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神仙
“当然。”吕洞宾掰着手指头,说,“就说你小时候,曾经养过不少动物吧?春蚕、小白鼠、麻雀……到头来还不是都死了?你敢说这不是恶?还有,你的父母现在都在外地吧?你不能承欢膝下,这还不是恶?就是现在,你当着我这个大罗金仙,连一点儿恭敬之心都没有,这还不是恶?”
“你丫耍我呢?”叶扬天急了,一下站了起来,“这他**算什么恶?”
“不是我说的,是天条说的。”吕洞宾也站起来,拍拍叶扬天的肩膀,“天条无情,这却怪不得我。再说,我也不是挑理,你在JN,曾经爬过千佛山吧?进过山上的寺庙吧?那你死后,就算是西方佛土的人了……哦,对了,就算你没去过千佛山上的寺庙,你总去过曲阜吧?进过孔庙吧?告诉你,前一阵观世音菩萨来天庭交涉的时候说了,孔庙也算。”
“靠,我……”叶扬天没脾气了。
“如今形势逼人啊……”吕洞宾接着说,“现在信佛的人比信道的人多,西方佛土的人说话气也粗,我们天庭……唉……日趋式微……”
“唉……”受着吕洞宾的影响,叶扬天忍不住也叹起气来。
“所以!”吕洞宾忽然激动起来,“我天庭痛定思痛,在伟大的、英明的玉皇大帝陛下的领导下,锐意进取,发愤图强,终于制定了第一个百年计划!”
“啥?”叶扬天一愣。
“我们要改革!我们要开放!”吕洞宾慢慢踱了几步,猛地挥挥手,豪迈地说。
“神仙要改革开放?”叶扬天两眼往上一翻,差点儿没晕倒。
第一集
第二章 这年头,签了合同就算数了?
“叶扬天,你真的很幸运,要知道,你就是我们天庭改革开放的第一号试验田啊!”
叶扬天家里,吕洞宾望着傻了眼的叶扬天,眼中满含热泪。
“改革是困难的,开放是艰巨的,但是,我们有无比的决心!”吕洞宾紧紧握住叶扬天的双手,连连摇晃,“叶扬天,我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终于找到组织了!”
“等等……等等……你什么意思?”叶扬天也不知道自己满脑子里是都变了问号还是彻底糊涂了,困惑地看着激动起来的吕洞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组织欢迎你的加入!”吕洞宾继续慷慨激昂着。
“什么就组织?不刚还是合同来着?怎么这会儿就组织上了?靠,邪教啊?要不就是传销?”叶扬天还是一头雾水。
“我们要发展你成为大罗金仙!来吧,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来吧!”吕洞宾还没缓过劲来。
“我说,你先歇会儿……”叶扬天撇着嘴把手硬从吕洞宾的手中抽回,上下打量着吕洞宾,心里对这个所谓的“神仙”越来越是不信任了。
“叶扬天,你还怀疑什么?你要相信,在我伟大英明睿智神武的玉皇大帝陛下的高瞻远瞩的思想指引下,天庭的改革开放,必将取得巨大的成就,神仙的精神面貌也必将有巨大的改变!我们要怀着永远跟着玉皇大帝陛下走的坚定信念,充满着喜悦和振奋的情怀,翘首盼望改革开放结出的累累硕果……”
吕洞宾口若悬河、唾沫四溅,越说越来劲。
“靠……也没听你说什么特别的啊,我怎么就觉得天旋地转地想吐呢?”叶扬天一捂前额,身子晃晃,瘫倒在沙发上。
“叶扬天先生?”吕洞宾这才觉得有些不对,赶紧招呼叶扬天。
“就算是要改革开放……你们也别学那些套话来蒙人啊……”叶扬天苦笑着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咳……这个……”吕洞宾脸上一红,赧赧地问,“我刚才说到哪儿来着?”
“要捞干的,那等于什么也没说。哦,就有关要发展我成仙的理由……我还是不知道。”叶扬天没好气地回答。
“那……”吕洞宾点点头,“说实话,就是要发展你成为大罗金仙,原因……在于你很普通,对了,我刚才提到试验田来着?”
“提了。”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看现在凡间的这个情况,要根据天条来发展大罗金仙的话,估计再过三百年也不会有一个人合格。所以天庭改革的第一步,就是不按常理出牌,试验一下把一个普通人变成神仙--用你们的话说,还是高层次的神仙,看看会有什么结果。如果说试验成功的话,那天庭今后就可以快速扩张实力了。”
到现在,吕洞宾总算把实底交了出来。
叶扬天直听得张口瞠目,差点儿没能反应过来--合着我是随便找的?
“叶扬天,你可别误会。”吕洞宾看叶扬天的脸色不对,接着补充,“虽然我说的是把普通人变成大罗金仙,可这毕竟是天庭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个大计划,也不是说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行的。我们为此特地成立了公司,经过了数道严格的程序,最后由陛下亲自……才找到了你。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儿和你说这么多--人选一旦确定下来了,也就不能更改了。所以,你还是应该为此自豪的。”
“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们是按照什么标准挑选的我这个‘普通人’?”叶扬天很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中心。
“……签。”吕洞宾把声音压低了,叶扬天好玄没听见。
“什么?”
“抽签。”这回,吕洞宾老老实实地回答。
“抽签?”叶扬天以为自己听错了。
“抽签。”吕洞宾很肯定地点头。
“……靠!”
家里富裕,自打叶扬天学会钱这东西怎么用以来还从没缺过,对报纸上整版整版的彩票走势分析一向也是嗤之以鼻,可现在叶扬天发现,就自己这运气,不去买彩票简直瞎了。
不过,现在可能也不算晚--叶扬天重新低头研究着这份《成仙合同》,开始盘算起来。
“叶扬天,你现在明白了?该签了合同了吧?”吕洞宾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他也是许久没下过凡的了,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度人成仙这样的大好事还得费这么多的唇舌。
“签……是肯定要签的……这个你放心……但是这条款嘛……”叶扬天拉长了腔调,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不错,就是天下掉下来的嘛!
“条款怎么了?”吕洞宾听着叶扬天答应下来,立刻来了精神。
“这些条款……还是有些地方值得……哦,对,值得商榷……”叶扬天一边慢慢摇头,一边暗笑:自己果然受了家里的影响,有做奸商的潜质。
“怎么?”吕洞宾一时还没回过味儿来。
“就说这第一条……”叶扬天用手指点着合同开腔,“什么叫:‘甲方保证此期间内乙方有权以各种形式对甲方拥有使用权’?合着我好容易成仙了,我还得归你们管着?使用权?说的是什么啊?把话说得糙点儿,这要是我答应了,那你们把我拆零买了,我也得答应?”
“这……好像不应该是这么解释的啊……”吕洞宾也糊涂了,仔细看看,才说,“这你放心,不是写着在天条规定的范围之内来着?这条的意思其实是说你要受天庭的管辖……”
“凭什么?”叶扬天眉毛一跳,随即明白过来--既然是被天庭渡化成仙,那自然该受天庭的管。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扬天在吕洞宾开口之前赶紧补充起来,“就你说的那什么天条,光目录就比辞海还厚了,我怎么知道里面都规定了什么?你总不能要我把天条都背过才签合同吧?”
吕洞宾眨眨眼,“哦……这倒也是个问题……”
“所以,照我说,”叶扬天趁热打铁,“合同里凡是和‘天条’有关的,统统都去掉!”
“啊?”吕洞宾傻眼了,“这……可……合同里每一条都和天条有关啊……就为了这份合同,天条还特意修正过来着……”
“那我不管。”叶扬天暗地里坏笑一声,说,“反正天条没个几百年我看不完,更别说熟悉、背过了……要不这样,取个折中方案,你先度我成仙,然后把《天条全本》给我留一套,等我把天条都背过,我再和你重新签了合同。你看怎么样?”
“那……不行吧……万一你到时候不签怎么办?”吕洞宾让叶扬天绕得有点儿糊涂了,但好歹还算是守住了底线。
“我都说了要签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叶扬天叹口气,“要不然……这么着,咱们另写一份合同,先按照新合同签下来,等我熟悉了天条,再签老合同。怎么样?”
“那……新合同怎么写?”吕洞宾顺着叶扬天的思路走了。
“那好办……咱们这就写……你看着……”叶扬天又嘿嘿笑了几声,心说,光看老爸老妈这些年签过的合同就差不多有一个书橱了,就是照葫芦画瓢,搞几份釜底抽薪的合同,那也不难……
……………………
几个小时以后。
“哎,这回就好了!”叶扬天长出一口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名字。
“好什么好……”吕洞宾哭丧着脸,手里攥着个图章,死活不愿往合同上盖。
“我说,盖章啊,你看我都把合同签下来了不是?”叶扬天倒是如释重负,在一边抄着手说风凉话。
“我的小祖宗……你这合同……让我怎么敢盖章?”吕洞宾快哭出来了,指着新拟好的合同说,“你这合同上居然写着你不受天条约束……”
“谁说的?”叶扬天反驳,“我可是写明白了,只要我能熟背天条了,我自然就受天条约束,又没说永远不受天条约束?再说了,你刚不是说什么你们天庭要改革?照我说,首先要改的就是天条!几百年都找不着一个能成仙的?这明明就是天条有问题嘛!”
“那也不能……哪儿能有不受天条约束的大罗金仙啊……”吕洞宾可怜巴巴地眨着眼。
“咳,我不是写上了?甲方--就是我了--会尽力熟悉天条……总得给我点儿时间吧?”叶扬天大大咧咧地说,心里却在偷笑:这个“尽力”是怎么个尽力法再说,白纸黑字,写着的可是要“熟背”天条以后再“协商重订合同”,就是单一个“熟背”,就是再过五百年,也是墙上挂帘子--没门儿!
“那……我就盖了?”吕洞宾的表情怎么看怎么痛苦。
“盖啊!我刚才不是说了?这可是你们天庭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份合同,你要是自己独力就签下来了,那在史书上可得大书特书一笔呢!对了,你们天庭有史书这一说吧?”
叶扬天在旁边极力地煽风点火。
“盖!”吕洞宾被叶扬天说动了,一狠心,把图章用力盖了下去。一个“二十一世纪天庭新一代神仙成员试行发展无限责任公司”的图章跃然纸上。
“好!有魄力!”眼见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叶扬天也没忘了顺手给吕洞宾戴上一顶高帽。
“……我怎么觉得像是上了贼船?”眼见合同签了下来,吕洞宾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嘴里不住地嘟囔着……
“那好,接下来,根据合同,你该让我成仙了!”合同一式两份签好,叶扬天赶紧拿起一份,一边往书房里跑一边大声说。
“嗯……等等,我先把《天条全本》都给你,咱们是说好了的,你可得日夜研习。”吕洞宾不听叶扬天的,只是连声叮嘱。
话说着,吕洞宾把公文包打开,从里面一本本往外掏了起来。
“我……靠……”叶扬天把合同放好,从书房再走到客厅,忍不住惊叹起来--这才多大一点儿工夫?吕洞宾竟然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了几十本大部头,大十六开的,每一本都比《辞海》厚上几分。
“我说,我现在真的相信你是神仙了……”看了半天,叶扬天评价道。
--就吕洞宾那个公文包,看上去连一本也放不进去,要说从里面拿出来一两本是魔术,可要是从里面拿出几十本来恐怕就超出“魔术”的范畴了--这会儿,《天条全本》已经快摞到天花板上了!
“都在这里了。”等最后一本拿了出来,客厅中快被书册给完全淹没了,吕洞宾把最初叶扬天见过的那本《天条全本目录》往前一推,说,“你照着目录看下去,可要早早熟背才是,咱们现在这份合同……说真的,我可不敢就这么拿回去……”
“你……放心……”叶扬天瞪大了眼睛,懵懵懂懂地回答,顺便在心里完全确认了一件事情:
这什么《天条全本》,别说“熟背”了,就是从头看一遍,怕是五百年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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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晨。
“刘哥,到这儿就成了。”眼看就要到学校了,叶扬天忽然对司机小刘说。
“嗯?天哥儿,又是那几个小青皮?我就不明白,你理他们这种人干什么?”小刘眼尖,也看见了胡同口躲躲闪闪的几个人,忍不住对叶扬天发起了牢骚。
叶扬天笑了,说,“刘哥,你跟我爸妈做生意也有几年了不是?你也该知道,做人到哪儿靠的不是朋友?你就不盼着我也早点儿有自己的班底?”
小刘摇摇头,叹气,“天哥儿,不是我说,他们这种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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