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教主
“是你想的太少了,不动动脑子,迟早要生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山子巽摇摇头,伸出筷子向一盘红烧肉夹去,谁知丘离抢先他一步,一双筷子夹住五六片,往嘴里一塞一嚼,便咽了下去。
“哈哈,手快有,手慢无,先下手为强,这可怨不得别人。”
山子巽的柳眉一挑:“哦,原来如此,弱肉强食的规矩,我懂了。”
接下来丘离正要去夹香辣鸡腿,山子巽的筷子先他一步卡住了去路,不禁抢走了他要夹的那一根鸡腿,还顺带将他的筷子弹向一边。
丘离语调上扬:“哟呵,我可以把这个动作视为战争宣言吗?”
山子巽不冷不淡的回应:“请便。”
“敢向本大爷发起餐桌上的挑战,真以为我的如意幻魔手是摆设不成?想抢我的菜,我忍屎忍尿也忍不下你,你惹龙惹虎也不该惹到我呀!”
丘离使了个挑字诀,向着酸辣排骨戳去。
“你以为只有你会如意幻魔手吗?”
山子巽使了个弹字诀,筷子如一只玉色大蝶向着丘离的筷子扑去,挡住它的进食之路。
“嘿,雕虫小技,赝品也想挑战真品,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你这是自寻死路呀!”
丘离用一根筷子拦住对方,另外一根筷子使了个“勾字诀”,继续向着酸辣排骨刺去,要完成同侪未竟的使命。
“在还没有突破到念威期之前,大家都是赝品,二弟不要说三弟。”
山子巽反应迅速,同样分出一根筷子,使了个“缠字诀”,那筷子竟像是跳舞一样呼啦转了二百七十度的钝弧,将企图偷袭的敌人荡开。
“反了个天!拾人牙慧的家伙居然蹬鼻子上脸了,这还有王法吗?今日就要你在我的正义铁拳之下,仆街当场!”
丘离见占不到便宜,干脆用上了魔门内功,强行震开筷子,以蛮力突破钳制,手如蝴蝶穿花,使“勾字诀”就改道向着旁边一盘麻酱凤尾插去。
终究是主动攻击者拥有优势,防御者处被动位置,反应难免要慢上一拍,这下他抢先一步,再也没可能被拦住,当下就夹住了一个鸡爪。
“这样就想得手,你太天真了!”
山子巽丝毫没有退让之意,运转全真内功,他心知已是来不及阻止夹菜,干脆五指如锄,使“点字诀”直接敲向丘离的虎口,内力一发,震得丘离差点脱手,那筷子自身难保,失去了力道,鸡爪顿时掉回了盘子。
见到嘴的鸭子飞走了,丘离无比愤懑:“喂,居然攻击人,你这不守规矩,太过分了!”
山子巽不以为意:“规矩,有这玩意吗?不是说弱肉强食吗?既然是战争,那么除了战胜对手以外,没有其他任何规矩!”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今日我便不再留情,定要将你轰杀至渣!好教你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丘离集中精神,全力以赴,在内功加持下,五指飘如惊风,一双筷子行如鬼魅,越变越快,初时如白莲绽放,转瞬间摇成一片花海,将整桌子的菜都笼罩住。
这一手显露出来,证明他的武道境界已经超越了化劲初期和小成,到了大成阶段,不但能随即的用劲,还掌握了将一点力量散开成面的本领。
“功夫不是靠嘴皮子耍的,你以为自己功夫练得勤快就一定比我进步快吗?哼,当我不知道吗,你总是在我看书的时候,偷偷地溜出去练功,就是想在修炼上把我甩下去——现在我就让你知道,武道绝不是一味的苦练就能进步,有时候静功比动功更有效率。”
山子巽端然静坐,不再使用如意幻魔手,将两根筷子一并,当做剑来使用全真剑法。
全真剑法七剑七式,共七七四十九式。山子巽如行云流水般用出第一式,“张帆举棹”“柔橹不施”“小楫轻舟”“苕溪垂纶”“扁舟一叶”“大江似练”“沧波万顷”,一双筷子被他用得飘飘不定,千变万化,将丘离逼得喘不过气来。
一时间,丘离将如意幻魔手中“勾圈、挑环、弹破、扭捏、推拿、挥拂、截劈、点插、拈折、封按、撕抓、缠捻”二十四诀使遍,依然无法摆脱对手的纠缠,纵然连连怪叫也无可奈何。
幸亏三人坐在单独的包厢里,否则就凭这动静,只怕要引来无数江湖人的围观。
两人越打越快,越快越急,餐桌上残影重重,一眼看去,每一盘菜上面都有一双筷正欲夹过去,而这双筷子旁边又有另一双筷子缠住。
局面上看,两人打成平手,但丘离主攻,山子巽主守,前者占有天然的优势,平手就相当于失败。
丘离一怒之下,干脆学山子巽将筷子一并,放弃如意幻魔手,换成修罗灭世刀,一招“山崩海啸”狠狠砍了过去。
这一招气势恢宏,千菜辟易,山子巽没能拦住,但这筷子也不像是能夹菜的样子,照这力道下去,将桌子戳出洞来算是幸运,最有可能的是将整桌菜打翻。
关键时刻,岳鼎翻袖一扬,卷住两人的四根筷子,破衲功发出,将力道反弹,山子巽收力及时,倒是没出什么事,丘离用力过猛,当下筷子脱手而出,迅速插进了旁边的门柱,进去两寸有余。
丘离看了一眼自己另一只手中仅仅动了一口的米饭,再死死盯住山子巽,那表情就像是无意间撞见祝英台在洗澡的梁山伯一样。
“不可能!你小子居然是化劲巅峰,比我进步还快,明明没我修炼得勤快,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荒唐事。”
山子巽赢了一局,心情大好,自然不跟他一般见识:“我说了,不是一味埋头苦练就能进步神速,想学会用脑子,不说劳逸结合的道理,磨刀不误砍柴工总听过吧。武道修炼是分养生术和杀生术的两部分,你只重杀生,无视了养生,进步不如我是理所当然的。”
“可恶啊,这种明明大家约好一起跑过终点线,结果只有我一个人被落在后面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丘离不甘心的咬牙切齿。
@www。kanshuba。org@“我吃饱了,你们随意吧。”
@炫@岳鼎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嘴,拎着一壶酒离开了席位。
@书@丘离跟山子巽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望着桌上的残羹剩饭,久久无语。
@网@“我说,要不我们重新叫一桌饭菜?”丘离建议道。
“你不知道盘缠已经告竭了吗?房钱加上这桌饭菜已经榨干最后的一两银子了。”
“……那怎么办?”
“吃呗,又不是没吃过残羹冷炙,你是娇生惯养的王孙贵胄吗?”
第十九章 不能说的秘密(上)
岳鼎找了店小二询问了井口的位置,丘离因为饭桌上的败战,正在房间里思考人生,于是就他跟山子巽一起来到后院,找到了那口水井。
岳鼎拿出两柄剑,一柄是山子巽的配剑,另外一柄是随便在铁匠铺里用半两银子卖来的废剑,他将两章炼制符贴上剑身,缠了一圈,随后扔进水井里。
扑通扑通两声后,两人呆呆的站在井口旁边,向下观望许久,却是不见任何动静。
“奇怪了,炼制符的说明上确实写着吗,只要一口剑和一口井就可以了,对于剑的质量和井水的品质没有任何要求。”岳鼎疑惑不解。
山子巽很认真的思考:“说不定已经完成了,刚才不是隐隐有光芒闪烁而过,可能是井水太深,我们看不见罢了。”
“那它为什么还不上来?”
“……”
“……”
一阵大眼瞪小眼后,山子巽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大哥你该不会是什么打捞准备都没做,就把剑扔下去了吧?”
岳鼎沉默片刻,像是刚刚醒过来一样:“诶?打捞准备?什么打捞准备,这玩意不会自动飞上来的吗?”
“会自动飞行的那岂不成了法器?而且就算是法器,也该用真气催动吧。”山子巽仰天长嗟,“我见大哥你自信满满,胸有成竹,轻车熟路的样子,还以为你早有万全的准备——大事精明,小事糊涂,我早该料到的。”
无奈之下,山子巽又向店家借了一根鱼竿,好在到了化劲期,能够敏锐的把握住每一份劲道的传递,就算鱼线也可以操纵得如臂使指,轻松就将两柄剑从井底钓了上来。
两口龙泉宝剑刚浮出井口,就感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剑刃亮锃如镜,雪白如霜,能倒映寒光,摘下一根毫发,对着剑刃吹过去,轻松切为两截,不愧吹毛断刃之名。
“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良工锻炼凡几年,铸得宝剑名龙泉。龙泉颜色如霜雪,良工咨嗟叹奇绝。琉璃玉匣吐莲花,错镂金环映明月。正逢天下无风尘,幸得周防君子身。”
岳鼎赞了一句,倒有些舍不得卖掉,他虽擅长拳脚功夫,但很难说以后就绝对不用刀剑,毕竟在有的时候,有兵刃防身比赤手空拳要好得多,比如在对上用毒高手的时候,可以防止直接接触。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不偷不抢的,总不能让兄弟三人去喝西北风吧。
眼见天色渐黑,两人也回到房间,他们住的是甲等天、地、人三间房,正好依次对应排开,在进入房间前,山子巽喊住岳鼎,用手指了指中间紧闭的那间房,岳鼎恍然,两人对视会心一笑,就进入各自的房间。
在地字号房间中,丘离正烦恼的躺在床上,一脸思考问题,却怎么也想不到头绪,将出未出的便秘相,他翻来覆去的转了好几圈,仍是想不出一个令他满意的法子。这时,从右手边的房间传来了声音。
“哦,大哥,这甲等房的服务真是贴心,不但有烧好的洗澡水,还有皂角和玫瑰露水,真是舒服啊!”
这声音虽然是隔着墙壁传过来,却一点也没有遭到削弱,中气十足,就像是在耳朵呢喃一样。
“一分价钱一分货嘛,所以我才说不用太在意那些小钱,没必要。想要富埒王侯,拥有万贯家财绝不是靠省,而是要靠赚出来。你看那些吝啬的地主富商,活着的时候舍不得多花一个铜板,辛辛苦苦省下积蓄,结果自己没来得及享福,一命呜呼,而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家财,只要遇上个败家子,转眼间就坐吃山空。”
岳鼎的声音又从另外一边的房间传过来,照理说如此洪亮的声音早就闹得整间客栈都听到才对,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分外刺耳,可事实上却没有任何人过来抗议。
因为除了丘离外,没人受到影响,如果有人站在丘离房间的门口,也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
这样的手段,自然就是行走江湖必备的暗语术——传音入密。
岳鼎住在山中的一个月里,多多少少帮了那里的人不少忙,比如帮身手不伶俐的老汉家砍柴,帮寡妇家找回丢失的大黄狗……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积少成多,好歹攒下了二十多的功德点数,接着就在识海空间里购买了传音入密的武册。
这门技巧只有拥有还过得去的内力,入微期就能掌握。岳鼎跟山子巽都是一学即会,偏偏丘离对这种追求细节的精密技巧很是苦手,加上心思都花在其他内功和刀法上,认为这种不杀敌的技巧不学也没关系,就一直搁在那里。
岳鼎跟山子巽就这样你说我唱,聊了大半个时辰居然还有说不完的话,就像是相隔数十年没见面的老友,偶然间他乡遇故知,有着说不完的桑梓情。
这样一来,丘离也没什么心思去思考问题了,他在床上转辗反侧,总觉得有两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吵闹,连心都静不下来。
他不耐烦的起床,大力敲了两边的墙壁好几次,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尤其是山子巽,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唱山歌、说快板,玩得不亦乐乎。
“娘希匹!这两个贱人!”
丘离总算是弄明白这两位的意思了,是成心欺负他不会传音入密,只能干听,不能插话,估计要说上一整个晚上,让他干不成事——反正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连着三四天不睡觉也不会觉得疲惫,甚至肯勤练内功的话,一辈子不睡觉也没问题。
他干脆放弃了冥想打坐的念头,倒在床上用背子一盖,下定决心,任两人唠嗑,自己只管蒙头大睡,动中取静又不是做不到。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似乎是通过房间的动静猜测到了丘离的想法,山子巽话锋一转,不再说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而是向岳鼎请教一些武学上的问题,很多都是攸关如何从化劲期晋升念威期的关键内容,岳鼎也是一一解答。
这下挠得丘离心中直痒痒,想要宁心静气也做不到,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个仔细,可是山子巽这贱人像是懂得他心中在想什么一样,总是在问到一些跟他休戚相关,急需知道答案的问题时,轻描淡写的略过,恼得丘离不停磨牙,恨不得将人抓过来咬一顿。
他几乎能想象得到,在房间的另一边,山子巽这小子正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咕噜咕噜的向外冒黑水。
“够了,我不会再上当了!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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