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枪






“刘军长好像害怕他们走到一起?”

“不能让共产党的队伍壮大,只能看到他们人数不断地减少,直到消亡!”

“难道刘军长心里不明白吗?”

刘森一岂不明白,共产党的队伍形式上人数不如国民党军队,但是实质上,共产党的队伍无比强大,因为中国民众都向着共产党痛恨国民党,从这一点上讲,共产党的队伍遍天下。

刘森一说:“共产党成不了什么气候,他们是主义者,不是现实者,主义者是空谈,现实者才是世界的统治者!”

“那你还担心刘高飞跟董依联合在一起?岂不是慵人自扰?”吴侗生讥讽道。

“我们不谈时局行吗?你为什么要放走刘高飞?”

“再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你是放虎归山!”

“在军长眼里,刘高飞是只虎,也可以说在国民党军队的眼里,刘高飞是只虎,但是在我吴侗生眼里,刘高飞不过是只病鼠罢了!”

“这就是你放走刘高飞的理由?”

吴侗生点头道:“唯一的理由,没有第二!”

刘森一闪闪那还算有智慧的双眼:“我说说你放走他的理由,你只是想挽回在风荷洞口输掉的面子,不想真心抓住他。不想真心抓住他的原因,是因为他寻求与共产党合作,你要留着他跟共产党合作!”

“而且,”刘森一忽然咄咄逼人说,“当年暴民在风荷塘发动暴动,本当被我铁壁之师全歼,但是暴民却有两三千人突围出去,主要是森林里飞出不明的竹箭,对围巢暴民的国军一路骚扰打杀,致使国军官兵认为森林里有鬼神,不敢深入。我以为,就是你串通刘高飞一伙所为!”

吴侗生大笑道:“若真是我所为,我当以此为骄傲!怎么样,凭以往我这些罪孽,枪毙我不是理由更充分吗?所以,我奉劝军长不须瞻前顾后,只管开杀令!”

“那么说来,当年在风荷塘镇用竹箭对我国军与民团官兵进行袭击,就是你所为了?”刘森一复问。

“算了,我不想跟你多说什么,送我上路吧!”吴侗生对行刑队摆摆头,“前面带路!”

刘森一眯起双眼,火辣辣的:“你不要威胁我,我杀你易如反掌!”

“酒也喝了,美味佳肴也吃了,十分领你的情!今生不能回你情,就来生如何?”吴侗生句句都是剌。

“行刑!”刘森一恼下脸色。

行刑队员立即押着吴侗生来到院子里,把吴侗生押到院子北墙边。那是经常枪杀人的地方。

刘森一慢慢下楼来,来到院子当中。

行刑队员已经列好队,等着他下达命令。

就在这时,有一个军官急急跑进来,再小跑到刘森一身边,低声跟他说着什么。

刘森一听完后,看出来很恼火,说了声“扯淡”。

报告的军官报告完情况后就走了。

刘森一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显得十分焦躁。

吴侗生问:“还在等什么?大军长?”

刘森一没理他,继续踱着步子。

忽然停下,对军警命令:“先把这个死人当活人押回牢房再说!”

吴侗生叹息道:“我就怕发生变故,让刘军长改变主意,真的是我不幸啊,真的发生了!”

刘森一冷眼说:“不过是让你多活两天,你着什么急?”

吴侗生:“烦!”

第十三章(九)



刘森一接到那军官的什么报告呢?

是谷香给他传来命令,命令他立即放掉吴侗生,否则,谷香就会连同肚里的他的娃儿一起自焚。

军官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杀敌,老婆或是心爱的女人在娇床上指挥军官做这做那,包括干涉军政事务,这是军中常有的事。就说蒋总统,对夫人宋美龄的指令还不是言听计从!

刘森一害怕谷香真做出来,只得服从夫人的命令,但是执行时还是打了折扣。夫人的命令是叫他立即放掉吴侗生,他却命令军警将吴侗生押回牢房听候。

刘森一把怒脸换面笑脸,回到他现在可以命名为家的屋里,要跟谷香谈谈心。

谷香坐在软绒绒的沙发里,正在织着小孩子的貂毛线衣,为未来的小宝宝提前提供温暖保障。

刘森一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坐下。

“谷香。。。。。。”刘森一伸手扶她的肩。

谷香将身子往旁边扭了扭,说:“别想跟我讲什么软话,不放掉吴侗生,我对你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刘森一满脸堆笑:“小美人,已经按命令执行了。小美人的命令哪敢不听呢!”

“人家吴侗生,铮铮硬汉,比你军中那些个军官哪个不强?你居然想杀死他?你吃错什么药了?”谷香扭过身子,面对他。

“看看,我还没来得及劝劝小美人,小美人倒先责问我来!”刘森一将谷香拥入怀里,摸着谷香日渐变隆的肚子。

“你还把他关着!你还没有放他!”谷香白他眼。

“这人迟早才是真正的定时炸弹,不除掉他,后患无穷!谷香,他于你有何德何恩,你居然为他说话?”刘森一问。

谷香:“你忘了吗?他是我丈夫仲磊石的上级,对仲磊石格外关照,我当然要为他说话!”

“是谁告诉你我要枪毙他的?”

“你的一举一动,我哪点不清楚?”

刘森一倒是格外高兴:“那好那好,说明你对我非常在意。今后,就不要再说仲磊石是你丈夫好吗?”

谷香:“他什么时候又不是我的丈夫?我们又没有宣布解掉婚姻关系!”

“你们当初结婚也没有办什么正式手续嘛!不在一起就不是夫妻关系了,还办什么宣布解掉婚姻手续!现在,我才是你丈夫!”刘森一亲亲谷香脸蛋。

“你是强占我,软禁我,这关系才是不正常的。”谷香说着不禁有点心酸之感,眼角有点湿了。

“都这样了,就不谈这些因果关系了。现在,你就是我的人,我们就是一家人!今后,你可以提仲磊石,但是不要提‘我的丈夫’仲磊石,我听着不舒意!”刘森一口气中不乏请求之意。

“我不会改口的!我不会改口的!”谷香固执说。

刘森一也不多强求,心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改过来,等孩子生下来,她就会死了对仲磊石的心。眼下,还是先解决好吴侗生的事情。不能让这娘们的主张改变了他对吴侗生的处死决定。但是这娘们的主张又确实很厉害,不听她的,她真做出来,那后果就太可怕了。

刘森一现在非常在乎谷香,不仅仅是谷香怀上他的孩子,还有谷香的一举一动让他感受到乱世岁月母性的庇护与温爱之情。谷香成了他最切意的避风港。

但是,刘森一的话谷香一句也听不进,谷香坚决反对刘森一杀死吴侗生,以结束两条命的发誓给他最严重的威胁。刘森一没能说服谷香,只得依了谷香。

可是,怎么给自己下台阶呢?

刘森一对吴侗生的态度,全军重量级的军官都知道了,司令部也知道了。现在,因为谷香的态度而收场,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刘森一脑袋痛得大。

刘森一想来想去,只好单独会见吴侗生。来到牢房,支开看守,对吴侗生说:“告诉你,我是下决心要除掉你的,可是我很在意谷香,她的话我不想反对。所以,现在我没有办法执行我杀死你的决定。你得给我一个台阶下!”

吴侗生听了放声大笑。

“我知道,你也不想死,你能在我的控制之下苟活到今天,就是想有朝一日重振雄风。那么,我现在继续给你机会,让你活下来守着有朝一日的到来。”刘森一死死盯着吴侗生。

吴侗生说:“你不要这样看我,你以为你这样看我就看透了我?其实,当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共政变,我就没打算活下来。能活到今天,也知足了。你别认为我还想活下去!”

“老弟,”刘森一收回死盯的目光,变得平和,“你知道,我刘某一向敬佩英雄,不管是共党的还是国军的,我都敬佩!我刘某还是纯种的爱国分子,最反对外帮对我国的入侵!我刘某处置的南宋街事件的强硬态度,你不是很欣赏我吗?你不是看出我的骨质的东西是好的吗?”

第十三章(十)



所谓的南宋街事件,南宋街最大的野味老板曾何子被国军整死后,一伙日本浪人名义是借租,实际上是占据了曾何子的铺店,在那里开了一家野味店。自从他们开了野味店,经常煸动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在南宋街打砸抢烧,南宋街老百姓开的大大小小的野味店都被迫关门,或改作卖其他的民间土特产,日本浪人慢慢地垄断了野味一条街的整个市场。引起民间极其不满,民间商贩纷纷联名向石埠市警察局和国军司令部投诉,要求处置日本浪人垄断行为。但是各种投诉如石沉大海。于是民间一些商贩组织起一些人设法阻断日本浪人野味的货源。国家之大,人口之杂,加上生计之难,还是有人偷偷地想方设法把猎回的野味卖给日本浪人开的店子,日本浪人开的店子生意因独家经营仍然火红,这就发生了血腥冲突。

不久就有偷偷卖货给日本人浪人的民间猎手被不明不白打死,并置以汉奸卖国贼之名。不久又有民间商贩又被日本浪人组织的人杀死,以示警告那些妄想阻断日本浪人货源的商贩是没有好下场的。加上警察局有少数警察与日本浪人相互勾结,谋求好处,加上日本浪人又有意抬高收购野味价格,民间商贩想通过阻断日本浪人货源的手段越来越被动,日本浪人的野味店反而越来越红火。日本浪人组织的人打死的民间商贩,没人查谁是凶手,民间商贩组织的人打死了日本浪人的走卒,就被警察局全力辑捕,并以故意杀人之罪,有的甚至安以共产党人的名义,统统予以枪杀。

石埠市有许多老百姓闻刘森一虽然坏,但是民族感很强,特别反感外帮在国土上横行霸道,且敢跟外帮人斗争。便有老百姓联名投诉到刘森一军部。刘森一犯难了,这可不是他管的事情,要是碰着了顺手管管也没错,但是有计划有组织地去管,非上峰授权,他是不能以管理的名义插手的。恰恰有一天他把一封投诉信带回家里被谷香瞧了内容。谷香讥笑他,一天到晚称自己有民族感,可是外国鬼子在他的眼皮底下欺负凌杀中国人,他都不敢吭一声不满,民族感从何体现。刘森一知道谷香是激将他,他也正想听听谷香的想法,怎么插手管一管这投诉。

谷香说:“来他一回狠的,把他们治得不能动就行了!”

“那怎么个治法呢?”

“你是军人,手里有枪,还没法子治?”

“老蒋都对日本人忍让三分,这可不能随便动枪!”

“那就动刀!”

刘森一想,动刀,我的手下有多少能耍刀的?那些个日本浪人,听说民间武艺高强的武林高手都不敢明着跟他们来,动刀,我们必吃大亏。

“灵活机动,刀枪结合!”谷香猜他在想什么,补了一句。

刘森一被谷香一鼓劲,就想在谷香面前表现一番,让她对他更有好感,决心跟日本浪人干上一场,替被欺负的中国人出口气。这天,刘森一装扮成一个商贩,独自一人来到南宋街,在离如今是日本浪人掌管的十全野味店不远处摆出一副摊子,摊板上堆满各种野物,尤其以锦腹山鸡为打眼。

石埠市一些有钱的大户一般都上这儿来购买野味。日本浪人掌管了十全野味店后,在经营理念上作了改变,不仅仅是对国军司令部、警察局等送货上门,对那些有钱大户、酒馆客栈之内,也开始送货上门。所以,直接来采购野味人少了,这样,少了采购人员来来去去,只有些散客在逛逛停停,街面未免显得冷清。刘森一的摊铺就相当打人眼睛。凡是路人都投以惊讶目光: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日本浪人眼皮底下摆野味摊铺?看来又有一场血战。

不用说,日本浪人已经看见了刘森一摆的摊铺。刘森一的装扮很特别,两腮沾满了胡须,额头上缠着黑围巾,看上去像一个病老头子似的。但是日本浪人知道是有人公开找他们的岔子来,要么是武林高手,要么是后面有人支持着,真正的病老头,哪敢公开挑衅?

几个日本浪人一商量,在未摸清底细之前,决定文斗。派出一个日本浪人,带上几百大洋,背上一个很大的篓子,装成老百姓模样,来到刘森一面前。

“老先生,你的野味都是上乘货色,我全要了,老先生可否开个价?”

刘森一也看出眼前的老头子是日本浪人装扮的,不动声色说:“只是零星卖,不打包卖。”

“可是我的确需要老先生的全部野味,请老先生成全!”

刘森一从摊铺底下摸出一块牌子来,往摊铺边上一插,指指牌子说:“看清楚了!”

牌子上写着:“一人限买一只!多买勿言!”

“你这人做买卖的,有点怪头怪脑的!”这日本人说话开始露馅。

“我的怎么就怪头怪脑的?”刘森一故意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