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钩
谢少安脸上丝毫不露,徐徐说道:“仙子说的极是,只是兄弟家中另有一件事,必须赶回去,等事情完了,才能再来。”
绝情仙子眨动一双俏眼,问道:“我怎的没听谢兄说过?”
谢少安道:“兄弟和杨兄未遇之前,就是要赶回家去的,后来一再发生事故,才搁了下来,如今杨兄荣膺武林同盟的发起人,既要暂时留在此地,兄弟只好趁这段时间,赶回家去一趟。”
杨继功道:“谢兄多少日子可以回来?”
谢少安道:“来去有半个月时光,大概也差不多了。”
杨继功道:“方才据大家预料,武林同盟和各门各派接触洽谈,有一个月时间,也足够了,因此可能在一月之后,正式宣告成立,谢兄务请早些赶来。”
谢少安点头道:“兄弟自当尽速赶来。”说着,就走到上首,朝赵槐林拱手辞行,说道:“在下叨扰盛宴,因寒家有些私事,须赶去料理,特来向老庄主辞行。”
赵槐林满脸堆笑,说道:“谢大侠既然有事,老朽不好强留,杨大侠等人都要在舍间暂住,商讨武林同盟的筹备事宜,谢大侠办完事情,还能在驾前来一叙才好。”
杨继功接口道:“老庄主放心,在下已和谢兄约好了,谢兄办完事,半个月就可赶回来了。”
赵槐林喜道:“如此就好。”
接着说道:“老朽双足不良于行,未能送行,还请谢大侠原谅。”
谢少安道:“老庄主好说,在下告辞了。”
赵槐林回头道:“复初,你代为父送谢大侠一程。”
赵复初应了声是,张目道:“谢……谢大侠要走了?”
谢少安道:“寒舍有些事情,须兄弟赶去料理,,大概半月之后,就可回来了。”
当下就和冰儿两人,别过赵槐林,走出赵府。
无肠公子赵复初代表乃父,率同一猴一狗,和杨继功、金笛解元、姜兆祥、绝情仙子、李玫等人,一路送了出来。
谢少安几次请赵复初留步,赵复初不肯,一直到了城门口,才依依别过。
谢少安、冰儿跨上赵府送的两匹骏马,出得城来,冰儿忍不住在马上问道:“大哥,你真的要回家去么?怎么我也没听你说过呢?你不是说你这次到扛湖上来是你师父要你出来历练的么?”
谢少安四顾无人,说道:“方才敬酒的时间,铁舟老前辈要我带你出来的。”
冰儿听的奇道:“我义父!他老人家也来了,不知和你说了些什么?”
谢少安道:“铁舟老前辈只是说那杯酒喝不得,要我立时带你离开赵府。”
冰儿偏头道:“义父叫你不可喝酒,那是为什么呢?但你不是喝了么,连我的那一杯,你也喝了?”
谢少安笑了笑道:“我已经吐去了,不然只怕和杨兄他们一样了。”
冰儿吃惊道:“杨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谢少安道:“我看赵复初包藏祸心,他敬的那一杯酒,可能大有问题,你没看他们说话的口气全不对了,都帮着赵槐林说话,别人还可以说,插兄、管姑娘他们明明知道赵槐林已死,这人只是假冒好好先生之名……”
冰儿神色一凛,急着说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谢少安道:“我想铁舟老前辈既然传音示警,宴我们出来,也许会在前面等着我们,此事且等见过老前辈,再作道理,也许铁舟老前辈会有指示。”
冰儿喜道:“义父不知在哪里,我们那就快走咯。”
两骑马奔出了一箭来路,前面果然有人等着,只是不是铁舟老人。
第二十三章 误中暗算
路旁一片草地上,一共站着六个人,谢少安骑在马上,自然老远就认出他们来了。
那是六合门的段斗枢、八卦门高德辉、三元会霍长泰、长江帮于显、洞里赤练贺锦肪,和河海客,一共六个人。
他们这几个人站在路旁,又有什么事呢?但他还未驰到近前,已然发觉情形有些不对。因为这六个人全都带着兵刃。
洞里赤练贺锦舫—下越众而出,抱拳道:“谢大侠二位请留步,在下等人,听说大侠回去,特地在此恭候侠驾,替二位送行。”
在他说话之时,其余五人居然散了开来,好像生怕谢少安和冰儿会趁机逃走一般,而且还有人手摸剑柄的。
谢少安就是江湖经验不足,这情形,自然也看得出来,但他仍作不知,含笑拱拱手道:“诸泣盛情,谢某如何敢当?”
说着,便自跨下马来,冰儿看他下马,也跟着下来。
洞里赤练贺锦舫一脸阴笑,说道:“谢大侠走的这般匆忙,不知有什么急事?”
谢少安一手牵着马,脸色散现不悦,说道:“谢某回去料理一点私事。”
青煞霍长泰道:“有人看到谢大侠把喝下去的酒,偷偷的吐掉,可有此事?”
谢少安脸色一沉道:“在下把酒吐掉,于你何干?”
他说话之时,目中射出两道慑人精光,直看得霍长泰心头一寒,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洞里赤练贺锦舫接口道:“那就不能走了。”
冰儿道:“大哥,他们这些人是来拦截我们的么?”
贺锦舫阴阴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冰儿气道:“你们凭什么拦截我们?”
霍长泰厉笑道:“咱们是来替两位送行的。”
冰儿心地纯洁,披披嘴道:“谁稀罕你们送行?”一偏头笑道:“大哥,不用理他们,我们走。”
洞里赤练贺锦舫只当冰儿这话,是准备硬闯,立即一挥手道:“大家截住他们,不得放走一个。”
他只不过是七煞剑神的一个师侄,居然指挥这些掌门人、帮主,连倔傲得目空四海的河海客,也俯首听命,听凭调遣。
贺锦肪挥手之间,其余五人,立即随着他手势,散了开去,但听一阵铿锵剑鸣,全都撤出了兵器。一下就把谢少安、冰儿两人,围在中间。
谢少安剑眉陡轩,喝道:“你们要待如何?”
洞里赤练贺锦舫阴恻恻说道:“咱们送你上路。”
谢少安啊了一声道:“你们是想杀我灭口么?”
贺锦舫阴笑道:“谢大侠果然极顶聪明的人,但有时就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譬如你只要不吐出那杯酒,又何至丢掉性命?”
冰儿道:“你们想要动手?”
贺锦舫瞧了冰儿一眼,说道:“小姑娘,你要是肯跟我回去,就快快走开,花不溜丢的姑娘,陪着被乱剑分尸,实在划不来。”
冰儿粉脸一绷,怒形于色道:“你们要把谁乱剑分尸?你才乱剑分尸!”
小姑娘气他无理,身形朝前飞扑,挥手一掌掴了过去。
洞里赤练贺锦舫成名多年,说话之时,和谢少安、冰儿两人,保持着丈许距离,就是怕他两人突起发难。
哪知冰儿飞身扑来,他连闪都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玉掌掴来,左颊拍的一声,打的他眼前金星乱冒。
等他定睛看去,冰儿已回到原处,拍着手笑道:“我早就知道你叫洞里赤练,是个很坏很坏的人,所以要打你一个耳光。”
贺锦舫脸上火辣辣的,又惊又怒,双手一挥,厉声喝道:“剁了他们。”
这一声下令,六人合围而上,冷风骤起,六件兵刃,一齐出手。
洞里赤贺锦舫、河海客、段斗枢三人使的是剑,商德辉使八卦刀,于显使一柄铁掌,霍长泰使一对护手钩,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独门武功,独特的造诣。
这一连手,果然声势非同小可,但见一片光幕,从四面朝两人卷来。
谢少安真有些不敢相信,这几位掌门人、帮主、会主,居然不顾身份,不顾江湖规矩,联起手来对付自己两人。
谢少安要冰儿和自己背对背贴着,右手抬处,响起呛然龙吟,掣出一柄精光四射的寒螭剑,口中朗声喝道:“诸位欺人太甚,那就怪不得谢某了。”长剑一挥,划起一道亮银寒光,横扫出去,冰儿气道:“大哥,对村这些坏人,还和他们多说则甚?”
她和谢少安背贴着背,话声未落,一双玉手已经朝迎面攻来的霍长泰、贺锦舫两入,凌空劈去。
谢少安一剑横扫,逼退了当前段斗枢、高德辉两件兵刃。
冰儿练的“紫气神功”,这两掌,看去不带璧毫风声,但两股似柔突刚的内家劲气,应手而生,朝两人涌去。
洞里赤练贺锦舫见多识广,发觉冰儿掌风轻柔,便已警觉不对,身形一闪,避了开去。
霍长泰身为三元会会主,总究是草莽人物,一见冰儿挥掌拍来,口中大笑一声:“女娃儿,你有多大功夫?”
他居然把右手的护手钩交到左手,身形倏地欺上前去,挥掌朝冰儿玉掌迎击过奉。
贺锦舫急喝道:“霍兄小心,不可和她硬接。”
迟了,霍长泰迎上去的右掌还未和冰儿手掌接触,陡觉一股轻柔潜力,已经涌到身前。
这股潜力,初上身时,似是毫无力道。但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陡生震力,自己一个身子,就像撞在一团坚逾金石的钢墙之上。
连转个念头的时间都江有,砰然一声,一个人像稻草人一般,被震的直跌出去,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双目紧闭,昏死过去。
霍长泰一身武功,在江湖上也算得顶尖儿的人物,竟然连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掌也接不下来,自然看得其他五人凛然失色。
因此,他们更是提高警觉,加紧出手,这是同样的想法:“两个人中,只要制住一个,剩下一个就好对付了。”
这虽是官道大路,但此刻却投有一辆车马,静寂无人,只有从六件兵刃中发出的啸啸剑风。
双方白刃交接,攻拒虽急,剑光流动,如雷霆闪电,剑式变化,如鱼龙曼衍,却听不到一点剑刃击撞之声。
谢少安明知他们全因喝下了那杯酒,失去理智,不愿出手伤人,但其余六人,每个人都使出了他的压箱本领,全副精神都贯注在他的兵刃上,惟恐谢少安不死。
谢少安面对这样一个局面,既不能放手施为,那就只有紧守门户,坚守门户就是挨打。不到盏茶工夫,他已经屡经险招,有两次对方森寒的剑锋,已是贴着他身子擦过。
但冰儿可不管这些,她一掌击退霍长泰,不觉精神一振,咭的笑道:“原来你们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居然敢来纠众拦截,哼,不给你们一些厉害,你们还不知道进退呢!”
小姑娘嘴上说着,手上丝毫可没停,本来还和谢少安背贴着背,这回却突然抢了出去,挥手掌朝铁掌水上飘于显拍去。
于显方才目睹她一掌震伤霍长泰,至今还坐在地上,似是伤的不轻,心知她武功极高,不敢硬接,手中铁掌起处,使了一招“排风荡云”,人却迅快侧闪而出。
他外号水上飘,轻功自然极佳。哪知他身形才动,冰儿来势,比他还快,已经欺到面前。
洞里赤绦贺锦舫原是心机阴险的人,一见冰儿朝于显欺去,小姑娘对敌经验不足,此时有机可乘,右手长剑一收,左手骈指如戟,朝冰儿身后“灵台穴”上点去。
这一下,三方出手都快,于显一招“排云荡风”,原是朝冰儿拍来的掌势封出,人才侧闪而出。
如今冰儿一下欺到面前,他人自然还没闪出,但铁掌却已封出,就在他眼前一花,冰儿已到面前。陡觉右手被人一股大力一震,三尺铁掌,再也掌握不住,呼了一声,脱手飞出,同时胸头似是被人推了一把,脚下站立不稳,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四五步。
贺锦舫一指点在冰儿背上,他乃西崆峒第三高手,出手自然极准,哪知明明点在冰儿“灵台穴”上。两个指头竟似戳在一层气体之上,并未点中她穴道,心头不禁猛吃一惊,正待纵身后跃。
冰儿已经倏地转过身来,哼道:“原来是你。”右手挥动,横拍过来。
贺锦舫偷袭不成,一见冰儿挥掌拍来,不由冷笑一声:“小丫头,你这条手大概不要了。”
长剑一竖,迎着削去。这一剑,他出手极快,眼看快要削上,一条粉嫩如藕的玉腕,就得齐腕而折。
但剑锋快要碰上她手腕,不,离她衣袖还有寸许光景,就和方才一指点在她“灵台穴”上一样,再也削不过去。好像她衣裳外面,包着一层看不见的气网,指戮、剑削,都伤不到她分毫。
贺锦舫这下看清楚了,心头不由大骇,急急向后跃退。
幸差冰儿自己不知道“紫气神功”的妙用,跟看贺锦舫一剑削来,也慌忙缩回手去,两人就这样一错而开。
这时谢少安和河海客、段斗枢、高德辉三剑一刀,打得十分激烈。谢少安仍然以守为主,很少出手攻敌,那是他明知对方三人,可能理智受到迷失,不好放手抢攻。但对手三人,却并无此种顾忌,自可开阖由心,放手施为。
由于这一缘故,谢少安就显得缚手缚脚,在三人联手之下,纵未落败,也被逼的稍稍落了下风。
段斗枢的六合剑,高德辉的八卦刀,都在武林中极负盛名,施展开来,剑光飞洒,刀光如雪,已经够凌厉了。但使谢少安感到最难应付的,还是河海客,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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