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失忆






他拉开灯,看到桌子上陶瓷花瓶里的百合,已经变得枯萎,却仍然散发着香气飘散在房间里。

阳泽洛感觉一阵晕眩,就如莫阿卡的气息,百合是她的最爱。

阳泽洛把西装丢在沙发里,然后找莫阿卡。

他喊,阿卡,阿卡。

没有任何的声音,房间异常冷静。

阳泽洛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最后,他在浴缸里找到了莫阿卡。

莫阿卡赤裸着身体,雪白雪白的肌肤浸泡在水里,闭着眼睛。

阳泽洛走过去,浴缸里的水已经变得异常冰冷,他把她抱起来,用浴巾把她冰凉的身体裹起来,开始亲吻她。

莫阿卡突然睁开眼,她说,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你突然消失了,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就如牧非一样,把我遗弃。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干涸,嘴唇苍白。

阳泽洛感觉到痛了,他抚摸着莫阿卡的脸庞求她原谅。

他说,不会的,我不会不要你,我说过,要一生一世爱你的。”

他把她抱上床,开始和她做爱。

仿佛这样,才能够把自己的全部都交付给怀里这个脆弱而伤感的女人。

他想无止境的纠缠她,纠缠她,再来,再来。

他粗暴的霸占她,但是莫阿卡相信,这个男人,有多爱她。

窗外蔷薇花细小幼嫩的花粉飘落在风里,柔和的云彩,柔和的微风,一切都是柔和的。

不再是惊心动魄的梦魇,不再有恐惧,消失,全部都消失掉。

不再有阴霾,不再有伤害。

在阳泽洛怀里,莫阿卡安然睡去。

黑色失忆 (21)
莫阿卡开始觉得日子浑浑噩噩,在那所清静的别墅里,她品尝到一种莫名的孤独。

她的工作很少,于是她开始又试着在台士电脑前聊天,开始写一些绝望和疼痛的小说。

一次,一个叫HELPME的陌生人闯进来,他说,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HELPME,HELPME,她也一样需要救命。同病相怜。

莫阿卡笑笑,便加了他。

虽然聊天,虽然写小说,显然和阳泽洛一次一次做爱,虽然一遍一遍的劝说自己。

忘掉牧非,忘掉他,绝情绝意的。

可是即便她销毁了和牧非有关的所有东西,刻意不去想他,莫阿卡仍然无力承受。那种对他的爱,那种伤痛,让她如此彻底,如此茫然。

阳泽洛总是很忙,可无论如何他都第一时间赶来找莫阿卡。

他怕她孤独,怕她和楼下的小草或者小花做朋友。

她应该有温暖,应该被呵护。

阳泽洛总是这样认为。

阳泽洛接管阳氏集团两个月以后,几乎掌握了公司的所有事情,处理事情的方法几乎可以信手拈来。

所以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陪莫阿卡,他给她置了一本性能最好的笔记本。

陪她上网,打游戏,或者看电影。

因为网络,莫阿卡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HELPME就是SecretGarden,他无法忍受莫阿卡就那样消失,于是,他换了个身份来找寻他。

那天,是HELPME发的视频请求。

莫阿卡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便接受了。

但是,那一瞬间,莫阿卡呆住了。牧非,他怎可如此待她。

HELPME说:“其实,我就是SecretGarden,我不相信网恋,但是我确实爱上你了,没有你。我心里闷得慌,我怀疑自己会死去。”

莫阿卡说:“你不是SecretGarden,你是牧非,我爱得撕心裂肺的男人,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选择和我相处。”

SecretGarden说:“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只记得,曾经我们讲话讲到天明天灭,你却突然消失了。”

莫阿卡说:“牧非,我亲爱的牧非,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在哪里?我想立刻就见到你。”

SecretGarden说:“莫阿卡,或者,你搞错了,我不是你爱的那个牧非,但是,我们确实相爱过的,对吗?”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只要牧非他终于回来。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SecretGarden说:“我现在北京,离你远呢1

莫阿卡说:“我会去见你,只要你说,我会立刻去见你。”

SecretGarden说:“等着我,过段时间,我会来接你,然后我们好好相爱。”

莫阿卡哭:“是的,我们要好好相爱,以后再也不分开。”

SecretGarden的长相,简直和牧非一模一样。

所以,莫阿卡一直都以为,牧非他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所以换了SecretGarden这个名字来爱她。

只要他能重新回来,什么谎言,什么误会,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么,就让所有的所有,都重新开始吧。

又开始整夜整夜的聊,整夜整夜的闹。

莫阿卡的脸上开始出现笑容,她不再吃那些琳琅满目的药片,不再把手腕割破。

也不再幻想那些华丽的自杀。

她在楼下的花园里种上了茉莉,静静等着它们长大,然后开花,她感觉到生活有了意义。

她在等待一个男人来接她,给她叫做幸福的东西。

她换上那双Ferregamo软皮高跟鞋,独自一个人去南京路,外滩,豫园。

还去了东方明珠塔。

莫阿卡告诉SecretGarden,我走在路上,一直都感觉你就在对面,我跟着你的脚步走过去,走过去,你便触手可及。

你牵着我的手,我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你知道吗?这是一双会飞的鞋子。

网络另一端,SecretGarden笑了。

慢慢的,阳泽洛了解到莫阿卡变化的原因,她笑了,是因为网络里那个叫SecretGarden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和牧非简直一模一样。

或者,他就是牧非。

阳泽洛绝望的抱住莫阿卡,求她不要走,别离开他。

那一晚,莫阿卡主动要了阳泽洛。

强悍的激情和狂野让阳泽洛害怕,他知道,那不是因为爱,或者更多的是愧疚。

她似乎对他充满了愧疚,阳泽洛感觉到无比恐慌。

可是莫阿卡,我的心很痛。

看着你在我身上摇摆,我知道,我会失去你,一定会失去你。因为我明白,你的笑容,是因为你失而复得的爱。

一次偶然的机会,雪然然看见了这句话。

是阳泽洛胡乱写在稿纸上的,从字迹里可以看出,他的心乱到了极点。

雪然然小心的把稿纸装进碎纸机里,随着机器的运转声,那些稿纸连同那些字迹,就消失不见。

雪然然的心,却仍然是沉沉的,像坠了块石头,无力的跳动着。

雪然然是北大的一名学生,无论外貌还是学历,都不能让人理解,她为什么屈身于阳氏集团。

在很多人眼里,她更像一团迷,朦朦胧胧。

可是阳泽洛明白,这个女人,从13岁开始,就决定跟着他走,一生一世。

因为那一年夏天,雪然然和一帮女生去游泳。

在她溺水的时候,是阳泽洛奋力跳入水里救了她。

从此,雪然然的心,便系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没有人怀疑,雪然然对阳泽洛的感情,她的表达方式显而易见。

每个早晨,她地给阳泽洛煮香醇的咖啡,把他的办公室整理得干干净净。

隔着玻璃窗,她的眼睛始终固守着阳泽洛的背影。

可是阳泽洛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他像对待员工一样对待她。

两个月前录用雪纤然,是因为她的确有出众的才华,并且对交际有她应有的一套。

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她便给阳氏集团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客户。

所以对于雪然然的好,阳泽洛无法拒绝。

他也对她好,带她去去购物,买琳琅满目的巧克力给她,他们相安无事的相处着。

在阳泽洛心里,莫阿卡已经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黑色失忆(22)
9月的时候,公司举行一次聚会,大堂里人流穿梭,衣香鬓影,如同一个华丽的世界。

带着程式化的笑容,人们频频举杯。

喝到一半的时候,阳泽洛的眼睛开始发红。

他想到莫阿卡,想起她晶莹的泪水,碎成一地的样子。

还想起她快乐的笑容,他的心里,莫名的产生一种嫉妒。

相比起来,为什么他却希望莫阿卡是流泪的呢?

为什么他希望她活在悲伤里?

他无比嫉妒她的笑容,那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不是他。

阳泽洛终于明白,他对莫阿卡,已经爱入膏肓。

想到这些,阳泽洛再一次喝光了高脚杯里满满的琥珀色的液体。

莫阿卡是他的毒药,而这些琥珀色的液体,却是他暂时的解药。

整个大堂,雪然然无疑是那个最出众的女人。

一套黑色晚礼服割划出她的身体曲线,她的确是一个妖娆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会无法抗拒。

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在她雪白的背上打转,可是除了阳泽洛。

他的眼神暗淡,兽一样的目光失去激情。

莫阿卡拒绝了他的邀请,他只是想让她多一点空间。

莫阿卡说,阳泽洛,我不去了,我不太适合那样的场合。

其实阳泽洛想说,别怕,有我。

可他知道,莫阿卡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不需要。

就连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看他一眼。

莫阿卡在不经意间伤害了他。

其实有些事情,阳泽洛是蒙在鼓里的。

一个星期前,雪然然找过莫阿卡。

她告诉莫阿卡,她喜欢阳泽洛,喜欢阳泽洛买给她的巧克力,喜欢过马路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

她楚楚可怜的向莫阿卡挑衅,我爱阳泽洛,我会好好爱他,可是你不能。

你残缺不全。

杯光酒影中,因为不胜酒力,阳泽洛喝醉了。

雪然然带他去她的公寓,因为酒精的作用,阳泽洛在迷糊中要了雪然然。

那一晚,他发了疯的和她做爱,可是他的嘴里,始终喊着阿卡,阿卡。

阳泽洛一直以为,雪然然是莫阿卡,只有莫阿卡,才会有那么一双受伤的眼睛。

他模糊记得,在模糊的灯光下,他看见一双像受伤的小兔般的眼睛。

那是属于莫阿卡的眼睛。不可能是别人的。

从那以后,阳泽洛对雪然然躲躲闪闪。

在那家优雅的酒吧,他慎重向雪然然道歉。

可是雪然然,她却一笑了之,她说,我知道,莫阿卡是你的心。

阳泽洛无奈的低下头,他知道,他伤害了面前的女人,就像莫阿卡伤害了他一样。莫阿卡的病慢慢有了好转,她的脸色变得红润,手指变得异常灵动。

在手指飞舞之间,她找到了快乐。

在她失去那个最爱的男人以后,上帝重新让他们重新相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阿卡开始相信这是上帝的安排。

她无比感谢上帝的仁慈,她开始在睡觉之前祷告,希望这一次,能够永远拥有SecretGarden,和他狠狠的爱,狠狠的。

清晨,太阳从落地窗直直的射进来,温暖的,清凉的。

如同莫阿卡的心。

虽然她现在无法和SecretGarden拥抱,但是她已足够幸福。

在离开阳泽洛之前,应该好好爱他。

因为阳泽洛说:“莫阿卡,你要好好爱我,这是你欠我的。”

是的,这是莫阿卡欠他的,他应该好好弥补。

在牧非离开的那段时间里,确实,莫阿卡是爱过阳泽洛的,但是他始终取代不了牧非。

关于牧非的一切,已经渗入莫阿卡的骨髓。

莫阿卡缓缓从浴缸里爬起来,裹上浴巾走出来时候。

看见桌子放着一杯冒着白汽的牛奶,还有一大罐百合,房间里充溢着百合的清香。

阳泽洛蜷缩在沙发上,手指夹着烟。

他已经很多天没来了。

莫阿卡问:“来很久了?”

阳泽洛说:“很久了。”

莫阿卡说:“为什么不喊我?”

阳泽洛说:“我知道你需要花很长时间洗澡,这是你的习惯。”

莫阿卡说:“或许我已经不同与以往了。”

阳泽洛说:“是的,不同了,因为你的牧非回来了。”

阿卡轻描淡写:“雪然然也不错。”

虽然不确定自己是否爱阳泽洛,可是当莫阿卡听见雪然然说的话时,她的心还是痛了几下。

毕竟,阳泽洛一直都是她的阳光,她需要这样的温暖。

莫阿卡无法否认,她是一个需要很多爱的女人。

阳光猛砸在阳泽洛头上,他感觉到一阵疼痛。

他猛然从沙发上跳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莫阿卡的脸,表情忐忑不安,焦躁难堪。

他问:“雪然然和你说了什么?”

阳泽洛的表情,更刺痛了莫阿卡的心。

她想,阳泽洛和雪然然之间,应该真的有故事吧。

她说:“没说什么,她只是想要爱你。”

他说:“莫阿卡,你知道的,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或者,你是对的,这应该就是宿命。”

阳泽洛掐灭手里的烟,低垂着眼帘继续说:“我只要你幸福。”

莫阿卡走过去,吻了吻阳泽洛的额头:“我想,我会幸福的。”

阳泽洛问:“感觉舒服点了吗?”

莫阿卡说;“具体指的是什么?心?”

阳泽洛说:“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莫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