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法则





  这下就连瑟菲斯的神情都变了。
  女王号游轮上有着先进的监控设备和安保措施,骑士团又派了不少异能者和佣兵做保镖,任何人想在女王号上搞鬼,几乎都是不可能的。然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乔居然平空消失了!
  “丹尼他们都没来。”理查说。
  瑟菲斯神情一凛:“您的意思是……”
  “啊——”一声尖锐刺耳的惊叫声从舞台方向传来,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在看清楚之后,理查从齿缝间迸出一句诅咒。
  正在表演的女歌手瘫坐在舞台上,发出一声又一声尖叫,一双穿着浅啡色手抓纹小牛皮皮鞋的脚垂在她头顶上方轻轻晃荡着——乔?克曼的尸体被吊在巨大的水晶灯上。
  在狮心王的生日宴会上,他的养子被暗杀,并以如此炫耀的形式展现在上千宾客面前。
  保镖紧接着送来一个消息,让理查变成了喷火的怒狮——另外三名没有到场的养子,分别在前来的路上遭到刺杀,全部死亡,无一幸免。
  上千名有身份的受邀前来的宾客,就算是狮心王也不可能把他们都当成嫌疑犯来排查,否则他以后在交际圈里就不用混了。至于那些服务人员和安保人员,则无一例外地经过了骑士团的调查和问讯——完全没用警方插手——但是一无所获。
  理查的养子只剩下瑟菲斯一个,免不了有人猜测这一系列惊人的暗杀行动都是他的策划,但是第二天在骑士团的内部会议上,理查却否决了这个猜测:“很简单,如果是瑟菲斯干的,那他至少得留下一个人来替他分担怀疑,而不是把所有焦点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现在最危险的可能就是瑟菲斯,因为从昨天开始,他已经遭到了两次刺杀……”
  
  “这步棋走得可真险。”瑟菲斯试着动了一下左脚,骨折的小腿毫不客气地回报给他一阵剧痛。
  叶谲正在用电脑检索新闻,漫不经心地回答:“富贵险中求。”
  瑟菲斯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涵意,点头:“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总得付出点代价。不过,要是狮心王真的相信是我下的手……”
  叶谲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他会说服自己信任你的。不论是你手段高到可以一举扫除其他竞争者,还是运气好到在所有刺杀行动中只有你活下来,你都是唯一的胜出者。他别无选择。”
  说完,叶谲抬起眼皮看了看他,神情有些疑惑:“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什么非让我说得那么明白?”
  “呵呵,Spirit,这是情趣,你不懂的。”瑟菲斯笑了起来。
  的确是不懂,叶谲摇了摇头,也就把这个疑问放下了。
  理查下午过来探望硕果仅存的继承人,雄狮的怒火已经平静下来了,但复仇的火焰却越烧越旺。
  “瑟菲斯,乔他们是‘地狱’的人杀的。”
  瑟菲斯恰到好处地做出吃惊的神色,随后怀疑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父亲。”
  “哦?”理查眯起眼睛盯着瑟菲斯。
  瑟菲斯似乎没有注意到理查的表情,垂眸思考着,说:“地狱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从异能研究中心到生化人武器基地,他们遭遇的打击不是短时间内能恢复的。在这种时候对乔他们下手,那不是自己给自己竖敌吗?难道他们还嫌地狱垮得不够快?”
  理查点了点头:“我也怀疑这里有蹊跷,不过,既然现在证据都指向了地狱,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那骑士团岂不是被人当成了什么人都能来啃一口的奶酪!”他拍了拍瑟菲斯放在膝盖上的手,温和地说:“这些你就不要管了,好好养伤,事情我会处理。”
  瑟菲斯顺从地答应着,等理查一走,他就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要过年了……orz




☆、袭击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这世上有种奇迹叫做“坑”……
╮( ̄▽ ̄〃)╭
                    
  安布勒昨晚休息得并不好,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就像根本没睡过一样,连喝了两杯黑咖啡仍然没有让他精神起来。事实上,从华夏回来之后,安布勒的感觉就没好过。
  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任务,结果却一无所获,甚至可以说是败得狼狈不堪,这让贝朗格教授大发雷霆,差点就把安布勒送进刑房惩罚。安布勒熟知贝朗格的脾气,知道之所以能避过一劫,是因为现在科研中心人手紧缺,而自己又给贝朗格当了多年的助手,贝朗格现在离不开他。可是,一旦贝朗格有了新的助理人选,那安布勒可就……
  “嘿!当心!”
  一个洪亮的声音把安布勒吓了一跳,他这才发现刚才自己想得太入神,竟然忘记了要扫描指纹就想直接穿过入口,如果不是这个声音及时阻止了他,现在他早就被激光网给切成碎片了。
  “安布勒,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吗?”留着一副大胡子的男人从后面拍了拍安布勒的肩膀,声音洪亮地问。
  有那么几秒钟,安布勒想不起大胡子的名字,这段时间的神衰弱让他的大脑像个蜂巢,记忆在那些空洞之间消失了。但是很快大胡子的名字就跃上了他的舌尖:“谢谢你,博尼特先生。”安布勒感激地笑了笑,“我想一个实验课题想得太入神了。”
  他心里在叫嚷:天啊!我刚才居然想不起来汤马斯?博尼特的名字!
  就像贝朗格是科研中心的领导者一样,博尼特是雇佣兵的领导者,“地狱”五大巨头之一,早在瑞德岛的时候安布勒就和他打过交道。现在科研中心迁回总部,碰面的机会就更多了。
  “呵,我明白,你们这些科学狂人的通病。”博尼特理解地点点头,说着将手掌在扫描器前晃了晃,安布勒忙跟着他一起走进通道。
  通道狭长,四壁隐藏着激光枪,一旦有人用非正常方式进入,密集的激光网就会将来人给切成碎片,每次安布勒走在通道里都有些提心吊胆。
  博尼特随口问道:“最近贝朗格是不是有点焦躁?我看你们科研中心的人,好像个个都被他给吓得精神紧张。”
  安布勒苦笑一下,本来想支吾过去,但脑子里却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不自觉地就说:“你知道的,这几个月教授的压力很大,特别是那个实验进行到了紧要阶段,可却一直没有突破。如果再没有成果拿出来,可能教授会被问责。”
  博尼特有些意外地看了安布勒一眼,唔了一声,有些含糊地说:“这段时间大家的压力都很大。”
  【跟博尼特说这些不合适……不,跟博尼特说这些是正确的,他肯定能帮我一把……】
  安布勒叹气:“瑞德岛的事……真要追究起来,可能教授的责任……”
  “地狱”的麻烦起始自瑞德岛事件,随后出事的是研究机械战士的2号基地,如果理事会要问责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贝朗格和负责机械战士的安妮?费希尔。现在理事会迟迟没有召开问责会议,内中缘由就不是安布勒所能知道的了。
  博尼特沉吟了几秒钟,轻声说:“安布勒,你在研究中心工作这么多年,不论是专业能力还是管理能力,其实都提升得很不错了。私底下我也跟贝朗格说过,应该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不过他这人的性格……”
  安布勒心中一跳,紧张地盯着博尼特的脸,想从那张被大胡子给遮掩住表情的脸上看出他的真实想法来。可博尼特只是笑了笑,轻轻松松地转移了话题:“电梯到了。”
  
  这一天安布勒工作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不过研究所的工作氛围已经压抑到了让人连喘气都怕太大声音的地步,心不在焉的也不止他一个。
  似乎有几分钟的时间从安布勒的脑海里消失了,等他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给E17做日常检查,小女孩死人一样地躺着,戴着的隔离头盔比她的脑袋都大上一倍——据贝朗格说,这可以有效地阻止她的脑电波干扰别人。
  但是,安布勒真的觉得贝朗格这么做是谨慎过度了。现在的E17就是个植物人,甚至比植物人还不如——他们可以用仪器“翻译”出一些植物人的脑电波,发现这些植物人虽然身体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可是大脑却仍然活跃着,甚至可以形成一些意思清晰的“话语”:“我不想死。”“我的家人会放弃给我治疗吗?”“我想见见他……”
  而E17的脑电波只在刚做完移植手术的那段日子活跃过,能量大得一连冲击毁掉了三台仪器,可随后就安静了下去,而她的身体则是一直就没有起来过。贝朗格认为这是由于E17在这具身体里适应了,所以她能控制自己的脑电波不被读取。
  可安布勒在那些越来越显得情况不妙的数据面前,却觉得这更可能是因为E17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所以连脑电波的能量也微弱得无法读取了。毕竟大脑移植这种手术成功的案例本来就稀少,世界上那有限的几例所谓成功的案例其实原本意识保留的程度就不高,而且存活的时间也并不长。
  至于贝朗格为何如此固执,那或许不是出于科研的目的,而是因为他已经焦虑得……疯了。
  贝朗格疯了?
  安布勒打了个寒颤,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的?一瞬间他有点害怕这个想法被贝朗格发现,虽然那人现在不在,可是在一个研究脑电波的实验室里,他们这些研究员发散的思维会被记录和读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
  越想越是害怕,安布勒匆匆结束了检查,离开了这个冰冷的实验室。
  在他的背后,平台上的小女孩的眼睛在眼皮下动了动……
  
  “你知道,坐在轮椅上看这个世界,因为视角比平时低上很多,所以看到的东西就有了变化。这种体验很新奇,你应该试试。”
  瑟菲斯诚恳地向叶谲推荐着。
  给他推着轮椅的叶谲笑了笑:“这种感觉每个人都尝试过,当我们还是小孩儿的时候。或许那个时候我们每天都在惊叹世界的新奇,只不过长大以后全都忘记了。”
  瑟菲斯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Spirit,你有时候挺文艺的。”
  叶谲板起脸:“瑟菲斯,骂人可不对。”
  瑟菲斯哈哈大笑。
  因为是工作日的缘故,公园里的人不多,一眼看过去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再不然就是享受着阳光的流浪汉。
  一只飞盘从他们面前划了个弧线飞过,紧接着一只哈士奇沿着这条弧线飞跑、起跳,一屁股坐在了瑟菲斯的腿上。
  瑟菲斯:“……”
  哈士奇:“?”
  哈士奇的主人——一个小胖子——跑过来,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这只笨狗太胖了。”
  瑟菲斯:“没关系,它胖得真……可爱。”
  哈士奇还坐在瑟菲斯的腿上,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他,至于那只飞盘,早就被它给忘到脑后去了。小胖子喝斥了几声,哈士奇抖动了一下耳朵,吐出舌头在瑟菲斯脸上舔了一下。
  瑟菲斯:“……”
  哈士奇:“?”
  小胖子:“对不起,这只笨狗太……”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家小狗的好色行为。
  瑟菲斯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个台阶:“没关系,它真热情。不过,你能先让它从我腿上下来吗?”
  哈士奇又吐出舌头要舔,小胖子赶紧揪着它脖子后面的毛把它给拖了下来,红着脸跑了。
  瑟菲斯说:“Spirit,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身后传来叶谲难以抑制的大笑,虽然没有回头,可他想像得到叶谲的表情,那一定是与平时温润斯文截然不同的、独属于少年人的笑容。
  瑟菲斯也微笑起来。
  “这几天好像很安静。”回到住处,瑟菲斯好好洗了把脸,只要一想到那只哈士奇可能从来没刷过牙漱过口,他就觉得被舔过的地方很臭。
  “暴风雨之前的安静。”叶谲又文艺了一把,顿了顿,他笑了:“也许,暴风雨之前会先来场雷阵雨。”
  轰!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是一阵地动山摇,叶谲抱起瑟菲斯避开倒下来的家俱和飞散的玻璃碎片,飞快地跑进了客厅,将瑟菲斯放在了钢琴前的琴凳上。
  叶谲:“交给你了。”
  “……”瑟菲斯,“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吗?”
  叶谲诧异地扬了扬眉:“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吗?”
  瑟菲斯悲愤地开始演奏《Smooth Criminal》,杀气腾腾的音刃在整座别墅周围布起天罗地网,震动止息。叶谲听见屋外传来几声痛苦的哀嚎,显然是袭击者受到了音刃的攻击,出现了伤亡。
  异能者的战斗有时候看起来简单得不可思议,一首曲子还没弹完,战斗就已经结束了。瑟菲斯还留了两个活口,直接交给了叶谲审问。也不知道叶谲用了什么手段,等瑟菲斯再看到那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