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教主
“放心,这点我心中有数,之所以放那位左家小姐一条生路,便是预留手段,给左家留下一个火种,将来若能顺利成长,聚集左家党羽的人心,未尝不会成为牵制住莽荒的力量,从这点来看,计划失败反而比成功要好,还真是天意如此啊。”
他感慨了一句,又转头看向岳鼎一行人离开的方向,面上现出复杂的神色。
鸩鸟忍不住道:“主人,既是同窗,为何不出来相认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彼此理念的差距太大,就算有一天,我和他们站在战场上,以性命为赌注,相互搏杀,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鸩鸟发出清脆的笑声:“就凭他们?实力差主人太远了,根本不可能赶上,主人用一根手指头就能压死,毫无威胁可言,就怕主人会念在同窗情谊上而手下留情。”
男子摇头道:“当年糙华斋的学生,没一个是庸才,这点我早已知晓,哪怕再愚钝再不起眼的,也仅仅是未经雕琢而已,我现在能站在高处,只是因为我的起步比他们更早而已。”
“那干脆现在就去斩草除根,扼杀危险,防范于未然,反正夭折在主人手上的少年天才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两个。”
对于鸩鸟的建议,男人不置可否。
过了许久后,他才开口道:“离开吧,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就像当年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也不曾想到未来会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第七十一章 最糟糕的结局
“大人啊,恩公啊,小的真没撒谎,也不敢撒谎,我也不知道地图哪里来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东西就在身上了。”
众人回到澄阳湖进行质问,登时吓得蟹妖屁滚尿流,肝胆俱裂,忙不迭的将知道的情报说出来,只是内容少得可以,翻来覆去,就是不知源头,从疯狂状态中恢复过来时,就已经带在了身上。
法琉璃两眼一瞪:“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你也敢送人,是不是有心要嫁祸我们?或者早就知道那里有危险,想要借刀杀人 ?'…87book'”
两个其心可诛的罪名盖下来,吓得蟹妖双腿发软,本就没什么骨气,这下连尊严都丢得一干二净,连连磕头求饶,就差没剖腹挖心以示清白。
确认不可能再打听到更加深入的情报后,岳鼎挥挥手让对方回去了,反正就算用刑也逼不出什么。
“怎么看?”
法琉璃收起吓唬人用的眼里表情,道:“不像是弄假,应该是真的一无所知,虽然逻辑上有许多理不清的地方,但聪明人干过的糊涂事也不在少数,何况它这种明显就是喜欢干糊涂事的糊涂鬼。”
岳鼎赞同道:“从心理上分析,它应该并非有意要陷害我们,一来的确有着报恩的念头,而身上恰好有这么一件能够用来报恩的东西,二来也可能是察觉到地图是一张烫手山芋,有心要送出去,便顺水推舟而为。”
山子巽从手法上猜想:“从它茫然不知这点来看,幕后者可能用了迷魂术一类的术法,篡改了记忆,令它明明有异宝兜在身上,不知来源却不觉得异常,这并非不可能,像《九阴真经》上就有一招移魂大法,也能达到迷惑的作用,只是效果有所不如罢了。”
移魂大法的效果是暂时性的,事后中招者就能清醒过来,回忆起一切,而且限制颇多,比如只能对心智不坚定的人使用。
可说到底《九阴真经》是武学经文,而非术法经文,非正规出身,有所不如是情理之中的,若幕后者的修为强一些,法术品阶高一些,就凭蟹妖这种一看就是稀里糊涂的主,中招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把地图放在蟹妖身上,无论是杀掉后搜身,还是放过性命后的顺水人情,东西都会到执行者的手里——这下差不多可以确认,对方针对的目标并非蟹妖,而是左朱殷一行人。”
岳鼎跟山子巽对视一眼,前者皱紧眉头,颇有担忧之色,后者面带无奈,但只是略带忧容。
梦芸不解的问:“师尊,为什么他们的目标是左家小姐反而更糟糕呢?她在左家地位也很一般才是,又不是将门独女,就算未来需要人来继承帅位,也与她无关,而且对方打的主意,显然也不是擒了人后当做人质来威胁左家,就凭那棵妖树的暴戾,去了便是不死不休,不可能做到手下留情。”
岳鼎摇头道:“正因为左朱殷地位不高,才更显得幕后的真相万分棘手。”
法琉璃不耐烦道:“到底什么意思,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幕后算计者连在左家地位不起眼的左小姐都不放过,一点也不担心万一让人逃出生天,是否会引来左家的报复,由此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他们已经对左家下手了,想要斩草除根,不放过一人。”
梦芸对推理不擅长,但观察细究找矛盾点却是她的强项:“那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气力,转这么一个大弯?对方若有心,直接动手来强杀不就好了,没必要借刀杀人。”
“原因有很多种,比如算计者本身实力不够,只能玩借刀杀人的阴谋,又比如他根本没将左朱殷放在心上,只是顺手为之,成则喜,败亦无忧……至于究竟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当务之急,是去通知左朱殷一行人,或者直接去边关的左司马府确认,若是猜测了,大不了当做上门做客。”
岳鼎拿出了上次因为击退强盗,而从左朱殷那里得来的令牌,早先受到对方的邀请,到现在都没去过,所以就算上门也不显得失礼。
他在心中计较了一番,道:“梦芸你跟步苍穹一起回转山门,不得任性胡闹,接下来我跟山师弟要轻装上路,为赶时间,会到修真坊市使用大挪移法阵。”
梦芸本来还想撒娇跟着去的,听到最后的大挪移法阵,知晓这是按照人头算费的,为了省钱,颇不情愿的应下,步苍穹则从来是一副全部听师长安排的老实模样。
当岳鼎目光看向法琉璃的时候,不等发问,就听她道:“我也要去一趟,昔日曾跟左军府有过一段交情,若他们真遇上了危险,却不能坐视不理。”
说完,她似是回忆起了不少事,一阵沉默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岳鼎自是不会拒绝,三人快马加鞭,循着左朱殷一行人留下的踪迹,一路追去。
对方并没有特意消除痕迹来避免被人追踪,毕竟谁也不会闲得无聊,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也要特意去隐匿行踪,何况他们一行十余人,想完全隐藏行踪也是件相当困难的事。
可是,三人追了大半天,发现仍是迟了一步,在最近一家休息的客栈处打听到,左朱殷等人在三个时辰前已经离开,而且从离开的方向上判断,应该是修真坊市,想来是因为水流源头被人下毒一事,担心事关重大,必须及早提醒家主,而用纸鹤又说不清楚,因此顾不得挪移法阵的巨额费用,毅然选择了最省时的方法。
岳鼎早有心理准备,没有抱怨什么,毕竟与左朱殷等人分离后,他们为了找花天王的居所,一来一回用去了将近两天时间,就算现在连夜追赶,追不上也是预料之中。(人W-Γ-S-H-U)
幸好三人皆是内功深厚,寒暑不惧,无畏疲劳,就算连战三天三夜也没事,否则光是连夜的骑马追赶,就能活活累得吐血,比如那三匹马在抵挡目的地后就给累得趴下,直吐白沫。
使用大挪移阵法选择了距离边关最近的一处传送地点,三人不停歇,当地采办马匹继续上路,途中也没有找酒楼用餐,而是服用了六道教特制出产的行军丹,一颗下去能让常人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都没事的军粮药丸,纯粹果腹用的东西。
法琉璃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指点方向,如此又赶了一个半时辰的路程,终于到了左家司马府。
刚刚赶到门口,三人就察觉到了异样,不但过于安静,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还是迟了吗……”
法琉璃轻声喃喃着,透露着来不及挽回的无奈,岳鼎跟山子巽也是面色凝重,他们在推理的时候就想到过这一可能,现在不过是验证了猜想,心情却没有因此而变得好过。
走进大门内,便看见无数尸体躺在庭院中,有家丁,有丫鬟,有老人,有小孩,还不乏身强体壮,骁勇善战的精兵,全部躺在地上,几乎堆满了地面,让人走路都无处下脚。
“连婴儿都不放过……”
岳鼎躬下腰,伸手将那名紧紧抱着孩子,死不瞑目的母亲闭上眼睛——这对母子同时被一柄长矛贯穿,连在了一起。
除此以外,还有许多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被杀死,死状不一,颇为凄惨。
岳鼎一双手捏成拳头,一股无名怒火在胸腔内熊熊燃烧,却又无处发泄,只得强行压住,虽然这些人与他素昧平生,但屠杀无反抗之力的无辜者,实在是触犯了他的道德底线,何况从现在的痕迹来看,还有许多人在临死前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被残忍的手段杀死。
法琉璃这名老江湖也气得浑身直哆嗦,可平时极容易暴躁的她现在却表现得异常有抑制力。
三人中最冷静的当属山子巽,他翻几名死者尸体,查看伤处后,判断道:“凶手数量很多,至少在五十人以上,而且使用的兵器各异,并不统一,从现场留下的兵器种类来看,行凶者与莽荒脱不了关系。”
他就像是一名验尸官,麻木的翻着尸体,冷静的进行分析,仿佛看见的不是血肉,而是人偶。
法琉璃对他的态度心生不快,但没有斥责什么,因为她知道山子巽的做法才是正确的,愤怒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趁着现场未被破坏,人死了还没多久,冷静且理智的寻找线索,追查凶手才是当下最该做的事。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正确就让人高兴,理性和感性总是矛盾的。
岳鼎最明白自家兄弟,也很快冷静下来,从一具尸体上抽出了一根木制的长矛,入手感觉颇沉,却是一种硬木,硬度不输给钢铁,顶端有着明显用利器刻意削尖的粗糙痕迹,类似学生用小刀削铅笔,这种并非制式的原始兵器,显然是莽荒人常用的武器。
“结合水源下毒之事,种种事迹都将矛头指向莽荒,看来这一回也是出自他们之手。”
山子巽摇头道:“不,应该是有人假冒莽荒士兵,故意栽赃。”
“你是如何……”岳鼎正要询问,却听见屋内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哭泣声。
第七十二章 刻颜立誓
经岳鼎提醒,法琉璃侧耳倾听,果然听见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从府中深处传出,立即想起左朱殷可是因为外出而逃过了一劫,现在决不允许再有意外发生,连忙向里面赶去。
岳鼎没有急着追进去,而是细细摸了一下木矛的表面,转而向三弟问道:“你确定是有人故意假冒莽荒?”
“是的,关于莽荒的资料看过一些,他们的士兵骁勇善战,但是纪律性很差,在战场上混乱厮杀的时候或许体现不出来,可一旦进入巷战,各自为战的混乱性就会放大起来,尤其是在抢掠的时候,更是肆意妄为,甚至会为了争夺战利品而相互厮斗。”
“但这里的确有很多东西被抢走了。”
岳鼎环顾四周,初时拥挤混乱的印象,很大程度来自满地的尸体,而将尸体排除后,客厅中就显得极为空荡,显然里面的许多东西都被搬走了。
山子巽竖起手指道:“这就是第一个疑点了,房间中的财物都搬走了,可尸体上带着的银两却没有被拿走,他们搜刮财物的眼力未免也才粗心大意了。”
岳鼎蹲下身子,伸手在一具尸体上摸索,果然从怀中找到了一个荷包,里面还装着一些碎银:“因为要嫁祸给莽荒,所以特意在现场留下莽荒的兵器,还伪装出打劫财物的假象,让人误以为是贪婪的莽荒士兵所为。”
“第二个疑点,莽荒男人爱慕中土女人是人所皆知的,但这里的女性却没有一个有着遭到侮辱的痕迹,全部被无情的杀死。”
山子巽说出了有些残忍的话,就像是在分析死者死得不够惨一样,倘若左家的亲属在此,绝对不会放他干休。
岳鼎知晓三弟只是在就事论事,并没有主观上的情绪,问道:“会不会是为了赶时间?毕竟他们流窜在关内,一旦被发现行踪,就是死路一条。”
“莽荒人没有这样的纪律性,他们信奉的是享乐主义,哪怕有军官勒令军规,临到时也会抛诸脑后。”
山子巽解释了一句,接着又翻过一具尸体,撕开衣服,观察狰狞的伤口:“第三个疑点,死者的伤口确是由莽荒的兵器所造成,但是凶手杀人的手段太统一了,看这个人的死因,是心脏被一矛刺穿而死,再看旁边人的死因,是被一刀斩断脖子……这些杀人手法太过凌厉了,一味追求快与狠,招招皆是指向要害,一击毙命。”
岳鼎查看了几具尸体的伤口,果真如此,虽然他们是被不同的凶器杀死,但不难判断出来,凶手在出招时必然是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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