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琼苍





的帝,他要等待他神界的子民,创建真正的神界,并且维护三界和平。
  灵界之所以称之为灵,是因为所有的生命都被赋予了灵气,它们寿命极长,若修行得道,得到天神赏识,便可得封为神。
  帝是三界之尊,超脱万物,阅尽桑田变换,可驱尽一切黑暗力量,却正因为孤高,不理解也看不清他子民内心里的阴暗。神界在千万年岁月中健全,又在一昔之间湮灭。太阳神不允许神自己的背叛,不能容忍帝的无能,一场大罗诛仙阵,整个神界在极端的灿烂光芒中被清空,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帝的命运,降临到了在这之后第一个飞升到神界的修仙者。多么幸运,又何其不幸。没有了灵法无边的帝,要控制幽冥界,不再那般轻松,不过,神界内部倒是日趋稳固。
  就这样,很多很多年以后,三界终于达到平衡。
  物极必反这个道理换个形态居然也对,平衡则乱。谁知道呢,或许那一时的平衡只是一种表面的假相,因贪念而产生偏颇的心秤,早已沉入暗流,势要将三界推入毁灭的深渊。
  太阳神再一次被激怒了,这次是因为灵界,用的是天神权杖。比当初的神界更惨,进入鼎盛时期的灵界被毁灭殆尽,重归混沌。天界的权威也终于得以保全。经过这两次灭界,太阳神对创造的、没有经(精彩全本小说百度搜索:霸气书库)历磨难的事物失去了信心,为了不威胁天界,建立一个平凡安定的空间,他将灵界命名为凡间——平凡的空间,不允许天界做任何推动。
  生命萌芽,物种进化,凡间在一次又一次的蜕变中渐渐成型。让天神惊讶的是,凡间自然进化的最高形态,竟然是神最初的模样!所幸,他们在力量上确实平凡,甚至还希望寻求天神的庇护。
  人是复杂的,身体复杂,姿态复杂,表情复杂,语言复杂,思想和感情更是难以定义。天神们都以为,这是十多万年艰难繁复的进化产物。但若真正在凡间经(精彩全本小说百度搜索:霸气书库)历过人性冷暖,再看天界诸神、往昔旧事,就能明白,这其实是最初神的劣根,只不过在平凡恶劣的环境下会表现的更加明显一些。神,说白了,就是有法力的人而已。
  所以,师父说,修仙其实不必摒弃七情六欲,即使成为了神,当你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想法及感情时,也不必刻意控制以显示自己无所不能,一切顺其自然,跟随感觉即可。
  师父的话我一直是赞同的,可今天,我该如何?
  蹍尘随笛天离去之后就再也没出现,我起床后,梳洗、穿衣,直至用过早点,走出殿门坐上千雪的羽背,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我知道我不该牵挂她,我强忍着不问她的去向,可是,踏入紫辉殿大门,看见高坐銮椅之上的笛天时,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蹍尘该不会被笛天……灭口了吧?这种想法让我极其不安,朝堂上与我息息相关的议事也显得冗长乏味,我开始后悔昨晚的言行,只恨不得立马飞回去,好确认蹍尘没事。
  我该跟着感觉走吗?担心甚至关心这个背叛过我的女人?
  “绿昔,你以为如何?”
  脊背一阵发凉,我侧了侧身,朝笛天的方向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没有波澜,深沉如渊的眼睛。垂下眼帘,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说:“天帝大人,绿昔不才,圣阁一次没去,书一本未读,我说的可作不了数哦!”说完,我站回远处,把求助的目光放到了对面的弦羽身上。
  笛天打的什么主意我知道,可是,我确实没有资格反驳这件事。
  “也是。那弦羽,你觉得呢?”
  弦羽温柔的看了我一眼,回道:“弦羽认为可行。圣阁里的古籍,有一部分涉及修仙,内容精妙,对术法德行的修习有些独到的见解,确实没有必要深藏于圣阁。我想,众位上仙们也应该期待很久了。”
  弦羽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要知道,圣阁不允许主位上仙以下的神仙进入,答应这件事,意味着子昭要被调入圣阁专职/炫/书/网/整理(www。87book。com)古籍啊!笛天这分明就是想分解弦羽的势力!
  我瞪着弦羽,却无计可施。灵力被封后,传心术也没法用,只能‘听’,没法‘说’。弦羽看着我,一直含笑不语,真是急死人了。
  笛天点了点头,环视殿下,“那就这么办了。不过,圣阁古籍有很多是雕刻于石板、青铜器,或者竹简上的,子昭一个人恐怕短时间内/炫/书/网/整理(www。87book。com)不出来。这样吧,太虚你进圣阁的次数最多,应该最为熟悉,你帮衬着,尽快完成吧。”
  太虚迟疑了一下,上前一步,执拂尘施礼道:“谨尊天帝意旨!”随后,子昭也上前接旨。
  什么?同一个招数就想诓两个人进去,笛天也太猖狂了吧?!弦羽竟然还答应!
  我来来回回把他们几个人看了好几趟,怎么想怎么觉得亏。正准备充黑脸开口反对,弦羽的声音传入脑海。
  昔儿,相信我,一切就交给我处理好吗?别担心!
  我别过头,嘟起嘴巴等待他的合理解释。
  昔儿,笛天的提议不止相当合理,还迎合了大多数的上仙,我们若反对,就等同于逆水行舟。至于太虚,我赞成他接旨是有原因的。一来,太虚说他曾经在圣阁看到过一本解读魔界魔法的古籍,上面应该有解你身上封印的方法。另外,别忘了冥伽身上的魔蛊。紫夜那边我们无暇应对,但若治好了冥伽,就好说多了。你也不想对绿弗食言吧?
  “对了,昨天功是庆了,酒也喝了,喝的太过尽兴,倒忘了一件事。此次魔界一战,绿昔和弦羽,军功卓著,无可厚非。昨天回宫后,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件衬得上如此功勋的奖赏。想必……绿昔和弦羽会很喜欢。”
  笛天的声音温和平缓,脸上还带了笑意,任谁看了听了都会为这一界之帝的真诚苦心感动少许,我却无端端一僵,由得脊背上豆大的冷汗顺着皮肤慢慢滑下。“天帝大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保持平缓,“魔界之战能够获胜,是全军将士的功劳,如今,十翼将士还留驻在天魔虚空,绿昔不敢独自领赏。再者,魔界虽然签署和平条约,但这并不是魔王的真心诚意,他的厉害我领教过,所以,现在我们尚不能居功,而必须严阵以待。”
  紫夜,能压抑情感,用那么多年的光阴,那么多的鲜活生命来铺垫他心中的红地毯,又怎么会将这小小条约放在心上?或许此时他的脑海深处,一个更完美更庞大的策略已经成型,整个天界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这已经不只是个人恩怨了,在我能号令天兵奋勇作战之后,在我知道我就是天界战神之后,与紫夜的纠葛,已经升华成了我的责任。我要维护的,不只是我、绿弗,更是整个天界的安危!
  “哎~”笛天抬起手指晃了晃,“一码归一码,若真要等到魔界彻底安稳下来才论功劳,那就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再说,赏赐也是鼓舞士气的一种方式。兵要赏的,将也要赏,不过,给你这个大帅的赏赐,可是不能与将士们共享的哦!”笛天笑了笑,看了眼弦羽,端正姿势,正言道:“绿昔对弦羽的心思,我是一直看在眼里的,想必大家也都知道。而弦羽对绿昔,回来的这些天,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就不用我言明了!嗯,天界……好像很多年没办过喜事了吧?”
  什……什么?!!
  以他的智商,回头冷静下来,不至于还判断不出我话里的真假吧?他怎么糊涂至此,为了对付我们,引来紫夜那匹豺狼呢?如果真的激怒了紫夜,那天魔两界,恐怕从此以后,都不得安宁了啊!
  等等,不对!他该不是……想利用我们来对付紫夜吧?他该知道,紫夜才是他真正的仇人!
  可惜,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区别?他为了报仇,可以弑帝夺位,为了心中的理想国度,可以选择侵夺魔界,毁灭凡间。他是疯子,怎么会在乎天界是否也会生灵涂炭?
  对面的弦羽,眉头微蹙,凝视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是忍住话不说。他一定也考虑到了我所担心的问题,只是……这个奖赏,对他来说,确实是个致命的诱惑。他不会一时感情用事吧?
  我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眼神,却听得下面惊奇、恭贺声四起。唉,不知情倒好,乐得轻闲,只不过回头再看时,多么可悲!
  “不可以,天帝!”
  我扭过头。第一个制止的人,居然是乌霆!

  第六十七章 棋局

  明珠盈淡,朝日躲云,笼罩着蓬莱诸殿的紫云透出一种从没有过的阴郁。紫辉殿的辉煌显得沉重,北斗七殿,蓬莱仙岛的守护星辰,也苍凉无力,失去了往昔的光彩。尤其是那座清冷了百年,白帐如雾水如发的宫殿,黯淡静默,恐怕早已被人遗忘。
  逆风转面,乱发迷眼。执拗的扭着头,视线穿过墨绿的发间,玉衡殿,在纷纷扰扰的御云飞仙中,竟然如此宁静。前任天帝的寝宫,曾经是天界的焦点,而今,时过境迁,已然无人问津。真的被遗忘了吗?我回头看了一眼,微垂下颚闭目沉默的弦羽,宛如一尊完美玉雕,纯白淡然。他也忘了吗?到底……死者已矣,他的心中再也没有了禁忌,所谓有花堪折,莫等闲。
  我抬手按了按衣襟之下的苍龙之泪,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然后,是莫名的心慌。
  这个时候,我先想到的,居然是……苍麟!什么时候苍麟苍白的面容已经和师父的重叠?什么时候,心中开始了情感嫁接?或许,在我坚持师父是苍麟而苍麟不是师父的时候,另外一种不争的事实已经一点一滴的渗透进了心海。现在的苍麟虽然不是师父,但师父就是苍麟,不是别人。忘川河水孟婆汤,有多少有情人拒绝遗忘,却还是被鬼差洗尽前尘丢入轮回,不再记得誓死相随生生世世的海誓盟约,不再记得前世爱人的气息,即使无数次擦肩,也没有回眸的灵犀,即使相见,也互不相识。我知道,如果可以,他们绝对不会错过,他们只是忘了,忘了前尘,甚至忘了要记起。而我,何其有幸,还有选择记起的机会。我想,在那漫长的十万年之中,我们一定也有过海枯石烂天长地久的誓言,无论分离多远,多久,也要找到对方。缺失了记忆的灵魂是不完整的,不完整的选择是不公平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被选择的人。
  “昔儿,你……在生我气?”从紫辉殿一直忍到神月殿,弦羽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出来了。
  是,乌霆没有说服笛天,他也拿不出理由。要驳回赐婚,除非说出我是绿弗并惹怒紫夜的‘事实’,但他不会。所以,在弦羽不反对,我也不吱声的前提下,他一个局外人,根本无权异议。那,有权置疑的人呢,弦羽为什么不反对?
  我没有生气,虽然我不吭声有极大一部分原因是怕伤害到弦羽,但到底我自己都没有反对,又有什么立场生弦羽的气?我只是在担心,任凭这导火索点燃的后果,以及该如何收场的问题。婚注定是结不成的,但到时要推开这尴尬的身份,却是个极大的难题。我喜欢弦羽,但不能做他的妻子,我愿意靠在他身边,做离他最近的亲人,却不能是爱人。我的爱已经给了另一个人,如他所说,他已经晚了一次,而第二次,他又迟了一千年。我不想伤害弦羽,现在不想,记起一切后一定会更怕走到这一步。在我眼中,他的心已经脆弱透明如同玻璃,不小心碰到就会碎,我又如何会生他的气?
  我露出笑脸,摇摇头,“没有,你这么做,自有道理。”他是执掌刑罚铁面无私的流星宫主,即使有私心,也一定是在不影响大局的范围之内。我只是心乱,无暇去细想缘由而已。
  弦羽牵起我的手,按在他的心口,双眼中的缠绵温柔,丝蚕缚茧般,密的我找不到呼吸的间隙。“知道吗?这曾经是我的幻想,如今,至少可以变成梦想。虽然这次只是笛天的一步棋,但我很高兴你没有反对。昔儿,等这一切解决之后,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答应,和我比翼双飞。”
  感受着弦羽心脏的跳动,明明节奏分明清晰可触,我却不知该如何与之和弦。我掩去眼中的酸涩,用微笑含糊淡化了这个话题。我低声说:“那……紫夜那边,你是如何打算的?”
  弦羽瞥了眼停在巨碑上明目张胆监视的青翼,突然狡黠一笑,搂住我的腰,低下头,附唇在我耳边,气息极尽轻柔温软。我吓了一跳,根本忘了反应。“别动,这样说话,它是听不见的。”
  “你故意的,你不用嘴说话,它更听不见。”虽然这样嘀咕,我却真的没有再动。
  弦羽噗哧一笑,呼出的热气扑在耳朵四周,痒痒的。“笛天的打算你一定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