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五口重生记





一惊,声音暗哑还带着微微的哽咽。
  
  “刘璃,你冷静一点。”林秉楠温声道,目中光色一闪而过,“是他又如何,可能我当初就不该带他去加州S城找你们,都怪我一时失手被他要挟……如若不然,江洺也不至于遭到现在这样的事,我真没想到许诺怨念这样深,竟然一定要弄到江洺深陷牢狱不可。”
  
  “他是在报复我……把我所做的还到江洺的身上……”刘璃的声音低沉道只有自己能听到,她努力平复波涛汹涌的心情,稳住心绪道,“我要见江洺,现在。”
  
  “我已经找过所有关系了,但这件大案在没有判决结果的嫌犯是不允许律师以外人员入看守所探视的。”
  
  刘璃感觉到呼吸一滞,不自觉握紧双拳,恳求的看向林秉楠:“林哥,我知道你一向很有办法的”
  
  “刘璃,我尽力了,我……你知道走私案量刑很重的,而且江洺已经年满十六了,所以这次在侦查和公诉阶段根本无法探视。”林秉楠缓缓说道。
  
  “那……我要见律师。”刘璃微怔着咬住下唇,话语越来越低,“我无法做到什么都不做……我不能,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
  
  这次接手这个案子的,仍然是当初做朱丽瑶那件案子的方律师。
  他讲述整件事情的时候,面色总是凝重,刘璃看得出事情的严重性,却没想到这件事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以,现在袁廉那边根本不会也不可能站出来。”方律师皱起眉,合上手里的资料,看向对面的刘璃,“按现在警方掌握的证据来看,对江洺很不利,如果没有新的有利证据出现,一个礼拜后开庭,他有几乎有八成几率被判走私罪成立。”
  
  刘璃手中一枝香烟,燃了一半,深吸一口,呼出烟圈,这似乎成了现在唯一能让她镇定在此而不是疯癫起来的唯一办法。就像很多年前,她靠镇定剂和烟,药丸来维持冷静。
  “如果罪名成立,他会被判多少年?”
  
  方律师沉吟半响,“他这次涉嫌走私一批巨额医用器械,而且货船是直接从港口被海关截到的,等同人赃并获。虽然他不在场,但他叔婶的口供和直接证据显示他的确涉案,再加上他已经年满十六周岁……估计至少三十年,甚至无期。”
  
  良久,她极缓慢地,沉默地,把眼睛微微一阖。
  脑海全是江洺对她说,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只会是我。
  一辈子……一辈子,怎么能这样短?
  
  她的心直直的坠下去,坠进望不见底的深渊里,背心里的冷汗又冒了出来,扶着桌子,心里也一阵阵的发虚:“林哥,你怎么看。”
  
  “刘璃,这次事情从故意暴露出当年江叔江婶死亡真相起就已经是个圈套,引江洺入套而已。如果不是江洺一直心里萦绕此事,也不至于被如此算计到现在这样。而且要做一个这么大圈套,还能保他叔婶全身而退根本就不是他们自己能做到的……”林秉楠声音带着阴沉,似乎喉咙里还夹杂几许别的东西,却只在唇角轻轻颤了两下,掩饰无踪。
  
  “不仅是许诺,还有袁廉。”刘璃闻言身子微微一战,恍惚着说,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住,许多事情就都清晰起来。
  
  月余前所见,袁廉,江季帆,那些不安终于成了眼下的现实。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而她曾经以为近在眼前的幸福和平静,转眼间就破碎满地。
  
  这么想着,她已经斜斜软软的倒了下去。
  
67、第六十七章 。。。
  
  仿佛在做一个古怪的梦。
  刘璃被包裹在深深的海水中,入眼只有一片黑暗,周围静谧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想开口呼救,然后口中吐出的声音都被湮没在黑暗中,连一丝回响也不曾激起,显得更加寂静。眼前恍过的却是一个又一个江洺的景象,他微笑,他宠溺,他的吻,他的拥抱……
  
  她想去抱住,却像粉末般消失不见,她感觉到自己难以呼吸,然后眼前出现了许诺,冷冷看着她的他,藏在眼底的却是他自己也不曾得知的疑惑,一遍遍问着她,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推开她的他,却在每一个推开的瞬间寂寞孤独的他……紧紧抱住她的他,总是在质疑她的他,然后还在对她说,跟我走吧……
  
  一切仿佛清晰得就在眼前,一切却又恍惚得像一场梦。 最后是监狱里的他,他笑着笑着,然后那张脸变成了江洺……
  
  她艰涩的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床柱帷幔,这里是江洺的卧室。
  刘璃撑坐起身,脑海有些混乱,揉揉额头,有一个念头却清晰,她要去找许诺。
  
  一切应该还有转机的,她不相信许诺只是想报复而已,她要去尝试,哪怕只有一点点机会,她也不会让自己放弃。她无法接受江洺将要入狱三十年甚至无期这件事,她绝不接受。
  
  被这个念头坚持着下床,开始往她行李箱里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给自己穿上大衣,正要出门却撞上端着粥进来的帮佣。她脸色微变,拦住刘璃道:“你晕倒刚醒,医生刚刚说要你多休息的,还要进食……”
  
  “我没事。”刘璃白白手,但的确感觉有点有气无力,闻到粥香,肚子空瘪,知道自己是饿了,于是端起粥舀起几勺吞食入腹,一边道:“给我准备最近时间内飞上京的机票,快去。”
  
  帮佣诧异,“但林先生说……”
  刘璃将匆匆喝完的粥碗搁到她手上,打断她道:“不要管那些,你快去办,我回头会跟林先生解释。”
  
  ——
  
  上京…机场
  
  刘璃提着小箱子,虽然穿着细丝驼绒大衣,看上去似乎已经够暖和,但出得机场才发现手冻,二月份的上京,风透心的凉。
  
  她朝双手上呼出一口气,搓了搓,然后走上路,抬手拦了一辆计程车。
  
  “姑娘,请问去哪?”司机是个大叔,从驾驶座上回过头笑着冲刘璃问道。
  拢了拢心神,刘璃有些泛白的唇努力向上弯起,腮上隐隐露出一双梨窝,“景罗路许宅。”
  
  司机大叔听了有些吃惊,“姑娘,我这车只能送到景罗路路口,可没权限开到到许宅停啊。”
  “嗯,没事,你送到路口,我自己走过去。”刘璃点点头,淡淡的道,她当然知道不能停到许宅,如果不是勤务兵那样有证件。只是她来不及回凤起路了,不然又要花费时间和她爸妈解释,来不及了……五天后就是江洺上庭的日子。
  
  “姑娘,你是许家的人吧?”司机边开车,边很热络的开始和刘璃攀谈。
  “我……”她不自觉皱起眉,终还是轻声道:“算是吧。”
  
  司机笑了,咧嘴赞道:“我看也像,打扮得这样好,长的这么漂亮,一看就是许家的小姐。”
  “谢谢。”刘璃挂起笑点点头,心绪却纷乱着,不知道飘到哪里。
  
  “你真客气,我还以为许家小姐都和那天看到那个一样,大街上和人吵架打闹,上了我的车还凶巴巴的不可一世呢。”司机絮絮抱怨道,“坐了我的车还嫌脏,什么的,真是狗眼看人低……”
  
  “你怎么知道她是许家的呢?”刘璃被这些话勾起了兴趣,挑眉问道,其实许家的人就她所接触的来说,表面教养都是极好的,就算看不起人也不会失礼。真正大家风度便是这样吧,反正她是学不来这气质,她自己所谓的有礼也不过是因为阅历吧。
  
  司机瞪了瞪眼,笃定道:“当然知道,那天她拦了我的车,还被她身后一个小姐扇巴掌,那个小姐打扮也很好,叫她‘许什么砂’,恶狠狠的,我听的可清楚了。而且那个许小姐一上车就和你一样,说去景罗路许宅,这难道还不是许家的吗?”
  
  “是许朱砂?”刘璃脱口而出,面带疑色,虽然不喜欢听到这个名字,却被他说的事引动思绪。她被打了,难道是……许桑朵打的么?
  
  “对,好像就是许朱砂。”司机一拍额头,继续说道:“那叫一个凶巴巴啊,拿着一只好新潮的手机打电话,说什么你赶尽杀绝,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什么的。啧啧,真是凶悍啊,亏得长得一副漂亮的样子……”
  
  刘璃撇撇嘴没再接话头,虽然差不多理清楚这意思了,估计是许桑朵动手了,而许朱砂无法淡定了。坐监只怕许朱砂是在所难逃了,只是对她来说是好的消息,却没激起她多大的兴奋,依然是压抑着。
  心里满满的都是江洺,他好不好,看守所里冷不冷,难不难受……再腾不出其他的位置想其他的事。
  
  ——
  
  景罗路 …许宅
  
  在微阴的午后,阳光顺着厚厚的云层一点一点的,正像夏日里站在密密树荫下,感觉着那阳光丝丝缕缕射下一般。但北风呜呜悲啸的声音卷在人的耳中,仿佛在提醒着这光是寒的,这是寒冬。
  
  孙婆婆亲切的领着她到许诺的院子,一路上热切的攀谈,刘璃努力作出如常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上几句。
  
  “就是这啦,三少这两天都没出门呢。”孙婆婆停在院落门口,笑道:“如幺小姐没其他的事,那我先走了。”
  “好,谢谢啦。”刘璃微笑道谢,直到看到孙婆婆的背影转过去不见,这才回过头。
  
  她缓缓低下了头,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掐到肉里去,她的脸隐隐有些苍白,走进院子时身体微颤像风中的的枯叶,细碎的脚步虚浮。
  正当她要敲门,门却刚好打开。
  
  许诺倚在门边,腰背却挺得笔直,双手环抱于胸前,阳光褪出云层渐渐明亮,在他的脸庞上润泽着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清瘦的他略带憔悴,一双黑色瞳孔旁出现了细微的血丝,看着刘璃弯起唇角灿烂的笑了出来。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许诺嘴边的笑纹加深了一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会她,一手自然的揽住她的肩膀进屋,一边道:“还来得及,对吗,还有五天。”
  
  带着一种莫名的稍有焦躁的心情,刘璃扶额静静的坐到沙发上,缓缓合上了眼睛。
  
  她当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当然明白许诺的意思,但明明已经决定要这样做,却还是忍不住像所有苦情戏女主一样揪心的痛楚。不过无论多么艰难,她都会这样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江洺无罪开释。
  
  “要来一支么?”她耳边忽然呼起一阵湿润,下意识睁开眼,正对上坐到身边凑过头颅来的许诺,他正递上一只细致包装的烟盒。
  
  刘璃沉默了半晌,伸手抽出一支细长的白杆香烟,叼在唇边,然后许诺一手送上火机。“噌”的一声,为她点燃,所以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很久很久前一样。
  
  她细长手指间的烟徐徐燃烧着,狠狠吸了一口,呼出,仿佛这样能给她更多勇气。
  
  “救他,我知道你能做到的,你计划这么多,我知道你手里肯定保留了什么东西。”刘璃终于说出口,明明是请求的话语,她却扬了扬好看的下颌,似是维持最后一丝骄傲,“求你,是我欠你。”
  
  许诺慢条斯理用那只白金的火机,为自己点上一根烟,吸上一口才悠然的带着居高临下意味,冷冷的开口问她:“就算我手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又如何,我为什么要救他?当初我被陷入狱,你有没有为了我去求他救我?”
  
  “当初是我陷你入狱的,和他无关。”刘璃用力吸了一口,直到带着尼古丁的气体蔓延进了肺部,才有了力量开口:“我说了,是我欠你,你要我怎样偿还都好,但不要从他身上还。”
  
  “和他无关?”许诺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眉间杀气一掠而过,嘴角残忍地对刘璃绽放一丝裂隙,牙是咬紧的,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他厉鬼似的,眼睛血红地大笑。“如果和他无关,你以为就凭你塞的一包白粉就能让我坐监吗?告诉我,他在你心里到底有多美好”说完倾身过来,直直瞪视着她,牙是咬紧的,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
  
  面对一只彷如失去理智的野兽般的控诉,刘璃只觉得从骨髓里突然蒸腾起一股寒冷,冻结了她的五脏六腑,血液一瞬间凝结起来。然而许诺疯狂空洞的眼睛里映照不出她震惊的表情,却只有一片微微颤抖。猛地,他又突然离开她,转身重新坐到沙发上,手捂住脸蜷缩在一起。
  
  是江洺在她心里过于美好吗?
  刘璃扪心自问,不是,只是因为爱一个人,便盲目了。即使他做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