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别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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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母舰重新找回平衡,公孙舰长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按照条令,小艇自行逃逸的操作,应该由我跟队长负责协同,可我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冉遗发话。起身一看,却见他们三个都象睡着了一样。再一细看,只见外侧的主驾驶位置已经严重拱起,队长冉遗的头盔上竟然有几滴血迹,看样子,敌人正好击中我们这个小艇的头部,倘若不是靠里的位置,恐怕我也一样会被震昏过去。
“零五报告,我队三人受伤,已经全部昏迷,无法执行人工紧急释放程序……”
因为转换时空的时候,母舰会有一次巨大的震动,所以在这时候,母子之间的咬口,都是双倍的加固,只有回到正常的时空之后,才让小艇处于随时待发的状态,很明显,一转时空,我们就受到了攻击,母舰根本来不及完成全套程序。
“母舰明白,零五听令,准许你们第一个释放。采用自动逃逸程序,立即开始……”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舰长的命令重复第二遍,我已经扑到了队长的座椅旁。可是一摁紧急逃逸手杆,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怕使劲不够,几乎把整个身体都压了上去,然而根本不管用,还是纹丝不动。
“零五报告,自动逃逸程序,已经完全失灵。准备自行检修。请求最后一个释放……”
“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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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的父君已经不再是那种命令的口吻了。谁都知道,如果检修失败,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随着被弃的母舰一同坠入地球的大气层了,失控的母舰,自然已经无法安全着陆,结局可想而知。不言而喻,父君已经是在跟我们作最后的诀别了。这个时候,我甚至有一点怨艾,父君不该把全家人都弄进来,如此一来,只怕公孙家就得从这个宇宙之中销了号了。几个儿子,都编入了队伍,或多或少,总算也是一个战士,可两位可怜的母亲,在我们的星球上,早已进入了安享清福的年纪,赋闲在家,很少出门涉险,现在一块儿报销,该是多么无辜,多么冤枉啊,即使她们愿意以身殉夫,父君也应该有所考虑吧。
“其他各队请注意,按照原来程序,开始……”
“谢谢舰长,诸位请保重!”
最后的回答,连我自己听来,都觉得有气无力。说一个大实话,这会儿真愿意昏过去的是我,较之他们三人,我对战艇的接触时间可是最少。
幸好头盔里的计算机没出什么毛病,迅速调出了检修程序。一对接,报告是母舰咬口的锁匙歪曲,卡住联动机构,所以不能释放。要修,必须爬进母舰的通道口才行。电脑还特别提示,空中检修,务必要关紧防护门,以防小艇不慎脱钩而出,伤人毁物。换一句话说,即使修好了,我也只能留在母舰上了,母舰若是正常,我在哪里都是一样,这个鬼程序,居然没有想到母舰也有坠毁的一天。
时间已经不容许我再犹豫了,我们已经处在地球的引力场里,如果不在大气层外放开小艇,并且启动自动着陆程序,那么即使逃逸成功,也逃脱不了最终坠毁的命运。但愿我的队友们都能生还,我只能寄予这样的希望。他们若能真的生还,我的家人才有存活的希望。然而,还没等我们正式进入地球轨道,就受到了攻击,正不知落到地面上,地球土著到底会怎样对付我们。先遣队毕竟还算踏上了地球一阵子,多多少少发回一点信息,难道我们特遣队的命运更不济吗?
至于我,肉体肯定会跟母舰一起焚毁,只剩一点奢望,但愿我的灵魂能跟母舰的残骸一起落在地球上,而不是在坠落的过程,早被焚毁。到时候,不管什么样的地球生命,总算还能找到一个寄生的宿主。也不要飘落在太空之中,灵魂的能量非常有限,没法长途跋涉,更不能超时空穿行,若不尽快找到宿主,肯定会枯耗而亡,即使能够幸运地附着在一块太空垃圾之上,也只能当一个茫茫苍穹之中的孤魂野鬼了。
越过相柳身旁,我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头盔,我原本有一个奢想,只要到了地球上,凭着我得天独厚的知识,一定能成为她最理想的旅伴,以后的发展,那就事在人为了。假如她也已牺牲了的话,但愿我们的亡灵,能在地球之上的万里蓝天,再次相会。当然我不愿她就这么死了,我的暗恋,我愿意为她死上成千上百次,即使是让我的灵魂,永远无法着落,烟飞灰灭,我也愿意。
我把小艇的自动着陆程序打开,设在延迟五分钟启动档上,然后便开启了通往母舰的舱门,进了母舰,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复把舱门重新关上,按照最严格的着陆要求,一一锁定。
借着电脑检修程序,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咬口的位置,果不其然,整个咬口已经完全变形了,那锁匙,似乎已经跟锁扣融为一体。好在我心中已有筹划,不慌不忙脱掉宇航服,对着那个咬口最薄弱的部位,掏出了每一个特遣队员都配发的激光枪。凭藉着随身的这一点能源,估计正好能把这一对咬口熔断。
一会儿功夫,如愿以偿,两个咬口就慢慢地裂开了,锁匙开始松动脱落。却见小艇还是不肯离去,想着它是不是跟母舰坠落的方向一致,那更就糟了,只怕小艇的自动着陆程序一旦启动,反而会加力撞向母舰。不容多想,我立刻全力推它。果然一声轻响,母子终于开始分离了。但是,没等我来得及收力,母舰内部的压力,也跟着把我推了出去。
好在我彻底失去知觉之前,终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正是相柳,只见她紧紧趴在舷窗上,头盔前面,雨点般的几点晶亮,似乎在悲号。我笑了,从内心深处,这样的死法,真叫人觉得值……
在我们星球上,一个肉体死亡之后,自有拘魂使者,来导引灵魂。在冥府里面,有专门的判官负责审判,根据你在世的功过,再行发落。如果你是功德无量,自然挑最好的贵族家庭,让你下辈子,更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功过相抵,一般的庶民家庭;实在不行,就拘留在冥府,那里自有十八层的地狱设置好了,不说都让你一一尝遍,也足以让人受到足够的惩罚;如果在世,早已沦落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罪犯,来世必定是猪狗牛羊的悲惨命运,供人役使,任人宰割。那种在生前就已经无可救药的灵魂,结局将更惨,不仅要饱受种种苦难,还会被铸上永世不得超生的烙印。
飘飘忽忽,我已经感觉我是在地球的天空中了,幸好最初我的灵魂及时附在了小艇的舷窗上,带我穿过了大气层,这要感谢相柳,如果不是她的心灵在及时召唤,我真会无所依附了,可能现在还会在太空之中胡游乱荡。灵魂的质量很轻,任何一点意念的力量都能让它改变方向。
可是小艇穿越大气层的磨擦高温,又不得不逼我再一次逃逸。好长一段时间,我的灵魂也好象休克了一会,等到醒来,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地球上的什么地方。
四下一望,在我亡灵的下面竟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汪洋,星星点点的小岛,象浮萍一般飘在水面上,好多大片大片的芦苇,有如一块又一块黄白相间的绸缎,轻展于蓝色的水面,簇拥在岛屿的周围。清风吹拂,轻扬起伏,而那些岛屿反倒成了镇石,似乎怕大风把那些纯美的绸缎刮跑了去。风和日晕,淡雅清新,如果在地球大气层内彻底牺牲,倒也不失为一个埋身的好所在,可惜我的肉身,早已成了一件不朽的太空垃圾。
从这里,虽说居高临下,却根本望不见战友们的踪影,辽阔的水面之上,一点残骸也不见。如果他们确实已经安全降落,并且知道我的灵魂也随之跟了下来,肯定会在附近仔细寻找。每一次出征宇空,舰队都会带有专门的贮器,供养不幸战殒的亡灵,在合适的时机,送回我们自己的星球。如此牺牲,自然是一件最大的功德,若能找到我的战友,我的来世肯定是不用发愁。说不定还能尽早超生,赶上第二批地球远征队呢。
最坏的推测,特别令人伤感,不仅自己超生无望,只怕我的家人,我的战友们也都变成了一个个孤魂野鬼,他们自己,都急待着别人去拯救。
我的情状,再也容不得我多作犹豫,亡灵的能量,本来就十分有限,大气层中的摩擦燃烧,已经使我丧失了许多,现在又正值红日当头,亡灵怕光,尤其惧怕灼热的太阳。哪怕是地球上的鸟兽鱼虫,我也得赶快找一个主家投胎去。
好在我及时找到了我的目标,一艘突突而行的汽船,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正慵懒地躺在甲板上,好象正是在晒太阳。谢天谢地,也许这就是对我舍己救人的最好回报。
看情形,孕妇的家境,应该说不错,就是在我们星球上,能到游艇上休闲的人,出身也应该非同一般。再打量一下陪护在一旁的那个男人,器宇轩昂,不是官宦贵族,也起码是个富豪人家。那小艇,也颇似我们星球的富家游船,只不知道那个男子,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主家。
不容多想,我的能量已快耗尽了,一个猛子,直愣愣地扎了下去。据说在我们自己的星球上,投胎均有专门的送子使者。而且在每个亡灵转世之前,总要让人喝下一碗迷魂汤,前事忘光,后世重来。其间的程序,我也只不过是风闻而已,现在这么做,我都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死马权当活马医吧……
001
两个不满十六岁的愣头青,在放学的路上打架,不管搁到何时何地,都算一桩稀松平常的小事,前几天发生在本地——艮山州府历山城的一起,却惹起了满城风雨。要怪也怪两个当事人,在旁人眼里,他们确实一点也不稀松平常。
吃亏的一个,本州首富的宝贝继承人,名叫稷腾,稷家不说富可敌国,至少本州诸城的一半产业,都有他家的名分,即使有头有脸的大人,照了面,也要敬称一声少爷。
另外的一个,也可算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家了,乃父正是本州州牧大人的首席师爷,位似不重,权却不轻,俨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势,真所谓是闷罐子里化石灰,不明底细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人家真正的热度。州牧以下的大小官吏,对他可比名正言顺的副州牧还要恭敬几分,只缘实在闹不清,师爷嘴里出来的话,到底是州牧大人的意思,还是师爷自己的想法。他的独养儿子,自然也不能叫人小觑了去。这就是我的亡灵宿主,姓爰名慧。
听爰家下人从外面回来学说,这几天的街谈巷议,尽是这个。我的替身自己又何尝不清楚,尽管出事以后,爰慧一直足不出户。倘若不是慑于自己父亲的威势,恐怕本州电视台的社会新闻栏目都会毫不客气地曝光。
报纸可就不会那么客气了,不象电视,控制权完全掌握在官府手里。尤其是本州的两大报纸,日报与晚报,稷家都掌握着绝对数量上的股份。自然免不了要大肆渲染一番。
那两张刊在头版的彩色照片,选得十分精彩,一张,对方躺倒在一汪血泊之中,昏迷不醒;另外的一张,则是躺在州立医院的手术室里,大小仪器管线,有如原始森林里的树藤一样繁多复杂,几个身着蓝色手术装的医生正在忙于抢救,仅露出半个头脸的受害人,看上去奄奄一息,危在旦夕,任何不知情的人,肯定会把肇事者想象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爰慧多么希望自己的父亲能把电视台也请回家来,让他好有一个辩白的机会。然而这只能是一种奢望,他的父亲本身,根本就不容儿子辩白。以这一位师爷的观点,不管事出何因,只要把对方打成这样,就有逃脱不了的罪责。如他儿子的这般年纪,根本不存在杀人放火的正当理由。
若非爰慧的母亲一直从旁苦苦哀求,说不准人家还会给他的儿子来一顿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极端教育。实在没办法,苦命的儿子只能对着可怜的母亲,眼泪汪汪倒苦水。
不错,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当年也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我确实是投进了爰慧的胎盘之中,可我的亡灵,却始终没能跟他真正融为一体,我,还是我,有如一个寄宿在别人家里的房客,只是得到了补充能量,维系生存的一席之地。而我的替身依然有自己的灵魂,尽管没有我那么理智,可也确实是在一天一天的成长,到了后来,甚至出现了分庭抗礼的尴尬局面。
这样一来,他自身的人格表现,必定会出现种种分裂的迹象,而外人不可能知晓个中的秘密,同时也由于我开始没有经验,时常直接现身在他的脑子里,反叫他对我造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依赖。所以在他的同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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