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妃倾国
然而,就在她准备用刑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刺客们先是突然抽搐不已,滚倒在地,跟着凄惨地大声嚎叫,双手挣扎着想抓向全身,可惜被点穴无法动弹,慢慢的,她们的七窍中涌出了一股一股黑血,使她们的面孔显得煞是骇人,眨眼功夫,牢内兰荪倒的人还来不及抢救,三人俱萎靡倒地,气绝身亡。
兰荪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这一步——这些刺客,腹中早已服下了慢性毒药,倘若能按时回去,自然能够服下解药,若不能按时回去,那么毒药便会适时发作,不留下一丝线索。
“太子,这……”傅玉楼震惊地看着地上的刺客,兰荪的脸色阴晴不定。
“很好,很好,这次她掐算得真准啊!”兰荪喃喃,盯着那三名死状可怖的刺客,冷绝的面庞上泛起一丝丝怒气。
“太子……”这些人分明是摸清了皇宫内追查刺客幕后凶手的所有关节,所以才能将时间掐算得这么准时,如此熟悉此套的除了包括刑部尚书在内的刑部人,就只有宫里的人了。
“无妨,丞相,咱们检查一下这些刺客吧,也许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兰荪扬眉,又恢复一贯的沉静。
~~~~~~~~~~~~~~~~~~~~~~~~~~~~
傅玉楼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查,还真让太子查出了端倪,这些刺客和一年前行刺太子的分明是同一拨人。
是什么人长久不懈地想要刺杀太子?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太子知道她心中已经有数,吩咐她不用妄动,太子会亲自处理此事,她看着太子,心头有些叹息,女王一日不把皇位传给太子,太子随时都有危 3ǔωω。cōm险,虽说太子精明强干,可是总会防不胜防啊,太子顾念手足情谊,只是防范,不肯出手对付,可是那人又何曾顾及到一点手足之情?
倘若太子再这样下去,她一直支持太子的傅门,也只会跟着太子处在风口浪尖上,飘摇不定,看不到未来……
“哟,这不是丞相大人吗?这一路闷闷沉思,都快走岔路啦。”
一道娇俏的声音突然响起,傅玉楼一怔,连忙抬头,只见娇小玲珑的兰言独身一人坐在凉亭内,迎着风,美貌如花一般盛开,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正是这副美丽而可亲的态度,让兰言在朝中也获得了不少人的支持,比起天生高高在上自负骄傲的兰荪,兰言可亲可近的态度让很多平民出身的官员十分有好感。
只不过,傅玉楼暗中摇摇头,这副可亲可近的态度到底是真是假,可就有待商榷,那些平民官员只看到眼中愿意看到的,只怕日后有得苦头吃了。
这条路,明明是直接通向金丹园的,按理说兰言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兰荪的地盘上,所以,傅玉楼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兰言殿下分明就是专门守在这里等她出现的,她心里想归想,表面上还是维持着恭敬。
“原来是二皇子殿下,下官老眼昏花,失礼失礼。”傅玉楼忙扬起客套的笑容。
“无妨,想必丞相大人是着急令郎的伤,所以形色有些匆忙,本王岂不了解丞相大人做母亲的一片心?”兰言笑容满面。
“下官多谢殿下体谅,不敢打扰殿下休息,这就告退。”傅玉楼顺着兰言的话道,便要顺势离开。
“丞相大人难道不想知道,令郎昨夜为何会受伤?”兰言笑眯眯地,抛下一句话。
傅玉楼坦然微笑,“小儿已是皇家人,他受到伤害,下官认为陛下和太子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下官虽是太子妃母亲,却也身为臣子,自然无权过问。”
“哼,太子不会袖手旁观?”兰言嗤笑一声。
傅玉楼立在一边,看着兰言,也不说话。
兰言淡瞟着一脸平静的她,娇美的面上浮现恶意的微笑,“你可知,昨晚太子在何处休息?”
“此是太子的私事,下官岂有资格知道?”傅玉楼规规矩矩地道。
“你是没有资格,可是你的儿子有资格啊,你难道不想为你儿子讨一个公道?自己的妻君在新婚之夜不待在自己身边,反而去了小妾那边,不知令郎心中可有想法?”兰言微笑道。
傅玉楼心头一凛,蓦地想起兰荪的话——“会遭有心人挑拨”,难道,就是指此事?
“多谢殿下关心犬子的生活,下官代犬子多谢殿下。”傅玉楼打着太极,绕开兰言尖锐的问话,她又何尝不知兰言告诉她这番话的用意?倘若她真的相信了,那才让兰言得意了呢。
“也不必谢本王,应该谢那些刺客,要不是刺客以为太子昨夜必定留宿金溪殿,也不会闯进去伤了令郎,也让正在碧瀛殿欢度春宵的太子撇下小妾,赶往金溪殿,甚至下半夜一直陪在令郎身边——”兰言拉长语调道,满意地看着傅玉楼听到‘碧瀛殿’时微微一诧的表情。
“丞相大人可别弄错了,碧瀛殿内如今住着的可不是越大人家的公子,而是另一位侧妃——太子嫌朱洛殿离金鸿殿太远,于是把两名妃子的宫殿对换了——由此可见,这位侧妃是多么受宠,而越家那位公子,却是一进宫便注定了被冷落的遭遇。相比起来,太子妃身后势力远比越妃庞大,太子应该不敢轻易冷落了太子吧?”兰言慢条斯理地道。
“殿下的意思是……下官不甚明白。”傅玉楼淡淡地道。
其实不是不明白,而是不能明白,兰言的意思很清楚,如果太子当时留在金溪殿,以太子的身手,要保护宁云并非难事,可是当时太子却在碧瀛殿青冥那里——她早该想到,以太子对青冥的迷恋程度,岂会一直待在宁云身边,抛下他不管?
可是,兰言把话说得不明不白,就是要让她自己往这上面猜,她好歹也是堂堂丞相,若被兰言三言两语就控制了思想和情绪,她也不配再当丞相了。
“呵呵,丞相大人果然是一等一的聪明人,这话不明白才好。”兰言不以为忤地笑道,“那么丞相可知道另一件事?今天一大早,兰荪就亲自将青妃送进了洛离宫,洛离宫是什么地方,丞相大人不可能不知道,太子的心——不用本王明言,丞相大人也明白了吧?”
“下官虽然不甚明白,但仍然多谢殿下告知下官这些事情。”傅玉楼恭恭敬敬地道。
“好,好一个不甚明白,哈哈,本王也该回去陪陪我的那些侍妾了,本王虽然荒唐风流,可也光明正大,哪像有些人……,走喽。”兰言一步一摇,笑声清亮地扬长而去。
傅玉楼看着她远离的背影,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齐涌了上来。
第2卷 第46章 谁无年少
刚刚结束审讯的兰荪揉揉眼睛,伸展躯体,拿起茶杯喝一口茶润喉,茶已经冷掉,她皱了一下眉,放下杯子。
“这么说,兰言果然在路上堵截她了?还打算挑拨离间?”
她轻声问刚才暗中尾随着傅玉楼的天涯,兰言这么做,委实太过明目张胆,她就不怕引起母皇的警觉吗?
“正是。”天涯一直跟到傅玉楼走进了金溪殿,才回头来向兰荪报告。
“兰言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今日在大街上本宫已经防了她一手,没想到……”兰荪若有所思地道。
“殿下,属下认为,认为——”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属下认为,傅丞相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其实心底已经对殿下有了疑云,殿下要不要防备……”
“傅丞相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兰言在挑拨离间,如果你不放心,就派人告诉咱们的人,让她们紧盯着兰言,有什么事尽快回报。”
“是!”
“还有,宁云那里,尽量挑选一些贵重的东西送过去,将本宫上年得的那柄通透玉如意也带过去,就说是本宫赐给他的,嗯,明妃和青妃也赐一份,东西减半,常侍和随侍们亦各赐一份,比例依然减半。”兰荪想了想,又道。
“是。殿下——”
“还有事?”
“属下回来的时候,看到兰书殿下往洛离宫而去……”
“这丫头——”兰荪蓦地站起来,皱眉不悦。
兰荪正欲出门,工部吴尚书愁眉苦脸地走了进来。
工部一向主掌着女儿国的水政,自从三年前兰荪主持修建了水渠工程后,工部基本便被纳入兰荪的掌控之下,而吴尚书在这个时候找上她,必然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吴尚书是为了女儿国的母亲河‘子母河’而来的!
河道是目前需要首先解决的问题,春季过去就是夏季,女儿国百姓的夏季总是在战战兢兢中度过,那水势浩荡雄奇的子母河虽然是女儿国的母亲河,却也是让她的子女头痛至极的一条大河——每每夏季到来炫﹕【书】﹕网,总会泛滥成灾,弄得她的子女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自从阴兰荪接手治理水利之后,情况大为好转,子母河已经三年没有出事,可是今年——
吴尚书送上来的奏章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子母河坚固的大坝,有被冲垮的危 3ǔωω。cōm险!
看样子,她必须要出宫一趟了。
走廊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笼子,笼子里一只雪白的小动物趴在笼子边,眼巴巴地看着过来的兰荪。
这正是兰荪遇刺那日抓到的小狐狸。
兰荪停下了脚步,也看着那小家伙骨碌碌的眼珠。
“怎么瘦了?不肯吃东西?”兰荪问道。
“属下已经用尽办法,可是它仍然不肯进食。”天涯惭愧地道,谁能想到,她堂堂东宫侍卫统领,竟然拿一只柔弱的小动物完全没有办法。
兰荪走过去,看了一下那还放在笼子里的食物,果然没动,可是这个小家伙也并没有瘦得厉害,以它绝食的时间算来是不可能的。
她重新仔细看了一眼食物,然后淡淡地一笑,“天涯,把这块肉拿走,两天内只给它水,其他什么都不要给!哄它做什么?饿它几顿,自然就肯吃了。”
“……”天涯的脑门上打了两个大大的问号,它不是已经饿着了?
“你没注意到?”兰荪微笑,这个小东西果然是动物中出了名的狡猾,连这种办法也想得到。
只可惜她并不是天涯,心肠没有那么软。
天涯忍不住凑上前,仔细观察,小狐狸警惕地‘啾啾’叫了两声,天涯还是没有看出名堂来。
“你每次拿去腐肉时,难道没发觉轻了?”兰荪提示道。
“轻了?”天涯一怔,不对啊,那块肉跟自己拿进去的时候一样大小,不可能被偷吃。
“它在这块肉上掏了一个洞,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肉的里面早被吃空了。”兰荪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精明能干的天涯,竟然被一只小狐狸耍得团团转?
“好……狡猾的狐狸……”天涯闻言,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装可怜翻着肚皮的小狐狸。
“对了,你把这只狐狸送去给青妃吧,本宫觉得他和这狡猾的小东西倒是相得益彰,呵呵。”
“是!”天涯又气又无奈地瞪着小狐狸。
“本宫也该去把审讯结果禀报给母皇了。”兰荪一笑。
“皇姐遇到什么喜事,笑得如此开心?”远远地,一道清甜脆亮的声音响起。
兰荪会心的笑容一顿,在最短时间里消失无踪,随之换上来的,是一抹浅淡而含意深远的微笑。
“原来是兰言,你不在银丹园陪你的那些侍妾,怎么有空来金丹园串门?”
刚刚堵完了丞相,又想来找她耀武扬威了?
阴兰言衣袂飘飘,翩然而来,冲着兰荪甜甜地笑道,任谁也无法在这张清纯无邪的笑脸上找到任何阴影,即使是兰荪。
“妹妹昨晚也是关心王姐心切,才会随着母皇擅闯金丹园,王姐不会到现在还在怪妹妹吧?”
“都是自家姐妹,说见怪岂不生分?我记得,妹妹昨夜说过,那些刺客是从银丹园里出来的?”兰荪微笑,月眸微微弯起。
如果说兰言的笑容清甜无比,令人一眼看到便如品尝蜜糖一般身心舒畅,那么兰荪的笑容就是厚醇美酒,在短暂的时刻未必能勾起人继续的欲望,但是相处日久,便愈沉迷,直至上瘾到无法自拔。
兰言微翘的杏眸一闪,笑容不变,“是呀,妹妹正和宠妾在一起,那刺客砍伤我的宠妾就跑了,不知道是不是弄错了对象,没想到后来又去打扰了太子妃,真是不要命了。”
“是啊,所以她们应该算是死有余辜了,只不过我检查了一下,知道她们竟然与曾经刺杀过我数次的刺客属于同一伙,实在让我意外。”兰言负手而立,月眸遥遥地注视着远方。
“无论我怎么努力去消融,就是不能让这段恩怨化解吗?”
当年,清雅精致的慕容府后花园内,天天跟在十岁的慕容月华身后的,并不止她一个人啊!
她无比清晰地记得,另一个小小的身影,爱慕的目光中透出一种让人心颤的占有欲,她直到后来才知道,就在她对感情懵懵懂懂一无所知的时候,已经有另外一个人将慕容月华毫不犹豫地镌刻在自己的心版上。
他的死,让她一年没有和女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