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枪
仲磊石知道他们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发现他扮成警卫混在警卫当中,集合警卫官兵的目的就是要从中找出他来。
仲磊石四下打量,看能不能有机会溜走。但是宪兵们个个睁着鹰眼,如临大敌盯得紧,他只得跟着警卫人员往营房地走着。
这时,吴侗生带着先遣团的部分官兵赶来,天也快亮了,吴侗生借着晨曦之光,一眼就看见仲磊石混在警卫当中走着。吴侗生跟宪兵指挥官暗示后,宪法指挥官就吩咐部分宪兵有意插进警卫人员当中,给人的感觉是近距离监视警卫,实际上等仲磊石经过他们身旁时,他们突然行动,将仲磊石打翻在地,快速五花大绑。
仲磊石被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话说,任凭发落。
第十四章(四)
四
怎么处理仲磊石,刘森一也焦头烂额。
谷香寻死寻活,以残害肚子里怀着的快生的孩子进行威胁,不许刘森一杀死仲磊石。
刘森一急的是,他手下的官兵们怎么不乱枪打死仲磊石,要是乱枪打死仲磊石,责任就不在他了,谷香怪他也没有用,再说,人要是死了,谷香大不了悲伤一阵子也就过去了,犯不着有这些麻烦。都是些蠢蛋啊,对军长公然进行袭击的坏蛋,他们还活捉着,交由他来发脉处理。
这活捉仲磊石也是吴侗生的主意,他告诉宪兵指挥官,仲磊石一直是刘森一的特保儿,不能动他半根毫毛。宪兵指挥官当然知道仲磊石在刘森一眼里的特殊地位,不会没事超越范围办事。
一个是军部宪兵指挥官,一个是军部警卫团的团长,一个是军部先遣团的团长,三个人现在都毕直站在刘森一面前。刘森一在客厅里接见他们三个人。刘森一显得有点狼狈,也有点尴尬,更多的是怒气。浓黑的眉毛纠得着不多成为一个圆圈了。
仲磊石被关押着在警卫团的一间禁闭室里,十几个人负责看守,生怕他再逃走。
等候着刘森一下达处置命令。
刘森一此时也顾不得面子,索性公开说话:“是的,我是为了一个女人,跟仲磊石较着劲,但是,我就不能为一个我看中的女人跟仲磊石较着劲吗?全军上下都有人看我的笑话?笑我不像一个男人 ?'…87book'错了,我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不以权强压仲磊石让出他的女人,而是以情感动他的女人跟着我,我不计较仲磊石三番五次对我的冒犯,而是让他认识到,得到女人的情感,是要靠个人的魅力去赢,我跟他比着武技,是让他知道,我比他强,这是我能赢得谷香跟我走的根本,我一而再再而三命令你们不许伤害仲磊石,让他在二十八军有特殊的保护,就是表明我心胸宽阔,能容忍与我为敌的人,也让他认识到,我就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大丈夫,不是鸡肠小肚之人!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议论我,为了一个女人,我把二十八军当成了情感战场作战,让你们都当我情感作战的士兵!不错,我是命令你们参加了一些制止仲磊石蛮干的行动,甚至曾经牺牲了两名士兵,但是,我也是在保护仲磊石不要成为蛮干的牺牲品!多半时候,我都是以个人的武技来跟他进行比武,允许他发挥他的本领,置我于死地,只是他没有那个本事,尽量把私人的恩怨在私人之间化解,不拖累你们!大不了,我利用了军长的身份,占有了二十八军这个位置使他不能接近我的住地,他不能上门来死缠乱打罢了!我想我用这点权力不为大过吧!看什么笑话,指责我什么?就是司令部对我的行为也没有指手划脚,也原谅我甚至赞成我只用情感人,用情化解个人恩怨的做法,比那些强抢民女处处败坏着国军形象的兵痞子强多了!你们闷着嘴笑?笑什么?”刘森一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说得他们三个人闷着嘴笑着。
吴侗生说:“军座,我们没有任何人笑话您的意思,我们笑您,是因为看见您的头发挺乱,像剌猬一样!”
三人噗哧笑出声。
刘森一这才透过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头发乱七八糟像炸弹开花,身上的衣服也沾着一些看上去是陈年的扬尘细绒,很容易让人想到是从哪儿钻出来的。他们三个人当然能想象到,刘森一遇袭时的狼狈不堪的失态。
“我不能不躲命,那个婊子养的,搞突然袭击,你们都知道他左手击石的功夫,对我下死手,我能躲过他的偷袭,那还是我的本事。”刘森一一点也不怕失面子,“所以,我确实是非常惨状的样子!”
吴侗生说:“军长,人,我是不是可以领回去了?”
“你说什么?”刘森一正正身体,对着靠一边墙立着的镜子抹抹头发,让自己形容好看一些。
吴侗生直接说出让刘森一左右为难的话题:“军座,我们在抓捕仲磊石的过程中,如果把他给干掉了,怕是正符合军长的意思,但是,现在是活捉了仲磊石,军长刚才慷慨陈词,表现出无比的大男人风度,现在,不会改变主意,下令杀了仲磊石吧?”
刘森一鼓起眼睛看着吴侗生:“你的意思,我不会杀死仲磊石?”
吴侗生点头。
“错了!”刘森一大手一挥,说,“今天的情形不一样,他是偷袭二十八军军长的家,对二十八军军长造成军事上、人生上莫大的威胁,是严重妨碍二十八军军事防务的危险行为,足以枪毙以儆效尤!肯定得杀掉他!”
在这儿,只有吴侗生敢说话,其他的两个军官也只是陪衬,警卫团团长更不敢说话,是他的手下失职让仲磊石寻机袭击了刘森一,一说话定会挨刘森一破口大骂,他现在只能装龟孙子。
吴侗生说:“军座,全军上下莫不知道是为了谷香,仲磊石才要置你于死地的,你怎么拿理由,都会失去你从前做出的一切表率,你就的形象就此会阴暗无比!”
刘森一恼怒:“我阴暗又怎么样?晓得是这样,这仲磊石如此不要脸,我该早点让自己阴暗,何至于到今天差点把命丢在他手上!还有,你是怎么看管仲磊石的?嗯?三四个人在巴掌大一块地方还守不住一个人,你以为你脱得了干系?”
吴侗生笑:“我嘛?我的态度,军长全知,想怎么的就怎么的,我没有胆怯过。只是,我请求军座同意我先把人带回去,下一步,军长再怎么决定是军长的事情!”
刘森一:“为什么我现在就不能决定,一定要让你把人带回去?”
吴侗生:“我要跟仲磊石谈谈心,要弄清楚他是怎么跑的?”
“我看,”刘森一愤愤地,“是你有意放跑的!那个张舒意,什么东西!欠着吕庆林民团的血债,我还没有认真追究他,都是你在护着他,我才让他活到今天!你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他都办不好,是不是有意借仲磊石的手杀死我?嗯 ,巧用借刀杀人之计吧?”
吴侗生摇头道:“张舒意对你可没有任何恶意,疏忽大意倒是真的,我也要追究他失职之责!”
刘森一看看宪兵指挥官,和警卫团团长,问:“你们两个,今天是来卖哑巴的?”
宪兵指挥官双腿一并,立正道:“军座,我们已经把人抓住,很好地完成了任务!”
“你呢?”刘森一阴着脸,问警卫团长。
警卫团长两腿虽然作出立正姿式,但是没有力度,双腿就像踩棉絮:“报告军座,卑职失职,请军座处罚!”
刘森一一摆手:“我现在不是表扬你们完成任务,也不是追究你们是不是失职,我问你们,怎么处理那个婊子养的?”
宪兵指挥官立即回答:“枪毙掉!军座,这人太猖狂,军座长宠着他,惹得好多军官不满!枪毙他,干净了事!”
警卫团团长附合道:“就是就是,这婊子养的,把我的两个警卫都打昏了,这样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严重威胁二十八军军事防务的犯罪,死罪!”
吴侗生说:“是的,是该枪毙!最好是交由军事法庭审判后判他个枪毙!”
刘森一眼睛又鼓得像灯泡:“你是欲纵故擒吧?交由军事法庭?我刘森一有司令部特别授权,对违反军纪的混帐,有立即处决的权利,何必脱裤子放屁?”
就在这时,一个卫兵毕挺着身子,在门外喊报告。
“进来!”刘森一说。
卫兵进得屋来,报告说,被五花大绑的仲磊石在警卫团禁闭室大吵大闹,要求立即枪毙他。
刘森一不知对谁说话:“我不敢枪毙他吗?他还要枪毙?给一把枪他,让他自了断!”
卫兵犹豫着,不知是不是要执行这个命令。
吴侗生对卫兵说:“你的情况报告完了,先出去吧!”
等卫兵出了门,吴侗生对刘森一说:“军座,仲磊石确实是犯了死罪,因为他偷袭你,并且手段残忍,不是你本事高强,也许,二十八军就有人来接任了。所以,严格说来,枪毙他一点也不为过!就算他是为了他从前的老婆这样做,但,他从前的老婆现在不跟他,他就不能这样做!天下有多少女子抛弃前夫,又有多少男子休掉前妻?都像这样做,那不到处都是杀人夺命案发生,天下不大乱套?仲磊石已经做得太过了,真的该杀!但是,我现在还想帮他说说情,因为他是刚刚知道前妻谷香被你藏着享用(其他两个人又闷笑,吴侗生觉得失语,想笑没敢笑),他不相信谷香已经不愿跟他了,他还以为谷香是向着他的,是你强迫谷香跟你的。所以,他就怒不可遏,做出此等糊涂事来。我以为,冲着这些情节,还可以原谅他一次。或者,就算不原谅他,也要让他将事情想清楚,让他知道谷香真不愿意跟他了,也好证明你军长不是强迫谷香之清白后,再杀他,让他死得心服口服!”
刘森一想了想,两个字:“采纳!”
再补一句:“把那个婊子养的先带回去!”
第十四章(五)
五
谷香一身暖洋洋出现在仲磊石面前。
仲磊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自己的小娘子一点也不冷,那暖绒绒的绍皮大衣,那代表威仪的虎皮围巾,那俊得像甜咪咪小太阳一样的脸捂得白里透红的狐狸毛绒帽,已经把寒冷的仲磊石划出了一道鸿沟。这是自己曾经地小娘子吗?那时的小娘子,土布花衣,两胸在花布衣服里圆绷绷翘着,也是白里透红的脸,娇修的身段,身段子紧得让你拥抱起来十分得手,做起来也如鱼得水,但是那时候处处透着清贫与朴素,清贫的美色正可配上有时是一身黑汗的仲磊石。
因为仲磊石斗不过刘森一,就死活也不离开冰天雪罩着的军营这处的大院子,宁可冻死。
当初仲磊石袭击刘森一,刘森一向吴侗生讨教解困之法。吴侗生把五花大绑的仲磊石带回营地后,与他彻夜长谈,劝他死了对谷香的心,熄灭对刘森一的仇恨。并说刘森一这人还不错,虽然他无比痛恨共产党,要为消灭共产党效生死之力,这是国共两党的政治立场问题,不能深究,是非功过只有让历史最后的选择去评判。不过,他还是一个强烈的爱国分子,坚决反对外帮入侵我中华寸厘之土!他亲自杀死了十多个为虎作伥的日本浪人,可以说是报了民仇泄了国恨。对欺凌百姓过头的吕庆林民团被张舒意打伤杀死灵数十多人,没有真正追究责罚,可见他不仅爱国,还颇有疾恶如仇的爱民之心。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宽容之心,东线七师的师长张拓朴,屡屡违反他的指示,对共党领导下的风荷塘红军支队,现在改为风荷塘游击支队抱有同情之心,不予全力剿灭,本当以军法处置,但是刘森一都一忍再忍。。。。。。
仲磊石对吴侗生说这些毫不感兴趣,只有一句话对应吴侗生,刘森一强奸他的小娘子,霸占他的小娘子,伤天害理,国法难容,只因世道黑暗,没有明处可以伸冤,只好自己去拚死拚活,来个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别无选择!至于国家大事,民族大恨,不是我这小民能担当,也没有资格来评判。
吴侗生说得口干舌躁,也没能让仲磊石改变态度,只好以把他赶出先遣团为开麻烦,叫他投奔刘高飞谋生路去。
仲磊石把眉毛纠得恨不得捱着鼻尖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仲磊石没打算直着走出二十八军先遣团军营大门呢!”
“那你说怎么办?”
“刘森一的脖子不伸着让我砍,我的脖子可以伸着让他砍!”
吴侗生:“这两个选择都不可能,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跟刘森一最后决斗一次,哪个输了,输家不管是生是死,放弃谷香,赢家得到谷香!行不行?”
仲磊石:“怎么决斗法?”
吴侗生看着窗外扑朔迷离的大雪,说:“一,拚耐力,看谁在大雪天里呆得更久,二,拚武技,看斗到最后谁倒下!”
仲磊石说:“行!”
吴侗生把意见向刘森一作了报告,刘森一气得吹毛瞪眼:“你这是想让谁死?”
吴侗生笑道:“军长不是说仲磊石武技虽好,但是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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