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青梅





地说:“小屁孩儿,学着长大吧!”
  
  然后没有等她反应过,就吹着口哨轻松地离开。
  丫丫歪着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半分钟,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有点迷惑又有更多的放松。
  还好他没有坚持,要不她真的为难。
  
  饭后没多久,又是会议。
  项目封闭作业被再次放上议程,可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并不是昨天所提及的本地酒店,楚轻鸿笑咪咪地宣布:
  “考虑到大家对于封闭作业的压力,我昨天找了朋友打听,结果有一个好消息——”他拖长了尾音,在会议室慢慢用眼神浏览了一圈,最后定焦在丫丫脸上:“他告诉我北戴河现在的海鲜正肥,可以帮我联系那边的军属招待楼,让我们在海边一边工作一边享受度假的感觉。”
  
  果然,大家都欢呼起来。
  楚轻鸿一直留意着丫丫的神情,只见她微皱眉像是有点为难,又似乎认了命,缓缓地也跟着大家露出了一个不是那么真诚的微笑。
  很好,她没意见就成。
  
  楚轻鸿满意地调回视线,志得满满。
  这次封闭作业会历时2周,朝夕相处,楚轻鸿认为必能生情。
  
  “明天就走,要两周。”躲在WC里,丫丫给唐祝电话,趁没人使劲儿抱怨,不过声音还是很小。人就是这样,明知道WC里是流言集散地,可是在公司里还是找不到一个安全的角落,还是得跑回这里聊悄悄话。
  
  丫丫好歹已经工作了两个多月了,不再是之前懵懂的新鲜人,她常在上WC时听到很多人聊天说事,所以养成了竖起耳朵小小声的习惯。
  门一响,她就噤声。
  唐祝今天不出门诊,也没排上手术,虽然上班可是查过房后就没啥事了。本来在研究一个手术案例,接到丫丫来电心里竟然泛起一丝甜蜜。
  
  虽然,是听她抱怨。
  
  丫丫自己没有发觉,她的“叭啦叭啦”说个不停中带着外人一听就明白的撒娇意味。如果她和唐祝没有重新开始,如果唐祝目前不是答应了对她展开追求,估计封闭作业两周就两周,她也只好认了。
  因为已经有人希罕了,而且这个人还是她最希罕的人,自然,人比花娇心里也会小小地傲娇起来。有一种“嘿,我有人疼!”的自豪感会萌生。
  
  当然,这种微妙的感觉只有唐祝发现了,他也聪明的没有去挑破,仍然笑着聆听。
  
  “还好,两周很快过的。”柔声安慰,他明白她所想的,虽然她嘴上没有说,可是会希望这两周可以天天见面。他也想,可是来日方长。
  “嗯——”长长的尾音带点小女儿的娇嗔,又似叹气。坐在放下的马桶盖上的丫丫扭来扭去,一会抿唇一会皱着鼻子,没有一刻消停,反正电话那边的他看不见。
  
  “你工作完了,就给我发短信,然后我打电话给你,每天都打。”他做着保证,安抚着她。
  丫丫嘟嘴:“为什么不能是我给你打电话?”完事了先短信他,然后他再来电,这不就成了像是她在向他汇报行踪了吗?想到这点,她又莫名其妙地别扭起来了。
  
  唐祝失笑:“那你想给我打电话吗?”
  “嗯,那就是你在向我汇报行踪了。”丫丫得意洋洋,语气却尽量克制平淡。
  “那么,是不是说,我不用刻意表现出我对你的追求和紧张了?”唐祝开玩笑地糗她,提醒她被追求哪有比追求者还紧张的。
  哎呀,好像是哦。
  
  丫丫继续抱怨:“哎呀,追求这事真复杂。”她心里其实想的是,笨蛋,你啥时候能够真正爱上我,告诉一句你爱我就已经满分了。
  
  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
  几次张口想告诉他,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又闭上嘴。
  
  那边唐祝仍然哄着她:“没事,复杂就让我来研究好了,你要做的就是监督和提醒,告诉我哪里做得不好。如果发现我笨了,你就要及时告诉我,我最担心的不是你嫌弃我,而是你委屈了自己啥都藏着不说。”这番话他说得很认真,并且寻求着她的保证:“丫丫,我是认真的,因为我在意你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彼此坦白,你懂吗?我比你相信的还要更在意你。”
  
  丫丫像被什么东西梗住,说不出话来,唐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柔,轻得像在叹息:
  “也比我自己所知道的,更在乎你……所以,你要相信我……”
  
  像有一种魔力透过电话传了过来,笼罩住她,她脑子一热鼻门一酸正想回应,就听到女卫生间的门被急急地推开,弹到墙上。
  “王淑娅?王淑娅在不?”不太熟悉的女声,但扯开嗓子喊得整个卫生间里回响。
  
  丫丫赶忙压着手机也回了一嗓子:“我在!”
  “哦,你都上好久了,楚总到处找你呢,要开会了。”女声先是表明目的,然后语带关心地说:“你没事吧?闹肚子了?”
  丫丫连忙点头顺着她说的附和,还配合地哎哎直叫:“是啊,哎,拉得我腿都软了,我一会就出去,谢谢你了。”
  
  等那来寻人的女同事出去了,她才对着电话小小声说:“我回去干活了哦,明天我就直接去闭关了。”今天唐祝值小夜班,她就不用他晚上下了班再跑过来找她了。说真的,不舍得……
  
  而且人就是那样奇怪,现在就算是只让她对着电话傻笑,她也觉得开心。
  仿佛,在一起这么久,现在才品尝到热恋的滋味。
  
   


35、章33 唐祝的苦心 
 
  电话挂断,唐祝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现在丫丫走开下也好,沈弦月那边他只是暂时劝住了,可还是不放心,他每天都会过去开解劝慰。
  他明白沈弦月的伤心,感觉上像是遭遇了双重背叛,让她一时之间原谅和忘却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管那天陈艳说的事实成份有多大,他都不希望有人会去找丫丫求证。
  
  于是,他出了办公室向内科楼走去。
  
  “沈阿姨,今天头还晕吗?”向热情地向他闪着心心眼的内科病房护士道了谢,他走到病床前问挂着点滴的沈弦月,她半躺靠着看着电视,可是眼神里却很迷茫。
  那天从酒店出来,沈弦月晕倒了,他马上将她带回了医院检查,发现她的收缩压高至156、舒张压到了111,难怪会感觉昏眩,就算没有陈艳最后一下刺激她都随时可能会晕倒,需要进行降血压冶疗。
  
  于是这几天他和同事调了班,不出门诊不接复杂和连台的手术,方便随时照顾沈弦月。
  沈弦月点了点头,虽然已经休息了一天,可她的样子还是很疲惫。唐祝知道,她心里压着心事,躺再久也很难休息得好。
  
  “小祝,来了。”沈弦月向他点点头,指了指床面的椅子:“坐。”
  唐祝拿过她床尾的病历记录,仔细地翻看,满意地对她笑说:“血压已经降了下来而且比较稳定了,年纪大了难免容易有些小毛病,您不用担心,以后注意饮食就好了。”高血压当然不是小毛病,只是以后唐祝可以慢慢替她调理,不用加重此时她的心理负担。
  
  好的医生,不仅体现在医术和医德上,还要具备稳定病人情绪和心理的能力。
  唐祝就具备了以上的特质。
  
  “小祝,你说丫丫她就这么恨我吗?”沈弦月关心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想不透,那天陈艳所说的事,女儿是自己生的,怎么会替外人去骗自己。她不知道丫丫和唐祝之间遇上的问题,以为两人还在一起,唐祝不让她去找丫丫,那么她就找唐祝来问。
  
  唐祝笑容不减眉心微不可觉地蹙了蹙,肯定地反驳她:“沈阿姨,请您不要这样想,丫丫是不会恨您的。”斟酌了下用词,他再开口:“我相信丫丫,她不是那种充满机心很懂得隐藏的人。如果陈艳说的是事实,丫丫早在前两年就已经发现了王叔外头有人,那她一定也是有她的想法和(炫)经(书)历(网)过挣扎的。
  
  我还记得那一段日子她经常找我,整个人都充斥着焦虑和不安。
  
  她那时候,对一切充满了怀疑,愤世嫉俗得我很担心她会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她也没有,她就算再不开心,她也只是会自己躲起来慢慢消化,这就是我们的丫丫。
  如果说到恨您就更无从说起了,事实上,我很怀疑她会懂得真正的去恨一个人。”
  
  唐祝说的是事实,就算丫丫所谓对苹果的嫉恨,也在苹果遇难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所以他坚信丫丫并不会对自己的妈妈怀恨而去隐瞒。
  
  沈弦月同样皱着眉,是吗,那时候丫丫曾经慌乱过吗?
  为什么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从来没有发觉过?
  
  沈弦月从来没有从这方面想过,自己,是不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她总觉得这一辈子都在为了家庭为了女儿丈夫奉献,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懂过自己体谅过自己。
  甚至,还全部背叛了自己。
  
  “那时候,她有告诉过你她爸的事吗?”好像依稀记得是有一段时间,丫丫粘唐祝粘得很紧,她还曾不满地训斥过,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经常缠着一个已经成年的男性,天天粘在一起像什么话。也是那个时候,沈弦月模模糊糊地猜到,丫丫喜欢唐祝。
  
  那一年,丫丫才多大?15岁还是16岁来着?沈弦月发现自己记不太清楚了。
  
  自己当时做了什么?
  将她锁在屋子里,藏起她来往的信件,还有剪断她上网的网线……
  
  当丫丫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她时,沈弦月她从未想过去问丫丫,因为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反叛、不思学业,一昧寄情沉迷于与唐祝的频繁的书信和网络通讯。
  那时候的王亦强总会偷偷地趁她不注意,将她没收的手机还给丫丫,替丫丫支付昂贵的长途话费。难道因为是这样,所以孩子的心更倾向于宠溺着她的父亲,以至于连他有了情人也替他隐瞒?
  
  沈弦月越想越乱,头又是一阵发晕。
  看到她用手托住自己的脑袋,还不住地闭眼轻敲,唐祝知道沈弦月又不'炫'舒'书'服'网'了。
  
  “沈阿姨,您不要多想,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温和地劝慰,并且帮她将枕头放下扶她躺平,手指略略搭上她的腕数了一下脉搏,唐祝心里稍安。
  还好,脉象只是稍急但不会过于凌乱,看来只是一时的晕眩。
  
  “小祝,你会告诉丫丫我住院了吗?”沈弦月问,眼底没有放过唐祝闪过的为难,不仅他怕她也害怕,怕自己忍不住在见到丫丫时说出一些无可挽回的话。所以,她也没有给女儿打电话。
  “沈阿姨,丫丫她们公司有集训,在北戴河封闭半个月,暂时无法通知她来看您,所以我没让她分心。”这话并没有说谎,丫丫的确要封闭半个月,只是从明天开始,唐祝的为难表现得也很真诚:“这是我的主意,她还不知道您不'炫'舒'书'服'网'住院了,您要怪的话就只能怪我了。”
  
  沈弦月苦笑,在这些孩子眼中,自己快成毒蛇猛兽了。
  
  “帮沈阿姨一个忙吧,去找那个陈艳,问清楚她这次来到底想怎么样。”她心里其实放不下的,还有另一件事,陈艳这次特地跑来北京找她,又牵扯到财产的事。
  
  她不放心,担心陈艳在自己这边达不到目的,会去找丫丫。
  唐祝微讶异,但也没有多问就点了点头。
  
  这事,的确是急需解决的事。
  他和沈弦月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绝对是一致的,就是一定要保护好丫丫。
  
  第二天一早,当丫丫提拉着行李步出小区时,意外地发现那辆宝蓝色的TIDDA又等在小区门口了。
  她顿住脚步,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激动,什么叫惊喜,就是当你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出现的时候,那个人原来就在那里。
  
  虽然不是披荆斩棘除掉恶龙而来的王子,可是对于丫丫来说,这已经是属于她的莫大欢喜。
  她的心里没有别人,从来只是唐祝。
  
  那扇门曾用力关起,现在又偷偷地开了一道小缝,对他招手:你乖,就可以回来。
  现在的他,果然很乖。
  
  揉了揉差点忍不住裂嘴笑的脸,丫丫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弯腰敲了敲车窗。
  唐祝松开了车门,让她上车,奉送一个愉悦的笑脸。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衬和着他温煦的笑容,丫丫感觉嘴里唾液分泌加速,不由得轻轻吞咽了下。
  “早。”唐祝笑眯眯地、大大方方地继续展露着他的笑脸,有意无意地折磨着丫丫潜意识深处的色…女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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