公子的痛苦罢了,怎敢妄谈医理呢?”
  刘晋元叹道:“唉!爹娘已经请了许多大夫,至今连我得的是什么病,也查不出来。还好有彩依的药方,我最近才好转了一些。”
  林月如道:“我表哥有这福气娶你为妻,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
  彩依忙道:“不,小女子只是暂时填房,不敢自专……”
  林月如笑道:“唉,他有了你,如果还敢乱想,我就打他!”
  彩依一怔,低下头去,轻道:“这……彩依知道本分,不敢专宠……”
  李逍遥问道:“大嫂是哪里人?”
  彩依道:“是苏州府人。”
  林月如奇道:“你家也在苏州城!怎么我从没见过你?”
  彩依微笑道:“我家是市井小民,林小姐乃名门巨媛,小女子怎么有荣幸见到你呢?”
  李逍遥道:“我看你还比较像名门闺秀的样子。”
  林月如白了李逍遥一眼,道:“我哪里不像?”
  李逍遥本想说“你哪里都不像”,话到口边,想到这是刘晋元的病房,在他面前这样与林月如嘻闹,总是不好。
  见刘晋元精神有些不济,彩依柔声说道:“二位,很失礼,相公服过药后,需要安静歇息,请二位明天再来陪伴相公,解他之闷,好么?”
  李逍遥也知道病人不宜久扰,遂道:“那我们不打扰了。月如,走吧!”
  林月如与李逍遥两人步出这所小楼,林月如回头看着,道:“表哥病成这样,真可怜……”
  李逍遥道:“怎么会可怜?我反倒觉得晋元兄很幸福呢!有这么一个绝色美貌,又温文入骨的妻子,寸步不离地照顾他,唉!要是谁娶到这种老婆,就算只有一天,做鬼也甘愿!”
  林月如狠狠地说道:“那你就去死一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