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别经

了，要说也确实不错，当时前来传唤我的替身，不正是人家吗？爰慧不无感激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提高了声音。

　　“各位大人若无异议，我这就去跟寒浞谈判了……”

　　那边，真儿只是一脸欣赏去看着她的师兄，那神情，宛如一位正沉浸在蜜月气氛中的妻子，除了含情脉脉，还是脉脉含情，哪还顾得上什么异议，那些政客自然有眼，肯定不会再找没趣了。唯有那个司空仲鼓，眼睛里还是闪着疑惑。

　　我的替身不敢跟人家过分计较，也顾不上跟人家计较了。唯一的不同，便是对那人多留了一个心眼。

　　刚才在内厅商量的时候，寒浞就被关在旁边的一个偏厢里，我的替身叫上了叔延，一块儿进去了。

　　谈判的结果，可想而知。不管我的替身说什么，那寒浞统统答应。民团换防的要求也答应了，旧人兵马永不进城也答应了，当然，前提是最后得完好无损地放了他。他的心思，根本不用猜，无非是先保性命，一旦脱身，再翻脸不认也不迟。

　　“来吊唁的人中，有没有我的师父？还有没有民团各字号的统领？”

　　“有，我看到兰锥和梅剑了，他们分别是甲字号和乙字号的统领，至于您的师父，我好象没见……”

　　答话的是仲鼓，他是随伯陵进来的最后一批。说来爰慧现在想到那个所谓的师父，居然还有一点恶作剧的意味。

　　“那好，先把他们请来，叔大人，这得麻烦您跑一趟……”

　　有我在，我的替身自然不会轻易着人家的道儿。寒浞只求保命，我们却要利用他的这种心思把一切先布置好。

　　第一步，先让守候在门外的寒浞的随从进来一个，让那人陪着叔延出去，尽量把民团的各个统领找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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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第一个进来的却是鸫琊，大大咧咧的样子，仿佛事情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不免有些倚老卖老。

　　“师父……”

　　“见过公……陛下……”

　　“师父，师兄现在已经是当朝的冢宰大臣了，代我摄政……”

　　“是吗？听说你们绑了寒浞，徒儿，朝政纲纪，自有分寸，乱不得哪，咱们可不能公报私仇哇……”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安的什么心，俗话说母以子贵，师以徒荣，说不定还是虚荣心在作祟，才故意这么大惊小怪，似乎唯恐别人不知道他跟爰慧的关系。

　　“师父，徒儿不过是在秉承先君的遗命而已，待会儿还有用得着您老人家的地方，先请歇着……”

　　“末将梅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末将兰锥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末将竹钺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末将菊枪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叔延进来的则是四位戎装武士，整齐地跪拜在真儿面前。

　　“好！你们都到了，都快起来吧！众位爱卿，适才猝然事变，朕已把处置全权授予新任冢宰全福全大人了，由全大人面授机宜，你们必须全力襄助……”

　　“见过全大人……”

　　“不必多礼，诸位，适才有穷国寒浞，企图借吊丧之名，逼宫欺主，已被我遵照先君的遗命，擒在当下。此獠本当该杀，可考虑目前情势，陛下已经恩免了他的死罪，但是，自现在起，历山城的防务，将有诸位民团的将军来接收，有穷国的所有军队，必须立刻撤出历山城，此后再也不准进驻，如有违抗，你们有权立即剿灭……”

　　这些统领，大概已经在路上听了叔延的一点介绍，可能也没有想到会转得这么快，不免有些面面相觑。

　　“行军布阵，诸位将军是内行，所以我想请诸位赶快商量一下，尽早拿出一个接防的方案来……”

　　也许是变化太快，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哑了一会场，最后倒是曾吃过我替身苦头的那个乙字号统领，有些跃跃欲试了，只是还有一点犹豫。

　　“嘿嘿，诸位将军的名讳，怎么都带着岁寒四友的一个字，听起来，倒象是一伙结义兄弟呢……”

　　正想缓和一下气氛，爰慧就找到了话题。

　　“回冢宰大人，末将现用名字，乃是先君所赐……”

　　“是吗？真漂亮，足见先君对诸位充满了期望……”

　　“陛下，冢宰大人，末将已然有了一点想法，请容启奏……”

　　“快说吧，我师兄……冢宰的意思，正是希望大家集思广益，不限于将军们，众爱卿也不妨畅所欲言……”

　　“陛下，我朝民团成立不久，尚且没有全部满员，依照末将的想法，不妨这样打算。现在已有三个字号满员，不妨先抽调两个满员的字号为固定的城防部队，将全城划为两个大的防区，各守一半。而余下的两个字号，则拆开重编，成为两支部队，一支负责拱卫王宫，另外一支则当机动预备，并兼管城区内日常的治安维持……”

　　“好主意，陛下……”

　　我的替身当然喜形于色，对着真儿的方向当即一礼。

　　“启奏陛下，我提议兰竹两位将军率他们的所部负责城防，菊将军负责城区安全，这王宫就交给梅将军了……”

　　“准了，那诸位将军就照冢宰大人的安排准备去吧……”

　　“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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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将军留步，微臣还有一事提醒。听说前一番有穷国兵变，天上曾有不明飞行物助阵。好象是一些会飞的鸟人，十分凶残，所以我想请诸位在布防的时候，特别注意加强对空火力布置。另外，陛下，微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全爱卿，但讲无妨……”

　　“陛下收藏了很多热火器，据我所知民团的热火器相对不足，都是原来官府的遗留，所以微臣想请陛下……”

　　“好啊！红豆酬知己，宝剑赠英雄，来人哪，这里所有的枪械都给我取下来，让将军们带走……”

　　“谢陛下……”

　　将军们轰然应声，鱼贯而去，我却又有了新的想法，赶紧提醒我的替身。如此换防，恐怕得有好几个时辰，趁着这当儿，我们该突审一下寒浞。然而，有些东西还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建议我的替身单独审问，连真儿也得暂且瞒过。

　　“陛下，为了防备寒浞日后反扑，我想单独审他一下……”

　　“去吧！我得跟众臣们商量一下先父的殡仪事项……”

　　吃过了苦头，寒浞自然长了记性，他见我的替身单独进去，不免有些紧张，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你想干什么？你们的要求，我不是已经都满足了吗？”

　　尤其是看到爰慧那一脸狞笑，更是害怕极了，他跟一张椅子绑在一起，椅子都被折腾得嘎吱嘎吱作响。

　　“别害怕，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我们答应放你，就不会再杀你了。只是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若是我发现你拒绝，或者说谎骗我，你应该记得，我可没向你保证过不伤人呕……”

　　说着，爰慧把神农氏的那一柄短剑拔了出来，放到面前的桌子上，果然一柄好剑，烛照之下，依然寒光闪闪。

　　“你说吧，除非我不知道的……”

　　“爽快就好，彼此省事。我问你，原来州府捕厅有一位官差，名叫爰翼，是不是你们抓了他？”

　　“爰翼？爰捕头？我只听说他跑了，事变之后，我们从来没有找到他……”

　　“此话当真？”

　　“那么大的事，我都答应了你们，难道这还用说谎吗？”

　　“可我听说他最近被你们抓到了……”

　　“不可能，对于州府的要人，我们都有名册，一旦抓到，他们肯定都会在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这么说，这艮山事变除了你们，还有另外的人在插手喽？”

　　“没……没有……”

　　“说！他们是谁？”

　　从寒浞的神色上不难判断，这家伙这会儿说了谎。爰慧突然抓起了短剑，指住了人家的眼睛。

　　“会不会是共和会？”

　　“共和会？”

　　“可他们并没有军队……”

　　“没有军队？那么那些助你兵变的鸟人呢？”

　　“鸟人？你是说那些天使吧？”

　　“不错，不管怎么称呼，你告诉我，它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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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跟我们无关，我们可没有那么大的法力，只是教会告诉我，我们改朝换代，顺应天时，届时，天上肯定会呈现祥瑞，果真就有天使来帮忙了……”

　　“一会儿教会，一会儿共和会，他们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教会在先，共和会在后，他们都答应支持我……”

　　“支持你，这一前一后，到底怎么说？不要问一句说一句……”

　　“共和会是新成立的，而教会一开始就支持我，后来的共和会，也是他们的推荐，他们的条件，就是想要历山城，说什么要实行共和制，不置军队，等到地面平息了，让他们完全自治。我想没有军队，他们以后也对我构不成威胁，就答应了，攻占历山城时，他们共和会跟我们一起进来了，不知他们从哪儿找来那么多的新人……”

　　这个时候，我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联想。把那些前因后果一联系起来，我忽然发现我们可能摸到了整个阴谋的脉络，于是，我赶紧告诉爰慧。

　　“这么说，你们是早有预谋了？”

　　“什么预谋？”

　　“别装蒜，那个共和会不就是稷竺在一手把持着吗？”

　　“不错！是他……”

　　“那当初，不正是他卖给你们有穷国劣种的吗？”

　　“这？！你怎么知道？”

　　“这么说，当时你就知道那都是一些劣种喽？”

　　“不错，那只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尽管那后羿昏庸无能，可他还是深得人心，不能不想些办法……”

　　“就想那种祸国殃民的办法？”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是不是共和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不，你一定是爰……爰……”

　　“不错，爰翼有个侄子，名叫爰慧，不正是你绑架的吗？”

　　“是……是有这么回事，莫非你就是？”

　　“同样不错，明着告诉你吧，寒浞，我不是你说的那个爰公子，可确实是我们救走了那个爰公子……”

　　“那你……你是跟逢蒙一路？”

　　“为什么非要跟他一路呢？难道你再见过逢蒙吗？”

　　“没有，只是听我儿子寒浇回来说，在大沼泽中的一个荒岛上，他们都被一束强光吸走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们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么说你，那强光？老天爷，你到底是人还是神仙？”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的手段你也见识过了。我再问你，这历山城里的新人，是不是你下令杀的？”

　　“没有，我们本没有打算攻占历山，教会和共和会要我们打历山，这是他们帮助我们的一个条件……”

　　“包括杀人吗？”

　　“我真的没下令杀害新人，阁下，你应该知道，我可不愿意扩大事态，如果只是部落内部政变，中土大都一般不会过分插手，可要是我们滥杀新人，那不啻是自取灭亡，我可没有跟中土大都为敌的打算，我只是恨后羿，他夺走了我的妻儿……”

　　“那后羿被你抓着了没有？”

　　“没有，我估计他已经潜逃到疑山方面去了，我们的人在西南发现过武罗的踪迹，可惜让人把他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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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再也没抓住他？”

　　“没有……”

　　“好了，这我都清楚，你不必多说了，我只想问你，关押新人，是不是你的主意，一一甄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又是不是你的主意？”

　　“这都跟我们有穷国无关，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不想招惹新人，我还没有实力跟中土大都直接对抗……”

　　“这么说，那都是共和会和教会的人干的喽？”

　　“我也不清楚……”

　　“那爰翼的哥嫂，爰公子的父母呢？”

　　“你说那个师爷？”

　　“不错……”

　　“那我听说了，他们爰家跟稷家本有嫌隙，人家当然会趁这机会报仇了……”

　　“你说什么？！”

　　我的替身突然狂怒起来，一把揪住了寒浞的胸襟。

　　“你……你……莫非就是爰公子？”

　　寒浞吓得眼睛再也不敢合拢了，一个劲儿辨认着我的替身。

　　“不象，一点也不象，他没有你这么大的年纪。放手吧，阁下，跟你说掏心窝的话，我这也是骑虎难下，我本来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