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教主
他虽然没见过连家堡的堡主,但结合爱莲的“连公子”称呼,以及近来的一些情报,并不难猜出眼前人的身份,因此忍不住出言讽刺。
岳鼎并不是女权主义的维护者,他虽对连公子在青楼流连忘返的行为看不顺眼,却也不会置喙什么,顶多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然而家中女人有生命危险,哪怕没有出事,他不想着回去安慰安慰,反而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待在青楼里享乐,实在是令人不齿其品行。
连君卓摆摆手道:“那女人神通广大,本事比我还强,肯定早有安排,别人哪能刺杀得了她。”
岳鼎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家伙以为被刺杀的人是二夫人方蕙兰,所以压根没放在心上,十之八九是通报的家仆没说清楚,让他给误会了。
不过想一想,他的误会也是情理之中,郝菡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跟人结怨的机会,而方蕙兰掌管连家堡的生意,少不得与人打交道,常言道,商场如战场,堵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不经意间结下怨恨是很正常的事。
但误会可以理解,但连君卓的行为,岳鼎依旧看不过去,不管彼此的关系有多么差,好歹二夫人是帮助你连家堡打理生意,与人结怨也是为了你的家族,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被人刺杀你就可以置之不理了吗?
不满归不满,但终究是别人的家务事,他没有为方蕙兰据理相争,直接道:“被刺杀的是大夫人。”
连君卓一个激灵,猛然抓住岳鼎的手腕:“你说什么!不可能,他们刺杀菡萏做什么?菡萏从不与人结怨。”
岳鼎懒得解释:“是否谎言,自己回家看看不就明白了。”
连君卓脸色数变,似乎是解酒丸发挥了作用,不用人帮忙就站起身来,匆匆向外走去。
“那个,菡萏夫人可有受伤?”爱莲忍不住询问。
岳鼎看了她一眼,俏脸上满是担心的表情,坦言道:“大夫人安然无恙。”然后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第二十九章 中毒
林溪村中有一间因为闹鬼而被废弃的小屋,最近因为夜里总是生出许多动静,村民更加避而远之,若是此刻有人透过窗户往里面看,就会发现里面云雾缭绕,完全看不清东西,因此在普通人眼里,这房子闹鬼闹得更厉害了。
若是换一名有江湖经验的武林人士来,就会判断出这些烟雾并不是妖鬼作祟,而是一种治疗内伤的药气。
在烟雾深处里,一名全身赤裸的精悍男人端坐在木床上,配合药气疗伤,功力催发至顶端后,他的一张脸竟然呈现为黑白两色,左边为黑,右边为白。
男人猛然睁开双目,低喝一声,一道沉雄掌劲从后背逼出,斜向下击中地面,印出了三寸深的五指掌印。
“失算了,没想到连家堡居然会有这么一号人物,掌力雄厚得根本不像是念威期武者该有的水准,而且偏偏修炼的是佛门内功,恰好克制了我的阴阳黑水功,要不是隔空击出,掌力远不如到肉击实,这一掌就够我躺三个月了。”
石三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后背,虽然还残留着未愈的伤口,但渗透入体的掌劲已经被逼出,剩下的那点外伤,对他这样的无漏期武者而言,也就是半天工夫的时间,到时候旧皮脱落,新皮长出,就能痊愈。
可他一想起那日失手的刺杀,以及在两息时间中的数次交手,就觉得哪怕再来一次,也是同样的结果,有那三名新加入的护卫在,自己不可能得手,何况上一次的行动已经打草惊蛇,接下来对方必定会更加警惕,再难找到合适的刺杀机会。
“罢了,说到底这次的任务不是由我接下的,超出评估是难免的,少爷这次是玩大了,若雇主得到消息,怕是要抱怨……唉,少爷哪里少不得一阵迁怒。”
石三忍不住叹气,这一次的刺杀任务本来就不是由他负责,雇主指定是要一名八重通灵期高手来完成,结果少爷接下了任务,却因为看不起连家堡这乡下土财主,加上查阅资料发现连一名五重念威期高手都没有,就很干脆得将任务扔给了作为伴童的他,自个儿则趁着这段出任务的空挡,到哪里花前月下去了。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结果遇到了意外。
其实失手倒还在其次,大不了再来一次就是了,最担心的就是雇主知道消息,将刺客实力不符合要求的意见反馈到薨牙盟总部,到时候一旦追究下来,少爷跟他都逃不了问责。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老爷子对子嗣的要求一向很严,而少爷又是同代人中天赋最好的,结果期待越高,要求越严,一旦知道了这件事,怕是要家法伺候,而自己这名伴童,也逃不了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一想到城门失火会殃及池鱼,石三就忍不住抚头叹气,少爷因为长期被人监督,总是被长辈要求这要求那,平日积累了许多压力,所以养成一找到机会就尽情享乐的习惯,而且由于在家里没机会放纵,到了外面就会变本加厉。
像今天这样的替换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借着要积累施展经验的借口,少爷总是会挑一些难度不高的刺杀任务,一旦出了外面,就改由他代劳,自己则找机会溜走。
“唉,少爷自以为这种李代桃僵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老爷早就看透了,只是一直按着不说,就等逮着机会狠狠训斥一顿。”
石三旁观者清,知晓长辈们的想法,他们之所以对少爷出工不出力的行为视而不见,是因为一直以来刺杀任务都成功了。
对于刺客而言,结果代表着一切,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能杀掉目标,那么所有的过程都是正确的,就算你是用雇妓女的方法让目标精尽而亡也没关系。
而除了不能违背家规以外,他们也认为一般的训斥不痛不痒,不可能对少爷的性格带来改变,只有最刻骨铭心的教训,在阴沟里翻船,才能让少爷铭记在心,从而痛改前非。
爱之深,所以责之切。
不过明白归明白,石三还是给少爷发出了提醒的消息,建议他亲自过来动手执行任务,以免真的犯下难以挽回的打错,即便老爷等待时机已久,到时候说不定会偷偷给予奖励,自己也绝不能犯下过于明显的错失,防止被少爷看透。
……
“二夫人中毒了?”
岳鼎刚返回连家堡,就从一名丫头口中听到了这则令人担忧的消息,连忙向着方蕙兰的房间走去。一进屋,就看见旁边有两名中年大夫满头大汗的在熬药,而山子巽则按着夫人的后背输送功力。
方野看见岳鼎,老练的解释道:“夫人在吃饭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胃痛,幸好子巽兄弟反应迅速,及时用内功护住脏腑,阻止了毒素扩散,可惜他练的是道家的内功,我帮不上忙。”
倘若守护在家的人是丘离,他倒是可以传输内力,不过就算他跟丘离加在一起运功逼毒,效果也不如山子巽一人,在对抗毒素以及疗伤方面,魔门功法终究比不上道门功法。
岳鼎点点头,走过去对山子巽道:“你护住心脉,保证夫人的生命安全,我来驱毒。”
以功法属性而言,道佛儒与妖魔是相冲的,而三教彼此间倒是友好得多,因此在山子巽运功期间,方野不能插手,但他可以。
他接过位置,按住方蕙兰的百会穴,菩提功顺着督脉如大江东去般直泻而下,这样强硬的方法本来很容易伤及对象的腑脏,留下内伤,但此刻有山子巽以全真内功保护,抵挡冲击,加上方蕙兰本身也是习武之人,并没有受到影响。
幸运的是,这毒并不猛烈,虽然也是能够要人命的毒,但并不是见血封喉的那类,加上方蕙兰服下的毒素不多,菩提功本就擅长驱毒,简直像是泼水洗地似的,佛门正宗内功一冲,裹着毒素一并冲走。
“呕!”
随着内力流转体内经脉一周,方蕙兰吐出了一口又黑又臭的污血,两名大夫见状,皆是松了一口气,赶紧将正在煎熬的疗毒药倒掉,换成固本培元的药。
方蕙兰的意识并没有昏迷,那张平日看起来颇有威严的脸,此刻添了几分女性的柔弱感,颐指气使的女强人气质消失殆尽,化成病弱的小家碧玉,这种反差感令她的魅力平升数个层次。
她带着苍白的脸色,虚弱道:“谢谢两位出手……”
岳鼎收功完毕,道:“分内之事,夫人好生歇息,不必操劳,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
方蕙兰点点头,不再说话,闭上眼睛,躺下休息。
这番对话并非单纯的关心,有了她的表态,就相当于赋予了岳鼎彻查的权力,至少在连家堡中,其他人都得听他命令。
跟着一块回来的丘离环视一圈后,发现少了一个应该出现的人,便问方野:“连堡主没回来了。”
方野讪讪道:“连堡主现在正在大夫人哪里。”
丘离微怒:“这家伙……”
岳鼎扬手喝止:“够了,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们管不着。方护卫长,麻烦你将连家堡的人都召集起来,并封锁出入口,只许进,不许出,尤其是跟厨房相关的人事,一定要查问清楚。”
方野跟着方蕙兰多年,仆随主贵,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在连家堡相当于管家一级的人物,倒也勉强有资格这么做,当下便听从吩咐行事。
第三十章 做戏给人看
方野按照岳鼎的意思将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尽管他在连家堡有着一定的身份地位,但毕竟比不得那些实权人物,加上方蕙兰不在现场,一些不满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方护卫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让一名外人来审查我们?我们犯了什么错,居然像犯人一样被押到这里,就算夫人被人下毒,那也是厨房的事,跟我这个管账房的有什么干系。”
说话的是在连家堡工作了二十年的刘掌柜,虽然自称只是管账房,但连家堡在丝绸上的生意都要经过他的手,他一带头喊出,其他那些觉得不满,但是又不愿意当出头鸟的人物也纷纷附和起来,一面指责方野吃里扒外,帮着外人欺负连家堡的人,一面阴阳怪气的嘲笑岳鼎三人,一时间倒是有群情激奋,进行大批斗的趋势。
这种情况下,若不控制住趋势,让这种情绪散播开,人人都不买你的帐,那么盘查的事情根本无从谈起,就算事后二夫人知道了,本着法不责众的道理,他们也不用担心会受到多么严厉的责罚。
对此,岳鼎运足内功,冷哼一声,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震慑心神,抗议的声音出现了短暂的停歇。
他抓住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挡,寒着脸对着最先反抗的刘掌柜道:“听闻一个半月前,某人因为私自挪用丝绸商行的资金,给二夫人当众狠狠责备了一顿,被下人们看了笑话,倘若此人因此而怀恨在心……”
刘掌柜脸色剧变,连忙道:“我没有!这事跟我无关,你不能血口喷人!是人难免会做错事,我为连家堡工作了二十年,期间不知道被骂过多少次,就算方夫人也不是第一次骂我,我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干下毒害人性命的恶事。”
岳鼎呵呵一笑,缓下表情,道:“刘掌柜紧张什么,你是负责管账房的,又不沾手厨事,方夫人出意外的这件事当然与你无关,我又没怀疑你,你何必辩解,想来就算是方夫人知道,也是会信任你的。”
“你……”
刘掌柜的一张脸顿时憋成了酱紫色,他老于世故,又怎么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不需要讲证据的,到时候只要岳鼎在方蕙兰耳边这么一提,就算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能证明他跟这件事有关,嫌隙一样会产生,而一旦起了疑心,被穿小鞋是难免的。
这是软刀子,杀人于无形,尽管岳鼎口上说不怀疑他,甚至还为他辩解说不可能有关系,但看看旁边的人纷纷与他拉开距离,唯恐避之不及的目光就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
他纵横商场,不是没见过相似的阴谋诡计,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看起来像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的汉子居然也玩这套舆论杀人的手段,真正给他上了一课,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丘离跟山子巽也是好奇的看向岳鼎,他们同样没想到自己这位憨厚老实的大哥会有这样的手腕,不过想起慕容山庄发生的事,便也释然,自己这位大哥本来就聪明,在学堂上课时成绩就名列前茅,只是为人老实,所以留给人好像很愚钝的印象,而现在只不过是开了窍,懂得转弯罢了。
当然,对岳鼎来说,这只是很肤浅的刑讯手段而已,他虽然没干过刑警的职务,可这方面的知识或多或少听说过。
比如最简单的手段,就是将两名犯人分开来逼问,并告诉犯人,如果你交代而同伴没交代,你就可以获得宽大处理,可你没交代而同伴却交代了,那么你的刑罚就会变得更重。这样一来,只要双方不是把性命都能托付的信任关系,很顺利的就能得到口供。
现在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接下来岳鼎就将这方面的能力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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