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钩
那是细如牛毛的“天狼针”,射到五尺左右,便已扇面般散开,化作一蓬蓝蒙蒙的细雨,飘洒而至!
于显脚踏了字步,双目凝注,手中铁掌当胸直竖,一动不动,只等那一蓬暗蓝飞芒,快近身前之际,口中大喝一声,铁掌缓缓向空划了一个圆圈。
这一下,他那铁掌上好像有着一股极大的吸力,一下就把天狼从天狼爪中打出的喂毒飞针,全部吸在铁掌之上。
天狼叟万没想到于显竟有如此精深的内功,心头大是震惊!
于显铁掌吸去“天狼针”双足猛顿。化作一道青光(他穿的青色长衫)激射过去,左掌一探,直击天狼叟前胸。
他外号水上飘,轻功自然极高,这一记去势极快,天狼叟等到发觉,已经不及化解,急急一个仆步,向旁闪出。
但还是慢了半步,左肩肩头,被于显“铁沙掌”击中,口中闷哼一声,因他正好往侧闪出,是以更加站不住椿,一个人被震的直摔出去。
于显一掌击中天狼叟,正待仰天大笑!
突听身后“国”的一声,声音入耳,一团强猛劲气,已经袭上身来。那是虾蟆叟使的“虾蟆功”,他伏下身子,从口中喷出来的丹田之气。
虾蟆叟发动的极快,于显根本毫无防备,一个身子登时被这一团无形罡力,推得脚下站立不住!
一个人踉跄后退了四五步之多,但觉胸头一阵血气翻腾,两眼发黑,一个人摇摇欲倒。
这时天狼叟也已为飞天神魔门下阉茂、大渊献两人扶着坐下,但肩骨已被“铁沙掌”击碎,服下伤药,瞑目跌坐。
于显也由霍氏三雄扶住,喂他服了伤药。
虾蟆叟乘人不备,偷袭铁掌水上飘,看得青煞霍长泰,六合门掌阿段斗枢,八卦门掌门高德辉,太极手任子春等人异常公愤,几乎是同时抢了出来。
实煞霍长泰因距离较近,当先一掠而至,沉喝道:“好个不要脸的东西,亏你成名多年,居然乘人……”
“国!”虾蟆叟两手支地,眨动一只三角眼,连话也懒得和他说,就“国”的一声,喷出一口真气。
青煞霍长泰投想到他会在自己说话之时,便尔出手,他当然不会毫无准备,但等到声音人耳,发现虾蟆叟已经发动“虾蟆功”当胸右掌立即朝前猛劈出去,已经抵挡不住!
只觉对方喷出来的一团罡气,有如一块从山顶滚下来的巨石,无形如同有形,力道奇大。
自己劈出的掌力,撞上对方喷出来的劲气,只不过挡得一挡,依然向自己冲撞过来!心头暗叫一声:“不好!”
急急往后跃退,已是不及,但觉一股大力,压上身来,口中闷哼一声,一个人被“虾蟆功”震得像断线风筝一般,离地飞弹而起,摔出去一丈来远,张咀喷出一口鲜血,立时昏死过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段斗枢、高德辉、任子春三人随后掠出,已是迟了一步,高德辉大喝一声,一招“排山运掌”,猛向虾蟆叟劈击过去。
同时段斗枢长剑一振,也由侧面疾点而至!
任子春却一个箭步,跟踪掠到霍长泰身边,双手抱起霍长泰,退了下去。
段、高两人发动的势子,均极快速,几乎是一齐出手。
虾蟆叟两手支地,根本没加理睬,别说躲闪,连瞧都没瞧两人一眼。
高德辉一记劈空掌,势劲力猛,一团掌风,劈在他的后颈上,但听“蓬”的一声,如中败革,对方依然动也投动。
不!高德辉一掌击实,顿时觉出不对!掌力击中对方,但觉虾螟叟那件鼓起的衣衫上,真气膨胀,竟然含蕴着一股极强的反震之力,掌风击在上面,立生反弹。
差幸高德辉身为八卦门一门之主,平日修为功深,一见不对,猛吸一口真气,收回掌力,往后疾退。
虾蟆叟一袭黑衣,鼓得像灯笼一般,生似毫无所觉!段斗枢一剑刺去,只把鼓起的衣衫,刺的往里陷下去了一些。百炼金钢长剑,竟然连他一件薄薄的长衫,都刺不进去!
段斗枢心头暗暗一惊,连收剑都来不及!
虾蟆叟已经倏地转过头来,口中“国”的一声,喷出一口罡气。
段斗枢左手迅疾劈出一掌,身形向后疾退!
但“虾蟆功”一团罡气,汹涌而出,势如浪卷,高德辉后退的人,接连劈出三剑、四掌,后退了七步,才算无事。
虾蟆叟俯伏着身子,发出尖细的笑声,说道:“二位怎么一招不到,就退走了?”
段斗枢、高德辉都是一派掌门,就算虾蟆叟没说,人家一招未发,他们就被*得连连后退,脸上已经挂不住了。
此时再听虾蟆叟这么一说,更是怒恼,两张老脸,气得发白!
高德辉“锵”的一声,从肩头撤下长剑,大喝一声道:“姓莫的少卖狂!”
虾蟆叟尖笑道:“武功一道,优胜劣败,各凭功夫,没有什么狂好卖的,你姓高的如果不眼气,尽可出手来试试看,不过老夫要提醒你一句,你们两个,最好一起上,一旦落败,还可以互相掩护退走。如果你想一个人上,老夫罡力一发,你一个抵挡不住,就算不死,得落个重伤,那时悔之晚矣!”
他说的这番话,原是不错,怎奈着这许多武林同道,这口气,任何人也咽不下去。
高德辉大笑一声道:“好个狂妄之徒,高某倒是不信!”
也不招呼段斗枢,右腕一振,长剑迎面直劈过去。
段斗枢大声道:“道兄小心,不能攻他中官,可要兄弟助你一臂?”
高德辉道:“不用了,兄弟倒要瞧瞧旁门左道的‘虾蟆功’,究竟有多厉害?段兄等我不死即伤之后,再出手不迟。”
他在说话之时,迎面直劈过去的一剑,急然剑势一偏,剑走偏门,一道银虹,到了虾螟叟的右侧,挥剑攻去。
他身为八卦门掌门人,使的自然是“八卦剑法”,就算段斗枢没有出声,叫他不可走中宫,“八卦剑法”也没有一剑直劈到底的。
“八卦剑法”剑走八门,按八人六十四卦,为一大圆圈,八门互相连击,生、克、顺、逆,相辅相成,相反相克。有:“横来宜受,宜来横出,逆来顺受,顺来逆出”的要诀。
尤其剑走八门,使的是“八卦游身身法”,穿行游走,极变幻之奇,使人摸不准你会在那一个方位出现?就无法出手拦袭于你,而你却可任意在他左右前后八个方位中出手。
也就是说,你只要一经展开“八卦剑法”,就等于把敌人的前后左右,划分为人个攻击目标,随着游走的身法,你可以随心所欲,从任何方向出手刺击。
敌人如果向你还手,你早已在刺出一剑之后,忽然逸去。八卦,从八个卦开始,分为六十四,再变就有五百十二,越分越细,身法永远使你无法捉摸。
高德辉一剑出手,身法飘逸如风,紧接着一剑又一剑的劈击而出。
虾螟叟俯蹲如故,依然一动不动,只是一颗头随着高德辉游走的人,转来转去,两颗小眼睛,霎不要的盯住着高德辉。
高德辉一口气劈出了八剑,但因虾蟆皇一颗头转来转去,始终盯着自己,对方练的是“虾蟆功”,只要一张口,就可喷出罡气。
因此虾蟆叟的头一转过来,他就立即移形换位,游走开去,这八剑,剑剑都是劈到虾蟆叟面前,贴身而过,没有一剑刺到他身上。
这并不是高德辉存心和他客气,因为虾螟叟人安身不动,对你挥剑刺击,浑似不见,自然有恃无恐;说明了他“虾蟆功”全身刀剑不入。
但任何一个练成功夫的人,身上都有一处“气门”,“气门”就是他最脆弱的一处穴道,就是不会武功的人,只要击在“气门”之上,一样可以取他性命。
高德辉振腕发剑,每一剑至少也取他两三处大穴。
要知一个刀剑不人的人,对自己“气门”,定然保护得十分严密,他一剑刺出,剑影笼罩住对方三两个穴道,因为在剑影笼罩之下,他剑尖自然都可以刺中。只因对方毫不在意,显然他的“气门”不在此处,刺出的长剑,也就中途收了回来。
也就是说,他一口气刺出八剑,至少已经试探过他二十几处必救大穴,虾蟆叟丝毫不以为意。
高德辉心头渐渐感到焦急,他身上“气门”,究竟会在那里呢?
正在思忖之间,瞥见虾螟叟一双三角小眼,金光熠熠,一霎不霎盯注着自己,心头蓦然一动,忖道:“莫非他‘气门’就在双瞳之中不成?”
心念一动,身形倏偏,侧身直欺过去,手中长剑一抖,幻起两点寒芒,使的是一招“二龙抢珠”剑光如缕,直向虾蟆叟双目刺去。
这一招侧身欺近,振腕发剑,快得如同电光石火,一闪而至!虾蟆叟被他激得大怒,突然昂首吐气,“国”的一声,喷出一口罡气。
高德辉早已防他有此一着,身形倏退,口中大笑道:“哈哈,姓莫的,高某总算找出你的……”
虾蟆叟听得大怒,没待他说出底下的话来,张口又是“国”的一声,喷出一口罡气。
高德辉刚刚闪出,就遇上他第二口罡气,自然无法退出圈外,只得挥手一剑,朝前劈出,身形游走闪避。
虾蟆叟似是存了杀机,第二口堪堪喷出,第三口、第四口,接连喷出。
高德辉伹觉一团一团的强猛罡气,潜力如山,重重压来。到了此时,退既不及,只好和他力拚硬搏,提聚全身功力,游走八卦方位,一道道的剑光,接二连三的划出,形成一个个的卦象。
“八卦剑法”素以绵密著称,据说在练剑之时,可使八个人各依方位而立,站在一丈开外,每人手中,抓起一把又一把的白米,朝练剑的人撤去。等剑练完,他四周可以明显出来八个门户,决不会有一粒米,乘隙而入,钻到里面去的。
这就说明“八卦剑法”防守有如何严密了。
高德辉仗着数十年功力,施开“八卦剑法”,一时匹练如虹,剑气如墙,他虽然感觉到每一剑划出去,压力十分沉重,但“虾蟆功”毕竟被他挡住了。一丈方圆以外,罡气激荡,潜力如山;但在他布成的八个门户之内,一丝也没被对方罡力侵入。
“国”!虾蟆叟已经喷出第五口罡气!
高德辉已感到四外压力愈来愈重,“八卦剑法”受到四外压力的影响,剑走八门,范围也随着逐渐的缩小。
高德辉自然知道,自己能挡住他“虾蟆功”五口罡气,已是十分难得,时间稍久,决难再支持下去。
武林中人讲究一个“名”字。何况他是八卦门一门之主,自然不愿有人在此时相助。一时之间,不觉横上了心,一手挥剑之余,俯身拾了两颗黄豆大的石子,暗藏掌心,一面大声叫道:“大家听着,莫邪的‘气门’,就在他两眼瞳孔之中。”
就在喝声之中,功凝右臂,长剑陡劈,荡开冲撞而来的罡气,身形骤然直欺过去。
虾蟆叟本已感到不耐,此时听到商德辉一口喝出他的秘密,心头不觉大怒,就在高德辉欺身过来之际,突然双手箕张,人立而起,作出扑攫之状,口中“国”的一声,一团强劲罡力,迎面喷去。
高德辉早已豁了出去,口中大喝一声,这回不再游走闪避,双脚一顿,身形冲天飞起。
暗藏手中的两颗石子,在他飞身跃起之际,运力朝虾蟆更双目打去。
他纵身飞起,虽然不慢;但虾蟆叟盛怒而发的这口“虾螟功”强劲罡气,笼罩了五六尺方圆,要想一下避开他的潜力,岂是易事?
就在他身子一冲上,但觉一团强猛绝伦的力道,扫在双腿之上,登时感到腿骨剧疼如裂!一个人在半空中连翻了七八个筋斗,身不由主的直摔出去两丈远。
在这同时,但听虾螟叟发出了一声厉嗥!
再说六合门掌门人段斗枢因高德辉不愿他插手,他因自己刺过虾螟叟一剑,知道对方全身刀剑不入,料想高德辉决难讨好。
他和高穗辉私交最好,是以不但并未退下,连长剑都紧握手中,准备高德辉万一不敌,自己至少也可随时出手,把他接应下来。
此时眼看高德辉侧身欺进,虾蟆叟忽然人立而起,显然高德辉那几句话,激怒了他,如论功力,自己和高德辉合两人之力,只怕也挡不住对方的“虾蟆功”!一时不禁大吃一惊。那还来得及多想?左手作势一按,一道人影斜飞而起,剑先人后,连起全力,朝虾蟆叟当头劈落!
他纵身飞起,自然又比高德辉迟了一步。
高德辉虽然被虾蟆叟喷出的一团罡气撞飞出去;但他抖手打出的两颗石子,却不偏不欹击中了虾蟆叟的双目。
虾蟆叟全身刀剑不入,只有双目是他最脆弱的“气门”,他当初认为自己练成“虾蟆功”,眼睛前面的敌人,谁也挡不住他一口罡气。
“气门”练在眼睛中,该是万无一失之事,他自然做梦也想不到会伤在两颗石子之下。
此时但觉双目剧痛,大叫—声,“气门”被破,一身真气尽泄,本来鼓起像灯笼似的一袭长衫,登时缓缓垂了下去。
段斗枢就在他叫出声之际,掠到他头顶,一剑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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