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钩
黄衫人一路起落如飞,快得无以复加,李玫但觉两耳生风,连景物都看不清楚。
这样足足奔行了顿饭工夫,黄衫人才算停下脚步来,温柔的道:“姑娘且请在这里息一回吧。”
五指一松,放开了李玫的手。
李攻心中怒恼已极,对方这一松手,她顿觉全身气力立时恢复过来,右手一抬,“刷”的一声,一支精致的袖箭,直向黄衫人当胸射去!
双方不过数尺距离,袖箭才一发出,就已射到黄衫人的胸口,这一箭纵不透胸而过,也足以致命!
黄衫人似是没想到李玫出手会有如此之快,不觉微微一怔,根本连转念头时光都没有。但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只见他胸前黄衫,忽然鼓了起来,袖箭被鼓起的衣衫轻轻一挡,便自跌落下去。
黄衫人伸出两个指头,夹个正着,抬目笑道:“在下真没想到姑娘还有这一手。”
李玫自然看清楚了,心头不禁陡地一惊,连忙向后退出一步。
这一瞬间,她已经掣剑在手,柳眉一挑,指着黄衫人娇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你把我带来此地,究竟有何企图?”
白鹤门以剑术驰誉武林,她一剑在手,胆气也壮了不少。
黄衫人望着她,只是微微一笑道:“在下带姑娘来此,只是一番好意。”
李玫虽没在江湖走动过,但任何一个少女,都有某种敏锐的感觉,她眼看黄衫人只是望着自己微笑,这微笑就使人有邪恶之感,她心头一阵乱跳,寒着脸道:“你是什么好意?你快给我走。”
黄衫人轻笑道:“在下既然把姑娘带出来了,护花有责,岂可不顾而去?”
李玫道:“我不用你管,你快给我走。”
黄衫人轻浮的笑了笑道:“姑娘娇滴滴的模样,像一朵含苞初放的花儿,护花岂可无人?”
李玫手中紧握着长剑,剑尖遥指黄衣人,冷冷道:“你再不走,莫怪我剑上不长眼睛。”
黄衫人眼中光芒,愈来愈是大胆,直盯着李玫脸上,低笑道:“姑娘剑上就是长了眼睛,难道还伤得在下么了?”
他居然满脸春风的缓步走了过来。
李玫宝剑一挺,尖声道:“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黄衫人脚下并未停止,依然朝李玫身前缓缓逼进,微笑道:“姑娘只管刺来试试。”
天下哪有宝剑刺不伤的人?
李玫心头自然不眼,看着他那种邪恶的笑容,又不禁升起一股机伶伶的寒意,连忙又向后退出一步。她剑尖虽然指着黄衫人胸口,但握剑右手却是不住的颤抖。
黄衫人一直逼近到李玫身前三尺左右,才行停步,笑道:“姑娘不用害怕,唉!姑娘这一生气,真是美极了!”
李玫又气又怒,一颗心抖得很厉害,蓦地银牙一咬,右腕直送,抖手一剑朝黄衫人胸前刺去。
黄衫人“哈”的一声轻笑,右手摺扇朝前一点,正好顶住李玫刺来的剑尖之上,口中笑道:“姑娘当真狠得起心肠,要杀在下么?”
李玫长剑被他扇子顶着,再也刺不过去,执剑右腕一抬“嗤”、“嗤”、“嗤”三缕劲风,射出三支袖箭,直取对方咽喉。
黄衫人左手还拈着李玫先前打出的一支袖箭,此时不慌不忙,举起那只小袖箭,轻轻一拨,他出手不快,但却拨个正着!
嗤嗤之声未绝,接着又是三声“嗒”、“嗒”、“嗒”轻响,李玫品字形射出的三支袖箭,就像铁器遇上了磁石,一起被黏在箭头之上。
李玫急速抽回长剑,“刷”的又是一剑,刺了过去。
这一剑“玄鹤舒翼”,身随剑发,如鹤舒翼而飞,乃是“白鹤剑法”中的一记杀着。剑势所至,扩及数尺,十分凌厉。
黄衫人“啊”了一声,身形微微一侧,左手掷去袖箭,伸出两个指尖,一下就撮住了剑尖。
李玫心头大吃一惊,用力一抽,没有抽回来。
黄衫人右手一伸,已然握住了李玫细腻如玉的手腕,左手一沉,便已夺下李玫的长剑。
李玫羞怒交迸,右腕被执,左手握掌,拚命的朝他肩背上乱打。
黄衫人虽然握住李玫的手腕,但他却懂得惜玉怜香,只是抓得甚轻,并未使劲,也没还手,任由李玫粉拳,在他背上连打了一二十下,才轻笑道:“在下直到此刻,才颈略了一句话,姑娘知道那句话么?”
李玫不知是心头慌张,还是力气太小了,这一二十拳打下来,已经直是气喘,大声叫道:“我不知道。”
黄衫人低笑道:“姑娘既然没听人说过,在下不妨告诉你,这叫做打是情,骂是爱。”
李玫一颗心直往下沉,要待奋力挣扎!
黄衫人拉着她右手轻轻往里一带,李玫一个人朝他怀中跌去,他右手迅速一圈,环着她纤腰抱个正着。
这样一来,李玫和他胸脯相贴,面对了面,她看到黄衫人邪恶的笑容,简直比狼还要可怕,她左手拚命的撑拒。
黄衫人左手在她粉颊上轻轻摸了一把,笑着道:“小亲亲,在我陌上风柳如春手里,挣扎是没有用的。”
李玫浑身发颤,一个人几乎昏厥过去……
第三章 救星天降
崂山二怪本是一对孪生兄弟,心意相通,二怪老二这一加入战圈之后,两柄铁手一右一左,互相配合,展开扑击。
二怪老大立时扳回了劣势,琵琶仙的一轮攻势,也顿时受到阻遏。
三条人影,像走马灯一般,不住的盘旋进退,三件兵刃,光影翻滚,有如大海中汹涌的波涛,四五丈方圆,风声呼啸,沙飞石走,天地为之变色。
这一场激战,当真是生死一发,凶猛险恶,武林罕见。
激战之中,猛听崂山二怪同声断喝,两人同时暴退数尺,各抡左手,同时劈出了一掌!两股阴寒掌力,一左一右,朝琵琶仙身前直撞过来。
“阴风掌”是旁门中最厉害的掌力,寒冰般劲风,眨人肌骨,击中人身,可令人血脉僵冻,立时倒地。
琵琶仙一生好强,哪肯示弱?口中大笑一声,功运全身,只见他一头乱发,根根直竖,身上一件蓝布大褂,也被他一身膨胀的真气,鼓了起来!
手上更不敢怠慢,铁琵琶一记“横扫千军”,朝两股交汇而来的阴寒掌力,横扫了出去。这一招,他力敌两人,运一身功力而发,威势之盛,无与伦比!
铁琵琶挟着强大劲风,呼的一声,立时把两股“阴风掌”力,扫荡开去,劲风如潮,反向两人逼去。
崂山二怪真也没想到琵琶仙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两张木无表情的脸上,不禁飞闪起一丝惊骇神色;但这惊骇神色,一只是一闪而没,接着两人嘴角,同时噙起了狞笑。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两人互望了一眼,迅即收回左手,足尖点动,向后跃退。
就在他们身形暴退之际,手中铁手向前一指,五个指头同时发出五支飞针,一左一右,悄无声息,朝琵琶仙电射而去。十支飞针,细如牛毛,快得肉眼几乎无法看清。
琵琶仙奋起全力一击,劲气如潮,逼得崂山二怪不敢硬接,往后跃退,此刻正是他全身功力运到颠峰,由颠峰渐渐收敛。
他根根直竖的头发,又缓缓卷曲下来,那件鼓如像竹笼的蓝布大褂,也在缓缓的收缩!
十支飞针,恰在此时朝他左右两侧,电射而至!
琵琶仙一身真气,虽不能算是盛极而衰,但至少是盛极而收,等他发现十支飞针左右袭来,飞针来势,实在太快了,此时再要躲闪,已经不及!
仓猝之间,只得双袖一抖,朝外挥出。
若要换在平时,这十支飞针,也伤不了他,但这时正当他全身真气,由盛而收,仓猝之间,这一挥,只能发出二三成真力。
十支飞针,一闪而没,虽被他袖角卷飞了五支,但也打中了五支,其中三支打中右肘,两支打中左肩。
琶琶仙只觉中针之处,微微一麻,心知他们在针上淬过毒药,暗暗一惊,立即凝立不动,运气闭住双臂穴道。
崂山二怪飞针出手,但听两声阴森冷笑,暴退出去的人,快同电光石火,两道人影,同时飞扑而至,铁手抡处,朝琵琶仙当面砸下。
琵琶仙连中了五支毒针,正在运气闭穴,自是无力招架,眼看两只铁掌压顶而下,极难躲闪!本书由87book。com提供下载
琵琶仙听到急风破空而至,双目乍睁,正待舍命一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听“当”“当”两声轻响,手(铁手)先人后,急扑而来的崂山二怪,铁手似乎受到强大的震力,被直荡开去,两道人影跟着斜飞开去。
崂山二怪只当是琵琶仙震飞出去的,两人心头大为凛骇,暗暗忖道:“这老家伙一身功力,当真不可轻估,中了自己兄弟五支毒针,还有这般厉害!”
琵琶仙心头同样感到十分惊异,不知出手救自己的是谁?
他瞪大双目,定眼瞧去,只见离自己面前不远,负手站着一个身穿天蓝绸衫的少年公子!
他,正是昨晚在饭馆里,替自己会酒账的公子哥儿!
琵琶仙这份惊诧,当真不可言宜,失声“咦”道:“是你!”
他这一开口,骤觉真气尽散,眼前一黑,咕咚往后栽倒。
崂山二怪自然也听到了!
这一看清来人,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心头不禁大怒,二怪老大厉笑道:“小子,方才就是你出手救了老不死?”
蓝衫少年剑眉微挑,含笑道:“不错,二位可以走了。”
二怪老二阴恻恻笑道:“小子你说什么?”
蓝衫少年道:“在下说的话,二位没听清楚么?”
二怪老二道:“自然听清楚了,只是你小子不是在说梦话?”
蓝衫少年目光一注,徐徐说道:“怎么?二位见好不收,莫非真要在下出手不成?”
二怪老大眨动一双阴沉目光,冷冷说道:“这小子狂得很。”
二怪老二接口道:“看来非给他一个教训不可。”
话声出口,右手随时挥出,一记“阴风掌”,朝蓝衫少年当胸拍去。
他出手极快,蓝衫少年根本未曾防范,依然负手而立,连动也没动,一团奇寒澈骨的阴风,不偏不倚,撞上了蓝衫少年脸前。
二怪老二见他毫无戒备,不觉阴声笑道:“小子,现在你可以走了。”
蓝衫少年微微一笑,抬眼道:“是么?”
他依然背负双手,“阴风”撞到他身前,连绸衫下摆,都没有飘动一下。
就在此时,二怪老二突觉不对,自己击出去的“阴风掌”力,好像遇上一股极大震力,悉数被反震回来!
要知击出去的掌力,若是被人反震回来,内腑受震,重则当场殒命,最轻也得身负重伤。
二怪老二发觉不对,要待收回掌力,已是不及,口中闷哼一声,登登的连退数步,但觉一阵血气翻腾,—股腥气直冲喉头,两眼发黑,几乎往后跌倒!总算他功力深厚,便行站住了桩,立即闭目调息,把一口逆冲的血气,压了下去。
二怪老大跟看老二好端端的人,忽然间,无缘无故往后连退,只要看他双目紧闭,一张脸惨白如纸,分明伤得不轻!
心头不禁大惊,急急问道:“老二,你怎么了?”
二怪老二正在运功关头,自然没有作声。
蓝衫少年目光一抬,刹那间,射出两道慑人寒光,冷峻的道:“你老二用歹毒掌力,偷袭在下,你大概看到了我只是略施薄惩,并没要他性命,已是手下留情,二位应该知难而退吧?”
二怪老大虽已看出老二负伤,却不知他是如何负的伤,此时听蓝衫少年说出,竟然是他出手伤了老二。
对方明明站着那里,自始至终,一直背负着双手,根本没见他如何出手?心头这份震惊,非同小可,衡量自己,也决非对方敌手,一时目注对方,过了半晌,才道:“很好,阁下功力非凡,自是有来历的人物,咱们兄弟今日认识,阁下报个万儿咱们后会有期。”
随着话声,他已走到老二身边,一只右掌,轻轻按上老二背后“灵台穴”。
蓝衫少年傲哂道:“在下谢少安。”
“谢少安”这三个字,武林中名不见经传。
二怪老大不觉一怔,望望他,哼道:“尊师如何称呼?”
谢少安(蓝衫少年)双目神光一凝,冷声道:“家师名号,从无人知,你们只要认清谢某就是了。”
二怪老二倏地睁开眼来,低低说道:“老大,这小子震伤小弟的,极似‘玄门护身真气’,莫要是那个……”
二怪老大脸色一变,低喝道:“老二,咱们走。”
两人说走就走,走得真快,眨眼工夫,便已走的没了踪影。
谢少安理也没理他们,举步走近琵琶仙身侧,低头瞧去,琵琶仙身中崂山二怪五支淬毒飞针,毒力已发,此时双目紧闭,已是奄奄一息!
谢少安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磁瓶,倾了一粒朱红丹药,纳入琵琶仙口中,仔细察看了一阵,轻轻撕开他衣袖。
只见他手肘、肩头两处,都已色呈紫黑,足有手掌大一片,当下就运起内功,掌心贴在他伤处,缓缓吸出毒针。然后取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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