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虾跃龙门
回宅子的这条路人不多,但无一例外把视线投向我们,确切地说,是在看一个娇小的男子手里拿着甜圈喂另一位比他高出两个头的貌美男子。我眼皮抽了抽,好不容易喂白羽吃完一个甜点,松了口气,听他喃喃道:“味道不错,难怪虾儿连吃了六个。”
……
……
原来我跟踪一事他根本早就知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撇撇嘴,闷声闷气低着脑袋随他进了大门,其实一路上有许多机会问他关于“夫人”之事,但话在嘴里绕了几圈,终是没问出口。
“羽儿回来了。”大厅里款款走出一个身着蓝黑色斗篷之人,那张脸笼罩在帽子的阴影下,看不大清楚,听声音像是个中年妇人,应该便是老三所说的“夫人”了。
跟在她身后的桐儿对白羽微微一笑,不知为何,笑得有些生硬,细声道:“公子,夫人等您多时了。”
“母亲。”白羽给她一个温和的笑,短短的两个字,与“夫人”摘下帽子几乎同时,一张倾城容颜尽显眼前,仿佛画中走出的圣洁的仙子。我想起许久前,在肃阳我的小农舍外,第一眼看到白羽的情境,她脸上带着与他那时同样的神情,凡人勿近。
凌月。我暗自道出这个名字,与桑梓站在一道,没心思细想为什么白羽失踪的母亲会忽然出现,只觉得满肚子惆怅,这种惆怅难以名状,就像骨头里犯了痒痒,怎么都挠不到点,让我觉得很无力。凌月和白羽正在互相打趣,我却是心情一落千丈,她的举止十分端庄,即便是被白羽逗得佯怒,也丝毫无损她高贵,这般女人,要什么样的媳妇才能入得他们的眼啊!
我还在发愣,冷不防听见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傻傻地“啊”了声,这后知后觉地发现大家都在看我。白羽脸上的表情很微妙,似愉快又似玩味。凌月却是微微含笑,不同于面对白羽的笑,少了几分愉悦,多了几分疏远,但也并无让人不舒服,“你是羽儿的徒弟,夏米儿?”
“是的,夫人,我是米儿。”我应得很快,太快,以至于有些突兀,所以只好懊恼地暗暗咬自己的下嘴唇,干巴巴地傻笑。
她礼节性地点头,看了看桐儿,眉眼柔软了许多,“羽儿,过几日,你便二十有七了,也该回家成亲了,母亲替你挑了许多出众的女子。”
这话让我的胸口有些闷,看了看白羽,他倒是一派闲适地品起了茶,眼睛时不时瞄一眼他手边的甜圈,不甚在意地笑答:“母亲,有谁比您更出众呢?孩儿的婚事您不必操心。”
“你这孩子!”凌月娇嗔,“你要我不操心,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急切地看向白羽,包括桑梓,他的脖子向前伸了伸,拳头都团了起来。可是白羽自始自终是“嗯”了声,音调还是向上的,对凌月的话不置可否。这样凌月频频摇头,“你现下不成亲也行,但你在外面要注意着些,你这孩子太能招桃花,可是当断的就要断,不要让人家女孩子误会。有些事,拖得越久,越伤人心,知道吗?”
这话太有深度,说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白羽依然云淡风轻的模样,支着下巴看了他母亲一眼,“您似乎还有话,不如一道说了?”
这个白羽,我怎么忘了?在谷里他脑袋不清醒的那段时日,他就喜 欢'炫。书。网'生事,惟恐天下不乱。我紧张得打起了嗝,“哼!哼!”地抽着,让本来因为他这话有些冻结的气氛更微妙起来。
凌月叹了口气,“既然你要我明说,那我便做一回恶人。这位桐儿姑娘,你喜 欢'炫。书。网'她吗?”
第九十章 无瑕公子番外(2)
先前通知过了,因为现在正在新文存稿中,《小虾》已经是两天一更,怕有些亲没看见,再通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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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书院白羽的居所内,正与白羽密谈的灰衣人突然打住,耳廓微微抖了抖,神严肃道:“主子,有人破了阵,现下正往这边过来。”
“嗯。”白羽状似不在意地应了声,便看着三丈外的小院门口没再发话,面上轻描淡写,让灰衣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主子,是否需要出手,来人既能破阵,又是单枪匹马,想来是高手。”
白羽不做声,负手迎风而立,他本已睡下,临时被灰衣人叫醒,所以现下只穿着薄薄的单衣,修长柔美的身姿却散发出了散发着高贵气度,让灰衣人忍不住暗叹,这样一个立于万人之上的人,到底有什么不在其掌握之中?直至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大院门,闲适无比地往院子角落晃荡,用十分不雅的姿势爬上大树时,灰衣人傻眼了。这个闯入者,根本是个毫无武功底子的黄毛丫头!
白羽的嘴角轻轻勾起,用唇语和灰衣人交流,“单枪匹马未必是自信,也可能是无知。”这个小丫头他很快认出来,正是夏米儿,先前他并不知她有夜行症。
不过这丫头也有些意思,恐高、欺软怕硬、迷糊成性、时不时做些惊人之举,现下看来,似乎还有夜行的毛病。不过让他在意的是她竟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破了他设的迷魂阵,还香喷喷地在大树上睡了一夜,若非那浅浅的鼾声惹恼了他,他会直接将她了断,而不是将自己继承继承凌月血脉一事告知与她。他不担心由此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毕竟一个小丫头成不了气候,他只想将她卷入纷争之中,彻底搅乱她的生活。
只是他没意识到,她确因此被弄得晕头转向,但自己的生活轨迹也乱了。
何时起开始认真留意起夏米儿一举一动的,他自己也想不大明白,也许是发现天眼在她身上那刻,也许是听她无意中道出有关月国之事开始,又或者更早。当然,着与情感无关,能站在他身边的女子必须足够出色,而非这等大而化之不重仪容的女子。
“公子,您可回来了!小虾米一直在等您,好像喝醉了。”刚回白府,桑梓便匆匆迎出来,指着凉亭里抱着酒壶的夏米儿。见她这时欢快地朝这边蹦岔过来,识相地退下。在桑梓看来,白羽的人生太顺利,太无聊,他身边需要一个能够制造意外的善良女子,小虾米正是这样的人,更何况,公子对小虾米,似乎与其他女子有些不同。
是的,的确不同,在察觉到自己因“小虾米”三个字心情没来由地转好时,他自己也意识到了。本想对她好些,却听到她酒后醉言,她得到了“长相思”蛊毒,与给他下蛊。他怒了,许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记得上次是在一年前,他发现自己最敬爱的母亲她被别人顶替,而生母不知所踪。
然而下一刻,他却愣住,他听她傻兮兮又乐呵呵告诉自己,她竟自己将母蛊服下了,这个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让他吃惊的远不止这些,她似乎从没意识到自己与佟佳骊华的差别,李茂让他选择,要救佟佳骊华还是夏米儿,他承认,那时他很挣扎,但理智告诉他,李茂你不会伤害夏米儿,而佟佳骊华最为养尊处优的公主,她无法承受李茂再多的折磨。
头一次,夏米儿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说:“再见了!小虾米喜 欢'炫。书。网'你,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小虾米会喜 欢'炫。书。网'别人。”
她把子蛊给汤牵拢晒Φ馗约褐至斯贫荆鼍溃骸肮幽闱疲∠好姿档阶龅剑∠好谆岚媳鹑恕!?br /> 是,她说到做到。他应该高兴收了这么个出息的徒儿不是?可是他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竟鬼使神差跑去了白虎国当她的太傅!他不打算给自己这种反常的举动寻理由,桑梓说,公子你是不是也有点喜 欢'炫。书。网'小虾米了?”他不置可否,只是眼前记忆因蛊毒变得混乱的夏米儿让他瞧着不顺眼,而且,她吃瘪的模样,让他很平衡。
是不是呢?他没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还未来得及细想,他已经因救她而震伤了脑袋。与她在谷里生活的那几日,于他而言是既美好又荒谬的,她与他疯闹,她个他讲大道理,讲稀奇古怪的故事,她像亲人,又像爱人,这让他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想起,都会时不时不自觉地发笑,他快疯了!
直到汤牵鱿郑吹叫∠好子胨捉那橛臃吃辍L狼|终是从归有田口中得知“长相思”一事,这是白羽不忍也不愿见到的,在感情上,他欠汤牵唷5乱阎链耍唤橐馊缣狼|所说,来一场公平竞争,即使他不认为自己爱上夏米儿,又或者他太过自信,坚信解了蛊毒的夏米儿不会喜 欢'炫。书。网'上自己以外之人。
桐儿的出现,让他淡定了不少。她是一个外表温顺乖巧,内心坚强的女子。她身上有夏米儿的优点,更有夏米儿所不具有的斯文有礼。
“桑梓你说,虾儿果然是一无是处,任何一个大家闺秀都比她要好。”某日白羽闲着无聊,剥葡萄喂阿雪的时候突然迸出一句话,让桑梓满头雾水。不过这话后来让桑梓彻底领悟,他家公子,果然对小虾米不同,否则便不会安排老三在她身边暗中保护,否则便不会几日不眠不休如此神速地处理完那么多繁杂事务,赶去朱雀国。
“公子,小虾米真是不会成为朱雀国的皇后?”夏米儿被老三从皇宫里带出来以后,桑梓一直存有这个疑虑,那个神算明明说了,小虾米是三国之后命,命中注定这东西,岂能说变就变?
“嗯,不会了。有人替她改了命。这便是之前我为什么不去久她,她必须历劫,方能改命。”白羽拆着家中寄来的信,“她要来了。”
“诶,公子说的是……”
“我母亲。”他特地加重了“母亲”二字的力度。
“夫人?夫人要来!莫不是劝说公子你成婚?那小虾米怎么办?夫人肯定不会接受小虾米的。”最后那句其实是桑梓自言自语,但也清晰地落入白羽耳中。
白羽想了小会,忽然坏心地笑了笑,“什么怎么办?虾儿这些日子不是也过得挺无趣?”
第九一章 挑个金龟婿嫁掉(1)
“母亲,在桐儿面前说这等话,是否有失礼仪?”白羽依然在笑,话语却是冷若冰霜,可我直觉他事先是料到凌月的想法的,现下之所以如此反应,仅仅是因为他的猜测得到验证而将方才掩饰的情绪显露出来罢了。
凌月并未因为自己儿子的不敬而生气,继续着刚才的话题:“羽儿,你还没答为娘,喜 欢'炫。书。网'是不喜 欢'炫。书。网'?”
许久的沉默,白羽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浮在茶杯表层的茶叶,仿佛凌月方才不过是在唱歌,凌月的脸也有些不好看,红唇轻轻抿了抿,气氛越加僵持。我脖子有些痒,不过总觉得凌月的眼光似有似无地往我脸上瞟,所以没敢伸手去挠痒痒。好在白羽终于有所动静,动作从优雅容地把茶一饮而尽,站了起来,对凌月露出个貌似温顺的笑,“母亲一路劳累,早些休息才是。桑梓,送夫人回房。”
如此不把长辈放在眼里,小虾米我实在佩服佩服,从前我就想如此对家里两个姐姐耍耍威风来着,可惜……
不过话说这对母子忒奇 怪{炫;书;网}了些,白羽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不仅没生气,反而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下,就迈着轻盈的碎步走了。这是甚么意思?
白羽微微叹了口气,看向一直站在角落里脸色煞白、拳头微微颤抖的桐儿:“随我去一趟书房。”
那二人没走多远,桑梓忽然凭空出现在我身边,对着他们的身影像个老头似地忧愁地频频摇头:“哎!夫人还是这般强势。桐儿姑娘也是可怜。”
“啥意思?”
他没直接回答我,之露出个诡异的笑,掐住我的肩膀两眼放光,“小虾米,机会就在眼前,你千万要争气,不可以因为一时的阻力临阵退缩,明白?!”
这个干嘛亢奋成这样!我被他抓着前后摇晃,脑袋发晕,正想开口劝劝这位仁兄保持淡定,哪知被不知藏于何处的老三抢了先,“兄弟,我劝你还是松开那两只手,否则……你也明白公子今晚心情委实糟糕……”
笑容僵在桑梓脸上,他的面部表情变得十分有趣,得瑟中带着尴尬,尴尬中带着愤怒,愤怒中又夹杂着些许恐惧,待那丰富的表情淡去,他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一跳一丈远,抬头盯着屋顶某个方位磨牙,灰溜溜朝门口跑去,跑开几步又停下,回头恶狠狠地冲过来,不过这股热情似乎并不是对我发作的,“小虾米,知道夫人这招叫什么吗?”
我摇头。
“那叫杀鸡儆猴!你记着,今晚公子若没找你谈话,你就使出吃奶的力气缠住公子吧!桑梓大哥支持你!”他啪啪地拍着胸脯,像一只愤怒的大猩猩,而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