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最美的时候遇见你







  最小的男孩,慢腾腾地走来,小屁股摇晃着,显得有些笨拙,两只手在胸前一下一下划着。他仰着脸也跟着叫唤:“姐姐,也教教我。”晨曦打量着眼前的孩子们,当目光注视到小胖子的时候,她朝吴建辉笑着眨眨眼睛,她摸摸小胖子的小胖脸“扑哧”笑出声道:“好可爱的小家伙!”

  晨曦从树下摘下几枚树叶,分别递给了这几个孩子,小胖子也分到了一枚。

  晨曦讲解道:“可以选择杨树、枫树、冬青等无毒的树叶,叶片一定要平整光滑。”两个小学生专注地听着,端详着自己手中的树叶,蹦跳着一幅跃跃欲试的神情。

  “将叶片正面横贴于嘴唇。”晨曦示范着继续讲解道:“用右手食指、中指稍微岔开,轻轻贴住叶片背面,拇指反向托住叶片下缘,使食指、中指按住的叶片上缘稍稍高于下唇。叶就是簧片,口腔犹如共鸣箱,双手也可帮助起共鸣作用,通过嘴劲、口形、舌尖的控制,手指绷紧或放松叶片,改变叶片的振动频率,可吹奏出高低、强弱不同的音响。听懂了吗?”两个小学生面面相觑,一脸的疑惑不解。那小胖子性急已经将口中的树叶咬烂了,正叫唤着要爬树重新摘叶子。小胖子实在太可爱!吴建辉张开双臂,小胖子快乐地趴在他怀里,吴建辉托起小胖子猛地举到空中,小胖子吓得一阵“哇哇”惊叫,可小胖子手触摸到能发出美妙声音的树叶子时,又开心得不得了,先前的恐惧早已丢到爪哇国去了,他憨憨地大声嚷道:“够到了,够到树叶了。”他的叫唤立即遭到两个小姐姐的白眼,小姐姐们嫌他太吵。

  “姐姐,你教我们吹《春天在哪里》。”其中一个小女孩说道。看来今天不学会,她俩好像不罢休。突然晨曦的目光被吸引,晨曦见他抱着小胖子又跑到不远处正在采摘树上的野桃子,小胖子一脸的兴奋。晨曦继续示意教着两个学生,两个女孩子学得很卖力。直到几个结伴来的妈妈们来呼唤自己的孩子时,两个小女生和小男孩才不情愿的离开,两个小女生嘴巴嘟噜着:“还没学会呢”。晨曦大声对两个女生说道:“姐姐也练了很长时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吹好的,不要着急慢慢练吧!”小胖子唯独对吴建辉情有独钟,单单对吴建辉挥挥手:“解放军叔叔再见!”

  晨曦坐在山顶的草地上,抬头仰望蓝天白云,蝴蝶在眼前飞过,风吹过鬓角的发,到处是大自然的气息。她看到吴建辉一抹淡然的背影,站在那儿朝山脚下看去,似乎若有所思。良久他抛过来一句话:“那天我有些突兀吧,送钱给你,一时让你难以接受,我有些欠考虑。今后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帮你做点事,你不要想得那么多,把我当成你的一个朋友,好吗?”说完他转过身一脸真诚地看着她,静待她的回答。晨曦不假思索地说道:“你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了,你对我弟弟的帮助,已经让我非常感激了,等我毕业工作了,我再将钱还给你。”吴建辉听到后眼神闪出几丝狡黠:“如果我要利息,而且要高利贷,你将如何还我?”晨曦赌气地说:“那我也还!”吴建辉板起面孔:“那恐怕你一辈子也还不清,除非……”晨曦继续问道:“除非什么?”吴建辉调转语气,嘴角挂着戏谑地笑说道:“沦落到一辈子为我打工。”晨曦倔强地仰起脸:“我愿意,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吴建辉狡黠一笑:“不许反悔。”“嗯,决不。”晨曦坚定地回答。

  吴建辉见晨曦一脸认真,摇头说道:“看来你当真了,换上任何一个成绩优秀的孩子,我都会无偿帮助的,真是一个要强的丫头。”他竟然称自己是丫头,晨曦有些想笑,他在自己面前处处以一幅兄长的姿态,相反很喜欢他这样称呼自己,喜欢那种被他关爱的感觉。

  “毕业了,你希望得到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吴建辉在她身旁坐下随口问道。晨曦自信地答道:“我希望自己将来能从事专职翻译工作,做个出色的翻译是我最大的梦想。”他非常肯定地说道:“你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将会是个出色的翻译人才。”晨曦呵呵一笑:“过奖了,但愿吧!”“你呢,将来想干什么呀?”晨曦问道

  他沉吟片刻:“我们是指挥类专业,将来毕业了带兵!”

  在不远处,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年夫妇正站在那里看着远外的风景,间或有夹竹桃花、木槿花,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的野花点缀在青山绿水之间,很是娇艳。夫妇俩都是一头花白的银发,晨曦认识他们是C大已退休的卢教授和夫人陈教授,卢教授胸前挂着相机,眼下正值夏季,白云峰风景秀丽一片青翠,一阵风吹来绿浪滚滚,两位老人同时将视线从远处收了回来,似乎受到眼前美景的感染,彼此深情地凝望着。

  教授夫妇几十年以来相濡以沫,晨曦听说他们是C大有名的模范夫妻,人们常看到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妇常常结伴打乒乓球,相互搀扶漫步在校园的林荫道上,一起观看日出日落,羡煞了多少人。晨曦想到汪媛是可悲的,为了金钱,把自己交给了一个秃顶的老头子。

  面对斯情斯景,晨曦默默说了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晨曦说完,见吴建辉没有言语,她蓦地一回头,正对着吴建辉坚定的目光。下意识要避开,但一时滞了,就这么四目相对着,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留,急忙掉转头,心还在咚咚地跳着,脸“唰”地一片绯红。只享受着这山泉般的清澈,这山中密林般的空灵、幽静。良久晨曦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对吴建辉笑着说道:“世间最珍贵的爱莫过于两人相濡以沫,永远不离不弃,这是金钱所不能买来的。”说完她蹦跳着径自走在前面,吴建辉静静听着有些出神,却没有言语。晨曦红了脸,见他没有接自己的话,有些懊恼暗自思忖:“我今天是怎么了,和他说这些干什么?”她这样有些懊恼地想着,起身向陈教授夫妇跟前走过去。

  一枚树叶落到陈教授的发梢上,她没有察觉。卢教授温柔地替夫人拂去发上的落叶,触摸到夫人的银发,他感叹道:“仿佛在昨天,你还是一头长长的黑发,转眼已是满鬓银丝,时间过得真快,白驹过隙啊。”夫人笑着点头嗔怪道:“你感叹什么,你这老头子不也是一样满鬓银丝嘛,你看眼前的山花开得是那样热情烂漫,亦如人生啊,何其绚烂轰轰烈烈,最终却是慢慢地凋谢,你我又怎能抗拒呢?”教授有些动容,随口呤道:“Letlifebebeautifullikesummerflowersanddeathlikeautumnleaves。”

  晨曦和吴建辉正慢慢沿着山中的台阶往下走,路过教授夫妇身旁,夫妇俩回头,对她俩笑笑。他们的眼神似乎在说:“还是年青好啊,看到你们,想到了我们年青的时候。”晨曦听到卢教授呤的英文诗,不假思索当即译出:“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这是印度诗人泰戈尔《飞鸟集》里的诗句吧?吴建辉仰面想了想问道。

  “你也看过《飞鸟集》?”晨曦欣喜地问道。

  “是啊。”吴建辉笑着回答。两人争相说着自己所知道的《飞鸟集》里的精典句子。“水里的游鱼是沉默的,陆地上的兽类是喧闹的,空中的飞鸟是歌唱着的。但是,人类却兼有海里的沉默,地上的喧闹与空中的音乐。”“雾,象爱情一样,在山峰的心上游戏,生出种种美丽的变幻。”……

  “那里面其实我记得里的内容不是很多,上次在白兰那里看到。可这家伙把书当宝贝似地,才看一会,就被她要回去了。”晨曦不无遗憾地说道。白兰在那本书中圈了很多关于爱情的语句,有些精彩地方还写些心得,那是她这个小女生的秘密,除了自己她谁都不允许翻阅。“噢,是吗?”他扬扬眉笑了。

  飞鸟集

  回到宿舍,白兰和几个室友依旧还在织毛衣,显然她们除了中午吃个饭,其余时间都在刻苦织线衣。晨曦躺在床上,想着他那双粗糙的手,她嘴角盈着几丝笑意,当即从床上一跃而起。

  在C大的北门有一家精品店,里面有各种发夹等头饰,还顺带卖各种毛线,在架子上还挂着织好的各种时髦的围巾。晨曦在精品店中流连,她看中了一款咖啡色的细毛线,对正在埋头织线衣的妇女说道:“老板,我要二两,就是这种颜色。”那女老板有些不解:“你要这么少,是不是织毛衣就缺这一点线了?”晨曦摇摇头:“不,我要织一双手套。”

  一切准备就绪,她拉下帐帘躲在里面,无法面对白兰那双探视的眼睛,怕她无休止的询问,她开始像其它室友那样背靠在床头,专心致致织着。每当听到帐帘外有风吹草动,她总是吓得匆忙将手中的东西藏起来。

  转眼期末考试,晨曦因为成绩优秀,她又一次获得了一等奖学金。下午刚下课,晨曦回到宿舍,传达室的老张就在楼下喊:“302寝室的晨曦,你的电话。”晨曦好不纳闷,谁会打电话给我?莫非……电话那边传来吴建辉兴奋的声音:“是我,晨曦,听白兰说你得了一等奖学金,今晚出来好不好,我们庆祝一下。”晨曦迟疑了一下:“我没有空。”吴建辉失望地说:“那改天吧。”吴建辉仿佛就按照她心中盼望的一样,将关注的目光已经停留在她的身上,可她却觉得心情是如此的沉重,似乎觉得没有高兴起来的理由。

  她心事重重回到宿舍。

  白兰泡了一大盆脏衣服,一边倒洗衣粉,一边好奇地问:“晨曦,你们家乡通电话了?”晨曦小心地回答:“不是。”“那是你弟弟在学校打给你的?”晨曦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她不敢直视白兰那无邪的眼睛。而这时白兰才发现刚才只顾说话,洗衣粉倒在地下,散落一地。

  周末在院部的篮球场上,有一群学员的身影在奔跑,跳跃,呼喊着。白松对着吴建辉奔跑的身影喊道:“吴建辉,你过来一下。”吴建辉将篮球递给了队友。跑过来问道:“什么事?”“白兰在外面等你,让你出去一趟。”

  “她找我有什么事?”吴建辉问道,人却站在原地没有迈步。白松说道:“怕我妹妹缠着你?”吴建辉笑笑:“我见白兰会让别人误解的,在军校期间要和女生保持距离,你总不至于让我退学吧。”白松不理会他还在嘀嘀咕咕,拉起他便向门岗走去。

  白松上前对门岗不知说着什么,得到他们的允许,他将吴建辉推出门外。

  “建辉哥!”白兰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站在他们面前,兴奋地喊道。白松哈哈大笑“你们好好聊聊吧。”接着朝妹妹作了一个怪相,知趣地进去了。见吴建辉一脸不情愿,白兰蹶着嘴巴:“吴辉哥,你为什么不愿见我?”吴建辉笑笑:“让校方看见不好。”白兰委屈地说:“我就知道你不想见我,才找借口的吧?”说着,白兰从挎包里拿出一件包装精美的绿色线衣。“我为你织了一件线衣,你穿看看,是否合适,要不合适我再来改。”吴建辉为难地说:“我有衣服穿。”白兰将线衣往他手上一塞:“拿着嘛,谁说你没有衣服穿了。”她对吴建辉娇声说道:“建辉哥,我可是刚刚学会,这是我织的第一件线衣噢。”说完蹦跳着跑远了。

  日子平静地过了一个月,这天下午临近下课时下起了大雨,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晨曦和同学们陆续从教室里走出。一抹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晨曦一时愣在那儿,两人就这样面对面静静站着,双眸如镜印出彼此,雨水顺着吴建辉的发梢和衣服正汇聚成一条条细流,汨汨流下。晨曦这才回过神,将他拉到教室的走廊下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衣服湿成这样?”吴建辉抹抹额前的雨水,随口答道:“我来有半个小时了。”晨曦皱眉:“既然你来有半个小时了,雨也是刚下,你怎么全身湿成这样?”他没有解释,低头从怀中拿出《飞鸟集》递给他,书还带着他的体温,散发着淡淡的油墨清香,显然受到他的精心保护,一点没被雨水淋湿。

  “我正好路过书店,顺便买来送你。”“晨曦,你有没有带雨伞?我带伞了。”白兰跑来对晨曦说道。当见到吴建辉时,她的表情由惊喜到疑惑。而吴建辉见到白兰未多言语,低头匆匆告辞了。白兰见到晨曦手捧《飞鸟集》神色有些惶恐地瞟了自己一眼,未多想当即跟在吴建辉后面,跑去追赶他,可终究没有追赶上。看着吴建辉远去的的背影,她突然强烈地意识到他们两个……笑容缰在脸上,她冷冷地瞪了晨曦一眼,转身向寝舍走去。

  晨曦立在那儿心中五味杂陈,半响没有挪动脚步。“晨曦。”听到有人叫喊,晨曦抬起头顺着声源,她见?