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教主
山子巽看了不少医书,建议道:“其实除病的方法要简单也很简单,无非两种思路。一是以至阳之气帮忙洗骨伐髓,从根本上,一劳永逸的改变经脉属性;二是根据堵不如疏的道理,既然难以消除,干脆利用起来,修炼至阴属性的内家功法,因势利导,徐徐缓解症状,直至最终消失,说不定还能事半功倍。”
王启年叹气道:“纯阳或纯阴的内功已是极难寻找,至阳和至阴的就更加罕见了,即便在天人境的武学中,也少有达到这类要求的功法。不说能否找到,即便找到了小姐也不可能修炼。”
以狱洲的力量体系特点,武学奥义将会随着境界的提高而深入,因此九、八、七品武学中,几乎不可能会有至阳属性的内功。
岳鼎思忖了一下,若是自己将九阳真经练至大成,令九阳功晋级为九阳神功,再配合洗髓经或易筋经一类的功法,倒是有可能实现。
除此以外,以六道教目前的内功心法,还真没一个能做到的,因势利导也不行。
九阴真经虽然名字中带个九阴,其实修炼出来的九阴神功只是中等偏阴,连纯阴都算不上,所以郭靖和洪七公照样能打出至刚至烈的招式,而不会显得阴柔。
修罗阴煞功的名字中也带个阴,可却是阴寒双重属性,甚至还略微偏向于寒,也算不得纯阴。
慈悲广度佛母神功倒是阴属性的,可惜它的阴指的是太阴之力,与太阳之力相对,太阴通俗的讲,也即是月亮的意思,佛门的阴终究不是道家的阴,何况作为八品功法,纵然符合条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岳鼎正思考着神秘空间中是否有符合条件的功法,忽而听到了呻吟声,却是那头蟹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第六十二章 香火愿力
在众人商谈关于如何医治左朱殷病情的时候,蟹妖总算是缓缓清醒过来,这货是水妖,用水泼脸来清醒脑子的手段对它无效,山子巽提议说用火烤,岳鼎觉得这样做太不“妖道”了,让它少受了许多折磨。
被驱除了体内的杂质,不再神经兮兮的蟹妖恢复胆小的本性,没有了“杀了老子,还有后来人”的慷慨赴义的语气,膝盖果断软得跟软体动物似的,被质问问题,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抖出来,透着“只要不杀我,想让我干什么都成”的卑微屈膝。
依照它的回答,最近一个月内并没有吃奇怪的东西,也没有碰上什么意外奇怪,日子都是一如往常的平淡——就是趴在湖底里看风景。
这点上众人倒是没有怀疑,就凭这家伙成精以来从未肆虐过乡里,早些年曾经壮着胆猎杀过家禽来补充精气,后来被当地渔民集合起来教训了一顿,便一直乖乖的躺在水底捕食鱼虾为生,白瞎了“横行霸道”这个用来形容它种族特性的词。
“听起来似乎真的没发生什么……可若没有意外,又是怎么让异毒入侵的?你该不会隐瞒了什么吧?”法琉璃最后一句语带威胁。
可怜螃蟹不会流眼泪,否则现在绝对是一副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饶是如此,它现在也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可怜相:“大人!女侠!小的真心没有欺瞒啊,天地可鉴,方才所说句句属实,绝无遗漏,若有违背,愿被九天雷劫打得灰飞烟灭。”
众人一对视,相互交流意见,统一的看法也是认为对方没有骗人,否则这演技也太逼真了,就凭这一手,也不该混得像如今这般籍籍无名。
可若是没有意外发生,蟹妖又为何表现得如此异常,难道这异毒是它体内自动衍生出来的?
也没听说过蟹妖拥有这种本领啊,牛的年龄大了倒是会生出牛黄来,可螃蟹什么的……蟹黄跟牛黄完全是两码事,牛黄是胆囊结石,所以越老越大,蟹黄则是卵巢,跟年龄没什么关系。
岳鼎脑中灵光一闪,道:“之前在思索如何擒拿蟹妖时,曾听三弟说过一法,可以用散功毒洒向湖水,令整条湖都受到影响,从而逼出蟹妖,而这散功毒对于普通鱼虾并没有任何影响。那么异毒散播的渠道是否也是相同的道理呢?其实下毒者并没有特意要针对蟹妖,只是单纯对这条湖下毒而已,从而影响到了蟹妖。”
这话获得了所有的人认同,就凭这软脚蟹的窝囊性格,实在是没有利用价值啊,将能狂暴化的异毒浪费在它身上,称得上暴殄天物。
唯有左朱殷质疑道:“这条湖只有蟹妖一个妖怪,若是这毒只对妖族有效,那么对湖水下毒不正是以它为目标吗?”
岳鼎意味深长道:“这条湖可不是一条封闭的死湖。”
明白者皆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明白的人仍是一头雾水。
左朱殷转身询问王启年:“流经澄阳湖的水流源头在哪里?”
王启年皱起了眉头,绞尽脑汁搜索记忆:“若是溯本追源,当是在域外……”
“域外,莽荒,妖族,异毒,水流,狂暴化……”
左朱殷念叨着这几个词,一个推论的结果出现在脑海中,不禁倒吸冷气,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下命令道:“快派人,沿着澄阳湖的上流搜索,看看沿路上是否还有其他的水妖出现狂暴化的异状,王侍卫,将这则消息通报给父亲,务必保证尽快送到!”
这群行伍出身的侍卫们纷纷抱拳,称了一声:“诺!”接着个个雷厉风行的去完成任务,绝不拖沓。
在场的岳鼎、山子巽、法琉璃皆是想到了一块,更从左朱殷的反应中确认了自己的推测,心头也是沉甸甸的,气氛不由得凝重起来。
“那个,看起来似乎没小的什么事了,小的能不能回去了?”蟹妖吞吞吐吐发出声音,打破了凝滞的局面。
山子巽看了它一眼,淡淡道:“你的确算得上是受害者,但有渔民丧生在你手中也是事实,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是现在将你这么放了,澄阳县那边不好交代。”
他却是想到了大哥的识海空间,这蟹妖活了这么多年头,手上必然了沾了不少罪业,按照大哥推论,功德玉碑可不会管它是主动还是被动,做了就是做了,只计行为不计想法。
一番话吓得蟹妖直哆嗦,口腔中吐出许多泡泡,整个儿缩成团,倘若它是乌龟的话,此刻想必早已缩进壳里面,可惜螃蟹虽然有壳,奈何容量不够大,藏得下脑袋,容不下肢体。
梦芸不怀好意道:“果然还是清蒸的好,原汁原味,个头这么大,蟹黄一定很多。”
蟹妖赶紧道:“小的是公的,没有蟹黄。”
“蟹膏也勉强凑合!”
岳鼎道:“好了,别吓它了,此事你也是身不由己,虽然有过前愆,既已从良,自当善莫大焉,我便不惩罚你了,但是跟澄阳县百姓之间的关系,却是要靠你自己来想办法恢复……”
说到这,忽然计上心头,改口道:“不,我可以帮你一个忙,你好歹也是一方河妖,常年躲在湖底像个什么事?我可以替你跟澄阳县的百姓商量,每隔五天给你送上一头家畜作为贡品,甚至可以让他们为你建立牌匾,为你提供香火愿力,而你的任务,则要保他们一方平安,不让游人溺水,更要照顾整个澄阳县,不让湖水泛滥聚成水灾,至于能获取多少香火愿力,就看你自己的积极性了,若是年年风调雨顺,说不定还能让你凝聚出神位。”
邻居住着妖怪,是好是坏全看彼此间关系的相处方法,如现在这般老死不相往来,是一种无利无害的结果,可终究不是最好,能一直保持下去完全是因为两者中没有一方的力量达到绝对性的优势,而一旦出现这种绝对性的差距,难保不会发生万一。
当彼此非亲非故的时候,利益就成了最好的纽带,像今日之事,倘若蟹妖受澄阳县百姓供奉,就能在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提前发出警告,比如它的牌位就可反映出身体状况的变化,令百姓有了警觉,不再靠近湖泊,如此便不会有无辜者身亡。
对于一个县的百姓来说,每隔五天送上一头家畜根本不算什么事,而香火愿力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任何害处,如此就能保住家园平安,不再有水灾,令孩童、渔民、船夫等人性命无忧,算得上是极为划算的买卖。
而对于蟹妖来说,一头猪的精血无疑比鱼虾什么的要丰富许多,而香火愿力更能淬炼它的妖力,对修炼大有裨益,并将它的血脉本能削弱到最低。
比如一头老虎成妖,源自血脉的凶残会令它见到活物就杀,哪怕精血补充足够也不会停止猎杀的行为,可若它被百姓供奉为一方土地神,香火愿力的诱惑将会钳制住本能的欲望,迫使它为了获取更多的香火愿力,不仅不去杀人,反而要保护这方土地的百姓。
诚然,获取香火愿力的方法除了感恩之外,还有敬畏,后者的手段难免容易走上邪路,但比起源自血脉本能的肆无忌惮要有所克制,因为香火愿力就是一个枷锁,一旦套上了,就必须按照枷锁的规矩来行事。
法琉璃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不由道:“亏你想得出来,帮助妖族提供香火愿力,互取利益,这倒是个正道修炼法门。唉,这妖怪活了几十年,居然也没想到这法子,真是白瞎了一身道行。”
妖族的修炼,除了类人型的种族,基本上在化为人形之前,都是凭借本能行事,本能即是私欲,没有限制的手段,这种法子很容易走上邪路,而凝聚香火愿力,便是极少数的所有妖族都通用的正道修炼手段。
“澄阳县没什么敬拜的神灵,信仰上便不存在冲突,双方正好互利互惠,它若能庇佑一方百姓,也可弥补之前犯下的罪业,可惜这么简单的法子居然都没人想到过,否则也不会发生这场意外——很多事情,缺乏的仅仅是一次交流。”
岳鼎转向蟹妖,问道:“我听闻凝聚香火愿力虽然对修炼极有帮助,但若用此法,这辈子都不可能证道成圣,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小的愿意!”
蟹妖满口子答应,倒不是为了保住小命而委屈自己,什么证道成圣,这目标太远了,看不见任何苗头,已经不是天与地的距离,而是次元与次元的距离。
狱洲迄今为止只出过一个圣人,还早已离开,年代要追溯到上古时期。缩小到妖族,就算虚空强者也不过大猫小猫两三只,虽说修行者目标要远大,但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省省吧,哪怕武道圣地的天才弟子,也没哪个敢说自己的目标就是圣人,虚空境就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叹息之墙。
对于蟹妖来说,有机会享用香火愿力,凝聚神位,实在是天上掉下了一座金山,心理落差太大,差点惊喜得晕过去。
神灵修行法和证道成圣不是一个路子,但若能积少成多,凝聚出独属于自己的神位,甚至可演化神灵国度,掌握一方天地,成就不在虚空强者之下。
当然,这个目标还太遥远,以蟹妖的心愿,若能化形成人,这辈子就算值了。
第六十三章 人妖之别
狱洲本名玉洲,乃是天地开辟以来的九洲之一,后因一场大战与洪荒世界脱离,降落在如今的世界。
据传在狱洲尚未降临之前,这个世界便已存在着大陆板块,狱洲降落在上面,可仍有不被覆盖的地域存在,而那些区域便被称之为莽荒,独立于既定的四十九州之外。
巫州位于狱洲的最外围,与莽荒邻接,而且从形状来看,恰好是三座突出的桥头堡之一,所以每年都会有大批的兽群奔袭侵入地界,而边军负责的就是抵御兽潮的任务,长久以来,这都是最艰难的使命,每一次都需要集合巫、飞、弈三州之力,召集各方高手,付出惨重的伤亡才能抵挡住。
直到三百年前,红世双巫两人长驱直入,深入莽荒,乱世尊者更是在对方的势力中心,于众目睽睽之下,万军环伺之中,当场斩杀莽荒之王,终于令周而复始的绞肉战争停歇下来,虽然每年仍有兽潮侵袭,但相比以往,数量不到两成,莽荒中的高手亦不再现身,所以仅凭驻扎在边关的军队就足以抵挡。
正是这一战,奠定了红世双巫为狱洲第一强者的位置,更是保了巫州三百年的太平,其余位于边缘的大州也或多或少从中受益。
这已经不是六道教有资格插手的领域了,至少现在没有资格,因此纵然岳鼎看出了澄阳湖事件的猫腻,可也只是目送左朱殷等人离开,没有拍着胸脯说“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倒不是害怕畏惧,而是这么说未免太将自己看得是那么一回事了。
山子巽低声道:“其实也并不难猜到,无非是红世双巫离开后,令许多人和势力蠢蠢欲动了。”
对于莽荒的部落来说,红世双巫既是最憎恨的仇人,又是最可怕的敌人,抱持的是又敬又畏的情绪,如今最可怕的敌人离开了地盘,被压抑了三百年的心思难免活络起来。
岳鼎点头道:“不管怎么说,他们在没有真正确认红世双巫的安危之前,顶多是试探一下,不敢真的动手,这点上甚至要比外人窥伺红世天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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