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最美的时候遇见你
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过日子的!”
她回到了父母身边,让晨曦恼火的是,山根像幽灵一样跟着自己来到父母这里,俨然是这里的常客,晨曦骂他不给他好脸色,他不气不恼。
此刻晨曦抬头看到屋外山根正让思念骑在脖子上,一幅其乐融融的亲情场面,再也不能忍受他整日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悠。她怒气冲冲走进屋内,忙着收拾包袱。母亲在一旁问道:“孩子,你准备去哪儿?”晨曦喘着粗气,气呼呼地对母亲说道:“妈,我要出去打工,带上思念,你不要告诉山根我的踪迹,我不想看到他!”
母亲听到后一阵心酸,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孩子,你一个女人家带个孩子出门在外让我怎么放心啊?你把孩子留下来吧,让我和你爸带吧。”她收拾着衣物转过头对母亲说道:“妈,女儿没有让你们过一天好日子,反倒让你们无休止的担心,思念是我生的我自己带,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母亲叹了口气,在那个她结婚陪嫁的那个陈旧的衣柜内,翻了老半天,从里面拿出一个四方形的红布包裹,左三层右三层包了几层。晨曦目睹着母亲打开它,里面是几百元钱,母亲仔细数了数有六百元。她看着女儿,眼里已有泪花,她将钱递给晨曦:“既然你决定出去,妈没有什么给你的,把这钱拿着。”那是家里所有的积蓄,晨曦将母亲的手推回:“不行,我不能要,给晨华上学用。”母亲抹了抹眼泪道:“晨华让他自己挣,他一个男孩子,可以自己挣了。说句脸红的话,你不在的这么多年,晨华上学的费用一直是吴建辉出的,我们家欠他太多了。”提到他心中酸涩难言,建辉我是欠你太多,可我今生怎么偿还你?
天还没有亮,思念还在怀中酣睡。她悄悄从床上坐起默默看了睡在身旁的母亲一眼,又下了床推开另一扇门。她看到父亲和山根同睡在一张床上,父亲虽然沉默寡言可对自己的关爱一直放在心底,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多少年来父亲深以女儿为傲,她的女儿从上小学到大学学习都是佼佼者。可眼下——山根和父亲挤在一床上,睡在本该母亲睡的位置上,山根还在等待自己回心转意随他回家。
黑瘦的父亲轻咳了一声,转过身继续熟睡。他床头边的墙壁上挂着父亲锃亮光滑的旱烟杆。每当他劳作了一天累的时候,总是坐下来,静静地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每当这时他那满脸的皱纹也渐渐舒展开来显得很满足。烟雾逐渐扩散到了四周,而自己总是捂着鼻子,离得远远的怕被这浓烈的旱烟味儿呛着,泪水夺眶而出:爸,女儿至今没有为你买一包烟来孝敬你,让你抽这劣质的旱烟,您的咳嗽声刺疼女儿的心啦。她无声地抹干眼泪转身回了房,将熟睡的思念穿上衣服。
包袱套在胳膊肘上,她抱着还在熟睡的思念沿着尚还看不清的山间小路走着,而身后一个身影正悄悄跟随。
天亮时到了县城,在小摊上为儿子买了一个烧饼,又在附近的摊位上买些苹果放在包袱里。
等坐上火车,她长吁一口气,总算摆脱他了!火车上晨曦神情木然地眺望着窗外,儿子静静坐在自己腿上,长久地坐火车,有些不耐烦了哭闹不止。晨曦从旅行包里拿出苹果,儿子看到苹果,哭声戛然而止。晨曦哪里知道,山根坐在另一节车厢内偷偷跟随。山根牢记母亲的话:“山根,她是你老婆,人怕缠鬼怕磨,她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我就不相信他还能嫁给别人?”
杨宏毅
“晨曦,黄志平问我,对晨曦的爱改变过吗?我说,没有。我此生只愿和晨曦在一起,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另外一个人。”她想到最后一次见吴建辉时他对自己说的话,窗外的景物渐渐在她视线中模糊了,她侧过脸拭去眼角的泪水,不想让思念看到自己在哭。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到了蓝城。在僻静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在一家服装厂,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涯,儿子就近上了幼儿园,而山根在就在周围工地上干活。
晨曦带着儿子住在低矮的出租房里,房东为了多赚钱,将四周都盖上,仅留下能通一人的人行通道,大家公用一个自来水管。听说这些房子不久也是在被拆迁范围内。院子里还住着其余三家房客,俱是来打工的。山根每天总是收完工后,来看一眼儿子,有时碰到晨曦回来得晚,他就索性蹲在外面等,时间长了,他和这里住着的人也熟了。同院的阿花问:“山根,晨曦是你什么人”?山根吱唔半天才说:“我媳妇。”对方一阵哈哈大笑:“山根,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俩般配吗,是你媳妇你们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山根一声不吭两眼望着晨曦,面对晨曦阴沉的脸,他不敢和晨曦多罗嗦一句。自从那日公安人员似乎从天而降将他抓走关了几天后,并对他宣布晨曦不再是他的妻子后,他再也不敢在她面前逞凶了。
晨曦所在的是一家大型服装公司的下属车间,她和别的工人们一道,每天在流水线上工作。工作是单调和枯燥的,但晨曦却认真地工作着,因为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在忙碌的工作中,让她暂且忘却心中的创伤,回到家筋疲力尽,思念多半已被山根哄睡了,山根见到晨曦回来方才离开。晨曦常在夜半三更了无睡意,她下了床怔怔望着窗外,心中空荡荡的,如今那个人与自己阴阳相隔,如果注定今生无缘,为何偏偏要相遇?
日子就这样紧张而充实地过着,只要有空闲,她就让思念坐在自己的自行车后面,头顶着蓝天白云,身旁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甚至于空气,一切都是自由的。她喜欢带他去蓝城最大的书店,看书学习成了她打发余下时光最好的办法,这样自己才会什么都不去想。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的春天,思念在一天天的长大,这一天她把思念从幼儿园接回来,坐在自行车后的思念对妈妈说:“妈妈,我想喝豆浆。”她听后将车转向超市,这家超市新近才开的颇具规模,思念自从来了一趟以后总是找借口要光顾这里。
在卖豆浆的窗口为思念要了一份豆浆,装在圆柱塑料袋里的豆浆刚熬制好有些烫,走出卖豆浆的窗口才发现塑料袋烂了,豆浆从塑料袋内汩汩流出来,豆浆在超市洁净的地上流淌一地总不好,她一时慌了神,有些手忙脚乱。“妈妈,这怎么办呀?我的豆浆快淌完了!”思念见状急着对晨曦叫道。
正好等待买单的一个年青男子从队伍中走出来,说道:“用我的塑料袋。”他拿来一个将塑料袋,将其套在圆柱状的塑料袋外层。晨曦抬头说了声:“谢谢!”“不客气!”那名男子淡淡地应道,转身回到队伍中继续排队等待收银。晨曦悄悄打量了那位男子一眼,只见他西装革履,刀刻似的五官表情从容,正从钱夹里取钱付款,他买了满满一大包的日常生活用品。晨曦哪里知道,他是她所在服装公司的副总杨宏毅,虽在一个公司,晨曦没有见过他。
晨曦所在的中捷制衣有限公司,是一家分公司,总部在上海。这家分公司的总经理高大成是董事长的内弟,两年来在他的经营下,分公司年年亏损,董事长不得已新任命了一位年轻的副总经理杨宏毅,来打理蓝城的分公司。而高大成虽占据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实质上没有多少实权了,但是高大城在公司爱指手画脚的毛病却没改变。
杨宏毅从超市出来,他将所买的东西扔到轿车后备箱内,驱车直奔向酒吧。他的眉从下午到现在一直没有舒展过,今天下午他和高大成为工作产生了分歧,两人闹了矛盾。他不理解,公司总部为何任人唯亲,把这个老家伙派来,这个老家伙无所作为,在工作上处处对自己指手画脚,自已却拿他没办法,想想真是气死了。
令杨宏毅想不到的是,昨下午高大成未来的儿媳倪燕姗竟然拿一沓自己在酒店、商店消费的发票混在正常报销的发票内,被杨宏毅当场剔除了出来,毫不留情地扔在一旁,可以想像当时倪燕姗的粉脸气得有多难看。
在酒吧里,杨宏毅一个人喝着闷酒,不知不觉头有些晕了,借酒消愁愁更愁。这时有个女人优雅地端着高脚杯,挨着自己坐下来,杨宏毅抬起迷离的双眼,眼前这个女人长得非常漂亮,瓜子脸长长的睫毛,身材婀娜穿着暴露,说不出的风骚撩人,那双眼睛透露出难以训服的野性。她身上香气扑鼻,其实他不喜欢女人抹太浓烈香水,她喜欢清清爽爽的女人,身上散发的天然清新气息才是女人独有的。
在酒吧充满暧昧的气息里,那女人和杨宏毅搭讪上了,两人轻声低语着。女人熟练地点着烟,她扬着头浓浓的烟雾从她的鼻孔里冒出来,说不尽的媚惑。两人酒也没有少喝,最后那个女人喝多了,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拍打着她的脸:“喂,你醒醒,你家在哪儿?”
杨宏毅自己也喝多了,他跌跌撞撞将那女人扶搀扶着,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皱眉看看这对浑身上下都是酒气的男女。到了那个女人的家后,女人摸索了半天才在一串钥匙中找到开门的钥匙,进了屋内,杨宏毅扶她躺在床上后转身欲走,对方从后面抱住他,牢牢缠住他的脖子妩媚十足的声音传来:“不要走嘛,我一个人寂寞。”
早晨醒来,那个女人睁开惺忪的睡眼,见杨宏毅穿戴整齐端坐在床边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和自己以前带回来的众多男人不同,她看不起那些男人,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幅献媚的表情。她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眼底如深水般,让人无法探究,却掩藏着万千意味。
那女人懒洋洋对那他说道:“你作我的情人,好不好?”他听到后漫不经心地笑道:“我是你的第几个情人?”她认真地回答:“我没有情人。”他问道:“为什么不想着要嫁给我,而要作情人?”她无谓一笑:“你会看中我这种货色吗?随便和男人睡觉!”他听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从沙发上起身,临别回头扔下一句话:“你把男人看得很透。”
晨曦站在公司宣传栏前观看,这个季度的优秀员工照例没有自己的份,优秀员工会得到三百元的奖励,如果连续四次都是优秀员工,年底会得到六千元的奖励,还会得到老总的亲自嘉奖,一线员工谁都渴望得到这份荣誉。尽管她很努力,争取每个月超产,上午4个小时,别人干活有时候可以歇歇,她不上厕所不喝水不歇息,午休时她不休息,晚上延迟下班,她自认为符合优秀员工的所有标准。可是宣传栏上张贴着优秀员工的照片,不是她李晨曦。
优秀员工是那个和组长关系很要好的一个胖女人,老女人虽然工作不怎么样,没有超产,哪样也不符合优秀员工的评选标准,可是那个胖女人很懂得讨好组长。晨曦看到有次在公交车站候车时,看到组长和胖女人站在一起,胖女人一会去买袋糖炒栗子递给组长,一会又跑去排队,买些蛋糕放在组长随身背的包里。
她还经常给组长一些小恩小惠,常带些自制的泡菜和小零食,买化妆品讨好组长。如果自己的人生不曾有过风雨,以她的性格,可能还去找组长评个理,甚至要到公司上层去说个明白,眼下晨曦笑了笑,这个世上从来就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想想也就释然了。她只求用自己的劳动,平静地生活,让思念健康成长,是她目前最大的心愿。
记得刚来中捷制衣的时候,那时她负责缝合上衣的里布和面布,组长的目光整天盯在她的身上,那个让晨曦没有好感的组长,她很爱打扮,脸上堆了一层粉,白得吓人。长相比较有特色,尖尖的嘴,脸上满是痘子,看到她,让人联想到猴子,那时她的耳旁常充斥着组长的吼声:“李晨曦,快点!”过一会儿,声音再次响起:“怎么这么慢,又堆货了?”在中捷制衣呆到两个月后,组长吼叫的话又改了:“两个月了还不如新员工,你看你能干什么?”还好,这种局面很快改变了,晨曦在短时间内适应了这种快节奏的生活,成了全能工。
近来要赶一批外贸服装需要加班,晨曦只得延长下班时间,在幼儿园的思念也顾不上接了,而山根便承担了接思念的任务,他在工地上显然没有她这么忙。每次回去天已黑了,只见山根咧着嘴笑着,从隔壁阿花的屋中出来。这一天山根嗫嚅了半天:“晨曦,你把钥匙给我,我不能老呆在阿花的屋中。”晨曦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未予理会,她至今对他的恨没有消除,山根自讨没趣,讪讪没再提了。
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