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上海滩





半圆拱形,还有多种曲线组合的文艺复兴式,乃至于博缝或下弦檐口板截断的巴洛克式;而飞檐翘角式的则明显具有中国建筑风格,其特有的风光墙、格门、漏窗、飞罩和挂落,更是增添了一种神秘感。就整个外立面观之,则全然是封闭性的,除了后侧厨房间有个小小的单扇后门外,对外是没有开口的,就如库仓栈房,加之以石为框,相当坚固,故称石库,门称石库门,住宅也就成了石库门住宅了。  大都市寸土寸金,所以中产阶级们把石库门造成了高密度的住宅,空间比较狭小,更没有大面积的室外活动场所;然而,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依然是一个热闹的世界。进入石库门就是天井,那是全家户外活动之处,也给紧凑局促的空间增加了一些通透感。而天井还有前后之分,饭前的这段时间,后天井弥漫着各色富有营养的香气和老妇人们叫家里人吃饭的声音:天井总是一个热气腾腾的所在。正对天井的是客堂间,一般阔约4米,深约6米,客堂间前部正面是落地长木鬲窗,六扇或八扇,入内两侧有通向房间的双扇小板门,以板壁隔断,后部另设屏门,屏门两侧是可以开启的。屏前设长几、方桌及靠背椅,是全家团聚待客之处,也是全家的中心。客堂的两侧为次间,天井的两侧则为左右厢房。客堂后面是横置单跑的木扶梯,可直上二层。二层的明间,即当心间、中央间,是内眷门的聚会待客之处,称客堂楼,两侧东、西楼房即是厢楼,是各种不同的卧室、内室、绣楼之类。堂尾后面则是后天井,后天井的进深一般为前天井的一半,且有水井一口。后天井之后是单层的灶间,贮藏间等附属用房。这就是当时最盛行的三上三下一正两厢房的石库门里弄住宅的基本格局。这样一种布局方式基本满足了中国家庭的传统生活方式和居住观念,又较为节省土地,适应了彼时的城市空间条件。  红瓦如鳞片一样覆盖着屋脊,尖尖突出的老虎窗常有藤蔓缠绕,两扇高大厚实的乌漆大门着实是有些令人敬畏的,随着它悠长的一声“嘎吱”,外面的世界被隔绝了。而一幢幢的石库门连成排,两头有称之为“过街楼”的拱形门楼,下面铁门一关,就成了上海的弄堂,最平实、最鲜活的生活剧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那里上演。  相传最早从1872年的兴仁里开始,到1876年葛元熙著《沪游杂记》时,已有106处称为“里”,三处称“坊”的聚居区。在所记的256个地名,有里、坊、街、路,却没有弄名。其实,以前是有过“弄”的p;&nbs那就是英国人称之为park lane的花园弄,这条长不足500米的小弄竟是号称中华第一街的南京路,这当然是后话了——而此时,这上海唯一的弄名已经明确改称为大马路。在中国文字的古意中,弄是专指里或坊内的住宅间的通行小道。里本来是可居之土地与可耕之地的两种含义引伸成居人之区的意符,称乡里,故里,后来也成为长度单位,以及城市居住区的单位,因其地多是方形,故也多称坊,或合称里坊。“唐”是古代朝堂前或宗庙门内的大路。这个汉字在两千多年前的《诗经》中就已出现。它在古代汉语中有多种含义,后来作为“大路”的这层意义渐渐被历史冲淡。及至近现代,人们已记不起“唐”这个字与建筑学有什么联系,因而代之以另一个在建筑学上有意思的汉字“堂”。“堂”原来是对房间的称谓,与大路、小巷无甚关系,但在近现代汉语中,它与建筑学的联系毕竟比“唐”更紧密些,而且又与“唐”谐音,这样“弄唐”就演化成了“弄堂”。在弄堂里,上演的是上海最平民化的生活场景,在灯红酒绿的奢华背后静静地流淌,像无形的空气,轻而又轻,却不可或缺。如果愿意花点心思去探索,每条弄堂每幢石库门里都会有些城南旧事的喜悦、忧伤与惆怅。


第二部分:地域故里弄堂与巷子(图)

  是的,弄堂与其他地方的巷子本来相似其实,称“弄堂”的不只是上海人,中国江南地区都这样称呼;但是,近代上海大批里弄住宅的兴起使得上海的弄堂有了自己的格局:在一条纵轴的主弄堂上依次展开,前后排排伸展。对外,只有中间最宽的主巷子才通向马路,通向十里洋场的旖旎风景。可是,弄堂不是永远洞开无阻的,上面有过街的牌楼,下面设了铁门,早上和晚上的时候自有专人启闭。弄堂将居住空间有序地分割成公共空间(街道)、半公共空间(总弄)、半私密空间(支弄)和私密空间(住宅内部)这样几个不同的层次,这些不同层次的空间又构成了一个有序的系列:有独立的尊严,也有温暖的私情。于是,弄堂里的上海人既能“躲进小楼成一统”,又能随时进行社会交际,有事在窗口喊一声就能得到回应。  弄口有过街楼,过街楼下往往有半圆拱券,拱券之上的过街楼立面是重点装饰的部位,这算是弄堂的门户了,马虎不得。其上总有繁复的图案装饰,更不忘标上弄堂的名字和建造年代。每条弄堂都有自己的名字,在惊魂不定的空气里,缔造出真真假假的归属感;从异乡来上海滩落脚的人们开始安静了下来。    

  临街的弄堂住宅好似一堵厚墙,将整个弄堂团团围住,使后面的弄堂成为一个封闭的区域,将尘世的纷乱隔在墙外。这堵墙在空间上将内部封闭起来,在视觉上,却是通透的。它的底层多为小商铺,这些店铺,又将弄堂与外部的城市公共生活联系了起来,使弄堂具有“外向型”的空间特征:间或出现的底层店铺、形式各异的二层阳台,带来各种图案装饰的顶部女儿墙或开有老虎窗的瓦屋顶,错落得饶有韵致,形成了上海城市空间中最具有特色的街景之一。  总弄,对弄外的城市街道来说,是内部空间,但对于弄内的居民来说,又是外部公共活动空间。这里是全弄的交通要道,也是全弄居民的公共交往之处。它一定是通往各支弄的要道,更常常是弄内的公共广场。石库门的住客常把这里当成是自家的花园,沿着墙撒些草籽,种些小花,一年四季绿色不断,仙人球也有、太阳花也有、爬山虎也有、吊兰也有、玫瑰也有,各种各样的植物比比皆是,贱也好贵也好,总之是在一个大弄堂里安了家。这些庸常的生活,有着怡然自得的乐趣,就像张爱玲去一趟菜场,能写出两首诗来。上海一直不缺乏那种精致的,俗中作雅的情趣。  如果要捕捉这个城市最本质最淳朴的气息,则要继续走到支弄。弄口往往有砖发券或是过街楼,将弄道分割成更加丰富的空间层次,均匀地间隔着,构成了总弄的“沿街立面”。进入支弄以后,空间性质进一步变化,公共性更弱,私密性则更强了。支弄由前后两排住宅围合而成,常为尽端式;更由于宽度小于总弄,空间的高宽比加大,视觉上自然产生出强烈的“内部感”很多纵深感特强的老照片,往往是在这里摄下的。这里更是弄内最安全、最隐蔽、最私密的公共空间,对老人们来说,那日益积累的家常片段和邻里之间几十年不变的默契,早已成为一种习惯,一种赖以生存的生活方式:安详实用,不卑不亢,中庸,世故,遵循着市井的道德观,不喜欢任何激进,可也并不把自己的意见强加于人,中规中矩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有人说如果把上海比作一袭华美的旗袍,弄堂里的石库门老房子就是旗袍上古朴的盘香钮。是点缀,是装饰,更是这个城市的底蕴和气质所在。斑驳的墙,生锈的栅栏,磨去油漆的木柱,坑凹不平的路面。。。。。。弄堂,是上海掌心那纵横交错、细细密密的纹路,静静地蛰伏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转角。灰暗、低调、盘根错节,却构成这个城市最深沉的背景。这里是上海的中层阶级代代生存的地方:有温饱的生活,可没有大富大贵;有体面,可没有飞黄腾达;经济实用,小心做人,不过分的娱乐,不过分的奢侈,勤勉而满意地支持着自己小康的日子;他们定定心心地在经济的空间里过着自己的日子,简陋的得意夹杂着侈糜的失意。深门小院栉比而建,家家过分亲热,燕瘦环肥的流言隔着厚厚的楼板也传得出去:恹恹醺醺的光阴流得很慢,那是半旧不新的年代。


第二部分:地域故里院落人生(1)…(图)

  佛经里有这样一个故事:“昔有鹦鹉飞集陀山,乃山中大火,鹦鹉遥见,入水濡羽,飞而洒之。天神言:尔虽有志意,何足云哉?对曰:常侨居是山,不忍见耳!天神嘉感,即为灭火。”董桥先生感慨说,政治家大半不是鹦鹉,陀山一旦大火,他们想到的当然是能不张扬就不张扬,真的隐瞒不住了,只好发动全民救火运动,自己坐享大功;有点文化情怀的寻常百姓则十九是鹦鹉,不计成败,入水濡羽,飞而洒之,因为“不忍见耳”!真是这样的:当越来越多的人以一个探寻者或怀旧者的姿态徜徉于上海的百年历史中,那些散落在街头巷尾的历史遗迹和老上海的各种温雅野史,便立刻成为这个城市最具生命力和最值得回味的文化宝藏。弄堂静静地空着,让往昔的镜头一个个上演:1911年出版的《上海指南》中,石库门弄堂里有客栈200余家,酒馆酒店67家,戏馆茶馆85家,钱庄汇号84家,报刊74家;那就是石库门里的灯影人生了。  在上海老城厢小东门外,中山南路以西、中华路以东、紫霞路以北、白渡路以南,在我们所熟悉的这一个地块之内,有着太多这样典型的上海民居,已纵已逝的生活镜头,万言难尽的衔坊悲欢,夹杂几段难以忘怀的旧痕遗梦:沿着一节一节的石阶细细玩味郁郁的岩石和苍苍的荒草,我们走到敦仁里、棉阳里和吉祥里,那是1909年以前的建筑物了,更是华界中最早的石库门建筑。    

  敦仁里、棉阳里和吉祥里的房屋,大多开设钱庄、银楼和字号,曾经形成另一个金融中心,即所谓的“南市行市”。三组里弄的空间布局和建筑风格差异相当明显:从空间布局上看,敦仁里为单排南向布置,没有主弄次弄之分;棉阳里为东西向布置,主弄上都设有过街楼;吉祥里则是东向与南向混合排列,不设过街楼,只在支弄上发券洞。相比三组里弄,吉祥里东向排列的石库门民居的等级和装饰最为豪华,次之的是棉阳里,敦仁里则最为简朴。  豆市街119弄的敦仁里拥有近百年的历史,房子最初都是安康钱庄的地产,这里的住户,有不少也是钱庄的职员。原先,这里的窗上都装了铁栅栏——大跃进的时候,被拆去炼了钢铁——房子曾经十分抢手,需要用金条来定,想必住户也都是殷实人家。从建筑形式来看,敦仁里的建造年代应该是三组里弄中最早的,它的单元空间布局和建筑装饰与传统的江浙民居有较多的相似之处:原先这里的街道系统宽敞平整,道路中间用长条石铺筑,道路两边则用青砖斜铺。街道上的排水系统非常完备,阴沟宽而深,下再大的雨也不会积水。每隔一定距离还有一个拱券门,呈青绿色,夜行用的油灯就挂在上面。敦仁里南向10座单元联立,每个单元都是三开间(一堂屋,两厢房),天井的尺度较其他石库门的天井为大。前楼高2层,灶间为单层双坡,之后有后天井相隔,后天井也较其他的宽。库门门头属于最简单的做法:只以三根石条框成门框,顶部石条略长,呈Ⅱ状。院墙很厚,达40厘米;楼梯坡度较陡,栏板上还有中式的传统花板雕饰。时过境迁后,这里因为年久失修又地势低洼,底层的房间经常进水,有一次大修,发现这里的地板下竟尽是钱币,恍惚唤回了敦仁里曾经的富足岁月。  中山南路482弄的棉阳里是潮惠会馆的旧屋,1866年,潮阳帮中糖、烟、洋药业诸商,自潮州会馆析出,另立潮惠公所(后改潮惠会馆),各按货抽厘,七十五家共建潮惠会馆,建馆费用多达60500两。棉阳里石库门的门头也较简单,只在轮廓的转角处做两个圆弧处理,石条不出头,开间种类有单开间、双开间和三开间,基地为梯形,所以每个单元的具体尺度和坡顶结构都有所变化。灶间也是单层双坡,后天井中还有水井。棉阳里的布局有主弄和支弄之分,支弄的建筑结构尤其特殊,两两相对:9号、14号的门洞开在同一条支弄里,4号、8号也同样如此。根据当地老住户的说法,是为了出殡时都从后门走,不会对别家的正门造成风水上的影响。商人是讲究风水的,从建筑学意义上说,当年的精心打造倒是给上海留下了一批建筑精华,声色犬马过后,毕竟有着抹不去的唯美和诗意。  中山南路496弄的吉祥里是地块内最为高级的住宅。13号的前身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