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妃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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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兰荪语调放得极慢,月眸波光荡漾,加上暧昧的微笑,深邃立体的绝丽五官立时散发出丝丝的魅惑气质,显然想起了青冥先前关于‘一个吻’的话题。
青冥额上顿时冒出三条黑线,一点也不觉得旋旎浪漫,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女孩调戏了——什么叫爱慕之意,不会胡来,除非得到他的允许?难道这里还能对男人用强的不成?就算是用强的,也是女人吃亏比较大吧?
“我想兰荪小姐想多了,在我们国家,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是女人需要担心的多一点。”
再怎么觉得荒唐,青冥也绝对不是哑巴吃黄连之类的人,他从容开口,优雅地一笑,露出深深的酒窝,相当迷人。
“……还没有分手,我便开始期待起与青公子的下一次交谈了,与青公子说话,相当轻松。”
看着黑暗中青冥俊朗有型的侧脸,兰荪伸了伸懒腰,呵呵笑了。
马车辘辘,很快来到了近郊一处低调的建筑前,海阁上前轻敲了一下黑漆漆的大门,大门迅速从里面打开。
马车没有停顿,直直驶了进去,院中宽阔的石路两旁随即亮起了一盏盏沉默的灯光,透过软帘的缝隙,在两人一俊一美的脸上各划出一道分割线般的锋锐光束。
三短两长一促,熟谙各种密码的青冥一下子听出了这个暗号,敲门也如此神秘,看来这个女孩身份真的不一般。
兰荪看似闭目养神,实际却将青冥的一切尽收眼底。
听到海阁的敲门声,他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分明十分熟悉这种暗码联络的方式,那俊秀漂亮的脸庞在一刹那迸出冷厉的寒气,格外森然。
这样的人,说他是平常人,谁信?
只是她现在的心境,似乎有点偏离当初的想法,不再将收复他的问题放在首要位置,而是,只是,单纯地想了解他这个人。
醒来的他跟昏迷的他有些不太一样,深邃乌亮的眸子睁开的刹那,如神秘的星空遽然生辉,使他原本只是上等的端正容貌平添了说不出的味道,顿时跻身极品之列,眩目得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很放肆——说难听点,就是很放荡的人,跟任何女人都可以说说笑笑,言笑无稽,在女儿国,这样的男人不会有好人家愿意娶回去,太不安份了,害怕会给女人戴绿帽子;若在君子国轩辕国,他这样的大概就是典型的花花公子,专门惹女人伤心的那一类。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外表给她的感觉,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观察到他的本质——确切地说,只是观察到细微的异常,几乎无法肯定的异常。
像她这样的人,看人通常都能一眼看穿对方的本质,但是看似好懂的他却像一面精致华美却做工粗糙的铜镜,看上去风流蕴藉,实际上模模糊糊,若隐若无。
他将自己藏得极深,恐怕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他不经意透露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他原本的自我,还是一张华丽的面具。
他也许早已习惯自己的表里不一,但是她很想探究明白。
尽管她的时间宝贵,可是她能敏锐地察觉,自己很愿意为他花费大量的时间,一点也不觉得浪费和勉强。
马车慢慢稳稳地停了下来,天涯跃下车,但没有兰荪的吩咐,却不敢随意掀开帘子。
“到了。”
青冥看了闭目养神的兰荪一眼,轻声道,很绅士地替她打开帘子,就像以前N次替女友打开车门那样优雅自然。
兰荪看了一眼动作娴熟的他,微微一笑,一瞬间对他又多了一些认识。
第2卷 第12章 牡丹花片
青冥紧随着兰荪后面轻快地跳下车,震得伤口又是一阵剧痛,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一声语调尚未脱去稚气的调侃。
“姐姐是在温泉苑金屋藏娇了啊!亏得妹妹在金丹园一阵好找,原来却是躲在这里大享艳福来着。”
兰荪抬头望去,柳眉顿时蹙了起来,“兰书?深更半夜,你怎么来了此处?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事先告诉你,哪能就看到这样的好戏了呢?”
内院回廊上出现一名袅娜瘦弱的少女,披着雪白兔毛的披风,缓缓走下来,昏黄的灯光下让人眼前一亮,虽然年纪才十三四岁的模样,却细挑淡雅,秀眉纤长,肤白胜雪,一身清贵的书卷气息,假以时日,容貌未必就在兰荪之下。
她带着恬淡得与她尖利话语完全不符的微笑,看了一眼有点生气的兰荪,“姐姐年纪日长,似乎渐渐好上了这风花雪月,流连政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兰荪月眸清冷明晰,没有对她含刺的话作出任何反应。
“兰书,你不是在玉丹园钻研你的学问,怎么有空出宫上姐姐这里来玩?”
“兰书虽然钻研了满肚子的治国辅佐的学问,却无奈不能将之感染姐姐,学来何用?倒不如学姐姐金屋藏娇,说不定也能赢得千古风流佳名。”兰书淡淡地道。
兰荪看了一眼站在灯影处的青冥,只见他漫不经心地以脚打着节拍,等着她们姐妹寒暄完毕,对兰书不客气的话似乎丝毫未闻。
其实话语的攻击对青冥这样的人而言就如同空气,听到这番有点侮辱到人格的话,他只微微一笑。
金屋藏娇,自己还挺荣幸的,能够跟汉朝皇后相提并论,不过这少女句句指控兰荪荒废政事,言辞虽然激烈,却包藏了一颗忠心——等等,荒废政事?
兰荪无奈一笑,遇到这个看似玲珑实则耿忠的妹妹,她常常有种有理说不清的错觉,“兰书,青冥并非我金屋藏娇的人,甚至不是我女儿国的男人,我只是无意间救了他,见他谈吐出众,欲结交他这个朋友罢了。”
兰书眯眼看了看兰荪,转身向青冥走近几步,调整了一下角度,青冥整个人霎时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此时的青冥虽然顶着一头无法变长的刺短乌发,身上却已经换上在女儿国相对比较中性化的衣服,深海蓝的束身长袍与他蜜色的肌肤交相辉映,十分相衬,宽袍箭袖硬挺腰带,更显得人挺拔英气,那一双勾魂慑魄的含笑电眼,仿若星辉璀璨,立时使他深邃立体、英俊阳光的相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邪魅味道。
用几乎刺穿青冥心脏的眼光苛刻地打量了一遍,兰书淡雅的脸更冷了十分,“果然俊美非凡,气质慑人,不似女儿国男人的阴柔,如此绝色美男,只当成普通朋友,姐姐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吧?”
憋得好痛苦,青冥终于忍不住噗哧一笑。
兰荪横了他一眼,连忙安慰已经刮起风暴的兰书,“好妹妹,我何曾对你说过谎话?我若真的打算瞒着你金屋藏娇,也绝对不会把他带来你知道的温泉苑啊!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兰书皱眉看向一脸真诚的兰荪,又看向一脸笑意吟吟没规没矩的青冥,哼,正事要紧,姑且饶了他这回。
这种男人她见得多了,以为攀上身为太子的姐姐,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爱慕虚荣,这样的男人,若进了后宫,只会搅得天下大乱,让姐姐疲于奔命,姐姐如何能够安心做一个仁慈爱民的好皇帝?
不行,姐姐似乎很喜欢他,若真的让他迷惑住姐姐,窜进了后宫,那时候就晚了,她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从姐姐身边赶走。
对了,母皇不是提过,要给姐姐选太子妃的事情吗?她干脆就跟母皇要来这件差使,趁这个机会,好好地劝醒姐姐。
男人,可以疼,可以宠,可别对他们太好了,一得意就忘形,她一定要替姐姐把好这一关。
兰书心中遽然转过这无数的念头,以她的聪明和行动力,很快就将之付诸实践,可惜兰荪和青冥这时候压根都不知道,否则,也许就不会……
“海阁,带青公子去最好的客房安顿。”兰荪回头吩咐道。
她看似粗鲁地扯着兰书往里走,却又小心翼翼地帮体质虚弱的兰书拢好散开的披风,然后抱歉地微笑着看向青冥,“我和兰书说过话就去看你,希望海阁会安排得让你满意。”
青冥很不在意地耸耸肩,什么是满意?有得吃有得睡就好,他还要好好从海阁那里了解了解这个世界呢,派海阁帮他正好。
他走近海阁,顺手大而化之地揽上海阁的肩头——不过,没有揽上,他的手呆呆地悬在半空中,海阁巧妙地往侧面一滑,躲开了他的魔爪!
“青公子,你我尊卑有别,请不要折杀属下。”海阁面无表情地道,疏离而有礼。
尊卑有别?可是他无论怎么努力地倾听,也听不出来这小子对他说话的口气中有丝毫的尊重,这是尊卑有别的表现吗?
耸耸肩,好吧,尊卑有别就尊卑有别,既然他要求自己对他颐气指使,自己又何必拿热脸去贴他的那什么!
“那就麻烦你了,我有点饿,想先去房间再麻烦你拿一些食物过来!”
海阁老兄既然这么客气,他也不能没礼貌不是?
进了书房,还没等两人坐稳,兰书就蹙眉说出来意,“玉丹园发生了一件怪事,我刚腌好的一坛牡丹花片不见了。”
兰荪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认真的妹妹,好半晌,好气又好笑,“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温泉苑,冒着明天又要病倒的危 3ǔωω。cōm险,就是要告诉我,丢了一坛牡丹花片?”
“姐,牡丹花片虽只是小小的零嘴,登不上大雅之堂,但一般的宫奴却根本就碰不上,更别说是偷,上午二姐来玉丹园转了一圈,然后鬼鬼祟祟就走了,我仔细检查了一遍玉丹园,发现只丢了一坛牡丹花片,这定是二姐拿走的。”
“她并不好这些零嘴啊。”听说是兰言拿走,兰荪也觉得意外起来,兰言从来不碰这些甜食,而且,照以往的经验教训看来,兰言每做一件事都有她的目的,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拿走自己不喜欢吃的牡丹花片。
不安分的兰言,她又在策划什么了吗?
第2卷 第13章 锋芒乍现
让天涯小心地护送兰书回宫,兰荪原本要去主房休息,想了一想,不知道青冥住这里习不习惯,还是决定在睡前去看望一下青冥。
刚走到门外,尚未敲门,便听到一声轻问,“谁?”
兰荪一怔,尚未回答,里头的人沉默了一下又道,“请进吧。”
兰荪心头一凛,青冥,在前一声‘谁’的时候表明了他的敏锐听觉,而在后一声‘请进’的时候,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思维竟敏捷如电,他比自己想象中恐怕还要复杂得多。
门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昏黄的灯光遽然在眼前人身周打上一层薄薄的光晕,只见青冥上身的衣服全部褪到腰部,半裸的身躯劲瘦结实,蜜色的肌肤上仿佛涂着一层漂亮的淡金色,仿佛是她园里一朵湛然怒放的金色牡丹,蓄含着一股隐秘厚积的爆发力,这危 3ǔωω。cōm险而锐利的爆发力,竟然被他完完全全收敛在那俊美邪魅的外表下——
可是,男人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赤着上身出现在女人面前,自如得比穿了几十层衣服还坦然,丝毫没有羞怯紧张,兰荪终于彻底相信,这个男人的确不是女儿国的男人。
倒是她自己,看到青冥那漫不在意的赤裸,竟意外地透出一种让人口干舌燥的诱惑,心头无端地乱了一个节拍,甚至想要伸出手去触摸一下是不是如视线中的那般丝滑——总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情绪,沾惹上了她平静完整的心……
但愿不要被兰书的乌鸦嘴说中,她可不想吓跑青冥——作为她的男人要牺牲放弃的东西太多了,相对来说,她更愿意看起来自由自在的他继续保持这种轻快的表情,做她的朋友也许是最正确的选择,无论是对她,还是他。
打开门,青冥头也不抬地转身往里走去,兰荪这才发现,他褪下衣服,只是为了上药罢了。
那分明是随手撕开的粘住伤口的绫巾被扔在一边,伤口有重新开裂的迹象,血渍在不断地冒出来,可是他却一脸不在乎的表情,仿佛这样受这么重的伤只是家常便饭似的——
再仔细往那伤口周围一看,兰荪心底抽了一口冷气——这男人整个宽阔的背部密密麻麻的全是疤痕,简直多不胜数,有些淡的几乎看不出来,有些却还是露出新伤的粉红色,除了刀上剑伤之类的平常伤疤,还夹杂着一些莫明其妙的圆形伤疤。
“姑娘家盯着男人的裸背不眨眼地看,恐怕不太好吧?”青冥听到她既不出声也不动,便回头看她怎么了,结果看到她视线注视的角度,不在意地一笑,酒窝深深,口气调侃又轻浮。
“我是平常的姑娘家吗?如果不习惯我的眼光,建议你尽早适应。看样子,你能活到今天真是大夫的功劳。”
兰荪吁出一口气,强迫自己离开那触目惊心的伤疤,虽然出身皇室,早已见惯了重重残酷场面,但是那大部分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