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神仙
小刘摇摇头,叹气,“天哥儿,不是我说,他们这种小青皮,图的就是个钱,你……”
“刘哥,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叶扬天没让小刘往下说完。
“咳……”小刘没办法,把车靠边停下了,叶扬天抄起书包,跳下车来。
“刘哥,回见。唷,哥儿几个,来了?”叶扬天挥挥手,看着小刘满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和宝马车一起走远,转头就冲往这边走过来的几个朋友打起了招呼。
从胡同口走过来的一共五个人,除了为首的一个二十多了,其余年纪都在十七八岁;也不枉了小刘叫他们“青皮”,个个都没有正形——本来,他们也都是街上的小混混,挑头儿的段来全更是与JN地头上的几个“大哥”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说起他们和叶扬天的相识还颇有些戏剧性:叶扬天初中的时候,被段来全劫过一回,叶扬天当时倒是没怕,把身上带着的几百块钱交出来了事;段来全以为碰上了好欺的凯子,又接连劫过叶扬天几次,叶扬天还是照样掏钱。几次下来,段来全从叶扬天身上劫了快上万了,这才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对头。
段来全说不上怎么精明,可也不傻,偷偷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叶扬天原来是叶家的公子——在JN提起儒商叶家来,那可是任谁都要竖竖大拇指的——这也罢了,就是再没脑子的人也能想明白,把生意做到了上个项目就从中央台上露露脸跟省委书记见面都不用预约的地步,要灭你一个小混混还不容易?
段来全琢磨了半天回过味儿来,就打算从此躲着叶扬天走。
可再想躲已经晚了。
那正好是叶扬天逆反心理最重的时候,被段来全劫道儿劫得兴高采烈,突然段来全人没了,叶扬天倒不乐意了,打了个电话,段来全就被市局的王头儿给提留到了叶扬天跟前。
段来全原以为这回怎么也得进去蹲个几年,没成想叶扬天却要和他“交个朋友”,稀里糊涂地也说不上是受宠若惊还是受惊若宠,段来全就和叶扬天成了“朋友”——不管叶扬天是怎么想的,反正段来全是不敢再冲叶扬天劫钱了。
不过,叶扬天倒是从来没吝惜过,哪回“朋友”见面玩闹,总脱不了要掏钱付帐,几年过去,叶扬天也和段来全的一帮兄弟混熟了。
就这一点,叶扬天自有理由,叶扬天家里竟然也没什么意见。照叶扬天的祖父叶龙潜的说法,年轻人年轻的时候就该胡闹一点儿,手里更不能短了钱,把该经历不该经历的都经历一遍下来,眼界开拓了不说,也学会了为人处世,等长大成人,就能学得心志坚强无欲则刚了,反是好事。
话说回来,虽说叶扬天是乐得“奉旨胡闹”,可他到底还太小,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才叫胡闹,而段来全心里明白自己的分量,自从知道了叶扬天的身份,不用人嘱咐,也没敢真就把叶扬天“带坏”。
可今天,段来全的表情明显有点儿不对了。
“扬天……”段来全的这声招呼打得很有些勉强。
“怎么把我堵在这儿了?有事儿?”
叶扬天心里也纳闷:按说段来全不至于在自己上学之前就来啊?平时要出去玩,那也是在放学以后——在学校里,叶扬天可是从来没把自己的家世说出来让同学知道,也就是为了这个,叶扬天想让自己“与众不同”的努力从来也没能成功过,这可是叶扬天的一大恨事。
“嗯?小胖呢?怎么不在?”叶扬天看看身边几个人的神色,都好像是被人欠了一大笔钱不还似的哭丧着,疑惑又重了几分。
“扬天,你别问了。”段来全的嗓子有点儿哑,“按说我不该跟你说这话,可事儿逼到头上了,我也……”
“什么事儿啊?这么郑重其事的?”段来全这么一说话,叶扬天更糊涂了——前天刚碰上个神仙说话跟正常人似的,今天怎么?正常人说话像神仙了?
“扬天,这么着,你……能不能……”段来全费了好大劲儿才说出来,“借兄弟点儿钱?”
“钱没问题。”叶扬天想都没想,一口应承下来,“可你总得让我知道嘛事儿吧?”
“这事儿……扬天,我不能说。”段来全摇摇头,“扬天,你……就当我又劫了你一回成不?”
“你这是……”叶扬天如坠五里雾中,顺口就问,“要多少?”
“……五万。”段来全的脸色愈发地不对起来。
“啊?”叶扬天吓了一跳,倒不是说几万块钱叶扬天拿不出来,可让段来全能老着脸皮说出这个数来,不用说,肯定是有什么事儿了。
“扬天,你别问怎么回事儿。”段来全先把叶扬天的嘴给堵上了。
“不问就不问……什么时候要?”叶扬天心里嘀咕着: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走着瞧!
“越快越好。”
“那……走吧。”叶扬天拿出钱包来看看,银行卡带在身上。
“扬天,谢了。”段来全一脸的感激。
“天哥,谢了……”旁边的几个也赶紧点头,纷纷把叶扬天的规格上升到了“天哥”。
“嘿……你们几个今天这是怎么了?都不会说话了?平时的劲头呢?”叶扬天嘟囔起来。
从银行把钱取出来交给段来全,叶扬天突然发现——让这档子事儿一搅,自己无可避免地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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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云山第三十一中学。教学楼三楼,高二,三班教室。
在同学们的注目礼中颇有些狼狈地跑到座位上,叶扬天很是小心地偷偷看了同桌姜潇潇一眼,姜潇潇却不理叶扬天,自顾自地盯着黑板,认真听讲。
叶扬天很认命,连口气也没叹了出来。
——自从半个月前,叶扬天鼓起全部勇气对姜潇潇“表白”之后,姜潇潇似乎就再也没有和叶扬天说过一句话了。
一开始叶扬天心里非常不平:就算姜潇潇你再看不上我,也总不至于不理吧?难不成说我和你上辈子有仇?可就是打死叶扬天他也不敢当面质问姜潇潇,于是事情就一直这么拖到了现在,让叶扬天百般地不得劲。
不过叶扬天也学着自我安慰起来:好歹自己还是姜潇潇的同桌,至少能天天近距离看着姜潇潇,这也就罢了……
云山第三十一中学是JN的一所普通高中,按理叶扬天完全可以,或者说根本就应该从初中甚至小学开始就去师资更好的私立学校或者是国外的精英学校,但叶扬天却死活不干,初中不说,连高中都死缠烂打让父母想法子把自己弄进了云山三十一中,这其中的缘由为的就是姜潇潇——追根溯源的话,叶扬天对姜潇潇的暗恋差不多从小学就开始了。
而姜潇潇,或许也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叶扬天底细的人之一——这倒不是姜潇潇想要知道,从小学到高中,两个人一直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姜潇潇想要不知道怕也难了。
但要是真说起来,姜潇潇其实是很讨厌叶扬天这个人的。
姜潇潇的家庭条件不怎么好,父亲的单位工资只能发出一半来,还要天天担心着什么时候被裁员或是单位什么时候会彻底倒闭,而母亲更加干脆,早早就下岗了,找不到新的工作,天天在家里犯难,动不动就长吁短叹。姜潇潇差不多从父母那里把“仇富心理”都继承了下来,看着什么都不缺的叶扬天就别扭——这却是叶扬天始料未及的。
更让姜潇潇受不了的是,大约是从一上初中开始,姜潇潇就察觉到了叶扬天望向自己的眼神很有些不对劲儿,而且只要是在学校,仿佛自己走到哪里叶扬天的眼神就跟到哪里,就为了这个,姜潇潇甚至在学校里连厕所都尽量少去。这让姜潇潇几乎是在生理上厌恶叶扬天了。
曾经有过一回,姜潇潇实在忍不住了,当面质问叶扬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扬天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事后追逐姜潇潇的目光却依旧不变,只是更加隐蔽起来,把姜潇潇气得七窍生烟,便在心里更加反感叶扬天了。
熬到高中,姜潇潇原本以为可以解脱,哪儿知道叶扬天竟然追了来,到了高二,叶扬天甚至也报了文科班——要知道,文科班五十四人,只有七个男生!
也不知道班主任是怎么想的,排座次的时候把单出来的一个男生安排成了姜潇潇的同桌——居然正是叶扬天!姜潇潇数次反对不果,对叶扬天的恶感自然日益升级。
天可怜见,半个月前,姜潇潇终于迎来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叶扬天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对自己表白了!姜潇潇把下巴挑得高高的,用鼻子轻蔑地“哼”了一声,自此没有再搭理过叶扬天。
看姜潇潇连个招呼也不和自己打,叶扬天觉得原本就无味的语文课比平时更加无味了三分,好在他沾了迟到的光,很快就响起了下课铃声。
下课后,姜潇潇立刻站起来走到一边,仿佛在叶扬天身边多坐一分钟都不情愿,叶扬天无奈地苦笑着,只觉得心里发凉。
看看四周,到处是女同学在聊天,或许是受了姜潇潇的影响,班上的女生对叶扬天都爱理不理的,课间也没人找叶扬天说话——叶扬天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上文科班的选择了。
不过,好在还有男生,虽然为数不多。
“我说叶扬天?你到哪儿去了弄得迟到?”旁边凑上来个胖乎乎的男生问。
“没到哪儿去,不是给刘老师也说了?就是睡过头了,周鑫你多此一问。”叶扬天没精打采地回答。
“干嘛呀?都半个月了还这儿愁肠百结的?事儿不是早就了了?”周鑫一拍叶扬天的肩膀,“怎么说来着?对,大丈夫何患无妻!哦,你这形象似乎离大丈夫距离远点儿……”
周鑫这话旁边还真有人听见了,“轰”的一声,大伙儿都乐了,有没明白怎么回事的顺着笑声就问怎么回事,等问清了,也都忍不住乐,把个叶扬天的脸一下弄得通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叶扬天冲姜潇潇表白结果惨遭玉碎的消息早就在班里人尽皆知了。
“叶扬天,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再怎么说,姜潇潇也不至于看上你不是?”一边有人凑趣儿。
凭什么她就不能看上我?叶扬天没搭理犯坏的同学,假装低头收拾桌洞,心下反驳,你们就知道现在的姜潇潇长得漂亮,往前数上十年,要论可爱,她还不如我呢!再说,就是现在,我可都成仙了……
忽然之间,叶扬天又想起来吕洞宾对自己说过的话,“叶扬天,你如今就是大罗金仙了,再多我也不说什么,不过,你可得注意着周围,虽说旁门左道难以大成,但你身边,的确有几个人不怎么简单……”
哪儿有什么“不简单”的人了?叶扬天有些恶毒地在心里骂着,就周围这些人,一百个里一百个都是白痴!
殊不知,就在叶扬天迟到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开始,班里便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住了他,再也没有转开过……
对于高二的学生来说,十分钟的课间实在太短,几个犯坏的同学还没来得及把叶扬天揶揄个够,教物理的孙老师就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不过,至少叶扬天对此没什么意见——他巴不得呢。
说起来,云山三十一中不知抽了什么风,非要老师们在高二就把整个高三的课程都讲完,说的是“为了在高三能有充足的时间投入到高考复习当中去”,眼看着快要全市的统一期中考试了,老师们这才百般不情愿地抽出几堂课,给大家重温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讲完的内容。
这让一贯听课漫不经心的叶扬天更加地漫不经心起来,他把手里的圆珠笔转了几个圈,心中在抬头看已经徐娘半老的历史老师和偷着看同桌姜潇潇之间认真地权衡着。
教历史的孙老师长得年轻,模样也漂亮,不过已经三十出头,虽然对云山三十一中的男老师们还有不小的杀伤力,但实在吸引不了叶扬天;只是……如果偷看姜潇潇的话,叶扬天明白,只怕会让她投向自己的眼神再多上些厌恶。
叹口气,叶扬天认命地低下脑袋,盯着课本,发起呆来。
叶扬天的这番心理活动姜潇潇自然无从得知,可她对叶扬天满不在乎的态度实在有些鄙视,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却又马上自怨自艾起来……
姜潇潇知道,叶扬天从来就没在乎过任何考试。
这倒不是因为叶扬天的成绩如何出色,实在是因为叶扬天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以叶家的实力,不要说国内那些早就变得只认银子的名牌大学,就是剑桥、哈佛、牛津、耶鲁……叶扬天只要想去,也不会存在什么障碍。
最让姜潇潇生气的是,对于这些事情,不光叶扬天,整个叶家都有一套让人很难反驳的歪理。
那是不久之前,叶扬天的父亲叶北星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记者问叶北星,为什么叶家对任何慈善事业都大力资助的同时,却从来没有在教育上投入过一分钱。当时,叶北星的回答很精彩,他说,“中国的教育制度需要的不是金钱,而是革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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