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钩
只听磴道上传来古不稀的一声长笑道:“现在也在呀!”
人影一晃,已在草坪之上。
葛维朴喜笑道:“小古,你怎么今晚才来,兄弟和杜兄找你足足一整天……”
古不稀耸耸笑道:“你们快些服下解药,兄弟看他们走远了,才赶来给你们护法的。”
铁舟老人问道,“你把那小毒物也带来了么?”
古不稀道:“兄弟把他藏在一处最隐密的地方。”
谢少安已把玉瓶双手呈给师父。
葛维朴拔开瓶塞,凑着鼻子闻了闻,然后每人分了三颗药丸,和津吞下,各自就地坐下,缓缓调息。
古不稀悄悄的退到磴道人口处,防备对方有人潜入突击。
这样足足过了顿饭时光,葛维朴才缓缓睁开跟来,舒了口气,道:“厉害!”
铁舟老人也及时运功完毕,睁目道:“葛兄,咱们真是阴沟里翻船,要不是小古赶来,一世英名,伤的实在冤枉。”
病叟古不稀回身走来,接口笑道:“兄弟早就料到这一对老毒物不好惹,再和闻于天一勾结,等于如虎添翼,才把那小毒物制住了。作为对付他们夫妇的张本,不想果然派上了用场。”
这时谢少安也醒过来了,站起身子。
葛维朴把那玉瓶朝谢少安递过,说道:“毒王谷最厉害的一种毒药,就是无形散功毒粉,江湖号称无药可解,这瓶解药,是毒王谷不传之秘,你好好收在身边。”
谢少安接过王瓶,抬目道:“师父,冷夫人她们不知又是被什么人掳去了,这该怎么办呢?”
葛维朴道:“目前进入九连山的人,除了零星的不算,共有四拨人,咱们、闻于天、庄梦道,和柳飞燕,劫持冷夫人母女,只有两个目的。
一是把她们作为人质,要咱们交出金凤钩,作为交换条件,那么这三拔人,就都有可能,但今晚咱们都已中了散功之毒,闻于天这一拨人,不会再劫持人质,因此闻人休说的话,也是可信。”
铁舟老人道:“葛兄是说这是庄梦道、柳飞燕两拨人中的一拨掳去的。”
葛维朴道:“不错,他们劫持冷夫人母女的第二个目的,是急于寻觅藏宝,又得不到地符,但却听说冰儿知道地符上的山势,才派人乘咱们不备,把人掳走。如果是这一点,那么地符在柳飞燕手里,她不用劫持冰儿。那么三拨人只剩下两拔,而两拨人中,闻于天这一拨人,毒君闻人休是副盟主,他既矢口否认掳人,那就只有庄梦道那一群人劫去的了。”
铁舟老人道:“葛兄说的极是,劫持冷夫人母女的,不是柳飞燕,就是庄梦道这两拨人,咱们只要找到这两拔人,就不难把冷夫人母女救回来了。”
古不稀抓抓又尖又秃的头顶,忽然笑道:“咱们何用去找他们?”
铁舟老人道:“不去找他们,如何能把冷夫人母女救出来?”
古不稀神秘一笑道:“你不用多问,山人自有道理。”
铁舟老人道:“你倒说出来听听看。”
古不稀回头看看葛维朴,正在点头微笑,不觉笑道:“你问葛老大吧!”一面朝谢少安催道:“小伙子,天快亮了,咱们该走了。”谢少安道:“石姥她……”
古不稀道:“她是合了八十老娘倒绷孩儿,中了人家的五更鸡鸣还魂香,天亮就会醒来,不用管她,要是让她醒过来的,听说冷夫人母女被掳,这还得了,咱们几个人会被她吵死,还是让她睡觉的好。”
铁舟老人道:“你点了她的睡穴。”
古不稀没有作声,只是朝谢少安道:“小伙子,走。”
举步朝磴道走去。
谢少安跟着他身后,走完磴道,问道:“老前辈要不要和毒后见面。”
古不稀笑道:“暂时不用,咱们仍是老法子,该说些什么,老夫会及时提醒你的。”
谢少安道:“那恐怕不行吧,毒后会要晚辈带她找你去的。”
古不稀嘻嘻一笑道:“那有什么不行,方才我们有三个人中毒,现在剧毒已解,而她的宝贝儿子,还在我们手里,过就是我们占了上风。”说到这里,接着道:“好了。你就在这里站着,老夫得躲一躲。”
身形一晃,朝北首悬崖,用两个手指,勾着崖石,整个身子紧贴石壁,悬空挂着。
就在古不稀,闪入崖下不久,已有两条人影,朝小山上走来。那正是毒后闻人娘子,她身后跟着毒君闻人休。
谢少安看着天色还未黎明,耳中已响起古不稀的声音说道:“小伙子,迎上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谢少安依言走上几步,拱手道:“毒后来的早啊!”
闻人娘子看到谢少安,不觉呷呷笑道:“你倒是个信人。”
谢少安道:“在下和毒后约定,只能有毒后一人前来,怎么毒君也跟来了?”
闻人休嘿然道:“老夫是璧儿之父,老夫和娘子同来,那有什么不对了?”
谢少安道:“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闻人娘子道:“你既同意,那就领我们去了。”
谢少安道:“古人说的好,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在下既蒙毒后慨赐解药,自该替人跑腿,方才二位走后,在下已经赶去和那位老前辈见过了,那位老前辈不愿和二位见面。”
闻人娘子脸色微变,道:“他劫持璧儿,就说一句不愿和咱们见面,就能了事么?”
谢少安道:“那自然不能了事。”
闻人娘子道:“他有什么条件?”
谢少安道:“在下记得方才已经和毒后提过,那位老前辈本来只有一个条件,现在……”
闻人娘子道:“现在有两个条件了是不是?”
谢少安道:“不,条件还是只有一个,只是和以前的,略有改变。”闻人娘子道:“你说呢?”
谢少安笑了笑道:“毒后既然要问在下,这条件说出来,只怕你们要吃些亏了。”
闻人娘子道:“不要紧,只要他说的条件,合乎情理,咱们无不答应。”
谢少安道:“问题就在这里,那位老前辈提的条件,在二位听来,也许未必合理,其实以二位之能,也并不怎么费事。”
他说的一句话,都是由隐身崖下的病叟古不稀所教。
闻人娘子听他只是说着废话,心头大是不耐,说道:“谢少安,咱们长话短说,他有什么条件,你可以说了。”
谢少安道:“好,在下那就实话实说,那位老前辈,原来的条件,是风闻二位此次出山,将和闻天君合组武林盟,闻天君已称天下第一号大魔头,再有二位助纣为虐,更是如虎添翼……”
闻人休听的脸色一变,没待他说下去,截着道:“谢少安,你污蔑天君,那是不想活了。”
谢少安微哂道:“在下是传话之人,那位老前辈这么说了,在下就照着他的话直说,江湖上没人敢提闻于天三个字,在下未必怕他。”
话声甫落,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清越嘹亮的长笑,说道:“小兄弟胆子不小,在下要不是看在葛大先生的面上,你触犯在下禁条,绝难宽贷。”
这话声,至少也在半里之外,但传到小山顶上,却是和对面说话一样。
飞天神魔也会跟踪而来,这不仅使古不稀暗暗吃惊,连毒君夫妇也听的脸色为之一变。
谢少安还没开口,只听谷中传出葛维朴的声音笑道:“如此多谢闻天君了。”
这话也以“千里传音”之术送出,和飞天神魔恰好针锋相对。闻人娘子慌忙说道:“这事全是为了璧儿,还望天君原谅!”
但听一声长笑,划空摇曳而去,声音愈去愈远。
闻人娘子催道:“谢少安,你快说下去。”
谢少安接着道:“那位老前辈原先劫持令郎之意,就是想劝二位及早回转毒王谷,从此不预江湖之事,他立可释放令郎回去。后来他才知道闻天君筹组武林盟,目的为了九连取宝,二位参与武林盟,也是为了九连藏宝,而且江湖上觊觎藏宝,赶来的人,也不在少数。藏宝已是无主之物,人人可得,如果劫持令郎,要二位中途退出,不仅不公平,也有些说不过去,因此他老人家已经改变了主意……”
闻人休夫妇脸上不期少霁,问道:“他现在有什么条件呢?”谢少安道:“这位老前辈和昔年三合会冷首便是多年至交,他听说冷夫人母女遭人劫持,心头大为焦急,于是改变主意,想请毒君毒后帮忙。”
毒后闻人娘子道:“他要咱们帮什么忙?”
谢少安笑了笑道:“毒后是明知故问了,那位老前辈希望二位赐助,把冷夫人母女找出来。”
闻人娘子脸色微沉,道:“老头早巳告诉过你们了,冷夫人母女,不是咱们武林盟掳去的。”
谢少安笑道:“因为不是毒君掳去的,那位老前辈才要你们帮忙,如果是你们掳去的,那就好办了。”
闻人娘子道:“那么壁儿?他总该先释放吧?”
谢少安道:“那位老前辈说,令郎目前很好,只要二位把冷夫人母女找回来,他立刻就送令郎回去。”
闻人休怒哼道:“这算什么条件,他人在哪里,老夫找他评理去。”
谢少安道:“抱歉,他不愿和二位见面。”
闻人娘子道:“这条件确实不公平,桥归桥,路归路,冷夫人母女失踪,与咱们何关?”
谢少安笑道:“这是没有法子的事,令郎在他手里,二位处于劣势,只好吃些亏了。”
闻人娘子因爱子落在人家手时,有火也发不出来,想了想道:“帮他把冷夫人母女找回来,我可以答应,但我要先看看璧儿,这总可以吧?”
谢少安迟疑了一下,道:“这个我看不用了,令郎目前很好,二位只要及时救出冷夫人母女,不是很快就可以见面了么?”
闻人娘子虽极气怒,却也只好强自忍耐,点点头道:“好,老头,咱们走。”
闻人休微微一笑道:“且慢,这劫掳壁儿的人,就近在咫尺,咱们还是和他当面谈好。”
闻人娘子奇道;“这人在哪里?”
闻人休目光一抬,朝谢少安森冷一笑道:“谢少安,他已中了老夫僵尸寒毒,他自己虽然并未觉得,但此刻已经全身僵硬,形同木石,你还不快去把他抱起来么?”
谢少安自然并未置信,大笑道:“谷主以为那位者前辈就在附近么?”
闻人休哈哈大笑道:“你在说话之前,必先凝神倾听,分明有人躲在近处,暗中指使,老夫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毒王谷还能在江湖立足么?”
说话之时,左手一摊,他手上正有一只山蜂,在掌心震动,接着又道:“因此老夫密令此蜂在附近百步之内,仔细搜索,才发现他藏身之处。”
谢少安听的将信将疑,但这一阵工夫,古不稀果然一直没有说话,他为何不说话呢?那是真的中了毒君闻人休的暗算!心念转动,一面说道:“也许那位老前辈暗中跟来,在下真的不知他藏身何处!”
闻人休阴森一笑道:“这个容易,老夫命山蜂替你带路,快去把他抱起。”
说完,左掌一放,那只山蜂果然振翅飞起,直向北首悬崖间飞去,一点没错,那正是古不稀藏身之处!
谢少安不禁脸色变了,还来开口!
闻人休嘿嘿阴笑道:“小伙子,你还不跟去,把他弄上来么?”
到了此时,谢少安不由得不信,果然跟着山蜂走了过去,山蜂在古不稀头上,回旋飞舞。
古不稀只用两个手指,勾住石崖,整个人悬在壁上,不言不动,身子果然又僵又直,好像已经不省人事!
谢少安看的一颗心猛然—沉,急急掠到崖边,叫道:“古老前辈,你怎么了?”
古不稀依然没有作声。
谢少安心头大急,慌忙蹲下身去,伸手撞住古不稀双腕,缓缓用力把他拉上崖岸。
毒君闻人休说的没假,古不稀当真中了他的“僵尸寒毒”,一个人直挺挺的,既僵又木,就像僵尸一般,连气都没有了。
闻人体目光一注,冷嘿道:“老夫还当是谁,原来是古老头作祟。”
谢少安心头大怒,剑眉一挑,右手抬处,呛的一声,从袖中飞射出三尺寒锋,手中登时多了一柄精芒四射的寒蜗剑。剑尖朝闻人休一指,冷然道:“闻人休,你间施狡计,偷下剧毒,这算什么人物?你不交出解药来,谢某就教你溅血于此。”
闻人休看他年纪轻轻,但目中神光湛然,分明武功极高,但他竟敢对自己这般说话,不觉微微皱了下眉头,嘿然道:“小伙子,你敢对老夫这样说话,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但老夫也不屑与你计较,古老头并没有死,他只是中了老夫之毒,只要他肯交出璧儿来,老夫立时给他解药,保证毫发无伤。”
谢少安道:“令郎在哪里,只有古老前辈—人知道,你不先给他解药,如何能交出令郎来?”
闻人休阴笑道:“他只要说出璧儿的下落就好了。”
谢少安道:“他这样如何说话?”
闻人休笑道:“这个容易,老夫要他说话,他就会说话了。”
闻人娘子跟着笑道:“老头,真有你的,要不是壁儿还在他手里,老娘就恨不得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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